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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相见

    她这段时间忙得厉害,比在下邽做胭脂时还要忙上几倍,原本丰润的脸颊迅速消瘦了下去,郑氏总是心疼地让她多休息。

    鱼宗青虽对她做生意不再干涉,可每当看到她为了生意的事不吃不喝,整日忙着脚不沾地,脸色便总是沉着。

    这次幼微在桌上坐下后,鱼宗青拿起筷子,也不忙着夹菜,只问:“你刘伯父一家也快搬来长安了吧?”

    幼微点头:“嗯,房子都收拾好了,最迟下月就过来了。”她嗓子有些哑。

    鱼宗青皱眉望着她:“着凉了?”

    郑氏也道:“是啊,惠娘,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既然病着今天就先不要出去了,就在家养着吧。”鱼宗青道,语气坚决,容不得人反抗。

    幼微想想昨日已把铺子的事都安排好了,今天不去也没什么事,便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她笑着对着郑氏道:“娘,我昨晚大概没睡好,再睡一会就好了。”

    郑氏忙不迭点头:“那吃完饭你就继续睡,中午娘去给你买一只鸡炖炖,好好补一补。”

    木华放下筷子跑到幼微跟前,仰着小脸道:“姐姐,你病了?来,给你蔗糖吃!”他将荷包里的两块白糖给幼微倒在手心。

    幼微仿佛看到刘谦和小时候的模样,她佯装生气地说:“谁又给你买的糖?”

    木华吐吐舌头,飞快地跑到了郑氏身后藏着。

    郑氏没好气地看她:“我给他买的,小孩子嘴馋,尝个鲜而已!”

    小孩子吃太多甜的不好,幼微叹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勉强吃了两口饭,便感觉那股晕眩感越来越严重,胸口发闷。

    她放下筷子,道:“我回屋再躺会儿。”

    郑氏也没在意,点点头:“去睡吧,被子盖得厚点。”

    幼微回了屋子,躺在床上,想闭上眼睡觉,只可惜脑子清醒得很,没有睡意。

    她想到昨晚那根红色的香,自己似乎就是闻到了它的香味才晕过去的,莫非是迷香吗?

    也或许自己的体质不适合闻这种香,所以才会产生这么大的不适感。

    而那个刺客,到底是什么人呢?异族?是边境的蛮族吗?

    幼微直到第二天早上,那种胸闷的感觉才退了些,她去了东市粮肆,人还没进去,就听伙计说有人找她,却是那日在当铺门口的孙大郎。

    幼微这些日子忙昏了头,竟忘了问问谦和孙大郎是怎么回事。

    她忙将人请到了后院房间。

    孙大郎缓步跟着幼微朝前走,环顾四周,唇边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惠娘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幼微赧然:“小打小闹罢了。”

    孙大郎淡笑不语,两人分主宾位坐下,幼微便笑问:“近来可好?那日见你,原还想着去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一忙就给忘了……”她大大的眼中闪着好奇与疑惑。他一个侯府的子孙,怎么会缺钱到去当东西的地步?

    孙大郎清润地笑笑,但幼微看着那笑容却有些苦涩:“也是,你先前在长安,后来又一直忙着,这些事也可能没有听说!”

    幼微愈发奇怪了:“听说什么?”但她心底却猛然闪过谦和曾与自己说过的他的身世。

    果然,孙大郎平静地问:“你听谦和说过我与二郎的关系吗?”

    幼微不知怎的就觉得万分尴尬,脸色微红。

    孙大郎见她的神情,自然都猜到了,他无所谓地笑笑:“我乃是瑜宁候府的庶长子,只因瑜宁候夫人一直未生嫡子,便认了我为亲子,后来才又有二郎的出生……我的亲生母亲,原是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她为了避嫌,在生出我后主动离府去了夫人的陪嫁庄子上。可是瑜宁候夫人还不放心,又让人给她下了慢性毒药,等发现时为时已晚,毒已侵入了她的五脏六腑……等我找到她时,她已不能行走,咳中已带血丝,只能用药滋养着……”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股落寞与苦痛。

    性情再怎样清淡如水,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孙大郎他一定是痛苦的吧?

    幼微同情地看着他:“你娘她现在住在哪里?”

    “我暂时离开了祖母与二郎,就在长安宣平坊买了个小院子,让母亲住进去!”孙大郎有些迟疑,最终还是低低问:“惠娘,你,你手里有多少钱?我,我现在……”他脸微红,很不好意思。

    他因执意要照顾亲生母亲,与田氏闹翻,又搬离了下邽,也没有了经济来源。而娘的病又需要用最上好的补品,他已把自己身上能当的东西全部当了,没有办法了才想起幼微来……

    幼微细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一向翩翩儒雅的他身上的锦衣有些破旧,不再向以前一样一尘不染,眼圈发黑,下巴上密密一层青色的胡渣,看着有些憔悴与不修边幅了。

    她忙将身上的荷包解下来,递给他:“这里面是几个金锭子,你先拿着。”她起身进了里屋,想了想,便将自己空间里的铜钱拿了三百贯出来,又找了一个包袱给包好,出来递给他:“我手里暂时就这么多,你先拿去应应急,我再想办法!”这也有七百多贯钱了,够用一段时间。

    孙大郎的脸已经红透了,唇嗫嚅着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谢谢你啊。”他道。

    幼微笑眯眯的,开着玩笑:“谢什么,当初你帮我看方子,我还没有给你报酬呢,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呢!”

    她这是在接解除孙大郎的尴尬,后者感激地望着她:“等我有了钱就一定还你!”他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郑重地望着她,以前,每次与她接触时,他心底多多少少会觉得她虽然性子极好,聪慧孝顺,但毕竟身份卑微,很有些遗憾……

    幼微摇头:“不急,你先用着……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得眉眼弯弯,兴奋地说:“杜五娘的作坊还缺一名大夫,你又懂些药理,往日帮我看的方子也都不错,不如你去吧,供奉嘛,”她歪头想了想,皱着眉:“就按着他国公府里那位老太医的供奉算吧,好不好?”

    她征求着孙大郎的意见。

    后者脸色变幻莫测,没有马上回答。

    幼微一下子想起面前这位可曾是侯府嫡长子,最有资格成爵的,自己却让他去做一个制红师傅,他这心里怎么会受得了!

    她咬着唇,低声:“我只是一番好意,你别误会了……”

    孙大郎苦笑,脸色黯淡:“身无一文钱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我便去吧,做得仍与以前一样,还有钱拿,为什么不干?”他掘掘唇,眉毛高高挑起,倒是比往日多了些活气。

    “你真不准备回到瑜宁候府了?或者是下邽?”幼微小心翼翼地问。

    孙大郎轻敛着眉,叹口气道:“再说吧。”语气不确定。

    “你原先不是说过想开药铺或者医馆吗?”幼微不敢再提孙府的事,忙转移话题安慰他:“等你娘的身体好点,你就开个铺子,做个富贵闲人,也挺好的!”

    不管怎样,他是侯府子孙的身份不会变,做生意也不会像她这样艰难,只要本钱足够,就只等着开张就好了!

    “你说得是。”孙大郎拿了钱起身拱手:“多谢惠娘,我先告辞了。”

    幼微亲送到铺子门口,望着他远去的略显萧瑟的背影发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重生后日子会过得很好,很幸福,没有苦痛,没有悲伤!但现在她突然发现,原来世间处处有无奈,不过短短几年,不管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一切都在改变,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杜五娘如此,孙大郎也如此!她自己也如此!

    她呆站在那里兀自感慨,完全没有注意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的人向她靠近,待得面前的光线被阴影所罩,她才纳闷地抬头,站在面前的却是那个贵气优雅的小厮千墨。

    一看到他,幼微的神情一下子便由恍惚愣怔到警惕戒备,脸色变化之快让面前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千墨笑了笑,躬身行了一礼:“千墨拜见鱼娘子。”

    态度却似是比先前恭谨了一些。

    自搬到长安,幼微再也没见过他。这次,也不知是什么要事?

    莫非是说刘家将要搬到长安的事?

    幼微暗暗思忖着,面上却恭敬地回了半礼:“千总管,不知您来找民女有何事?”

    千墨淡淡道:“主子要见你!”

    郢王要见她?

    幼微睁大眼睛,眼珠子转转,这个一向神龙不见尾的神秘王爷怎么会突然想起见自己?

    她脑海中飞快闪过这些天发生的事,然后定格在前晚的那个刺客身上。

    天哪,该不会是要追问自己那晚的事吧?

    她脸色变幻莫测,说不清是忧还是愁!

    千墨侧了身子,声音清冷:“请!”

    一辆青灰色、很不起眼的马车自一个角落里驶来,停在两人面前。

    幼微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很温顺地上了马车。

    千墨也随之跟了进来,但与那次在茶馆不同,这次他坐到马车的一侧,那分明是下人的位置。

    幼微偷眼望他,总觉得他这次态度恭谨得不同寻常。

    马车走了大概两盏茶的时间,终于停了下来,千墨率先下车,回身搀扶幼微,身子微微前倾,做足了下人的款。

    幼微环顾四周,这似乎是王府的后宅,前方不远处便是一大片鸟语花香的林子,一旁有蜿蜒而下的曲水,还有大块的花石堆放在一起,风景优美,天然去雕饰。

    她跟着千墨上了桥,又转过假山,穿过几处院落,便在其中一座停了下来,院门外有两个守门的清秀小厮,看到千墨,忙行了礼笑:“千总管回来了?”

    幼微心里暗笑,还真是一个总管。

    “爷呢?”千墨点点头,淡声问。

    一个小厮忙往里努努嘴:“在里面呢。”他灵活的眼珠朝幼微瞟了瞟。

    幼微欠欠身,便跟着千墨朝里走去,进了屋子,却原来是书房,隔着珠帘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似乎正跪坐在榻上,低头飞快写着什么,因隔得远,并看不真切。

    千墨上前两步,躬身道:“爷,鱼娘子来了。”

    那人写字的动作未停,只“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而千墨也站起身,静静地呆在原地。

    幼微咬唇思忖着自己要不要上前行礼,但看看安静得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的房间,还是作罢。

    许久,郢王才放下毛笔,对千墨说:“给那边送过去。”

    千墨应了,过去取了纸,又匆匆而去。

    随着屋门再次被关上,幼微突感觉到无比紧张,手心里微微冒汗。她甚至连头也不敢抬,大大的桃花眼望着铺着羊绒的地面滴溜溜地转。

    郢王似是盯了她很久,忽而一声嗤笑:“前晚也没见你惶恐至此!”

    熟悉的如冰玉相击的声音,熟悉的嘲弄语气,幼微猛地抬头,睁大眼睛透过珠帘看向坐在里面的男子,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郢王却像是没发现她的惊讶,招招手,懒洋洋地说:“且近前来!”

    幼微迟疑一下,还是一小步挨着一小步地进了里间,她直直地盯着那个坐在案几后面的人。

    皮肤白皙得有些透明,高挺的鼻子,微丰的唇,仿佛涂抹了胭脂一般红艳,如黑夜一般的双眸,深沉幽静,望向人的目光专注而犀利,嘴角微微卷起,带着他惯有的嘲弄笑容。他穿着宽大广袖的黑袍,懒洋洋地靠在榻上,任幼微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凸显出魏晋时期特有的风流与华贵。

    幼微大惊,这分明是前晚在仓库里的那个刺客。不是说是异族人吗?怎么竟然会是他?

    那那晚他是拿剑闯入了皇宫还是刺杀哪位皇宫大臣了?竟然引来了御林军!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叫自己过来干什么,该不会杀人灭口吧?

    她不由悄悄后退一步,眼神警惕地望着他,仿佛他是猛虎野兽!

    将她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郢王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扬唇看着她:“不认识我了?”

    语气柔和得仿佛是情人间的轻喃,生生让幼微打了个寒战。她再次后退一步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下子跪在地上,额头抵地:“民女鱼幼微叩见王爷,祝王爷万福千秋,昌隆永胜!”她跪得太猛,砸得铺着厚厚羊绒的地板发出一声闷响。

    可想而知,幼微的膝盖有多痛。她双眼含泪,声音中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很痛苦。

    郢王静静盯了她半晌,忽而一笑,语气平淡:“小心些,若砸坏了我家的地板,你可赔不起!”

    幼微愣了愣,继而愤怒自心底涌上来,脸都被染上了一层怒火,她的膝盖与地板相比当然是她的膝盖更值钱更珍贵,当然,这些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郢王似是察觉到她的不满,声音抬高了一些:“抬起头来。”

    幼微忙收敛起脸上的怒气,低眉顺眼地抬起头,眼帘下垂,一幅温顺乖巧的模样。

    他似乎知道幼微是在装相,嗤笑出声。

    是了,幼微一下子想起他对同昌说的话,他认为自己心计多端,奸诈狡赖,不是方正之女,似乎很反感的样子,那自己现在这样岂不是更招致他的讨厌!

    念头一转,她忙恭声问:“不知王爷叫民女来有何事?”

    郢王却揉揉自己的眉心,低低道:“且近前来。”

    幼微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站起身又往前走了几步,离他只有两步之遥,郢王坐在那里,仰头淡漠地望她,眼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幼微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次跪了下去,不过这次她小心了许多,膝头还隐隐作痛呢!

    郢王注视着她,忽而抬起胳膊向幼微伸过来,后者吓了一跳,忙忙将身子后仰。郢王的动作滞了一下,继而便坚定缓慢地抚上她的脸颊,他的手白皙修长,又带着莫名的凉意,冰冷如雪,幼微颤了颤,身体却僵硬如石块。

    郢王仔细摩挲着她脸上嫩滑透明的肌肤,又划到她那一双墨玉一般的桃花眼,在眼角四周不停抚摸着,毫不倦怠,仿佛那是一块上等的美玉,又或者是质量上等的锦纱。

    指尖的凉意自脸颊直直透到心底,带着一丝丝的痒,幼微需要竭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将他的手给狠狠甩开,再大骂他是登徒子。那日蜀王眼中的杀机让她至今想起就不寒而栗。

    半晌,郢王才终于移开了手,转目盯着自己面前的蓝册子,一页页地翻看。

    幼微长长舒口气,不过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背后都被汗水给湿透了。自她进来他统共只说了几句话,可是竟然让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幼微紧张至此!

    他大概听到幼微的长吁声,动作滞了滞,便扭头专注地看着她:“你似乎很怕我?”虽是疑问,但他的语气很肯定,带着一抹强烈的自信与天生而来的高贵。

    撒谎无意,幼微很老实地点点了头。

    郢王嗤笑出声:“你倒老实!”

    这话听不出是什么意味,幼微低下头,不敢吭声。

    “鱼幼微!”郢王却忽然又叫道。

    幼微竖起耳朵凝神听着,乖乖地应道:“是。”

    “你善察言观色,知微见著,三岁就能识得百字,五岁能背诵千百首诗歌,被称为神童,可自搬入下邽后,你却一日一日敛了光芒,成为一最最普通平凡的女子,而在每次大灾来临前,你又都表现出了惊人的智慧与先见……”他的声音顿了顿,隐含着一丝冷意:“你说这是什么原因?”问得全是那日千墨问的话。

    幼微的心便轻颤两下,她就知道,精明如他是不会相信自己的含糊其辞的,可是,可是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转世过来的吧?

    嘴一张,没有丝毫犹豫,就欲将那日对千墨说的话再背诵一遍:“回王爷,民女是……”

    话未说完,郢王便冷冷地打断了她,语气中有着一丝不耐烦:“别把你糊弄千墨的那一套拿来糊弄本王!”

    能听出他此时已有了怒意,幼微忙噤了声,顿时,屋中安静无比。

    郢王微微烦躁,他一向喜怒不动于声色,脾气还从来没有如此阴晴不定过,怎么两次见到这个鱼幼微都这么容易发怒。

    第一次是见她自佛光寺里出来,神态逍遥恣意,便让人查了一下她去干什么了,谁知得来的结果竟然是她与同昌公主相谈甚欢。即使对她的认识也只是纸条上的寥寥数语,但他仍立即推断出她是在为以后搬来长安打基础。

    后又有侍卫禀告说她在王府外等同昌公主等了三个时辰,当时他便大怒,让与他正吃饭的同昌吓了一跳,愕然惊恐地望着他。

    他却起身出去,立即给阿三下了一道命令,永不许鱼幼微再进长安!

    可是,她后来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还一直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似乎同时有几路人马对她感兴趣,为她的安全着想,也为了最大的利益,他做了让步,许她留在长安,可似乎是错误的!

    那日,三皇子蜀王对她的言语失常,他是知道的。

    她的容貌终是太显眼了!

    郢王低叹一声,烦躁地揉揉眉心,淡声:“鱼幼微,你自来长安先是献媚于同昌,后又与国公府杜五娘合作,主动对瑜宁候府孙大郎施以援手,又主动向广德公主府送帖子,还多次向我献策……人都说忠心不事二主,你却同时与五主牵扯不清,你说,你到底是想得到谁的庇护?”

    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意问出。

    幼微的手指便缩了一下,听他话中的意味,似乎是在警告自己,她忙低声答道:“回王爷,民女,民女自然是对王爷忠心的!”她还真有些担心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强令自己中断与同昌、杜五娘的合作,想了想,又补充道:“只,只对王爷忠心!”

    ***

    国考成绩出来了,白盐心揪揪然,好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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