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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绞肉机

      “攻城大队,跟我走!”

      单马尾的战歌兽人提着那把鲜血横流的战斧,翻开身边死去战士的尸体,抽出来了个还算完整的盾牌。

      忠诚的库卡隆卫队再次集合在他们的酋长身边,已经几乎陷入疯狂状态的战歌氏族重新集合起一支突击队,只为爬上面前这座高耸的城墙。

      “酋长,让我带着兄弟们冲吧,你得在后方指挥!”

      看了眼身后的年轻勇士,格罗玛什摇头否决道,“卡加斯不是回来了嘛,让他指挥!再说了,现在这情况,还有什么指挥的余地?”

      抬头看向战场,硝烟弥漫,尚未散尽的金黄色粒子让整片城外空地多出几分柔和的光芒。尚未干涸的鲜血如同小溪一样,填满了地上的小坑和小沟。

      临时挖出来的护城河早就被填平,里面不但有粗糙的沙袋,还有无数苦工的生命。

      带来的冲车早已被德莱尼人的光线炮和敢死队炸成碎片,投石车使用的兽筋也在今日宣告库存为零。弩炮和从星辰那里买来的十二磅炮在面对三四米后的黑石混土墙时,显得是那么力不从心。

      最后,西边战场就打成了格罗姆最不喜欢的呆仗烂仗。

      当先扛起长长的云梯,格罗姆粗犷的吼声响彻寂静战场,“为了战歌氏族!LOK’TAROCAR!!!”

      “LOK’TAROCAR!!!”

      死寂的战场被战吼唤醒,无数扛着云梯的小组迈过兄弟和敌人的尸体,跳过已经失效的陷阱和障碍,再次冲向眼前这座要塞城市。

      “都TM愣着干什么?!”

      巨大的砍刀落在地上,满身绷带的卡加斯一把推开医生,怒吼命令道。 

      “难道你们这帮废物想让蹄子们舒舒服服地把自家兄弟打成块儿吗?!哈啊!”

      “弩炮、火炮,给老子打!不压的这帮孙子抬不起头来,老子就他娘的把你们撅折扔炮管里打过去!”

      “刃拳酋长,”一个同样将手臂替换成武器的兽人低头行礼,“投石机需要的动物肌腱没有了,您看……”

      “妈的!这种东西还TM问我?!没有肌腱就用藤条,没有藤条就用绳子!不管什么东西,都必须让投石机动起来!”

      与此同时,云梯组。

      首先向攻城云梯组发难的,是城墙后面的巨弓队。

      有大半个德莱尼人高的巨型弓上,使用的是足足有兽人大拇指粗的重箭。但战斗进行到这个份儿上,战士们已经没有箭头可用了,所以现在用来守城的,都是光杆。

      “测算完成!正前方五十度!一轮齐射准备!”

      勇力过人的精锐守备官们拉开巨弓,弯弓搭箭,被城墙阻隔后传进来的喊杀声,已经被巨弓队沉稳的呼吸声压了下来。

      “放!”

      “嗖!”“嗖!”“嗖!”

      一千多只光杆箭飞上天空,在格罗姆的视角里,就是城墙后突然一暗,随后黑暗向自己落下,方能看清来者究竟是何物。

      “散开!所有人散开!”

      即使没有箭头,在德莱尼附魔师手下走过一遍的光木杆也不是轻盾可以放住的。事实上,就算把黑石重步兵拉过来,也是让光杆射个对穿的命。

      而且战歌与刃拳联军手下的盾牌已经不太多了,所以在第一轮巨弓的时候,格罗姆选择赌点:散开一起跑,躲过去的,就躲过去,躲不过去的,就认栽。

      与巨弓队的光杆箭一起落下的,还有从兽人方飞出来的各种炮弹、重弩箭和巨大石块。大部分都砸在了要塞外墙上,少部分则扔进了城市里。

      “嘶~”

      一支光杆箭擦着格罗玛什的后背,把他身后的可怜战士射成了一堆肉酱。

      “来个人!快!”

      顾不上身后缺了整整一条肉的血道子,战歌酋长吼了一声,身旁一个举盾战士一边用肩膀补上空位,一边用盾牌护住前方的酋长。

      “还有四百步!”

      “盾牌手,合盾!”

      一直呈散兵列的刀盾手聚集起来,抬起手中破烂的黑石盾甚至是木盾和皮盾掩护身边的战士接近城墙。

       “该死的兽蛮子!启动棱镜!”

      要塞指挥官面目沉凝地看着城下黑流,

      “棱镜需要冷却,这才刚刚一个小时!”

      “靠!你以为我不想让棱镜冷却吗?把游侠和弓箭手给我调上来!不能让他们如此轻松的靠近城墙!”

      在满天飞石中,勇敢的弓箭手和游侠登上外墙,从垛口处飞出一支支精准的箭支以取走敌人性命。

      “太好了!蹄子的光炮好像用不了了!兄弟们,这次就把城墙拿下来!”

      格罗姆的声音早已被淹没在战场嘈杂中,不过就算没听见他说什么,云梯组的战士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在之前圣光棱镜还不需要长时间冷却的时候,几乎每次攻城都是必死之局:可怕的光束扫过之处,没有任何防护手段可以把战士们的性命保存下来。

      “他们跑的也太快了……要塞护盾什么时候才能好?”

      “报告指挥官,卡尔工程师说,护盾核心过载了,想修好的话……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鲁莫揉了揉太阳穴,最开始,为了防住兽人萨满祭司那可怕的元素之力,要塞第一时间开启了圣光护盾。

      狼骑兵攻城、嗜血冲锋等经典攻城套路不能再使,萨满祭司们迷茫了一段时间:想单纯靠元素法术正面打破要塞级护盾,即使是元素之怒也要费一番手脚。 

      幸运的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圣光护盾能量的来源,集合两个氏族所有高阶萨满呼唤来的元素力量,兽人成功让对方的护盾核心过载了。

      虽然兽人氏族付出了所有中阶以上萨满全部退出战斗的代价,但无论是格罗姆还是鲁莫都知道,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让重机枪队进位置!”

      作为星际文明的难民,罗非自己都能鼓捣出来的火器,德莱尼自然也能复刻出来,大工程师哈塔鲁甚至在已有模型的基础上,他们还做了一定的改进。 

      很快,拎着吉普车机炮的重装猛男们来到了专门开辟出来的射击位。 

      计算着距离差不多的时候,指挥官一声令下,射击位前的护板缓缓打开,早已预热完毕的黑石机枪喷射出收割生命的火舌,打了攻城云梯组一个猝不及防。

      “卧倒!都卧倒!” 

      满地棱镜扫射出来的坑道此时成了云梯组救命的东西,随地找个坑沟一趴,大部分兽人战士都能躲过被机枪打成碎块儿的命运。

      “这玩意儿比罗非小子自己研究出来那两个半好使多了啊!”

      既然决定加入战争,罗非自然不会亏待盟友。比起不太够劲儿的魔改马克沁机枪,格罗姆管星辰大酋长要了点更……爽的东西。

      “他奶奶的……把那啥,RPG给老子拿来!”

      接过粗黑的大管子,又看了眼火箭弹,战歌酋长笑了笑。

      “流风符文没磨损吧?”

      “放心吧,酋长,我死了都不敢让它磕着。”

      “少他娘的放屁!”

      战歌酋长不再磨叽,赶紧把“火箭弹”拧在炮管里,稍微往前爬了几步,瞄准了正前方的重机枪手。  

      “凎!这帮蹄子娘们儿!”

      趁着云梯组被压在“阵地”里,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又来了两轮齐射,打得众人盾牌上当当作响:游侠们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们射出的箭支已经不能轻易穿透盾牌了。

      在“火箭炮”前面不断晃着尾巴的箭支,彻底激怒了格罗玛什,趁着机枪火力网的空当,战歌酋长一炮轰了出去。

      “轰!”

      正对面的机枪位被炸塌,以格罗姆对德莱尼人的了解,炸死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机枪位应该是废了。

      其他小组也有样学样,拿出自己带着的单兵火箭炮反制机枪位。虽然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流风符文磨损,炮管被撞弯),出现了不少炸膛。但二十多机枪位的坍塌足以让指挥官撤回重机枪手了:重点不在于现在的损失,而是对方已经有了反制手段。

      “嘿,小子,你看老子打得准不……”

      回头看向那个负责背炮的新兵,年轻人已经一脸安详的睡在沟壑里,在他的后脖颈上,有一支穿透的羽箭。

      “呼~”

      “走走走!快站起来!” 

      顾不上悲春伤秋,战歌酋长第一个跳起来,把云梯扛在了肩上。  

      重机枪队的失败让德莱尼人放弃了远程攻击的打算,这让兽人的云梯顺利搭在了德莱尼人的城头上。

      梯子上的倒钩抠进城垛,“砰”“砰”声不时在云梯上响起,那是德莱尼手中大号左轮开枪击中兽人的声音。

      嘴里叼着斧头,格罗姆赤膊上阵,顶着城墙上不时响起的枪声艰难攀爬。

      “掩护酋长!”

      十几个人抽出腰间短弓,伸头开枪的德莱尼被射成了刺猬,向后倒去。

      “孩子!”

      要塞指挥官低头弯身往格罗姆攀登的缺口跑过去,一发炮弹却炸在身旁垛口,几块碎石砸得他鲜血横流。

      连爬带跑,鲁莫看都不看,抬起重锤就往城墙外砸去。

      “噗~”

      仅仅一锤,格罗玛什便被砸得鼻眼儿蹿血,手上盾牌凹进去了一大块,连带着手臂都微微扭曲起来。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不管什么流箭流弹,鲁莫发了疯一样,疯狂砸击着战歌酋长手中的盾牌。

      他左边的女游侠,被攻城梯上的兽人用同样的左轮打碎了喉咙,一个勇敢的德莱尼平民见状,拿起手中的长木棍堵住了防线漏洞。

      他右边的守备官,铠甲上嵌着六七颗变形的弹片,头盔早已被打得不知所踪。此时的他正用手中的热油,阻挡兽人登城的步伐。

      “你!妈!的!” 

      被对方如此压制,格罗姆连跳起来的机会都没有,更糟糕的是,云梯要坚持不住了。

      眼看着云梯两侧的扶手要折断,底下的几个战士交换了下眼色。 

      很快,几个人分好顺序,一个又一个爬上云梯,不一样的是,他们的脚没有放在梯子上,而是放在了下面人的肩膀上。

      “酋长,踩肩膀!”

      “咔嚓,咔嚓。”

      在格罗姆因为云梯断裂而失衡的那一刻,一双肩膀接住了战歌酋长。

      “轰!”

       组成人梯的战士都是肩膀一沉,整个“梯子”瞬间矮了三分。

      就在格罗姆陷入绝境,鲁莫即将一锤绝杀之时,一道从下方发射过来的闪电链让这局部战场的攻守易位了。

      借着对方失神的机会,格罗玛什一跃而起,口中血吼转到右手,瞅着铠甲缝隙就是一切。 

      “死!”

      纵使被圣光晃得眼花,老兵仍然本能做出了最合适的应对:手背对敌。 

      守备官铠甲的手背都会有连成一片的护腕,为的就是在某些特殊时刻充当盾牌。

      “叮当。”

      擦出一片火花,鲁莫弃了重锤,掏出腰间长刀,与格罗姆拼在一处。

      “剑刃风暴!”

      锋利剑风席卷而起,把冲过来支援的德莱尼人吹了个东倒西歪。

      “妈的!又是格罗姆上的城!”

      “阿洛美尔!”  

      翩翩少女(以兽人眼光来看)走出队列,与义父不一样的是,她的两只手都是肉手。

      “是!刃拳死士,第二批攻城!”

      在她身后,卡加斯的亲卫部队,一支由当年一同断手逃出的角斗士组成的部队接上了第二茬。至于大部队的进攻,那得等攻城部队开门再…… 

      “狂狮军!让悬槌食人魔们拿上攻城锤,把门给我砸开!”

      刃拳酋长先是一愣,直到阿洛美尔的背影远去才踢了下地上的石头。

      “我怎么没想到呢?啧!” 

      “都傻愣着干嘛?还不开炮掩护!”

      刃拳酋长踢了下身边的侍卫,让他们赶紧去传达命令。

       另一方面,要塞城市外墙。

      鲁莫被格罗姆缠斗在城墙上,战斗指挥暂时由副官接管。

      “副指挥官,兽人的攻城锤上来了!”

      探头出去,只见武装精良的食人魔一手举着圆盾,另一只手夹着粗大的攻城锤。在盾牌下,狂狮军们收敛了对食人魔的鄙夷之情,认真的给队友打着掩护。

       “可恶!我们没有预备队了!”

      年轻的守备官锤了下城墙,虽然其他城门的受攻击强度完全不能与这个方向相比,但他知道,只要自己调动了其他门的守卫部队来支援,兽人们绝对不介意让中阶萨满来一次狼骑兵攻城。到了那个时候……

      “东门有援军!东门有援军来了!”

      正在副指挥官犹豫,是否要把攻城锤出现在战场这个坏消息广而告之的时候(城墙上的搏杀让大部分守城战士暂时没注意到狂狮军的加入),一个好消息让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松。

      东门外,

      排队而来的雷象身上似乎装载了一个复杂的圣光发射装置,每头雷象本身就形成了一个不算小的圣光护罩。更奇妙的是,这些圣光装置利用谐振原理,将所有雷象身上的圣光护盾结合成了一个大护盾。

      当然,现在东门守军并不关心这些雷象身上的装置,他们更担心的,是那个身穿板甲,从雷象上跳下来的棕皮兽人。

      “你们好,我是莫雷格,来救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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