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如旧如故
“哎呀，看来璇璎一早就被千令哥哥识破了呢。”小丫鬟俏皮地眨了眨眼，冲谭千令盈盈一笑。
谭千令温和笑道：“公主性子倒是一点未变。”
“可千令哥哥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璇璎垂了垂眼眸，浓密的睫羽打下几片光影，“稳重了不少。”
“是啊，不能再像少时那般糊涂懵懂了……”谭千令抿了抿嘴角，眸光迷离了几许。
“千令哥哥还会像从前那般对璇璎吗？”璇璎凝眸看着她，说话的语气很轻。
没等谭千令回答，她又开口对屏风后的人影道：“阿落你出来吧——去叫人上些酒菜，我要好好招待千令哥哥。”
说着又抬眸对谭千令一展笑颜，仿若一树梨花一溪月，清灵且娇俏。
闻声投去目光，只见屏风的人影轻曳，屏风里的少女缓缓走了出来，裙衫逶迤，身姿窈窕。
她福了福身，语调低沉，“公主殿下，您该更衣了。”
“是了，璇璎这般与千令哥哥叙旧可不行。”璇璎应声点头，笑靥浅浅地又道：“那千令哥哥可要等等璇璎哦。”
一阵珠帘碰撞出的清脆声响，璇璎轻轻掀开珠帘，她身后叫阿落的少女也随之跟了上去。
少女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谭千令，朱唇微抿。
她将一旁的纱帐解开，拉拢到了一起，自己却没有要进去服侍更衣的意思。她姽婳地候在帐外，眼神似有敌意地盯着谭千令。
谭千令坦然地与她对视，笑了笑，于一旁坐下，端起氤氲的香茗，浅呷了一口。
“阿落，进来为我更衣。”
没过多久，纱帐内便传来了璇璎的传唤声。
阿落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旋即微微侧头，朝里头问道：“公主您可须另唤青云来伺候？”
“不必，就你了，进来。”
帐内的声音很是平静，倒是阿落这边有些不知所措。她伸出去掀开纱帐的手顿了几顿，犹豫了几息，才缓缓掀开一角，进去服侍公主更衣。
“公主，奴婢来为您更衣了。”阿落低语道，刚抬起头，就瞥见了公主正背对着自己褪去外衫，她当即又飞快低下头去。
“愣着干什么，”璇璎回身看她，墨发轻垂，体态娇柔，娇贵中带着些许慵懒，她语气略有不满道，“这衣服本宫自己穿不好。”
阿落闻声忙应“是”，上前几步将一旁整齐悬挂、华贵迤逦的裙衫小心地取了下来，送到璇璎身前。
“阿落穿上这衣服真好看。”璇璎笑吟吟地看着一脸局促的阿落，说道。
“公主……奴婢……”
“本宫是在夸你呢，你如此紧张做甚。”璇璎身子正向着她，笑得人畜无害。
“多谢公主夸赞。”阿落垂着眸回答道。
“外头的那位对本宫很重要，亦不会对我有所伤害，你不必抱有敌意。”璇璎轻声说着，缓缓将里头的衣衫褪下，轻轻舒展着双臂，朱唇微翘，又问道：“你如此这般……可是在担心本宫之前说过的话？”
“不是，奴婢并无顾虑，若是公主想……”
话还未说完，璇璎便启唇打断了，“罢了，本宫没那意思。更衣吧。”
“是。”阿落心中莫名失落，“奴婢这就为公主殿下更衣。”
璇璎站了起身，配合着她的动作。
阿落将手中的衣衫轻轻捋平，有条不紊地为她一一穿束好，又细心地将她那一头如墨青丝绾起，再留取两捋青丝覆额。
发簪珠翠，唇点绛朱，眉描远黛，眸光似翦。
她那与生俱来的贵气，融入了几分少女浑然天成的娇丽皎洁，雍容不失俏丽，恰似临花照水，芙蓉映月。
想来少有人能配得上这般金枝玉叶的贵人吧。
阿落凝视着铜镜中的晗玉公主，心中如是想。
约摸过了半晌，炉中的香已燃有半柱，纱帐被掀开，伴着珠帘的一阵清脆噼啪声，璇璎罗裳翩翩地走出，逶迤飘逸的裙摆拂过地面，隐隐有裙衫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让千令哥哥久等了。”璇璎提起裙边，轻盈地朝谭千令走去。
“公主……”阿落见自家公主不管不顾地直往谭千令那走，顿时也忍不住叫了一句。
璇璎并未止步，只微微侧目道：“屏风撤了。”
“……是。”阿落微微抬了抬头，只一会儿又低了下去，看不清情绪几何。
谭千令望向阿落，眸中沉了几抹疑虑。
“璇璎，不必为我逾了矩。”谭千令缓缓起身，说道。
“千令哥哥你这话就生分了，这规矩是人定的，我觉得不该与千令哥哥隔着屏，那这些规矩便也作罢。”璇璎笑了笑，与谭千令对席而坐。
谭千令眉眼含笑，“你啊你，这专横的模样学了十成十。”
“倒是千令哥哥，规矩也学了十成十。”璇璎道，“我的府中自然我做主，千令哥哥大可放心。”
是啊，她受制太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肆意的自己了。
谭千令看着手中的茶盏，一瞬间便失了神。
“我回来了，千令哥哥——这是一个契机。”璇璎抬起眸子，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勾唇一笑。
谭千令猛地缓过神，看向她，神色颇为复杂。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契机?
“千令哥哥别慌，璇璎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会抢五哥哥的皇位的，我说的契机自然是旁的意思。”
“不过千令哥哥可别问，璇璎不会告诉你的。”璇璎很是得意的眨了眨眼，掉足她的胃口，“这可是璇璎的秘密呢。”
“好，我听璇璎的，不问。”谭千令颇为宠溺地看着她，笑得温和不过。
“那千令哥哥信得过璇璎?”
谭千令放下茶盏，神色认真，“我信。”
这些年，她遇过形形色色的人，看过喜怒嗔痴的念，碰过纷乱诡谲的事，愈来愈觉得信任的可贵。
所以她选择相信，相信自己的直觉。
璇璎脸上的欣喜昭然若揭，伴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衣裙翩翩地便往谭千令身上扑去，一把环住她的脖颈，“千令哥哥真好！”
璇璎这般纯稚的模样，倒叫谭千令有种回到当年的错觉，一时间又陷入了失神中。
“咳咳。”
直到两声适时的咳嗽声响起，是阿落在提醒他们。谭千令与璇璎当即对视了一眼。谭千令忙扶住璇璎搭来的手，颇有些尴尬道：“璇璎，这样不好。我是男子——”
“男子又如何，本宫喜欢与千令哥哥亲近。”璇璎撇了一眼阿落，语气满不在乎，却也收回了抱着她的手。
此时阿落的神色着实也有些不好看，接到公主的眼神示意后，便欠身告退了。
璇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再次看向眼前的谭千令，似是想到了什么，言语旋即带了几分揶揄，“那我可知道了，千令哥哥是怕五哥哥生气对不对？”
谭千令一听，整个人便不淡定了，急于解释道：“璇璎，你怎么扯到那狗……扯到陛下那去了……宫中谣言不可听信。”
“千令哥哥又怎知我是从宫中听来的？”璇璎看着她如此急于撇清关系，嘴角不禁弯了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指不定我就是知道呢。”
“……”
这小公主在山中修养，到底修养了些什么呀。
“我还知道千令哥哥如今在与五哥哥置气呢。”璇璎攻势依旧迅猛。
“……”
“臣哪敢。”
“千令哥哥嘴硬，明明那么在乎的。”璇璎一语道破，目光打在谭千令身上，让她顿觉被看穿了般。
她是在乎的？
那又如何……
“璇璎，不说这个了，我们聊些旁的吧……这些年在山中修养得可好？”谭千令不想在这话上多作停留，便只好岔开话头。
璇璎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除了有些闷，倒也自在。”
谭千令温和笑道：“公主性子倒是一点未变。”
“可千令哥哥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璇璎垂了垂眼眸，浓密的睫羽打下几片光影，“稳重了不少。”
“是啊，不能再像少时那般糊涂懵懂了……”谭千令抿了抿嘴角，眸光迷离了几许。
“千令哥哥还会像从前那般对璇璎吗？”璇璎凝眸看着她，说话的语气很轻。
没等谭千令回答，她又开口对屏风后的人影道：“阿落你出来吧——去叫人上些酒菜，我要好好招待千令哥哥。”
说着又抬眸对谭千令一展笑颜，仿若一树梨花一溪月，清灵且娇俏。
闻声投去目光，只见屏风的人影轻曳，屏风里的少女缓缓走了出来，裙衫逶迤，身姿窈窕。
她福了福身，语调低沉，“公主殿下，您该更衣了。”
“是了，璇璎这般与千令哥哥叙旧可不行。”璇璎应声点头，笑靥浅浅地又道：“那千令哥哥可要等等璇璎哦。”
一阵珠帘碰撞出的清脆声响，璇璎轻轻掀开珠帘，她身后叫阿落的少女也随之跟了上去。
少女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谭千令，朱唇微抿。
她将一旁的纱帐解开，拉拢到了一起，自己却没有要进去服侍更衣的意思。她姽婳地候在帐外，眼神似有敌意地盯着谭千令。
谭千令坦然地与她对视，笑了笑，于一旁坐下，端起氤氲的香茗，浅呷了一口。
“阿落，进来为我更衣。”
没过多久，纱帐内便传来了璇璎的传唤声。
阿落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旋即微微侧头，朝里头问道：“公主您可须另唤青云来伺候？”
“不必，就你了，进来。”
帐内的声音很是平静，倒是阿落这边有些不知所措。她伸出去掀开纱帐的手顿了几顿，犹豫了几息，才缓缓掀开一角，进去服侍公主更衣。
“公主，奴婢来为您更衣了。”阿落低语道，刚抬起头，就瞥见了公主正背对着自己褪去外衫，她当即又飞快低下头去。
“愣着干什么，”璇璎回身看她，墨发轻垂，体态娇柔，娇贵中带着些许慵懒，她语气略有不满道，“这衣服本宫自己穿不好。”
阿落闻声忙应“是”，上前几步将一旁整齐悬挂、华贵迤逦的裙衫小心地取了下来，送到璇璎身前。
“阿落穿上这衣服真好看。”璇璎笑吟吟地看着一脸局促的阿落，说道。
“公主……奴婢……”
“本宫是在夸你呢，你如此紧张做甚。”璇璎身子正向着她，笑得人畜无害。
“多谢公主夸赞。”阿落垂着眸回答道。
“外头的那位对本宫很重要，亦不会对我有所伤害，你不必抱有敌意。”璇璎轻声说着，缓缓将里头的衣衫褪下，轻轻舒展着双臂，朱唇微翘，又问道：“你如此这般……可是在担心本宫之前说过的话？”
“不是，奴婢并无顾虑，若是公主想……”
话还未说完，璇璎便启唇打断了，“罢了，本宫没那意思。更衣吧。”
“是。”阿落心中莫名失落，“奴婢这就为公主殿下更衣。”
璇璎站了起身，配合着她的动作。
阿落将手中的衣衫轻轻捋平，有条不紊地为她一一穿束好，又细心地将她那一头如墨青丝绾起，再留取两捋青丝覆额。
发簪珠翠，唇点绛朱，眉描远黛，眸光似翦。
她那与生俱来的贵气，融入了几分少女浑然天成的娇丽皎洁，雍容不失俏丽，恰似临花照水，芙蓉映月。
想来少有人能配得上这般金枝玉叶的贵人吧。
阿落凝视着铜镜中的晗玉公主，心中如是想。
约摸过了半晌，炉中的香已燃有半柱，纱帐被掀开，伴着珠帘的一阵清脆噼啪声，璇璎罗裳翩翩地走出，逶迤飘逸的裙摆拂过地面，隐隐有裙衫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让千令哥哥久等了。”璇璎提起裙边，轻盈地朝谭千令走去。
“公主……”阿落见自家公主不管不顾地直往谭千令那走，顿时也忍不住叫了一句。
璇璎并未止步，只微微侧目道：“屏风撤了。”
“……是。”阿落微微抬了抬头，只一会儿又低了下去，看不清情绪几何。
谭千令望向阿落，眸中沉了几抹疑虑。
“璇璎，不必为我逾了矩。”谭千令缓缓起身，说道。
“千令哥哥你这话就生分了，这规矩是人定的，我觉得不该与千令哥哥隔着屏，那这些规矩便也作罢。”璇璎笑了笑，与谭千令对席而坐。
谭千令眉眼含笑，“你啊你，这专横的模样学了十成十。”
“倒是千令哥哥，规矩也学了十成十。”璇璎道，“我的府中自然我做主，千令哥哥大可放心。”
是啊，她受制太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肆意的自己了。
谭千令看着手中的茶盏，一瞬间便失了神。
“我回来了，千令哥哥——这是一个契机。”璇璎抬起眸子，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勾唇一笑。
谭千令猛地缓过神，看向她，神色颇为复杂。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契机?
“千令哥哥别慌，璇璎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会抢五哥哥的皇位的，我说的契机自然是旁的意思。”
“不过千令哥哥可别问，璇璎不会告诉你的。”璇璎很是得意的眨了眨眼，掉足她的胃口，“这可是璇璎的秘密呢。”
“好，我听璇璎的，不问。”谭千令颇为宠溺地看着她，笑得温和不过。
“那千令哥哥信得过璇璎?”
谭千令放下茶盏，神色认真，“我信。”
这些年，她遇过形形色色的人，看过喜怒嗔痴的念，碰过纷乱诡谲的事，愈来愈觉得信任的可贵。
所以她选择相信，相信自己的直觉。
璇璎脸上的欣喜昭然若揭，伴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衣裙翩翩地便往谭千令身上扑去，一把环住她的脖颈，“千令哥哥真好！”
璇璎这般纯稚的模样，倒叫谭千令有种回到当年的错觉，一时间又陷入了失神中。
“咳咳。”
直到两声适时的咳嗽声响起，是阿落在提醒他们。谭千令与璇璎当即对视了一眼。谭千令忙扶住璇璎搭来的手，颇有些尴尬道：“璇璎，这样不好。我是男子——”
“男子又如何，本宫喜欢与千令哥哥亲近。”璇璎撇了一眼阿落，语气满不在乎，却也收回了抱着她的手。
此时阿落的神色着实也有些不好看，接到公主的眼神示意后，便欠身告退了。
璇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再次看向眼前的谭千令，似是想到了什么，言语旋即带了几分揶揄，“那我可知道了，千令哥哥是怕五哥哥生气对不对？”
谭千令一听，整个人便不淡定了，急于解释道：“璇璎，你怎么扯到那狗……扯到陛下那去了……宫中谣言不可听信。”
“千令哥哥又怎知我是从宫中听来的？”璇璎看着她如此急于撇清关系，嘴角不禁弯了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指不定我就是知道呢。”
“……”
这小公主在山中修养，到底修养了些什么呀。
“我还知道千令哥哥如今在与五哥哥置气呢。”璇璎攻势依旧迅猛。
“……”
“臣哪敢。”
“千令哥哥嘴硬，明明那么在乎的。”璇璎一语道破，目光打在谭千令身上，让她顿觉被看穿了般。
她是在乎的？
那又如何……
“璇璎，不说这个了，我们聊些旁的吧……这些年在山中修养得可好？”谭千令不想在这话上多作停留，便只好岔开话头。
璇璎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除了有些闷，倒也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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