第九章 大梦一场
神也会苦恼嘛？
当然，不只是苦恼。任何存在都是会痛苦的。
一个小少年模样的人在山顶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在黎明到来后取到了满意的天色。只见他捧着云霞纵身跃下山崖，沿着山谷里的河流一直跑到一片花丛中的树下。
无论他是什么，都绝对不会是人类。
“簪花辰！簪花辰！送给你。”
少年这样喊着把云霞抛向坐在树上的一个青年。
“欸！”
青年倒是听到他喊了，只是没看清是什么，下意识就躲掉了。
不是从树上跳下来，而是消失掉，再次出现就是在少年身后了。云霞没有碰到青年半点，都散在树冠周围，倒也如梦似幻。
“谢谢，这些景行收集了很久吧。”
青年回过神拍拍少年的肩膀，笑了笑。
“你刚刚在想事情？你不开心？为什么？”
少年不买账，不依不饶的追问。
“人间又要起战火了。会有很多生灵死去。”
青年没有否认，也不生气，看着远方轻声细语的说着。
“可是那又怎么样？人不就喜欢争斗嘛？簪花辰为什么总是那么关注他们？上次不开心是因为连绵大雪说很多生灵都要冻死了。上上次不开心是因为……”
少年也不开心了，掰着手指细数青年的种种“劣迹”。
“景行，你想出去嘛？要不要和孤去看看人和其他生灵？”
青年觉得好笑，抓住少年的手出言打断少年翻旧账的行为。
“好吧。但你不许自称孤了。簪花辰有景行，不再是孤家寡人，不该再称孤了。”
虽然少年还是有点不开心但是没有拒绝。
其实青年原本不在这里，这里只有少年自己。而青年在此之前也是自己在某一处。不过后来青年离开了那处，开始行走人间。也是那时青年才知道，自己和所见到的所有生灵都不同。于是他像人一样开始自称孤。
少年与青年的相遇是有一天少年所在的山谷中掠过一缕风，与风一同来的还有青年。
只是一眼少年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同类。
“这是你带来的嘛？”
当时少年抓着那缕吹乱了山谷的风问青年。
“不是，是它带孤来的。你好，孤名为簪花辰。”
那时青年也触碰了少年，不过是为了解放那缕风。
“景行。”
少年觉得欢喜。其实他本不该有名字。因为簪花辰的名字是人给的，而少年从没见过人。但因为青年有名字所以少年觉得自己也该有名字。他这么想，就说出了口。
而后青年就在山谷中住下了。他会给少年讲山谷外的事情。教他如何让花盛开，如何取到好看的云霞，如何御风而行，人如何生活。于是少年知道青年的外形来自于一种叫人的生灵。因为青年喜欢所以他也尝试着幻化成所谓的人。
但是后来青年就渐渐不开心了原因就是那些，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别的生灵即将死去。
少年没办法理解。
他看过山谷中的生灵死去。其实在少年看来死不过是原本会动的再也不会动了，然后和土地融为一体。但即使再多的生灵死去总有生灵出现。青年也说了，生灵都会有死的一天。可既然总会死又为什么要为他们的死而伤心呢？因为他们还不想死就要死去嘛？可是生灵并非是想死才会死去的。生灵大都很脆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死掉。
现在，就像少年预感的那样，青年提出了要走。不过因为青年说要和他一起他就不计较了。
簪花辰和景元走出山谷去了很多地方。一路上景元见到了许多山谷里没有的生灵，没有的风景。
最重要的是，见到了簪花辰最关心的人。
“这就是人？他为什么没有头？好像是破掉的果子在流出汁水，这就是血嘛？”
“嗯。他被砍掉头，死了。是，人失去血也会死。”
一路上青年会给受伤的生灵疗伤，会努力拼好尸体埋进土里——据说那叫坟墓。
虽然同样是四肢头颅，但他们跟青年根本不同，少年心想。
少年跟着青年站在战场上。到处是残破的人和人的血或者别的什么，与令少年开心的花和云霞或者青年毫不相干。
可战争似乎就是这样，是一切不美好的集合。
少年还看到了火吞噬植物或者没来得及跑出火覆盖范围的动物，听到了他们在火中变得扭曲不住发出惨叫。很难听。
后来青年唤来了雨，火在雨里越来越小，再后来就不见了。但火消失之后的地方还是不断冒出黑色的云雾。青年说，那叫烟。
“簪花辰。火是在进食嘛？”
青年说过，生灵需要进食呢。
“嗯……算是吧。但是火带来的是毁灭。只要存在就会毁灭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
其实所有的生灵都是这样。杀死别的生灵吃掉然后活下去。就像只要有东西可烧火就会存在一样。区别可能只在于火杀死生灵的速度太快了。
在一个还没有结束战争的战场上，青年上前阻止，想要劝人达成和解不再互相伤害。然后少年看到人手中的兵器穿进了青年的身体。自然不会有事，所以青年并不理会。然后人大惊失色更疯狂的攻击他。青年还是不理会，继续劝。
“神，神啊！”
人似乎从来没见过这种伤不了杀不死的存在。在确定青年没办法杀死之后又开始跪拜，口称青年为神。这次，他们听了青年的话不再打了。
青年没说，但是少年却知道他们不打并不是因为青年劝，是因为神不想他们打所以他们不打。
神是什么？青年也不知道。可能并不存在，又也许人伤不了杀不死的就是神。青年不是神。可是神能让人放下兵器，不再互相伤害。所以青年想成为神。
然后这些人就跟着青年走。
为了让他们活下去青年会带着他们采野果和野菜。教他们播种收获粮食，认识治病的草药，建起能够保护自己的家。就像曾经对少年那样。
少年觉得不开心。以前青年只会关注他一个的。现在有那么多的人分散了青年的关注。不过青年很开心，所以少年决定算了。反正生灵是要死的，只有他才能一直在青年身边。
确实，人一个又一个的死去，但是也会一个又一个的出生。再后来跟着青年的人越来越多了，每个人都希望得到神的关注。
虽然此时人不会再因为食物短缺或者寒冷、染病死去，虽然从神这里得到了很多，可是人并不能满足。他们向神乞求，想要年轻强壮不会损坏的身体，想要神一样永恒的寿命。他们想要像神一样，甚至成为神。
青年本就很排斥生灵的死亡，所以愿意尝试。
于是人拥有了年轻强壮不会损坏的躯体，极其长几乎等同于永恒的寿命。
正因此，他们不再供奉青年。因为他们已然成为了神。于是青年再也不能左右他们的决定。
他们凭借力量开始残害其他生灵。为了阻止人，青年也给了其他生灵和人一样的力量。
但是这次，青年失败了，也许是因为青年只了解人。于是人间异变，出现了各种各样从未有过的生灵。不过，人依旧是最弱小的那一类。
于是人又转而乞求神的原谅。青年认为是自己给人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他们一时失去了理智，决定原谅他们。但因为无法收回赐予其他生灵的力量，所以青年也没有收回赐予人的力量。
虽然青年不曾像眷顾人一样眷顾其他生灵，但是其他生灵在被赋予力量后依旧同人一般向青年进献了忠诚。于是青年一视同仁的开始关注所有生灵。
后来，生灵越来越多，粮食根本不够吃。于是青年又让生灵无需进食。可是无需进食也只是让生灵不会饿死，大部分生灵依旧保留了进食的习惯——特别是人。
少年发现，青年开始力不从心了。于是少年和青年第一次起了争执——少年不允许青年继续给生灵力量并且想要为青年拿回力量。青年答应不再给生灵力量但阻止了少年拿回已经给出去的力量，同时陷入了沉睡。
因为神不再给新诞生的生灵力量，于是生灵出现了不同。
或许人和其他生灵确实是有不同的。
其他生灵在发现新生的生灵并不会获得力量之后或是自发给予后辈庇护甚至将自己的力量给出去，或是舍弃后代。而得到力量的人自称为神，意图再次凭借力量奴役如同自己曾经一样弱小的生灵——包括人。他们开始四处征战要所有生灵在他们脚下俯首。
于是所有生灵为了不被奴役再次争斗。
青年还未苏醒，而少年始终冷眼旁观，只在死去的生灵身上拿回青年给予的力量。
终于，神大获全胜，除了少部分生灵凭借自身的强大独善其身，其余的生灵都如他们所愿匍匐跪拜将所有神明供奉——不愿供奉的都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青年醒了。醒来后看到的就是“神”将战后生灵分为了四种：神，人，洪荒种，妖。
又一次，人因为拥有力量而被力量左右。青年震怒于“神”的傲慢和贪婪于是决定施加最严厉的惩罚——神将继续拥有力量，但是神必须为所有生灵负责，以众生喜乐安康为己任，并且至死不得享受。
于是神开始因为永恒的生命痛苦，他们为天下苍生无数次奉献，将青年曾经赐予的力量消耗殆尽，再痛苦的死去。可青年并不准备放过他们。青年将他们的自我剥离作为意志用痛苦锤炼出真正的，令他满意的神性——心有苍生，无私奉献，悲悯万物。而任何生灵只要心有大爱，有为苍生奉献的决心都能从天地间得到相应的力量，成为新的神继续庇护这片天地。
少年猛地意识到青年到底想做什么，但他来不及阻止。
青年用全部的力量给了苍生最后的祝福——神将永远庇护这片天地。
“簪花辰！那我呢？！我就不是你的苍生了嘛？！”
少年气急败坏的吼道。
“抱歉景行。”
抱歉要让你成为孤家寡人了。
“既然你的苍生没有我那我就立刻灭了你的苍生！簪花辰！你要为了你的苍生永远陪着我！”
少年恶狠狠的威胁。活着，为我活着！与任何生灵都不同，只要你不愿意死就不会死。我知道，因为我也一样。
“我将永远存在于这片天地，也会一直陪着你。”
青年突然变得很温柔，就像少年第一次遇见的那样。
少年想要留住青年，但是这一次，他再也触碰不到青年了。于是平生第一次、少年觉得痛苦起来，留下了眼泪。青年于是迷茫，他不能理解少年的痛苦来自何处，但是如少年所愿松了口。
“景行，你亦是苍生。”
“我不要！凭什么你的爱都给了苍生！我不要和他们分！像在山谷或者之后行走人间那样就好，簪花辰，求你……”
眼泪掉落在青年身上，重新让青年的身体出现——虽然那只是少年眼泪凝成的。
“簪花辰……”
少年拼尽全力的拥抱着青年，那是他用眼泪换来的。眼泪干了，也就没了。
“骗子，说什么我亦是苍生。在你看来我就该和你一样为苍生死而后已！你爱的是你的苍生，你根本就不曾爱我……”
然而即使如此说着，少年还是遵循了青年的意志。其实到了这一步他不是不明白，如果不是青年替他付出了他的那份他不可能一直游离方外，不沾凡尘半点。可他太骄傲了，骄傲到必须独占青年所有的爱意。于是只能骄傲着输。
……
于是除了犯下大错的所有神的意志，簪花辰的意志也存在于这些意志中一同苏醒。
接下去就像天界记录的那样。天帝景行率战俑簪花辰一众开辟天界统御八荒。
不过和记录有出入的是，事实上簪花辰并非是因为天帝的命令而死，是簪花辰……抛下了天帝，依旧为了苍生。甚至最令景行心碎的是，簪花辰在死之前把自己的力量都给了他，连同那一份责任。
“您会是一位好天帝。一定能带领天界照拂好苍生，让天下安定。”
即使簪花辰没有记忆。天帝依然无法释怀所爱之人又一次选择了苍生。
簪花辰，你又抛下我……
于是在天界基础设施完备之后天帝就以身融了天界成为了存在于天界的天地意志，也就是之后的天意。与此同时景行的意志将和簪花辰的意志一同苏醒，在几乎永恒的时间里不停纠缠下去。
像个不甘心只能be的读者，一遍一遍追问着最后真正的结局。
景行不曾爱过苍生，祂自私到将所有的爱都给了簪花辰；而簪花辰又太过慷慨，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苍生。对景行的爱也不过是——你亦是苍生。
“骗子。”
……
“醒了？”
“嗯，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那我倒想知道是多么美的梦，让你都沉溺在其中不愿意醒来。”
“……也可能只是因为，我害怕醒来发现，它不是梦。”
当然，不只是苦恼。任何存在都是会痛苦的。
一个小少年模样的人在山顶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在黎明到来后取到了满意的天色。只见他捧着云霞纵身跃下山崖，沿着山谷里的河流一直跑到一片花丛中的树下。
无论他是什么，都绝对不会是人类。
“簪花辰！簪花辰！送给你。”
少年这样喊着把云霞抛向坐在树上的一个青年。
“欸！”
青年倒是听到他喊了，只是没看清是什么，下意识就躲掉了。
不是从树上跳下来，而是消失掉，再次出现就是在少年身后了。云霞没有碰到青年半点，都散在树冠周围，倒也如梦似幻。
“谢谢，这些景行收集了很久吧。”
青年回过神拍拍少年的肩膀，笑了笑。
“你刚刚在想事情？你不开心？为什么？”
少年不买账，不依不饶的追问。
“人间又要起战火了。会有很多生灵死去。”
青年没有否认，也不生气，看着远方轻声细语的说着。
“可是那又怎么样？人不就喜欢争斗嘛？簪花辰为什么总是那么关注他们？上次不开心是因为连绵大雪说很多生灵都要冻死了。上上次不开心是因为……”
少年也不开心了，掰着手指细数青年的种种“劣迹”。
“景行，你想出去嘛？要不要和孤去看看人和其他生灵？”
青年觉得好笑，抓住少年的手出言打断少年翻旧账的行为。
“好吧。但你不许自称孤了。簪花辰有景行，不再是孤家寡人，不该再称孤了。”
虽然少年还是有点不开心但是没有拒绝。
其实青年原本不在这里，这里只有少年自己。而青年在此之前也是自己在某一处。不过后来青年离开了那处，开始行走人间。也是那时青年才知道，自己和所见到的所有生灵都不同。于是他像人一样开始自称孤。
少年与青年的相遇是有一天少年所在的山谷中掠过一缕风，与风一同来的还有青年。
只是一眼少年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同类。
“这是你带来的嘛？”
当时少年抓着那缕吹乱了山谷的风问青年。
“不是，是它带孤来的。你好，孤名为簪花辰。”
那时青年也触碰了少年，不过是为了解放那缕风。
“景行。”
少年觉得欢喜。其实他本不该有名字。因为簪花辰的名字是人给的，而少年从没见过人。但因为青年有名字所以少年觉得自己也该有名字。他这么想，就说出了口。
而后青年就在山谷中住下了。他会给少年讲山谷外的事情。教他如何让花盛开，如何取到好看的云霞，如何御风而行，人如何生活。于是少年知道青年的外形来自于一种叫人的生灵。因为青年喜欢所以他也尝试着幻化成所谓的人。
但是后来青年就渐渐不开心了原因就是那些，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别的生灵即将死去。
少年没办法理解。
他看过山谷中的生灵死去。其实在少年看来死不过是原本会动的再也不会动了，然后和土地融为一体。但即使再多的生灵死去总有生灵出现。青年也说了，生灵都会有死的一天。可既然总会死又为什么要为他们的死而伤心呢？因为他们还不想死就要死去嘛？可是生灵并非是想死才会死去的。生灵大都很脆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死掉。
现在，就像少年预感的那样，青年提出了要走。不过因为青年说要和他一起他就不计较了。
簪花辰和景元走出山谷去了很多地方。一路上景元见到了许多山谷里没有的生灵，没有的风景。
最重要的是，见到了簪花辰最关心的人。
“这就是人？他为什么没有头？好像是破掉的果子在流出汁水，这就是血嘛？”
“嗯。他被砍掉头，死了。是，人失去血也会死。”
一路上青年会给受伤的生灵疗伤，会努力拼好尸体埋进土里——据说那叫坟墓。
虽然同样是四肢头颅，但他们跟青年根本不同，少年心想。
少年跟着青年站在战场上。到处是残破的人和人的血或者别的什么，与令少年开心的花和云霞或者青年毫不相干。
可战争似乎就是这样，是一切不美好的集合。
少年还看到了火吞噬植物或者没来得及跑出火覆盖范围的动物，听到了他们在火中变得扭曲不住发出惨叫。很难听。
后来青年唤来了雨，火在雨里越来越小，再后来就不见了。但火消失之后的地方还是不断冒出黑色的云雾。青年说，那叫烟。
“簪花辰。火是在进食嘛？”
青年说过，生灵需要进食呢。
“嗯……算是吧。但是火带来的是毁灭。只要存在就会毁灭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
其实所有的生灵都是这样。杀死别的生灵吃掉然后活下去。就像只要有东西可烧火就会存在一样。区别可能只在于火杀死生灵的速度太快了。
在一个还没有结束战争的战场上，青年上前阻止，想要劝人达成和解不再互相伤害。然后少年看到人手中的兵器穿进了青年的身体。自然不会有事，所以青年并不理会。然后人大惊失色更疯狂的攻击他。青年还是不理会，继续劝。
“神，神啊！”
人似乎从来没见过这种伤不了杀不死的存在。在确定青年没办法杀死之后又开始跪拜，口称青年为神。这次，他们听了青年的话不再打了。
青年没说，但是少年却知道他们不打并不是因为青年劝，是因为神不想他们打所以他们不打。
神是什么？青年也不知道。可能并不存在，又也许人伤不了杀不死的就是神。青年不是神。可是神能让人放下兵器，不再互相伤害。所以青年想成为神。
然后这些人就跟着青年走。
为了让他们活下去青年会带着他们采野果和野菜。教他们播种收获粮食，认识治病的草药，建起能够保护自己的家。就像曾经对少年那样。
少年觉得不开心。以前青年只会关注他一个的。现在有那么多的人分散了青年的关注。不过青年很开心，所以少年决定算了。反正生灵是要死的，只有他才能一直在青年身边。
确实，人一个又一个的死去，但是也会一个又一个的出生。再后来跟着青年的人越来越多了，每个人都希望得到神的关注。
虽然此时人不会再因为食物短缺或者寒冷、染病死去，虽然从神这里得到了很多，可是人并不能满足。他们向神乞求，想要年轻强壮不会损坏的身体，想要神一样永恒的寿命。他们想要像神一样，甚至成为神。
青年本就很排斥生灵的死亡，所以愿意尝试。
于是人拥有了年轻强壮不会损坏的躯体，极其长几乎等同于永恒的寿命。
正因此，他们不再供奉青年。因为他们已然成为了神。于是青年再也不能左右他们的决定。
他们凭借力量开始残害其他生灵。为了阻止人，青年也给了其他生灵和人一样的力量。
但是这次，青年失败了，也许是因为青年只了解人。于是人间异变，出现了各种各样从未有过的生灵。不过，人依旧是最弱小的那一类。
于是人又转而乞求神的原谅。青年认为是自己给人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他们一时失去了理智，决定原谅他们。但因为无法收回赐予其他生灵的力量，所以青年也没有收回赐予人的力量。
虽然青年不曾像眷顾人一样眷顾其他生灵，但是其他生灵在被赋予力量后依旧同人一般向青年进献了忠诚。于是青年一视同仁的开始关注所有生灵。
后来，生灵越来越多，粮食根本不够吃。于是青年又让生灵无需进食。可是无需进食也只是让生灵不会饿死，大部分生灵依旧保留了进食的习惯——特别是人。
少年发现，青年开始力不从心了。于是少年和青年第一次起了争执——少年不允许青年继续给生灵力量并且想要为青年拿回力量。青年答应不再给生灵力量但阻止了少年拿回已经给出去的力量，同时陷入了沉睡。
因为神不再给新诞生的生灵力量，于是生灵出现了不同。
或许人和其他生灵确实是有不同的。
其他生灵在发现新生的生灵并不会获得力量之后或是自发给予后辈庇护甚至将自己的力量给出去，或是舍弃后代。而得到力量的人自称为神，意图再次凭借力量奴役如同自己曾经一样弱小的生灵——包括人。他们开始四处征战要所有生灵在他们脚下俯首。
于是所有生灵为了不被奴役再次争斗。
青年还未苏醒，而少年始终冷眼旁观，只在死去的生灵身上拿回青年给予的力量。
终于，神大获全胜，除了少部分生灵凭借自身的强大独善其身，其余的生灵都如他们所愿匍匐跪拜将所有神明供奉——不愿供奉的都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青年醒了。醒来后看到的就是“神”将战后生灵分为了四种：神，人，洪荒种，妖。
又一次，人因为拥有力量而被力量左右。青年震怒于“神”的傲慢和贪婪于是决定施加最严厉的惩罚——神将继续拥有力量，但是神必须为所有生灵负责，以众生喜乐安康为己任，并且至死不得享受。
于是神开始因为永恒的生命痛苦，他们为天下苍生无数次奉献，将青年曾经赐予的力量消耗殆尽，再痛苦的死去。可青年并不准备放过他们。青年将他们的自我剥离作为意志用痛苦锤炼出真正的，令他满意的神性——心有苍生，无私奉献，悲悯万物。而任何生灵只要心有大爱，有为苍生奉献的决心都能从天地间得到相应的力量，成为新的神继续庇护这片天地。
少年猛地意识到青年到底想做什么，但他来不及阻止。
青年用全部的力量给了苍生最后的祝福——神将永远庇护这片天地。
“簪花辰！那我呢？！我就不是你的苍生了嘛？！”
少年气急败坏的吼道。
“抱歉景行。”
抱歉要让你成为孤家寡人了。
“既然你的苍生没有我那我就立刻灭了你的苍生！簪花辰！你要为了你的苍生永远陪着我！”
少年恶狠狠的威胁。活着，为我活着！与任何生灵都不同，只要你不愿意死就不会死。我知道，因为我也一样。
“我将永远存在于这片天地，也会一直陪着你。”
青年突然变得很温柔，就像少年第一次遇见的那样。
少年想要留住青年，但是这一次，他再也触碰不到青年了。于是平生第一次、少年觉得痛苦起来，留下了眼泪。青年于是迷茫，他不能理解少年的痛苦来自何处，但是如少年所愿松了口。
“景行，你亦是苍生。”
“我不要！凭什么你的爱都给了苍生！我不要和他们分！像在山谷或者之后行走人间那样就好，簪花辰，求你……”
眼泪掉落在青年身上，重新让青年的身体出现——虽然那只是少年眼泪凝成的。
“簪花辰……”
少年拼尽全力的拥抱着青年，那是他用眼泪换来的。眼泪干了，也就没了。
“骗子，说什么我亦是苍生。在你看来我就该和你一样为苍生死而后已！你爱的是你的苍生，你根本就不曾爱我……”
然而即使如此说着，少年还是遵循了青年的意志。其实到了这一步他不是不明白，如果不是青年替他付出了他的那份他不可能一直游离方外，不沾凡尘半点。可他太骄傲了，骄傲到必须独占青年所有的爱意。于是只能骄傲着输。
……
于是除了犯下大错的所有神的意志，簪花辰的意志也存在于这些意志中一同苏醒。
接下去就像天界记录的那样。天帝景行率战俑簪花辰一众开辟天界统御八荒。
不过和记录有出入的是，事实上簪花辰并非是因为天帝的命令而死，是簪花辰……抛下了天帝，依旧为了苍生。甚至最令景行心碎的是，簪花辰在死之前把自己的力量都给了他，连同那一份责任。
“您会是一位好天帝。一定能带领天界照拂好苍生，让天下安定。”
即使簪花辰没有记忆。天帝依然无法释怀所爱之人又一次选择了苍生。
簪花辰，你又抛下我……
于是在天界基础设施完备之后天帝就以身融了天界成为了存在于天界的天地意志，也就是之后的天意。与此同时景行的意志将和簪花辰的意志一同苏醒，在几乎永恒的时间里不停纠缠下去。
像个不甘心只能be的读者，一遍一遍追问着最后真正的结局。
景行不曾爱过苍生，祂自私到将所有的爱都给了簪花辰；而簪花辰又太过慷慨，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苍生。对景行的爱也不过是——你亦是苍生。
“骗子。”
……
“醒了？”
“嗯，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那我倒想知道是多么美的梦，让你都沉溺在其中不愿意醒来。”
“……也可能只是因为，我害怕醒来发现，它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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