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付出无回报（一）

    为了让三位前辈能更方便地给三位晚辈补课，阿克西恩让出了自己的训练室。每天几乎无休止的补课让米娅他们的脸上时刻都挂着愁苦，这让阿克西恩有些内疚。下午时分，只有兰瑟需要接受玛格丽特的补习，其他人则没有固定的任务。不过作为同寝的朋友，阿昆都会留下来等他。

    在这段难得的闲暇时光里，阿昆和阿克西恩抱怨了许多。他并不是嫌补课的时间太长，而是三位前辈的风格过于不一致，他们每次都要拿出百倍精神应对不同的授课方式。

    巴克是典型的行动派，他直接带着家伙和兰瑟他们真刀实枪地干了起来，而且为了能睡午觉，他每次都是早上的场次，将三位晚辈好好收拾了一顿后，就完成任务，溜之大吉了。伊莎看着温和，却是和兰瑟同等级的提问大师，上她的课基本就是“一百万个为什么”。相比之下，玛格丽特的循循善诱就显得宛如天堂一般——如果她对成品的要求不那么高就好了，兰瑟的返工次数达到了日均6次之多。

    经过这一个寒假的培训，阿昆觉得他们不仅没有长进，反而比之前更加愚蠢了。米娅已经养成了在结束伊莎的元素补习后就直接回去补眠的习惯，以至于她每次吃饭时都在怀疑下个学期会不会将下午的课都睡过去。

    “我真的心疼这个家伙，早上既要面对巴克先生强悍的攻击，下午还要被玛格丽特女士一番作弄。西恩学长，我们是法师不是战士，为什么也要考虑战斗的事情。大多数民族的生活环境是很安定的，我原本以为只有我们东部王国的民族会有战斗能力的要求。”

    “其中的原因很多，你就当这是为了培养你们各方面的能力吧。”阿克西恩盯着兰瑟，他已经暗地里和兰瑟模拟过组装这个玩意儿的方法，应该能让他更好地被玛格丽特青睐。

    “这个寒假你都是惜字如金……那西恩，你能说说你当时的战斗成绩吗？”阿昆看着兰瑟还在玛格丽特的监督下赶工，小声问，“我只是好奇，不是兰瑟他们那种调查你。你偷偷给我补课时，教我怎么应对巴克先生的技巧很有用。”

    “我啊……之前两次参赛我都是第三个出场，因为我输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他们让我最后一个出场，哈哈。其实，战斗技巧也是巴克教给我的，我只是再教给你们罢了。”阿克西恩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说，“你的训练时间虽然不如他们那么多，不过我记得，巴克的活跃期在晚上。他有找你开小灶吗？觉得培训效果如何？”

    阿昆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悚了起来，坐立难安：“晚上！别说了！我觉得我们连初赛都过不了！”

    “为什么？你们很厉害的。”阿克西恩有些惊讶，“你知道他们是在用什么标准要求你们吗？是毕业生的标准，而且你们已经及格了。”

    “这是在安慰我们吗？”阿昆指着自己胳膊上的绷带，有些崩溃，“巴克先生每天都让我挂彩！”

    “那是他没有分寸。”

    说话间，兰瑟猛地趴在桌子上，发出如野兽般的号叫。他把这一下午的压力完全、完全释放了出来。阿克西恩甚至能感受到这长长的号叫声中饱含了痛苦与解脱，形成如水波般的纹路在房间里扩散开。

    “完美呀——阿克西恩，你看看，这个东西居然做出来了！”玛格丽特将一个球形的东西抛了过来，因为他们距离太远，阿昆赶紧扑上去接住，但是那个球体瞬间长出了一对类似昆虫翅膀的物体，拍打着，漂浮起来。在球身上，有安置在相对方向的两个类似圆嘴的区域，目前紧闭着。

    “漩涡球？”阿克西恩故作惊呆了，他可是演技娴熟，“这个是他做出来的？”

    “指导老师，玛格丽特。”玛格丽特骄傲地走上来，将球揽入怀中，“三型漩涡球，利用水元素在空气中的波动感受魔法的释放，再将这些魔法吸收进去。既可以用于日常清理，也可以用于战斗的防御，由于是自我感应，所以要使用者提前注入一部分魔力来滋养。可惜这个在比赛里用不了，不然出场肯定吓死对手。你们想想，一个新生，在指导下就能做出初步的三型漩涡球。阿昆啊，你们比赛可以高枕无忧了！”

    成就与改变是一点点地积累起来的，但不一定都会迸发、显露出来。在兰瑟、阿昆和米娅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在这个漫长的寒假里，在阿克西恩和三位前辈的帮助下，锤炼的过程与如冰融雪，悄无声息。

    随着春天来临，在奎恩德拉迎春的烟花夜中，他们结束最后一次补习，一起从地底出来，再也不用裹着外衣抵御透骨的寒冷，而是说说笑笑。四男三女一起随性漫步在商业区，时不时仰望在天空炸开的炫彩烟花。

    “如果我们在学校的时候，也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就好了。”巴克将燃尽的烟随意地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你说是吗，助教？”

    阿克西恩并不知道巴克是在说自己帮三名学生偷偷补课以应对他训练任务的事，只是一笑置之。

    “随时欢迎你们回来。”阿克西恩说。

    阿克西恩走在队伍的最末端，他虽然看着天空，但神思却已经飘到了远方。他在想，为什么没能再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尽管老人的暗影还是给了同样的答复——那些古怪的群体依旧活跃在城外。他没法求助伊莎，但自己的渠道找到的信息则完全与暗影提供的信息背道而驰。除此之外，他并不像玛格丽特和伊莎一样对三位晚辈充满信心。

    不，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不相信自己能带领三名出色的学生取得成就。

    他们应该去个人赛，不应该拉着我的！阿克西恩这么想着。

    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有一种间歇性发作的不安感，这种不安和焦虑与曾经的他害怕失败的心情截然不同。

    伊莎、玛格丽特和巴克在学院开学后仍然在学院逗留了好一段时间，才各自回到城外的工作里。玛格丽特是唯一一个表示能在“瓦特龙”比赛的团体对抗赛时来现场为他们助阵的人，即使如此，兰瑟、米娅和阿昆都十分欣喜了。

    三月五日，“瓦特龙”比赛的三大赛——魔导、元素、竞赛，同时正式开始。

    三月八日，初赛正式结束。第二天傍晚六点，“瓦特龙”的初赛结果正式公布在了奎恩德拉的布告栏中。阿克西恩在白蛇之塔整理复赛中竞技赛的队伍资料时，接到了三位晚辈通过卷轴发来的信息，从那边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欣喜声，如那日的烟火一样绚烂。

    米娅在元素赛抽到的正好是抽到了调动房间内自己所属院系的元素的任务。兰瑟的魔导技术本就出类拔萃，轻松获胜。在竞赛比赛中，他们也是三战三捷，顺利进入胜者组复赛。

    阿克西恩得知消息，本应欣慰，却单手按着胸口，觉得呼吸又开始难受，仿佛有浑浊的污团梗在胸口，怎么咳也吐不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塔娜莉亚看到阿克西恩快步从阁楼跑下来，便叫了一声，可是他根本没有回应，径直将自己关进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