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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话 救世主降临

    ——新话周刊总部大楼——

    自从扎格纳特被加利亚斯奥特曼击败之后已经过了两周的时间,人们的生活逐渐回归到了正轨。增冈咲志、小河原仁和西野明人也重新返回了杂志社工作。由于在此次的灾难事件中出现了暴徒群体,使得不少媒体人士惨遭迫害,杂志社的员工因此有大半辞了职。如今灾难过去,百废待兴,复活杂志社的重任落在了留下来的人的肩膀上,大家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幸运的是,增冈等人拍摄的现场视频成了炙手可热的话题,杂志社也因此沾了光。杂志社老板趁势出击,制作了专题栏目,受到民间的极大好评,杂志的销量节节攀升,增冈等人也成为了焦点人物。重振杂志社的任务也变得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季节已逐渐入冬,气温也开始变的有些凉嗖嗖。这一天天气格外晴朗,增冈忙中偷闲,泡了一杯咖啡站在办公室的窗台前极目远眺,心中思绪万千。

    击败扎格纳特的加利亚斯奥特曼成了拯救地球的英雄,被冠以“救世主”的称号,其他媒体也锦上添花,大肆宣传。玩具店里的加利亚斯奥特曼手办卖得供不应求,网络上更是将他歌功颂德了一番,与早前那股“反·加利亚斯热潮”形成鲜明的对比。对照今昔,不免让人产生一种置身于不同世界的感觉。

    是因为加利亚斯奥特曼拯救了地球,所以人们对他的看法发生了善意的改变?增冈可不这么认为。或许有一小部分人是这样,但绝大多数人恐怕是见识到了加利亚斯的惊人实力,才不敢再像过去那样肆无忌惮地大放厥词了吧。万一哪天将加利亚斯惹火,后果可能会是难以想象的恐怖。虽然网络上仍然时不时地会有一两个人跳出来继续数落加利亚斯的不是,但很快便被淹没在人们“正义”的声讨之中了。

    “人类啊,还真是够现实的生物呢!”增冈不禁感慨道。

    可话说回来,这样的现象却又无法将其定义为坏事。自诩是“肃清者”的暴徒们在加利亚斯出现后纷纷弃械投降,自认为是自己的努力使人类得到了神明的宽恕。虽有小部分人在逃,但警方持续加紧搜查,相信很快能将漏网之鱼逮捕归案。其余的人们为祈求奥特曼的庇佑,希望他能像往常那样继续保护地球的平安,因而都在努力地以积极、乐观的心态去面对灾难之后的生活,内心中那份不安与悸动被压制了下去,竟使得地球的现状呈现出一度的安定与团结,令灾后重建工作顺利地开展起来。

    想不到加利亚斯奥特曼与扎格纳特的那一战竟会产生出那么多积极的效果。回想起战斗的最后,加利亚斯那狂笑的声音,虽然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但现在想来,这笑声中是否还隐藏着其他的意义呢?增冈也无法断定。他抿了两口咖啡,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虽然现在自己算个准名人了,但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三个星期后,偶像歌手佐佐木玲香要举办赈灾巡演,消息已由其本人和经纪公司通过个人官博与公司官网正式对外发布。巡演的第一站便是在扎格纳特事件中遭遇自动防御武器攻击的城市之一——樱花市。据称,佐佐木玲香以个人名义邀请了不少艺能界及金融界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联合号召人们为在事件中遭到破坏的城市的重建工作捐款捐物,而她自己也将把巡演的全部收入捐献出去。这个善举获得了民间的一致好评,一些未被邀请的名人也表示大力支持,纷纷响应加入。而增冈接下来的工作便是着手准备三周后对佐佐木玲香的采访事宜。

    其实,佐佐木玲香现在本就还有一场全国巡演在进行之中,一周后的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后,她本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再开展新的工作。然而扎格纳特事件的发生令她改变了原先的计划,从而诞生出了赈灾巡演的新企划。

    回想起两人初次相识的时候,已是十年之前的事了。那一天在山神市,一个可怕的宇宙人降临引发了轩然大波。佐佐木玲香与其家人在混乱中失散,被困于一间大型商场中,而在商场的一层中央广场上,人类的军队正与宇宙人展开激烈交战。就是那个时候,佐佐木玲香与同被困于商场里的增冈咲志相遇了。当时的佐佐木还只是一个年仅7岁的小女孩,被吓得大哭不止。增冈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安慰并保护着她,直至两人成功脱险。

    “不想一晃十年过去,当初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也已经成长为一个了不起的大姑娘了。”增冈欣慰地笑着,颇有一种父亲看待女儿成长的感觉。

    偷闲也差不多该到此为止了吧。增冈舒展一下筋骨,把思绪拉回到现实,鼓起全身干劲儿,再次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了。——A.E.C.O.医疗部加藤达也的病房中——

    加藤达也脱离危险期从昏迷中苏醒是两周之前的事,佐藤、横山、神谷和铃川兴高采烈地来病房探望,然而当时的他尚不能辨认事物,只是无力的双眼朦胧地望着天花板。在接下来的两周里,强袭队的大家忙于各种事务,直到今日方才有些许空闲。高桥队长让大家一起去探望加藤,自己则坐镇指挥室以防紧急情况的发生。

    加藤的治疗很顺利,身体恢复的状况也很好,虽然身上还包着绷带,但药液注射的量已经大大减少了。可是由于伤到了脊椎,他的下半身完全没了知觉,以后只能靠轮椅走路了。但加藤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找不到丝毫沮丧的神情,不过也可能只是伪装,不希望看到其他人为自己的事难过罢了。

    “外面的世界相当和平,一点儿灾难之后的混乱迹象都没有。似乎这一回,加利亚斯奥特曼不仅拯救了地球,还拯救了人们的心。”听完大家关于目前状况的描述后,加藤作出了如上评论。“对了,宇宙分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是他一直比较在意的一个问题。在扎格纳特失控后,地面便与宇宙分部彻底失去了联系。由于扎格纳特控制了全部的自动防御武器,占据了制空权,将人类封锁在了地面上。扎格纳特被击败后,人们才终于有机会前往太空调查失联的原因。

    佐藤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说道:“战斗结束后,总督大人第一时间组织了救援队前往宇宙分部。可当我们抵达的时候才发现,分部的工作人员们全都已经死了……”

    “全部人员吗?!”加藤被吓到了,“宇宙分部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的死因又是什么?”

    佐藤摇了摇头:“死因不明。”

    “怎么会不明?”

    横山接话道:“因为宇宙分部所有工作人员的尸体全都化成了白骨,就好像那种死了几百年的古人一样,只剩下一堆骨头,连一点儿肉屑都没有留下。最后是通过齿痕的对比才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在通常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现象的。”加藤陷入了沉思。

    “这是超出了常识,或者说是超出了地球人常识的情况。”神谷开口道,“秋元总督和高桥队长认为有很大可能是宇宙人干的,而宇宙分部的失联又与扎格纳特事件存在着明显的直接联系,所以认定扎格纳特的暴走也绝非意外和事故,应该是同一人所为。谷口博士提出的生物之脑的意识觉醒导致机器人失控的推论也因此被推翻了。”

    “总督和队长的推断是有道理的。”加藤也赞同这番推论,“对了,宇宙分部应该已经被彻底地调查过了吧,是否有所发现呢?”

    神谷遗憾地摇了摇头:“那家伙似乎相当谨慎,我们里里外外调查了好多次,都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虽然还不知道那家伙躲在何处,有何企图,但是扎格纳特被奥特曼击败的事应该破坏了他的原有计划,想必很快会有新的动作。现在大家都保持着高度警惕,以防对方的下一次进攻。”

    “可是,目前A.E.C.O.的自身情况也不容乐观。”铃川接话道,“因为扎格纳特是我们制造的机器,引发了波及全球的大灾难,现在无论是民间还是国际上都把矛头对准了我们。总督大人想要引咎辞职,虽然最终辞职请求被上头驳回,但权力也因此被架空,暂且由队长代理总督之职(高桥队长原就是副总督)。上头还派了监查官来,现在我们的任何行动都要经监查官的批准才能实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加藤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研发部主任久濑莉花走了进来。“加藤,你要求的事已经办妥了,准备什么时候换病房,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换病房?为什么?”铃川好奇地望着他。

    “是我请久濑主任帮忙,在一间空病房中安装了电子设备与强袭队指挥室的系统相连,这样就可以通过通讯器直接与你们对话,也可以同步查看各种数据,支援队伍的行动啦。”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你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啊。”

    加藤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说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虽然自己的身体现在已经没办法现场战斗了,但我的脑袋可没生锈,至少还能帮大家出谋划策嘛。”

    铃川默然了,仅用语言已经无法表达她此刻的感激之情。探病的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横山的通讯器收到了来自高桥队长的联络,命大家尽快返回指挥室。而加藤却在这时开口叫住了铃川:“我想出去透透气,铃川,麻烦你再陪我一会儿吧。”

    “我吗?可是队长刚才……”

    “没关系,我来征求队长的同意。”加藤向尚未结束通话的横山的通讯器叫道,“队长,可以吗?”高桥欣然同意了加藤的请求。

    医护人员将加藤扶上轮椅,由铃川推着出了门。两人来到A.E.C.O.总部的内设庭院,这里种植了各类常绿树木,还铺设了草坪、石板路和流动的溪水,是A.E.C.O.专门为工作人员休憩而建造的仿公园区域。庭院的顶部安装了透明的特殊玻璃,阳光可由此直接射入。在两人外出的这段时间里久濑主任负责命人将加藤原病房里的东西搬去新的病房。

    铃川推着轮椅漫步在石板路上,加藤开口问道:“铃川,关于刚才神谷提到的杀害了宇宙分部全员的宇宙人,你有什么看法吗?”

    “目前连对方的一点儿情报都没有,看法什么的还真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确,对方绝对是一个相当残忍的家伙,不仅杀害了宇宙分部全体人员,还残害了他们的遗体。”

    “说到残害遗体,你觉得对方为什么要把死者的尸体化为白骨?”

    铃川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确实未曾想过。“我想,大概这就是那家伙的杀人手法吧。毕竟对方是宇宙人嘛,与地球人的行为方式相异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我却有另一种看法。我觉得,对方是故意将遇难者的尸体全部化为白骨的,为的是隐藏死者的死亡原因。”

    “隐藏死亡原因?!为了什么?”

    “死亡原因很可能与对方的身份密切相关,一旦原因被查明,对方的身份也就可能有暴露的危险,所以它才要千方百计地隐藏死因。”

    “也对哦。若是暴露了身份,我们便可以知晓敌人是哪个星系的宇宙人,一旦被我们掌握了弱点,对方就会处于不利状况了。”铃川觉得自己的这番推论很有道理。

    若是在半年以前,加藤会对铃川的观点持百分百的赞同态度。然而现在,另有一个想法在他脑中诞生,一个十分可怕却又不愿去相信的想法。加藤特意将铃川单独留下,也正是为此原因。

    “铃川,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你。因为比较敏感,如果令你感到为难或是不悦,不回答也可以。”

    “加藤桑想问什么?我会尽量答复的。”铃川笑着应道,慷概的态度反倒令加藤犹豫了起来。

    “嗯,我想问的是……当初你在变成怪兽的那几天时间里,你是否存有意识?通俗的讲,就是你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铃川突然激动起来,把加藤吓了一跳,“要是我有意识,是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当初,铃川变成的负能量怪兽在罗克市新城区作乱,导致超过两千多名市民丧生。她也因此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对不起,铃川。是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加藤慌忙道歉。

    “不是你的错,是我失态了。”铃川很快恢复了平静,“加藤桑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

    为了不再刺激铃川,加藤改变了一下询问的语气:“所以,在变成怪兽的那段时间里,记忆也是没有的喽?”

    “我只记得当时跟横山桑一起去了罗克市的下水道调查,后来发生的事都没有印象了。等再有记忆的时候,是已经被秋元总督抓回A.E.C.O.的时候了。不过,我并不认为是自己缺失了那部分的记忆,而是回想不起来罢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我的脑子里并非完全没有那时的记忆,而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可每次我想把这种朦胧还原成清晰的画面时,脑袋就会像裂开一样的剧痛起来,也许是某种后遗症吧。久而久之,我也放弃了去回忆,毕竟也不是什么快乐的记忆。不过有时在熟睡中,会以做梦的形式隐约记起一些内容。梦中好像有什么人在呼唤自己,一个很熟悉的人,想要把我从可怕的恶魔手中救出。可是梦醒之后,又全部不记得了。因为是做梦,所以并不一定是真实的记忆。况且救了我的是加利亚斯奥特曼,他又不认识我,理论上也不会有呼唤我的可能吧。”铃川笑了笑。

    “说不定,你跟加利亚斯奥特曼可能真的相识呢?”

    “为什么你们都会这么认为?”

    “你们?!”加藤惊奇地问,“除了我还有谁这么说过?”

    “佐藤桑啊。前几天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突然凑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认识加利亚斯奥特曼。很奇怪哎,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认识他呢?难道就因为他曾经救过我吗?”

    关于铃川与加利亚斯的关系,加藤曾在众人面前作过一番推理。而在不久前,高桥队长还告诫众人不要在铃川面前提起此事。但加藤心中一直在意,便趁这个独处的机会想要探听一下铃川的口风。而佐藤呢,则多半是八卦之魂在作祟的关系。

    “啊不,我随口问问,别放在心上。”加藤打起了马虎眼,然后立刻转移话题,“那个铃川,说说你离开A.E.C.O.那段时间的生活吧,过的怎么样?”

    说到这个,铃川开始兴奋地滔滔不绝,讲述起在罗克市旧城区的生活——爱骂人的胖房东,料理水平一塌糊涂的拉面铺老板,还有太阳学园的一众孩子们。加藤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调侃几句。

    “对了,上次在孤儿院击败负能量怪兽炎煞时,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他啊,他叫明神薰,是跟我一幢公寓的租客。”聊到明神薰,铃川的声音变得愈发欢快起来,“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我以为是个对人冷淡、脾气不好的家伙,认识久了才发现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而且他呐,总会让我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不可思议?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那家伙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就好比我跟他第一次见面那次,他就在满是怪物的大楼里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了。”

    “满是怪物的大楼?是我们与负能量怪兽幻蛾王战斗的那次吗?他是那次事件的幸存者?”铃川点头确认,加藤却表示了疑问:“不对啊。那次我们从大楼里救出了十几号人,我看过幸存者的名单,好像并没有叫『明神薰』这个名字的人啊。”

    “因为他不在那是几个幸存者当中啊。加藤桑还记不记得,那时你跟我联络,叫我尽快撤离大楼。我告诉你还有一个人在楼里没出来,就是那家伙。”

    加藤浑身一怔,声音颤抖着再一次确认道:“你刚才说……明神薰就是那个……留在大楼里的最后一人……?!”

    “嗯。那家伙啊还到处乱跑,害我找得辛苦死了,差点没能逃出来。后来大楼被怪兽破坏了,幸亏加利亚斯奥特曼救了我们……”铃川自顾自地说着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轮椅上之人的神情变化。

    那家伙……难道就是……!!兴奋交织着恐惧在加藤的心中迅速扩大,瞪大的双目不停地转动,巨大的信息量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脑中。

    “铃川,今天我们的谈话内容,绝对不要告诉第三人。”

    “哎?为什么?”

    “你听我的话就是了!”加藤突然大声命令道,“理由我以后再对你说明。答应我,请务必保密!”

    “额,好,我明白了……”铃川木讷地点头答应着。两天后,A.E.C.O.为在扎格纳特事件中牺牲的军官们举办了隆重的集体葬礼。队长高桥弘行因代理了总督一职而分身乏术,横山、神谷、铃川、佐藤和木下大作(代表整备班)参加了葬礼。秋元真雄总督为牺牲的战士们致辞悼念,讲述他们的生平事迹。葬礼现场被一股浓重的悲伤气氛所笼罩。佐藤靠在横山的肩上小声抽泣,神谷紧闭双眼呼吸凝重,为牺牲的战友默哀。他们两人都曾是宇宙分部的一员,承受着不同于铃川和横山的双倍悲痛。

    葬礼从早晨5时开始,持续了大半天时间。午后,众人来到市内最大的一座陵园,准备将战友们的骨灰安葬于此。神谷和佐藤去了宇宙分部成员家属那边慰问,铃川、横山和木下则留在石田胜一的墓前,目送着副队长入土为安。石田胜一是被扎格纳特的激光直接击中而亡,没有留下遗体。作为替代,将他生前穿过的强袭队制服火化,安放在了骨灰盒中。

    铃川呆呆地望着碑上铭刻的文字,脑海中回忆着副队长的音容笑貌。从加入强袭队起,石田就一直十分照顾自己,教导她各种战斗技巧,严格又充满慈爱。队中的其他成员也无一不受到过他的照顾。直至今日,铃川依然无法接受副队长已经离开人世的现实,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不可饶恕……”横山怒不可遏地喃喃低语着,“那个控制了扎格纳特,害死副队长和其他无辜同胞的罪魁祸首,我绝对不会放过!”铃川悲伤地望着横山,木下老爹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一部分人在告别了死者后开始陆续离开陵园,而他们要等待神谷和佐藤回来,再一起动身返回基地。铃川环视四周,在远处的一个墓碑前发现了秋元总督孤单的身影。那个地方并不在这次牺牲者们的墓区范围内,总督又是在悼念何人呢?铃川心下好奇。

    木下老爹走到铃川身边,为她解答了疑惑:“总督大人是在悼念他的妻女啊,他们的骨灰也正巧安放在这座陵园里。”

    铃川惊讶道:“秋元总督的妻子和女儿已经过世了吗?!”

    木下老爹默默地点了点头:“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哎!真是飞来横祸,一场可怕的灾难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十年前、灾难……几个熟悉的关键字点醒了铃川的记忆。她试探性地问道:“总督大人的妻女遇难的那场灾难,该不会就是十年前山神市的那次……?”

    “没有错,就是十年前在山神市由萨洛梅星人引发的那个事件。当时有超过5000人遇难,总督大人的妻女也是遇难者之一。事件的结局,萨洛梅星人被我们人类的军队在一座孤儿院里消灭了。每年的忌日,总督大人和高桥队长都会来这里扫墓。”

    “队长?为什么他也会一起来扫墓?”

    “铃川,原来你不知道啊。总督大人的女儿与高桥队长当时是情侣关系,如果没有发生那个事件,他们应该早就结婚了。高桥队长至今依旧单身的原因,我想,大概是他依然没能忘却曾经的爱人吧。”

    十年前,年仅12岁的铃川第一次从新闻中知晓该事件的发生;两个月前,她在太阳学园从副队长石田的口中了解到事件的详细经过;归队之后,她又从佐藤的口中听说了神谷志郎是十年前山神市孤儿院唯一幸存者的事;今天,他又一次从木下老爹这里听闻了秋元总督和高桥队长的伤心往事。原来,在自己的身边竟有那么多事件的牵连者。如果说以前的自己对那次事件存有的感情仅仅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哀伤的话,那如今这种哀伤已转化为真真切切的悲痛了。

    铃川闭起眼睛,默默地为今昔两次灾难的遇难者祷告。一切都已过去,希望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够得到永恒的宁静。然而,此时此刻的铃川纱织还未曾知晓,十年前的事件并没有真正的结束,以及以此事为导火索,成为了地球迄今为止所有事件的开端……

    待众人离开陵园,时间已过午后4时。从陵园的入口到达城市的马路需要经过一条阴暗幽长的绿荫小道,汽车就停放在绿荫小道的尽头。铃川与木下老爹在前,神谷、佐藤和横山在后,五人两前三后漫步前行着。为了消除大家心头的悲伤之情,佐藤聊起了最近看到的有趣八卦新闻。其他人也理解她的良苦用心,都十分默契地配合,还时不时地跟着吐槽调侃,氛围也因此变得欢快了不少。

    快到绿荫小道尽头之时,佐藤好像发现了什么,忽然窜到铃川身后,贴到她耳旁低声说:“喂喂,前方那位帅哥从刚才起就一直瞅着你瞧,我想应该是等候你多时了吧。”

    铃川一脸懵然,顺着佐藤的指向看去。在绿荫小道尽头的一棵大树旁,一个身穿褐色夹克衫的熟悉身影正依靠着树身,往自己的所在方向偷瞄,发现被注意到后,又立刻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铃川惊呼:“阿薰!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人正是明神薰。

    明神薰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下:“那个啥……别误会啊……我只是偶然路过……没想到这么巧……居然会在这里碰上你……”他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了。“好像快到……晚饭时间了呢……肚子也有些饿了呢……”他开始冷汗直流了。“那个啥……要是不介意……不如一起……吧?”

    还没等铃川回话,佐藤已急着开了口:“傻瓜,人家在约你呢,别愣在这里啊。”然后轻推一把,将铃川推到了明神薰的身边。明神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牵着就走。

    “等一下!就这样走掉的话工作怎么办?至少要先跟队长说一下吧……”这不就变成翘班了吗?铃川紧张地叫了起来。

    “没关系,你的队友们是不会介意的。”明神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走,两人消失在绿荫小道尽头的转角处。

    仿佛迎合着明神薰的意见,佐藤满脸嬉笑地挥手暂别:“放心吧,我们会代你向队长说明的!”

    横山凑了过来:“喂喂,你到时候要准备怎么跟队长解释?”

    佐藤轻描淡写地说:“那还不简单,就说我们把铃川弄丢了。”

    “哈?”横山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觉得这种理由队长会相信吗?而且铃川又不是三岁小孩,丢了难道不会自己回来?”

    “把铃川弄丢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她变成怪兽那会儿不也失踪过一段时间,就当又发生一次不就行了?”

    “你能不能找个靠谱点的理由……”横山话没说完,就被佐藤一肘子打在尚未痊愈的伤口上,痛得他哇哇直叫。

    “队长现在忙于总督的事务,可能根本就不会注意到铃川不在的情况。只要你这呆子别多嘴多舌,绝对能蒙混过关。而且,我们还有木下老爹可以帮忙作证,不会有问题的啦。”

    木下老爹似乎对这种恶作剧很感兴趣,拍着胸脯保证。佐藤看向神谷,征求他的同意(其实是命令)。然而神谷似乎心不在焉,双眼直勾勾地巴望着铃川消失的方向出神,一脸复杂的表情。

    “那个男的,莫非是铃川前辈的男朋友?”

    “显然是啊!”佐藤断言,“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吗?”

    “是这样吗……”神谷喃喃地咕噜着。之后又是一阵碎碎念,可旁人完全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另一边,铃川被明神拉走后,气氛反倒变得愈发尴尬了。在前往餐馆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最后反倒是铃川先开了口,只不过……

    “我记得,之前有个人好像说过什么‘情断于此,永不相见’之类的话。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呀,是谁说的来着?”铃川故意放慢了脚步,佯装出回忆的样子,略带调戏意味地说道。

    明神薰呻吟了一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变着色儿。铃川低头捂嘴,忍着笑意想看看他会用什么话语来应对。只听见一声“啪”的清脆响亮的声音,明神薰给自己的右脸直接来上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啊!为什么打自己的脸?”铃川急忙跑上去挪开了明神的右手,他的右侧脸颊上已经留下了一个清晰鲜红的五指掌印。可见刚才那一掌,他是下了多大的力气。

    “打脸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明神的姿态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傻瓜,谁让你没事乱发誓的……”铃川又想笑又心疼,仔细查看明神的脸伤。那掌印恐怕一时半儿是褪不掉了。

    明神抓住铃川的双肩:“纱织,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对你胡乱发脾气了……”

    铃川娇羞地轻轻应了一声,算是默认原谅了当初他与自己吵架的事。抬眼望去,明神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在看,目光中充满了极尽之柔情。铃川心神荡漾,竟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视线。然而身体的反应却违背了自我的意识,视线怎么都移不开去。她感觉明神的面庞似乎在慢慢地靠近自己。难道他想……

    铃川闭起了眼睛,稍稍抬起脸,嘴唇微微张开,喘着半急促的呼吸,等待对方的到来。阿薰会发动怎样的攻势呢?紧张与期待并存的心情越发强烈,仿佛令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无法自持。一秒、两秒、三秒……铃川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已能轻扑到自己脸上,心脏剧烈地跳动就好像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一样,抓着肩膀的力量逐渐变大。然后……突然松开了,之后便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传来。

    哎哎哎???铃川诧异地睁开眼睛,只见明神薰慢慢地从自己身边走开了。“那个,纱织。”他轻揉着肚子说道,“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说实话,我的肚子确实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我们……”明神回头想要催促铃川加快脚步,却见她一个箭步而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之前的事,一个‘对不起’就想叫我原谅你!!”这一巴掌直接打在了明神薰的左脸上,力气远比刚才自打脸时强上数倍。

    “饿饿饿,饿你个大头鬼!”铃川口中碎碎而念,自顾自地一个劲儿往前走,胀红的脸又羞又恼。羞的是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春心荡漾的臆想产生的错觉;恼的是自己明明给了那么明显的暗示,眼前这块木头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猝不及防之下又添了一个火辣辣的掌印,被独自丢在原地的明神薰呈现出了尼克·杨式的懵逼状态——什么情况?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吗?这个女人变脸的速度怎么比翻书还快???

    铃川纱织当夜就返回了总部。正如佐藤所预测的那样,高桥队长压根没有注意到她无故失踪了几个小时的事。第二天,铃川申请了半天的假,回了一趟罗克市旧城区把遗留在春菜庄自己的物品寄回总部。返回总部之前,她邀请了明神薰、房东荒卷春菜和拉面铺老板久保贺大将在新城区的一家西式餐馆共进午餐,作为与众人的暂别之宴。

    酒足饭饱之后,春菜婆婆和大将先生十分识趣地先一步撤退了,留给两个年轻人最后独处的时间。铃川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在手提包中翻找起来。

    “啊!差点忘记了。阿薰,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她从包中取出一个四方形塑料盒子,递到明神薰的面前。那是一盒CD唱片,是佐佐木玲香单飞出道的第一首歌曲。“还记得以前跟你提起过我有个叫加藤达也的同事吗?他是佐佐木玲香的粉丝,下周三在双叶岛上有一场她的巡演演唱会,届时会有签名环节。他很想要佐佐木的亲笔签名,可是他受了重伤下不了床。加藤桑平时也很照顾我,所以我想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明神调侃道:“所以你想让我去演唱会弄签名?”铃川“嘿嘿嘿”地笑着,以示默认。

    “CD盒里有五张佐佐木玲香的写真,名字签在那上面就可以了。”

    “好吧。”明神瞟了两眼盒子,随后塞进上衣的口袋里。

    再过一小时铃川就要返回基地了。两人离开餐馆,最后的时间他们打算在新城区逛一逛。在市里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上开了一家新的冰激凌商店,据称因口味独特而备受人们的喜爱,排队购买的人络绎不绝。铃川来了兴趣,想品尝一下。

    “纱织,排队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明神顺势将她推进了队伍里。

    “那你呢?”

    明神捂着肚子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我好像吃坏了东西,需要马上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他把零钱交给铃川后,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所谓的“吃坏肚子”不过是撇开铃川纱织的借口,明神薰迅速穿过两条街,拐进一个小巷子里。这里是两幢高楼之间的间隙,幽暗且鲜有人至,非常适合做一些不想为人所知的事情。

    明神薰停步在巷子的中央,忽然大声说道:“可以滚出来了,从离开餐馆开始就一直跟踪我到现在的家伙……”

    话音落下的几秒后,从他身后巷子的阴暗角落里慢慢走出来一人影。明神回身望去,对方是一个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目光中却带着强烈的仇恨之情,正紧紧地盯着他。

    明神轻蔑一笑:“呵,原来是个小鬼头啊。其他人在哪儿呢?不需要再鬼鬼祟祟地东躲XZ了,一起现身吧。”

    “很遗憾,追捕你来到地球的只有我一个人。”少年的话语中虽充斥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却也隐含着高度的警惕,“初次见面。警备队学园第189期学员——加利亚斯前辈……”

    明神薰的笑容变得僵硬了,他最憎恨事情之一便是有人当面提起关于他与宇宙警备队的往事。

    “我原以为至少会是奥特兄弟中的一位,想不到来的竟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看来我似乎被警备队的家伙们给小瞧了呢。”

    “我是奉大队长奥特之父和奥特之王大人的命令,前来将你这越狱之人捉拿归案。只是没想到你居然逃到了这么偏僻的星系,害我转了大半个宇宙差点没能找到你的下落。藏得这么好,看来你对我们警备队怕得要死呢。”少年毫不示弱地用言语回敬道,“何须他人帮忙,对付你这样的胆小鬼,本少爷一人便足矣了!”

    明神皱了皱眉,喃喃自语:“奥特……之王……?!”似乎有什么状况与自己的认知存在着微妙的差异。

    “呵,口气倒不小!小鬼头,报上你的名号。至少在给你立墓的时候,我能知道碑上该刻什么名字。”

    “我叫赛罗,赛罗奥特曼,是奥特兄弟中一员——赛文奥特曼的儿子!”他伸出食指,以极端挑衅和嚣张的姿态直指明神,“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吧,它会让你终身难忘的!”

    “哼,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明神薰摸出了变身器。

    “你……!”名叫赛罗的少年愣住了,“难道想在这里开战?这里可是闹市区啊……”

    “所以呢,有什么关系吗?这样你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我定义为邪恶,就地正法了吗?”明神薰的笑容中充满了狡诈,“而且你全身戒备,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作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了吗?”

    赛罗的眼神也变的凶恶起来,幻化为实体的变身器紧紧地捏在手里,随时准备变身。“*****!果然跟老爹和叔伯们形容的一模一样,不仅恶毒,而且毫无慈悲之心……”

    就在这时,从明神薰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叫声,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阿薰,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明神立刻收好变身器,杀气尽散,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笑容,霎时间判若两人的样子令赛罗大为震惊。铃川纱织手捧两个冰激凌甜筒,小跑步到他的身边,将其中一个递了过去,小声地问:“你的问题……解决好了?”

    “啊……对呀,刚解决好,正准备来找你呢。”

    铃川看向对面的少年:“那个人是谁啊?”

    “哦,好像是个旅行者,在这里迷了路,在找我问路来着。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走吧。”明神轻推铃川的后背,将她强行带走了。铃川狐疑地望着身后的少年,阿薰的说法总给她一种暧昧不清的感觉。

    由于无关人士的出现,赛罗暂时放弃了继续跟踪的打算,目视着两人消失在人群中。这时,以心电感应的方式,加利亚斯向他传来了讯息:“赛罗小朋友,跟宇宙警备队的仇怨我可从没有忘记过。实话告诉你,我策划了一个毁灭光之国的计划,来地球的目的正是为此作准备。届时,我要将包括你父亲在内的所有家伙统统踩在脚下,让不可一世的宇宙警备队在其他外星人面前颜面尽失,成为全宇宙的笑柄。有本事的话,就来阻止我试试吧!哼哈哈哈哈——”

    一番挑衅的话语将年少气盛的赛罗激得怒火中烧,体内涌动的力量无处发泄,驱使着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以赛罗奥特曼的名义起誓。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誓言化为愤怒的力量,充满了这位年轻奥特战士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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