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另一个灵魂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晴空卸任了学习委员的工作，由阿德莱德接任，纪律委员的职位实在不适合这个碎嘴的家伙，
而叶枫也下定决心暂时放下火球术的研究工作，赶上落下的学习任务，新上任的学习委员阿德莱德十分热心地凑上来要为他辅导，但叶枫拒绝了他的好意。
比起阿德莱德，叶枫这儿有个更好的老师。
“提亚斯，没问题吧？”叶枫将手中的纸质资料卷成筒状，侧头朝右肩上的提亚斯问道。
“有问题！”双手交叉抱臂——这也是个高难度动作，提亚斯嘴里直哼哼。
“一顿麻婆豆腐。”虽说，叶枫觉得提亚斯已经够胖了，但是也不差这么一顿。
“成交！给我吧。”听到叶枫的许诺，大胖虫子瞬间爽快答应下来。
两只小胖手抓住比它身子还大的资料，如蚕吃桑叶一般往嘴里塞，看起来慢，但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不过，提亚斯脸上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给你。”
一枚菱形知识水晶融化在叶枫的指尖。
无数熟悉或不那么熟悉的知识顿时涌入他的脑海，水到渠成一般滋润着大脑皮层的蜿蜒。
提亚斯的存在使得原本就被简化许多的知识记忆工作变得更加轻而易举。
……
少女右手托腮，侧着脸，迎着下午开始泛黄的日光，像是在看窗外远方的黄昏，但她的目光其实是落在窗边的少年身上。
大概从一个多月前，晴空就发现了叶枫的身边多了一只奇怪的生物，那是一只……大胖虫子。
晴空原本是有些害怕虫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大胖虫子总给她一种莫名的喜感，看着它的时候总忍不住露出笑意，远离尘世的空灵因此多了一分人间烟火气。
奇怪的是，除了叶枫还有她，似乎没有谁注意到这条总是趴在叶枫肩膀上的虫子。
但是，心底好奇的情绪很淡，一点也没有探究下去的想法。
她感觉到了，自己属于人类的情感即将流失殆尽。
当她侧脸趴在桌上的时候，她的心变得更加安静了，尤其是在阿德莱德的衬托下。那个家伙正搂着佐伊的肩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得东倒西歪的，被搂着的佐伊脸上却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少女漆黑的眼眸中也是一样的安静，像一潭与世无争的泉，这双眸子里倒映出了另一个沉默的灵魂。
阿德莱德体内藏着的第二个灵魂。
晴空能够看到它。
自食梦者血脉苏醒后，她总是能看到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譬如某只住在大地西方的怪物，譬如某只总在黄昏中起飞的猫头鹰，还有叶枫肩膀上的大胖虫子，以及阿德莱德体内的第二个灵魂。
跟这些比起来，午夜流落街头的游魂根本不算什么。
那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有些垂暮气息，但岁月留下的痕迹很淡，只是将他的头发微微染白，并回赠给他一身成熟的气质，像一个博文广知的学者。
只是，他显得很沉默，他藏在阿德莱德躯体的深处，阳光照耀不到他，月光也抵达不了那样的深处，只有晴空的目光透过躯体的伪装看到了这样沉默的灵魂。
晴空注意到他很久了，但从始至终，他都是不言不语，不动声色，任由阿德莱德支配着这具躯体。
他是谁？
晴空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她也有着第二个灵魂，但不是在她的身体里面，而是在头顶的天空，那是一只巨大的、宛若鲸鱼一般的食梦巨兽，别人看不到，可它就在自己头顶的天空徘徊不去。
双生之魂并非很罕见的现象，当然，也不常见。
叶枫体内的漆夜其实也可以算作另一个灵魂，只不过，二者本就是被境界分割出来的两方，究其根源还是源于一体，宛如并蒂莲一般。而且，漆夜与叶枫之间存在明确的从属关系——漆夜是他的第二夜。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晴空与食梦者的关系也略有不同，一者抵足于地，一者徜徉于天空，二者原本是平等关系。只不过食梦者的血脉本能过于强大，在不断侵蚀晴空灵魂中的人性，将其消融于天空的广阔中。当侵蚀完成，晴空就将成为食梦者在地上的投影。
尽管食梦者没有灵智，只有沿着血脉承袭的本能，但它终将占据晴空的灵智，将她变成第二个它。
从此，她就变成了它，而地上的她也是它。
至于阿德莱德，他体内那个沉默的灵魂明显不是双生之魂，二者并非天生的并蒂莲，阿德莱德才是这具躯体的原主，那个灵魂他是外来者，可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止晴空不感兴趣，提亚斯也不感兴趣。大胖虫子也能看到那个灵魂，但它不感兴趣，换句话说，提亚斯现在只对食物感兴趣——当然不是食书虫应该吃的食物，而是那些美味的食物啊，比如麻婆豆腐啊，麻婆豆腐啊，麻婆豆腐啊。
这道著名的菜叶枫上星期试手做过，然后提亚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一直念念不忘的。
事实上，这家伙对任何一道好吃的菜都念念不忘，直到叶枫做出下一道它没吃过的菜才会转移它的注意力。
身为食书虫，这个世界上最为接近全知的存在，通晓所有载入书页的信息的它，怎么会看不到那个沉默的灵魂呢？
被知识诅咒的人看不到它，但它却能看透他们的一切。
只不过，它并不感兴趣。
说起来有些冷酷，食书虫本质上并不具备人性，也不具备怜悯或者其他人性中应该具备的美好品质，它只是一只贪吃的虫子。
那个沉默的灵魂，那个苍老的男人，他抬起头看向那只胖胖的虫子，眼神是那样垂暮，随后缓缓一叹:“唉……”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需要救赎，彻底地沉入死亡才是他的归宿，但是，他面对的是拒绝不了的挽留。
帕拉迪斯，你不该这么做的。
……
“死后的世界我们无从得知，但逝者已逝，与尘间的悲欢再无牵连，只将剩下的泪水留给生者。”
死者是不需要葬礼的——排除种种神秘主义观点，葬礼其实是为生者准备的。卢西恩至今还记得那个雨夜的葬礼，以及墓碑前的那束白色百合花和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
当死者留恋人间，就会在自己的尸体旁边恋栈不去，直到被附近的黄泉支流俘获强行送往冥界。当然，也有另一种极端现象，如果死者怀有太过深沉的怨恨，同样会留在人间，形成地缚灵乃至幽魂一类的东西，这样的怪物有着与生者同处一界的资格，不会被黄泉接引。
卢西恩属于魔法师的灵魂让他有幸在人间多停留了七天，也因此看到了伤心绝望的帕拉迪斯。
死亡的翼已经在他的头顶张开，无可挽回，他只能看着她悲泣不已——阿拉法特夫人没办法看见自己丈夫死去的灵魂，她不知道，当她哭泣的时候，有一个恋栈不去的灵魂想要为她擦去脸庞上的泪水，但是，他做不到。
魔法师永远是这个世界最具智慧的一群人，也永远是最大胆的一群人，从大魔法师们曾经所做的一切就可以看出来。自遥远的辉煌时代开始，死者复生就一直是魔法师们的重要研究课题，从奥术师的时代到魔法师的时代，一直如此。
于是，在黄泉将卢西恩的灵魂送往冥界之前，阿拉法特夫人强行截留了她最后的惦念。
从此，卢西恩开始沉默。
……
“叶枫，你周末有空吗？”略显虚幻的投影没有借助任何设备凭空出现在叶枫眼前，身穿黑色礼服的女孩面颊上生出一点微微的红。自从上次里人格做出那种事，叶卡琳娜见到叶枫的时候都很害羞。
“有的。”叶枫不用思考，就明白了叶卡琳娜为何而来。
“这个日曜日，我准备了来自东方的茶叶和点心，到时候来做客吧。”少女的脸庞上露出了微微害羞的笑，不像以前那般落落大方了。
叶枫点头应允，于是，少女微笑着的身影溶解在空气中。
叶卡琳娜婉约的邀请当然是为了取得【无间】的数据，绝非什么令人遐想的约会。叶枫之所以没拒绝也是因为……收了钱的，开玩笑，如果不是因为收了人家那么一大笔钱，他才不愿意做什么小白鼠呢。
说是小白鼠也不对，毕竟叶卡琳娜从没有在他身上做什么乱七八糟的实验，只是让他配合采集了一些数据。
如此互惠互利，叶枫觉得也不错。也是因为这笔意外之财，叶枫手头也宽裕了很多，虽然暂时没有用得到的地方，但钱这玩意儿……会有人嫌多吗？
也不是第一次登门做客了，七号真理机关的所在叶枫早就轻车熟路。推开一扇简单的木门，呈现在眼前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属于电子、机械与神秘主义的世界，完全不同于古典时代的法师塔。
“叶枫，你来了，请喝茶。”叶卡琳娜招呼道。
叶枫接过茶杯，却没有像上次一样放到一旁，这次的水温恰好合适，里边的茶叶也刚好将温润的水晕染成明黄的亮色，看得出来，叶卡琳娜的手艺大有进步。不过，叶枫的目光却放在了在座的另一个人身上。
——精灵族的自然之子克洛伊。
他也在这里。
尽管是第二次见面，但两人并不熟识，自然没什么话要说，而且初次见面的经历也说不上愉快，甚至，如果不是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克洛伊根本不会记得他。
“抱歉。”在克洛伊看不到的角度，叶卡琳娜那像是会说话的眼睛传递着这样的信息。叶枫轻轻摇头，表示没关系。
叶卡琳娜原本只邀请了叶枫，只是克洛伊在十分钟前不请自来，他态度很客气，叶卡琳娜不好将他拒之于门外——这位落落大方的女孩子并不擅长拒绝。
但对于他的请求，叶卡琳娜也有些为难。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平常时候跟普通女孩也没两样。
在这个年轻的女孩面前，克洛伊放下了他的傲慢，并不是因为有所求，而是精灵的尊敬只会留给与自身同等者。准确地说，是被认可的人，不管是实力、地位、智慧以及知识，还是其他什么一些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只要持有这些东西，都足以获得自然精灵的尊敬。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精灵可比大多数人类谦虚多了，至少，他们懂得尊敬知识与智慧。
也就是说，克洛伊认为叶枫不值得尊敬——这一点就很讨厌了。
对于克洛伊希望进入真理之环进修的请求，叶卡琳娜一直没有松口。
真理之环是个比较排外的组织，不怎么跟外界来往，真理议会暗中掌控着真理之环，暴露在世人眼前的也只是冰山一角，想要通过这些机构接触到真理议会基本不可能——大部分魔法师都懒得管。
而那些没资历的魔法师克洛伊也看不上。
但叶卡琳娜不同，本身的天才程度不用多说，而且，她的老师还是真理议会第二十三席伊斯特林议员，虽然算不上实权议员，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所以，叶卡琳娜手中也的确有举荐外人到真理之环进修的权利，并且优先级相当高。
只是她平时不怎么争取这些东西，因此目前手里只有一个保留名额。
她想留给叶枫。
而叶枫也下定决心暂时放下火球术的研究工作，赶上落下的学习任务，新上任的学习委员阿德莱德十分热心地凑上来要为他辅导，但叶枫拒绝了他的好意。
比起阿德莱德，叶枫这儿有个更好的老师。
“提亚斯，没问题吧？”叶枫将手中的纸质资料卷成筒状，侧头朝右肩上的提亚斯问道。
“有问题！”双手交叉抱臂——这也是个高难度动作，提亚斯嘴里直哼哼。
“一顿麻婆豆腐。”虽说，叶枫觉得提亚斯已经够胖了，但是也不差这么一顿。
“成交！给我吧。”听到叶枫的许诺，大胖虫子瞬间爽快答应下来。
两只小胖手抓住比它身子还大的资料，如蚕吃桑叶一般往嘴里塞，看起来慢，但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不过，提亚斯脸上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给你。”
一枚菱形知识水晶融化在叶枫的指尖。
无数熟悉或不那么熟悉的知识顿时涌入他的脑海，水到渠成一般滋润着大脑皮层的蜿蜒。
提亚斯的存在使得原本就被简化许多的知识记忆工作变得更加轻而易举。
……
少女右手托腮，侧着脸，迎着下午开始泛黄的日光，像是在看窗外远方的黄昏，但她的目光其实是落在窗边的少年身上。
大概从一个多月前，晴空就发现了叶枫的身边多了一只奇怪的生物，那是一只……大胖虫子。
晴空原本是有些害怕虫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大胖虫子总给她一种莫名的喜感，看着它的时候总忍不住露出笑意，远离尘世的空灵因此多了一分人间烟火气。
奇怪的是，除了叶枫还有她，似乎没有谁注意到这条总是趴在叶枫肩膀上的虫子。
但是，心底好奇的情绪很淡，一点也没有探究下去的想法。
她感觉到了，自己属于人类的情感即将流失殆尽。
当她侧脸趴在桌上的时候，她的心变得更加安静了，尤其是在阿德莱德的衬托下。那个家伙正搂着佐伊的肩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得东倒西歪的，被搂着的佐伊脸上却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少女漆黑的眼眸中也是一样的安静，像一潭与世无争的泉，这双眸子里倒映出了另一个沉默的灵魂。
阿德莱德体内藏着的第二个灵魂。
晴空能够看到它。
自食梦者血脉苏醒后，她总是能看到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譬如某只住在大地西方的怪物，譬如某只总在黄昏中起飞的猫头鹰，还有叶枫肩膀上的大胖虫子，以及阿德莱德体内的第二个灵魂。
跟这些比起来，午夜流落街头的游魂根本不算什么。
那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有些垂暮气息，但岁月留下的痕迹很淡，只是将他的头发微微染白，并回赠给他一身成熟的气质，像一个博文广知的学者。
只是，他显得很沉默，他藏在阿德莱德躯体的深处，阳光照耀不到他，月光也抵达不了那样的深处，只有晴空的目光透过躯体的伪装看到了这样沉默的灵魂。
晴空注意到他很久了，但从始至终，他都是不言不语，不动声色，任由阿德莱德支配着这具躯体。
他是谁？
晴空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她也有着第二个灵魂，但不是在她的身体里面，而是在头顶的天空，那是一只巨大的、宛若鲸鱼一般的食梦巨兽，别人看不到，可它就在自己头顶的天空徘徊不去。
双生之魂并非很罕见的现象，当然，也不常见。
叶枫体内的漆夜其实也可以算作另一个灵魂，只不过，二者本就是被境界分割出来的两方，究其根源还是源于一体，宛如并蒂莲一般。而且，漆夜与叶枫之间存在明确的从属关系——漆夜是他的第二夜。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晴空与食梦者的关系也略有不同，一者抵足于地，一者徜徉于天空，二者原本是平等关系。只不过食梦者的血脉本能过于强大，在不断侵蚀晴空灵魂中的人性，将其消融于天空的广阔中。当侵蚀完成，晴空就将成为食梦者在地上的投影。
尽管食梦者没有灵智，只有沿着血脉承袭的本能，但它终将占据晴空的灵智，将她变成第二个它。
从此，她就变成了它，而地上的她也是它。
至于阿德莱德，他体内那个沉默的灵魂明显不是双生之魂，二者并非天生的并蒂莲，阿德莱德才是这具躯体的原主，那个灵魂他是外来者，可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止晴空不感兴趣，提亚斯也不感兴趣。大胖虫子也能看到那个灵魂，但它不感兴趣，换句话说，提亚斯现在只对食物感兴趣——当然不是食书虫应该吃的食物，而是那些美味的食物啊，比如麻婆豆腐啊，麻婆豆腐啊，麻婆豆腐啊。
这道著名的菜叶枫上星期试手做过，然后提亚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一直念念不忘的。
事实上，这家伙对任何一道好吃的菜都念念不忘，直到叶枫做出下一道它没吃过的菜才会转移它的注意力。
身为食书虫，这个世界上最为接近全知的存在，通晓所有载入书页的信息的它，怎么会看不到那个沉默的灵魂呢？
被知识诅咒的人看不到它，但它却能看透他们的一切。
只不过，它并不感兴趣。
说起来有些冷酷，食书虫本质上并不具备人性，也不具备怜悯或者其他人性中应该具备的美好品质，它只是一只贪吃的虫子。
那个沉默的灵魂，那个苍老的男人，他抬起头看向那只胖胖的虫子，眼神是那样垂暮，随后缓缓一叹:“唉……”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需要救赎，彻底地沉入死亡才是他的归宿，但是，他面对的是拒绝不了的挽留。
帕拉迪斯，你不该这么做的。
……
“死后的世界我们无从得知，但逝者已逝，与尘间的悲欢再无牵连，只将剩下的泪水留给生者。”
死者是不需要葬礼的——排除种种神秘主义观点，葬礼其实是为生者准备的。卢西恩至今还记得那个雨夜的葬礼，以及墓碑前的那束白色百合花和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
当死者留恋人间，就会在自己的尸体旁边恋栈不去，直到被附近的黄泉支流俘获强行送往冥界。当然，也有另一种极端现象，如果死者怀有太过深沉的怨恨，同样会留在人间，形成地缚灵乃至幽魂一类的东西，这样的怪物有着与生者同处一界的资格，不会被黄泉接引。
卢西恩属于魔法师的灵魂让他有幸在人间多停留了七天，也因此看到了伤心绝望的帕拉迪斯。
死亡的翼已经在他的头顶张开，无可挽回，他只能看着她悲泣不已——阿拉法特夫人没办法看见自己丈夫死去的灵魂，她不知道，当她哭泣的时候，有一个恋栈不去的灵魂想要为她擦去脸庞上的泪水，但是，他做不到。
魔法师永远是这个世界最具智慧的一群人，也永远是最大胆的一群人，从大魔法师们曾经所做的一切就可以看出来。自遥远的辉煌时代开始，死者复生就一直是魔法师们的重要研究课题，从奥术师的时代到魔法师的时代，一直如此。
于是，在黄泉将卢西恩的灵魂送往冥界之前，阿拉法特夫人强行截留了她最后的惦念。
从此，卢西恩开始沉默。
……
“叶枫，你周末有空吗？”略显虚幻的投影没有借助任何设备凭空出现在叶枫眼前，身穿黑色礼服的女孩面颊上生出一点微微的红。自从上次里人格做出那种事，叶卡琳娜见到叶枫的时候都很害羞。
“有的。”叶枫不用思考，就明白了叶卡琳娜为何而来。
“这个日曜日，我准备了来自东方的茶叶和点心，到时候来做客吧。”少女的脸庞上露出了微微害羞的笑，不像以前那般落落大方了。
叶枫点头应允，于是，少女微笑着的身影溶解在空气中。
叶卡琳娜婉约的邀请当然是为了取得【无间】的数据，绝非什么令人遐想的约会。叶枫之所以没拒绝也是因为……收了钱的，开玩笑，如果不是因为收了人家那么一大笔钱，他才不愿意做什么小白鼠呢。
说是小白鼠也不对，毕竟叶卡琳娜从没有在他身上做什么乱七八糟的实验，只是让他配合采集了一些数据。
如此互惠互利，叶枫觉得也不错。也是因为这笔意外之财，叶枫手头也宽裕了很多，虽然暂时没有用得到的地方，但钱这玩意儿……会有人嫌多吗？
也不是第一次登门做客了，七号真理机关的所在叶枫早就轻车熟路。推开一扇简单的木门，呈现在眼前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属于电子、机械与神秘主义的世界，完全不同于古典时代的法师塔。
“叶枫，你来了，请喝茶。”叶卡琳娜招呼道。
叶枫接过茶杯，却没有像上次一样放到一旁，这次的水温恰好合适，里边的茶叶也刚好将温润的水晕染成明黄的亮色，看得出来，叶卡琳娜的手艺大有进步。不过，叶枫的目光却放在了在座的另一个人身上。
——精灵族的自然之子克洛伊。
他也在这里。
尽管是第二次见面，但两人并不熟识，自然没什么话要说，而且初次见面的经历也说不上愉快，甚至，如果不是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克洛伊根本不会记得他。
“抱歉。”在克洛伊看不到的角度，叶卡琳娜那像是会说话的眼睛传递着这样的信息。叶枫轻轻摇头，表示没关系。
叶卡琳娜原本只邀请了叶枫，只是克洛伊在十分钟前不请自来，他态度很客气，叶卡琳娜不好将他拒之于门外——这位落落大方的女孩子并不擅长拒绝。
但对于他的请求，叶卡琳娜也有些为难。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平常时候跟普通女孩也没两样。
在这个年轻的女孩面前，克洛伊放下了他的傲慢，并不是因为有所求，而是精灵的尊敬只会留给与自身同等者。准确地说，是被认可的人，不管是实力、地位、智慧以及知识，还是其他什么一些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只要持有这些东西，都足以获得自然精灵的尊敬。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精灵可比大多数人类谦虚多了，至少，他们懂得尊敬知识与智慧。
也就是说，克洛伊认为叶枫不值得尊敬——这一点就很讨厌了。
对于克洛伊希望进入真理之环进修的请求，叶卡琳娜一直没有松口。
真理之环是个比较排外的组织，不怎么跟外界来往，真理议会暗中掌控着真理之环，暴露在世人眼前的也只是冰山一角，想要通过这些机构接触到真理议会基本不可能——大部分魔法师都懒得管。
而那些没资历的魔法师克洛伊也看不上。
但叶卡琳娜不同，本身的天才程度不用多说，而且，她的老师还是真理议会第二十三席伊斯特林议员，虽然算不上实权议员，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所以，叶卡琳娜手中也的确有举荐外人到真理之环进修的权利，并且优先级相当高。
只是她平时不怎么争取这些东西，因此目前手里只有一个保留名额。
她想留给叶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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