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俗

    “丽妃那出戏是朕故意配合她的。”司命君道。

    “为何要着急赶我走?”我问道。

    “他们要谋反,而朕却无能无力……”

    “我可以帮你的。”

    “你难道要朕倚仗一个妖怪才能稳固皇位?那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朕?!”司命君高声道,“朕不想让你受伤……”

    我抱住司命君,道:“知道了。”

    司命君嘴里嘟囔嘟囔地喊着我的名儿,便睡去了。

    红纱帐、红衣衫、红云被,在通红的一片中,司命君躺在我身旁,他睡得极其乖巧,看着看着,手不自觉地伸向了他,轻抚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唇,还有他的下巴,最后印上一枚印记。

    翌日,仙侍来敲门,司命君在旁动了几下,我也跟着动,钻进他怀中蜷缩着继续睡。司命君道:“进来。”

    仙侍领命进去,道:“已经午时了,夫人担心司命君睡久了不好,让我来叫唤。”

    “夫人?哪个夫人?”我低声道。

    “阿娘。”司命君道。

    我即刻挣开眼,“阿娘怎么来了?!”

    “知晓了,下去吧。”司命君对仙侍道,仙侍退下去了。

    “昨夜阿娘见着俞青,想要好好同他亲近一番,便留了下来。”

    我点头,“哦。”

    我俩双双起的床,换下了昨日的婚袍,我关切地问道:“头还昏吗?”

    “嗯。”

    我拉起他的手,让他自己的手按住他的太阳穴,“揉揉。”

    司命君笑。

    我们很默契地,都没有提及昨夜他醉酒后的事。

    厅堂处,只司命君阿爹在,我们一同请安,司命君问道:“阿娘呢?”

    “带着阿青四处显摆去了。”司命君阿爹满脸无奈。

    我正伫立着,不知该做些什么,司命君低声对我道:“斟茶。”

    我以为司命君要我斟茶替他解酒,便将斟好的茶递与他,司命君继续低声道:“阿爹。”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收回,转了个递茶的方向,道:“阿爹请用茶。”

    司命君阿爹结果茶杯,饮一口道:“嗯。”对司命君大声道:“好好待俞荼,知晓了吗?若有不好的,棍棒伺候!”

    此时正巧司命君阿娘带着俞青回来了,听见了棍棒二字,远远地问道:“是要棍棒阿宁吗?”

    阿青也来了兴趣,兴奋地道:“爷爷要揍了爹爹吗?”

    看来阿青对司命君的意见还是大的,自己爹爹要被揍竟还满脸期待的模样。

    我解释道:“没有、没有。”

    司命君阿娘将阿青放下来,向我走来,拉着我的手道:“阿荼我同你讲啊,阿宁小时候被他阿爹棍棒得可多了。”

    “可司命君……”

    “还唤作司命君吗?”司命君阿娘打断道。

    我立马改口,“阿宁!可阿宁看起来并不像是顽皮的。”我看了一眼司命君,他并未想要解释什么,反而嘴角含笑地走去抱起阿青,同阿青逗玩,并不理会我们说些什么。

    “阿宁是不顽皮,可就是太不顽皮了,他阿爹却不乐意了,说是顽皮的神仙才能有大能耐。”

    司命君阿爹的想法也确是奇特,莫非这只是司命君阿爹想要动手打所捏造的理由吗?

    司命君想是没有听见我们的谈话一般,继续逗玩着阿青。

    司命君阿娘拉着司命君阿爹,又同我说了些司命君小时候的事,他们如数家珍般将它们放至我面前。

    有阿爹、阿娘的司命君真真是好生幸福,如今这份幸福也有我的一份。

    叨叨絮絮地聊了一整日,至昴日星官下值了,司命君阿爹、阿娘才道要回去了,阿青很是不舍,司命君阿娘想将阿青也带去,却被司命君回绝了。

    成婚后第三日,是要回门的日子,对这些个框框条条不甚熟悉的我经由司命君提醒才知晓。

    拖家带口地回门,一会到西宫,阿青立马撒开我的手,寻他舅舅去,这个小没良心的。

    父亲近来似遇见了甚好的事,也会笑了,且父亲与兄长带司命君竟比带我还要亲热,怕是在那三百年间司命君没少来讨好。

    父亲偷偷拉着司命君至一边小声说着什么,后还拉进书房里继续说。

    父亲的异常行为使我异常好奇,我便偷偷地跟了过去,隐了仙泽,向门缝处探耳。

    父亲道:“近几日她的血色好了些,是否要醒了?”

    她?她是谁?父亲的好友?

    司命君道:“血色好了?照此看应是快了。”

    “快了是多久?”

    “少则三月,多则一年。”

    “哈哈!”父亲爽朗地笑了两声,“多谢了子宁君!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俞荼,我亏欠她的太多,也还不了了,你就替我好些照顾她。还有,莫要让她知晓了这件事……”

    这件事是什么事?为何不能让我知晓了?越听越糊涂了。

    “嗯。”

    “我们一家都亏欠了她。”

    亏欠我的,莫非是我阿娘的事?

    “娘亲!”阿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着实我吓了我一跳,房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司命君同父亲在房里走了出来,惊慌道:“俞荼?!”

    我讪笑,抱起阿青就走,道:“你这么这么顽皮!乱走乱逛的!”

    阿青想要出言反驳,我赶紧捂住他的嘴,抱着他走开了。

    幸得司命君或父亲没有追上来,我松了一口气,阿青扳开我捂着他嘴的手,道:“娘亲在玩什么呢?”

    “娘亲在找东西呢!”我随意变化出一只发簪,“喏,找到了。”

    “娘亲真是丢三落四的!下回可不要了!”阿青如此小老头的模样,竟有些似司命君那模样了,我笑道:“那阿青帮娘亲收好吧。”

    阿青竟还一本正经地将发簪揣入怀中,道:“那阿青就帮娘亲先收着,娘亲要用再问阿青吧。”

    我笑。

    如此便不再细想父亲与司命君说的那些什么话了。

    不记过往,不畏将来。

    至回到天府宫前,父亲与司命君的态度一切如常,他们应也没有多想,以为我只是路过罢。

    有些事情,不知便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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