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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这粥好喝

    大成公子一转身,看见麻雀在门口站着,不知她是否听见了他和高僧的对话。先是一呆,继尔展现出迷人的笑脸,正待要上前接下麻雀手中的饭钵。

    因为,刚才听高僧说话敛净了脸色,及见麻雀又突然绽放出笑脸,那脸皮并没有跟着脑筋急转弯。所以,他的笑脸跟干牛糞饼饼差不多。

    “吔,这笑得别提多丑了。是不是又在我爹面前说我的坏话,正好被我撞见,心里不自在了?”麻雀躲过大成公子伸过来的手,一扭身来到玄明床前。

    她见玄明正神色坦然地仰卧着,就轻声唤:“爹爹可要再吃点粥?”

    玄明摇头摆手,并不言语。

    “爹爹,好些了吗?”麻雀不放心地问。又转眼看大成公子,不知他又干了什么坏事,气得她爹话都说不出来了。

    麻雀责问的眼神让大成公子感到难堪。就解释说,刚才聆听大师教诲,醍醐灌顶,何曾有过冥顽之举,还请姑娘不要妄加猜测。

    “信了你!”麻雀没好气地回怼他。

    “大师,您…”见麻雀不相信他,他一脸迫切地想让高僧评理。

    “麻雀,我只是累了,想歇息了,你和公子先忙别的去吧。我暂无大碍,你们放心去吧。”高僧睁开眼,目光炯炯地说道。

    “哦。”一见高僧这般情景,麻雀才放下心来。她朝大成公子招手,说原来错怪他了,快把这钵粥喝了,消消气。看着大成公子委屈得脸吊得老长,麻雀开心地笑了。

    笑,就知道笑,冤枉了好人,也不知捡些好听的话说,就一笑了之。不免太轻巧了。大成公子嘟嚷着,快快伸手接过了饭钵,举起来就要往脑袋里倒。

    “傻瓜,烫!”麻雀见状拍了他一下制止道。

    “从厨房过来有一段路呢,早凉了。”大成公子不解地看着麻雀不知她又想整哪一出。

    “凉?我是这样捂过来的。”麻雀见大成公子作怪的样子,就比划着在胸前用棉袍捂住饭钵的样子。

    “噢,原来是这样呀!”大成公子忽然明白了似的感叹道。“难怪这么香呢!”

    “别在这里胡咧咧了,到你屋里喝去吧!”麻雀粉面含羞地掩饰着说,一边推搡着大成公子出了玄明的客房。

    两人一出门,还没走几步路,大成公子就迫不急待吸溜起粥来。

    麻雀借着星光看着他不住地笑,讥讽他是饿鬼投胎,没见着谁有这么心急的哩。“王子本是儒雅之人,这声音听得像猪姥姥的声音,有辱斯文。”

    麻雀说得笑嘻嘻的,那大成公子得了奖励似的嘴里吸溜得更欢了。趁着喘口气的当儿,他乐滋滋地说:“这粥好喝,得趁热喝,凉了就没了那熏人的味了!”他本想说香气袭人,可能是小米粥粘住了舌头,却口误成熏人。

    “熏人?”麻雀听他说话,立刻停下脚步,要滋事似地拦住他。“你把话说明白了,吸溜得那么起劲,倒成熏人了。口味挺独特的哈!”

    “哎哟哟,口误!你快放手,喝口粥嘛,用不着猪耳朵那么奢侈!你就别费事了!”大成公子忍痛继续舔着钵钵,一边摇着头想晃掉麻雀揪着他耳朵的手。

    “别客气,猪耳朵都不算啥,就是猪蹄子也不铺张!谁叫你嘴馋呢!口误你咋不误些好听的,什么难听你就误什么!白眼狼!”

    麻雀怕嬉闹间呛着他,先松开了手,一旁虎视眈眈地等他舔净饭钵。

    大成公子缩回凉冰冰的舌头,心犹不足地长吁一句“饱也——”回眼看一旁的麻雀,兴师道:“本公子不就想喝一口粥嘛,哪知姑娘的风凉话几欲冻僵酒家的舌头。不知是何缘故!”伸过衣袖抹了一把嘴,一副要让人说清楚的怪样子。

    “咦——,这副德性的酒家倒不多见,你咋不拿…擦呢?”麻雀比划了一个吊脖子的动作,就笑得喘不过气来。

    “切,”大成公子看着身上硬撅撅的皮袍,又看了一眼麻雀身上的轻盈的棉袄,“那不是着急吗?这会儿又没有士兵,又不怕被人看见,豪爽些没毛病!”他不以为然地说。

    “真有那么好喝吗?”麻雀笑着接过饭钵。

    “真的很好喝。”大成公子诚恳地舔着嘴皮回道。

    “说得好听,可听起来不像!”大成公子不顾体面地喝下麻雀亲手煮的粥,已然让她很感动。因为,从小到大,除了玄明喝过,尚无人品尝。且第一个品尝她煮的粥的外人是一个既让她喜欢又让她发愁的糊涂蛋。

    这让她欢喜也让她忧。她一直在挣扎:是否将自己的一生就托付给眼前这个不明来路的人。她有些不甘心,也许漫漫长路里,还有绝佳人选。

    若是真遇上了那个幸运的人,她就这样对大成公子解释:她只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比亲哥哥还亲的那种。只要不是相公,是什么都可以。

    他听了她的这番解释,也许会抹脖子上吊。这种情形,她在兰秀纺里亲眼看到过,只不过那是一个女人而已。无论男女,人性是相通的。

    她孤独地长大,除了玄明,不知道这茫茫人海里还有谁是她的亲人。而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她什么人,此时,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清楚。

    女人的心机鸿沟,果真像大西洋一样,深不可测。

    大成公子见麻雀呆站着一时无话,以为他又惹着她哪根筋不对了。却不知麻雀心里正五味杂陈,热闹得很。

    哎,不会又生气了吧?他试探着问她。麻雀突地听他一句,才回过神来,黑暗中狡狯地一笑:“又不是小孩子,哪会呢!”

    “要是小孩子倒还省心了!”大成公子似有怨言地多了一句嘴。

    “小孩子省心?公子有令郎几枚?”麻雀不失时机地反问他。

    “有一窝!切,瞧你问的啥话吧!”

    “正如我所想,怕不止一窝吧?真是猪姥姥!”麻雀听大成公子如此说话,觉得可笑得很,讽刺他:“还太学生呢,真没文化!”

    大成公子本想对她锋芒反击,一想到高僧的嘱托还有才吃了人家煮的粥,放下碗就翻脸也太不厚道了。于是,他嘴软道:“爱咋说就咋说,懒得理你。”

    “是你才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哎,你说的一窝是多少啊?”麻雀见他转性了似的并不和她计较,就来了精神,又歪缠起来。

    就在两人尽说些个无聊的话的时候,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两人。

    那是国师。她要去探望一眼高僧,半道上碰见他俩正在扯闲经,就闪到一旁墙角处躲起来等两人经过。待两人十只、八只地争论着从身旁走过,她才悄悄地继续朝高僧的驿馆走去。

    她正担心高僧的身体,能否捱过这个冬天。过完腊月离西域的春天就不远了。那时,高僧的病也许就好了,王城的储君也回来了,黎民百姓又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了。

    可是,眼见着王子的登基大典就要到了,真王子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更奇怪的是,派出去寻找王子的两队人马都没有回来。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吗?

    大成公子虽说无可挑剔的,但毕竟不是同族人。非到万不得已,她不愿将九城国的命运交给一个不明来路的人。

    当前,王城内妖患传言很凶,城民们对于大成公子的怀疑,虽说因为捉住了一只黑狗而略有收敛,但是,并未平息。

    目前,由六王城那边过来的商队又带来大成公子是假王子的传言,让她更加感到不安。

    局势变得既明朗又迷茫起来。这六王城究竟站在哪一边?是存心要和王城甚至大唐王朝作对吗?

    老国王在世的时候,并没有亏待过六王爷。连天可汗钦赐玉牌都把他稍带上了,要知道那玉牌可是免死符。这么隆重的恩典难道他都不看重吗?

    六王爷的行径是家族内部的争权夺利还是蓄谋已久的叛国投敌?她想当面质问六王爷!

    她在心里为六王爷不值,也惋惜老国王的儿子们在与突厥部落的征战中死的死,亡的亡。仅留下个小王子,现在还生死未卜。

    至于为什么会有两个六王爷,她也不清楚。唯一能解开这个谜底的人就是老国王。而他业已化成了夜空中的一枚星宿,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人间。

    心里藏着太多的疑问,一直搅扰得她夜不成寐,食不甘味。她想找高僧倾诉心里的烦闷,挽救城国分崩离析、骨肉相残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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