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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夜宿扬州

    小舍这次单独出巡,学金忠,夏元吉的路子,没摆什么显赫的架子,要了礼部的黄钟搭档,随从是小旗。

    新年刚过,冰冻的河流开始融化,喷薄的红日照在大运河的两岸,远处叠叠重重的青黛色山峦,镶嵌在大地上的一麦色的茅屋、绿油油的麦田,丘陵、沟壑抹在了一起,甚至连扶着犁耙的农夫、牲畜也融进去了。放眼四望,一切都显得那么迷人。

    黄钟是礼部仪制司郎中,他见眯着眼睛在看两岸春色,便到:“张詹事,你去过我们江西吗?”

    “只是去交趾时路过。

    ”有机会去咱宜春,那真是个好地方,这时节群峰耸翠,双水夹流,气候也是温和的,我请你吃咱家的春笋,那真叫鲜。”

    小舍道:“黄郎中也是农家人?”

    黄钟一缕银丝正好飘在他眼前,他点着头:“靖安县高湖镇崖口村的,不过以后就该改姓况了!”

    “大男子改什么姓!”

    “嗨~家父况仲谦,元未时刚刚六岁,战乱中侥幸死里逃生,但成了孤儿。咱况家的邻居黄胜祖没有儿子,就将父亲大人收为养子。况仲谦也改随黄姓,名黄仲谦。黄家家境富裕,父亲也没受什么委屈,成家后就生了我和弟弟,我已经向宣宗朱瞻基上了《请复姓奏》,要求恢复况姓。”

    “恭喜恭喜,认祖归宗。以后咱们叫你况钟郎中。”

    况钟把飘到眉心那几根白发拨了:“可惜老了,吃过年夜饭47岁了。”

    小舍摇着纸扇:“彼此彼此,我也快步入不惑了。”

    如意端来了鱼汤:“这是小旗用鱼网兜的,赶紧喝吧,船上没葱。”

    “正好正好,原汁原味,娘子辛苦了。”小舍递了一碗给况钟。

    况钟喝着鱼汤:“下官7岁就丧母,生活靠自已,我们那里的河虽然没苏州那样纵横交错,但河里的鱼也是不少,记得出来当书吏前,经常光着身体去河中捞鱼,炖的鱼汤没像弟妹那么好喝。”

    “你两相像,我家相公从前也是抄书生。”

    “弟妹眼光好,找了个好郎君。”

    “才不呢,凶得要命,还想休我来着。”

    小舍抡起胳膊装作要打她,如意“格格”的笑着回船舱了。

    “这女人啊,真奇怪,呆在家中便给你脸色,一出来就像个孩子似的开心。”

    况钟道:“张詹事当了多年吏官?”

    “没几年,正巧苏州有倭寇,汤宗把我借去苏州,后来就考了功名,扶正当了苏州府通判。”

    “你比我还幸运,我当了整整九年,知县与吕震友善,应允给我赴京考资历,吕震正巧扈从朱棣北巡,需简选属员,将我录为六品礼部仪制司主事。”

    “你是一飞冲天,直接当了京官。”

    小旗过来道:“张大人,前面是三叉河了,是往南京方向,还是直接走杨州?”

    小舍道:“直接杨州,我们今晚住那,如果你有事想回南京家中,这里上岸,明早到杨州汇合。”

    小旗连声道:“谢谢大人,我这就上,安兰又要生了,我给她送些钱去。”

    扬州在南直隶本是个繁华城市,一是因为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并且以扬州作为江都;二是因为离海州、盐城等淮盐产地较近,加上水运便利,成为淮盐集散地以及盐商聚集地。

    烟花三月下扬州,桃红柳绿正当时,两艘船靠得岸,在柳树下缚住缆绳,扬州知府带着一帮人,抬着轿子来了。

    小舍对知府道:“我等是路过,不必拘理,在码头附近的驿站,住一晚就行。”

    樊侍郎也知道小舍做人随便,挠了挠头道:“也好,晚上我在东关街等候,请你们吃大煮干丝,外加翡翠烧卖。”

    驿站是新建的,空气中飘荡着桐油味,驿丞见是三品官来了,安排小舍和况钟楼上住。

    房间靠着河,推开格子窗能见河里穿梭往来的大小船只,房间里放着一盆花大如盘,洁白如玉琼花。如意道:“这房间真干净?”

    “这整个扬州城都是新建的!元未明初,因为战乱只剩十八户人家,后来刘伯温的弟子杨宪来当知府。杨知府真有本事,向全国张贴告示,令扬州城原先居民回扬州,回来者政府管盖新房并发放一两银子,不来者没收田地,冲官田,天下大乱哪里不是躲,于是在全国告示下,人全回来了。杨宪还以自身作则,亲自下地耕种自己的两亩地,其他官员看后陆续效仿。三年下来新扬州又以“鱼米之乡”而出名,也引来不少文人公子的风流故事。”

    房间里还有浴桶,如意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小舍戏谑道:“一会儿出去,打扮得漂亮些,扬州是出美女的地方,便塌了咱苏州女人的台。”

    于是如意便抹了胭脂口红。着一身紫罗兰色的白交领宫装,裙角上是自已绣的桃花瓣。头上斜插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玉珠流苏.脸上薄施粉黛,朝小舍转了个圈道:“相公,可好?”

    小舍见她脸上,虽然褪怯了稚嫩的青涩,却显现出了丝丝成熟的妩媚,从箱笼里找出条浅色丝巾给她围上:“这天气晚上凉,把它带上也好御寒。”

    况钟在楼下喊了,两人应声一前一后下了楼。

    从码头出来就是东关街,地上铺着长条板石,刚下了毛毛雨,红灯笼照着,泛着红光,街上的房子大都新建的,斑驳陆离的砖墙,散着杉木香的门板。街道不算宽,但十分繁华、商家林立,旗幡飘荡。陆陈行、油米坊、鲜鱼行、八鲜行、瓜果行、竹木行,小舍一边念着,怕如意看不懂。

    “张詹事,在楼上。”

    樊侍郎从对面二楼的栏杆内挥手喊着。

    况钟冷笑道:“樊侍郎还真会找地方,看这店的排场,咱们是不是不进去罢了?”

    小舍抬头细看,这酒楼二层飞檐画角,翠帘幕高悬户牖,里面透着迷离的灯光,楼宇内女子的嘻笑,伴着琴奏舞曲,靡靡之音。

    小舍不由的皱起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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