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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白蕊的下场

    国公府,杜五娘接到侍女们传进来的消息后,愣了愣,便问:“白蕊在哪儿?”

    “正在外面候着呢!”白芷恭敬地答道。

    “让她进来。”杜五娘淡淡道。

    她知道幼微的意思,白蕊现在不过是梁君的小小的姬妾,甚至卖身契还在自己手里,不告私奔,任何一个主子都容不下她,自己前段时间是专心报复着梁君,根本没空理躲在梁府不敢外出的白蕊。现在她去幼微那里耀武扬威,幼微交给她处置,也是让她出气的意思。

    不管怎样,白蕊那般侮辱惠娘,自己总得给她一个交代才是。

    白蕊被两个身材健壮的婆子给拖了进来,她自从杜五娘与梁君闹翻后就一直躲在梁府不敢外出,就是生怕会遇上杜五娘或者国公府的人,到时她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这次之所以去找鱼幼微是知道杜五娘快要与梁君复合,甚至都要成亲了,若真到那个时候她这个背主的丫头岂能活命,她病急乱投医,这才找到了幼微那里,想让她给想想法子,威逼利诱,不管用什么方法,逼迫她答应帮助自己就是了。

    她原本想着自己现在是梁君的姬妾,而梁君是为三皇子办事,鱼幼微肯定不敢对她不敬,相反甚至还要端着恭着,却没有想到她根本就没有把三皇子放在眼里。

    望着高高坐在首位上的杜五娘以及她身后那些侍女愤怒憎恶的目光,白蕊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崩溃了,身子也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一进来国公府,出去的怕就是自己的尸体了!杜五娘的手段她见的多了!

    “白蕊,你自幼跟在我身边,我自问带你不薄,你几乎可以说是我最信任的人了,你为何要背叛我?”杜五娘冷声问道,眼中清清淡淡的,似乎这是一场很普通的交谈。

    但白蕊却能听出她那平静中压抑的怒气,心颤了颤,忽然又鼓起勇气道:“五娘,奴婢,奴婢从来不敢背叛你,而且你也说过如果等你与梁小郎成亲后,就会提了我做通房,你明明答应过奴婢的,奴婢这根本就不算背主啊……”她声音中含着无限的委屈与悲伤。

    杜五娘气急反笑,紧紧盯着她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跟了梁君全是依着我的明令行事了?那我的胭脂方子呢,你为什么要泄露给他?”

    白蕊颤着声音,抬起眼睛回望着杜五娘:“那方子是梁君向奴婢要的,他是奴婢日后的夫主,奴婢岂敢违抗他的明令,而且当时奴婢并不知道您后来会与他分开啊……”

    “你的意思是责怪我主动与他反目了?”杜五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瞪大眼睛瞪着地面上的白蕊。

    后者梗着脖子强硬地说道:“五娘何必如此,你喜欢梁君,心悦于梁君,何必装模作样,一会儿合一会儿分的,弄得奴婢都不知您心里在想什么,梁小郎是天底下难得的好儿郎,五娘既然仍是要跟他成亲的,奴婢甘愿退回丫鬟的位置,一辈子伺候您与夫主……”她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含着无限的坚决与壮士断腕的悲壮,仿佛她为了杜五娘牺牲了自己所有的一切似的。

    杜五娘一口气梗在那里,食指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白芷见杜五娘被气得口不能言,当即对那两个婆子骂道:“你们是死人啊,没看到白蕊以奴欺主,以下犯上,还不赶紧拉出去重重地打!”

    白蕊立即大声喊着:“你敢,我现在是梁小郎的侍妾,可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动得的,五娘,五娘,你快要嫁给梁君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惹他发怒,我是他最宠爱的姬妾,如果在国公府出了什么事,郎君他一定会认为你嫉妒成性,你万万不可如此啊……”

    到了最后,话语中已带着凄厉。

    杜五娘却被气笑了,她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白蕊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不敢动她,认为她的梁君就能护着她……

    她摆摆手示意那两个婆子放开她,白蕊杀猪一般的叫声才略略停歇,杜五娘缓缓地问:“白蕊,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何要背叛我?”

    她毕竟与幼微不同,后者一经背叛,不问缘由,不问后果,只再不理这个人,而她,却执意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大哥说的对,她本就是个固执的性子。

    白蕊早就豁出去了,听到她的问话,一咬牙,便道:“当初五娘你根本就不问问奴婢一声愿不愿意跟您离府,将军与大郎君给您安排的郎君都是长安一等一的好人才,可您却看上一个穷酸秀才,这也就罢了,奴婢既跟了你,自然就想着你要好的。可是,后来你遇到了鱼幼微,便又相中了她做胭脂的技艺,当初您带我离府也是因为我做胭脂的天赋,有了鱼幼微后我就要慢慢被取代,最终会成为一个无用的棋子,奴婢不甘心,奴婢真的不甘心……”她眼中散发出强烈的憎恨:“奴婢不想与五娘你争什么,只是想做个人上人,让别人不能再肆意侮辱我而已,可是,鱼幼微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一切,可奴婢仍一无所有,梁小郎找到我,他说他可以给我我所想要的一切……”

    “所以,你就轻而易举地背叛了我!”杜五娘只觉得可笑又可悲,就为了她那强大变态不正常的攀强好胜心理,她就能做到这一地步,白蕊的心,究竟有多狠!

    “拖出去先打五十板子,如果还有气就卖给南边做苦力!”杜五娘似是很疲惫,也好像一下子就没了力气,扶着额淡淡道。

    “五娘,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啊!”白蕊一下子如狼嚎一般大叫出声,将屋里人的耳膜都快震破了,白芷一个厉色瞟过去,那婆子忙忙用一块帕子将白蕊的嘴给堵住。后者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再然后她们便听到院子外面传来棒子打中肉体的闷响……

    白芷忙将杜五娘移到里间,拿副牌陪着她取乐,转移注意力。

    良久,外执行的人才进来向杜五娘禀告:“五娘,她死了!”

    杜五娘拿着牌子的手便微颤一下,表情变幻莫测,然后她定定神,淡漠地说:“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扔到乱坟岗去就是。”

    那侍卫应了,转身出去执行命令。

    屋里,白芷愣愣地望着面前的脸上闪过一抹似悲伤似痛苦又似迷茫的杜五娘,后者忽又叫道:“等等。”

    侍卫便又转身回来,杜五娘略一沉吟,便道:“将白蕊的尸体直接送到梁府。”

    白芷与那侍卫同时睁大了眼睛,五娘如果真的要与梁君成亲,这般送过去岂不是打他的脸吗?

    白芷正想着要不要劝一劝,杜五娘就厉声:“为何还不去?”

    那侍卫慌里慌张地退出了屋子,自去吩咐人将尸体抬到梁府不提。

    杜五娘幽幽叹了一声,便对白芷道:“你去将我的处置亲自告诉惠娘一声。”

    让她亲自去,那是表示尊重的意思。

    白芷收起思绪,恭敬地应了。

    幼微在得知白蕊已经死了的时候,并没有惊讶,只是对来送信的白芷点点头:“我知道了。”又給元蓉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上前塞给白芷两贯钱:“麻烦你现在跑过来,这是鱼娘子赏你的!”

    白芷向幼微纳了个万福,道了谢,才出了鱼府。

    幼微慢条斯理地喝着面前的茶,察觉到元蓉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便道:“怎么了?”

    元蓉若有所思:“奴婢只是不知鱼娘子不发怒而已,一发起怒来则是雷霆之威!”

    幼微倒似是来了兴趣,放下茶杯,含笑望着她:“那依你说,我平日是宽容和软一些的好呢,还是疾言厉色些的好?”

    元蓉立即低下头,恭敬地应道:“雷霆雨露皆是娘子为达到目的的手段,各有各自的好处!”

    她这回答答得妙,幼微先是一愣,继而脸上便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得很好!”

    元蓉仍低着头,很恭敬谦卑的样子。

    幼微便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说不定她还真拾得宝了呢!

    ***

    梁君对送上门的白蕊的尸体没有反应,或许可以说他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其实明珠知道他早就对白蕊失去了兴趣,一直留着她,大概就是让杜五娘亲自解决掉的吧?

    她有些心惊。

    尤其是梁君对那送尸体来的侍卫竟然拱拱手,含笑道:“白蕊实是贵府的丫鬟,她自奔于我,背弃主子,这种奴才死不足惜!还请壮士回去转告五娘,我替她把白蕊的尸体给料理了,就不劳她操心了!”说着,他便提高声音:“来人,将这贱婢的尸体扔到乱坟岗!”

    声音威严,不带有丝毫的怜惜与情意。

    躲在一旁偷听的明珠吓得腿一软,便跌倒在地。

    她想不到梁君的心竟然如此之狠,竟然全然不顾与白蕊的几年情意,他这样薄情狠心,那将来他又该怎样处置自己的呢?

    她感到一片心凉与无望。

    幼微得知梁君说的那一番话与将白蕊的尸体扔到乱坟岗后,叹息一声,喃喃道:“为了荣华富贵,竟然可以奴颜婢膝到这种地步了吗?”

    梁君现在不管是不是真的还喜欢杜五娘,而为了那个背后的目的,他可以做出一切事情!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啊!杜五娘嫁给这种人真得会幸福吗?

    “那五娘呢?杜五娘知道这件事后什么反应?”她忙问道。

    可以说当初决定把白蕊送到国公府,她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以强硬的姿态逼杜五娘给她一个交代,其实就是想让五娘看看不管她自己处置白蕊或者是送回梁府让梁君处置,梁君对白蕊的态度到底如何?也让她能够再次看清梁君的真面目!

    但是,梁君狠绝的处置方式是她们都所料未及的!

    那,杜五娘知道后,又会怎么做?

    元蓉低头答道:“杜娘子只是冷笑一声,没说什么!”

    幼微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什么也没说?

    这是表明她对梁君的处置很满意的意思吗?

    ***

    白蕊的事刚告一段落,幼微便得知一个消息,孙府的田老夫人偕同自己的儿子一起回到瑜宁候府了。

    幼微并不惊讶,只是问一听说消息就赶紧过来告诉她的元蓉:“孙大郎回府了没有?”

    元蓉点头:“孙家大郎、二郎一起回的。”跟在幼微身边一段时间,她已经把幼微对什么事情会在意都牢牢记下来了。

    幼微对她的灵敏也非常满意。

    听了她的回话,幼微在心里思忖,这么说孙大郎进来没有去作坊是回下邽了,为回到瑜宁候府在做准备?

    难道这就是谦和将孙大郎的处境转告二郎后,孙二郎的主动示好吗?

    “瑜宁候什么反应?”她继续问道。

    元蓉平静地回答:“听说瑜宁候很高兴,甚至都哭了呢,直对田老夫人说自己不孝呢,田老夫人也哭得肝肠寸断,说自己当初脾气耿直,误会了瑜宁候,很是后悔呢!”

    幼微嘴边浮起一丝冷笑,这大概是天下最不合的一对母子了!

    她对瑜宁候府的人都没有好感,只道:“谦和也不知跟了来没有?”

    刘谦和近来很忙,先是忙着瑜宁候府的事,接着说要回下邽一趟,就匆匆忙忙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便再也不见人影。

    元蓉摇头:“没有。”

    幼微便点了点头。

    她没有想到自己对瑜宁候府的事关注,瑜宁候府竟然对自己也非常关注。

    田老夫人回府的第三日,就让人给幼微送了烫金帖子,邀请她去瑜宁候府做客。

    幼微在下邽的时候只除了去过几次孙府,基本上就与田老夫人没有来往,却不知她无缘无故地给自己送个帖子干什么。

    难道是为她帮助孙大郎的事情吗?

    她想了想没想出合适的原因,但瑜宁候府老夫人想请她又不好拒绝,只得简单穿戴一番,于次日带了元蓉去了瑜宁候府。

    瑜宁候比国公府占地小了许多,甚至有的建筑还显得非常破旧,显然年代已久,但里面的景致却相当漂亮。天气已到了六月初,池塘里的荷花已开了大半,鲜艳欲滴,清新美丽。

    幼微两人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田老夫人的院子荣喜堂。

    她刚进门,就看见迎面走出来一个面容威严、双目不怒自威、留着几缕胡子的四十多岁的男子,观他穿戴及其神态,幼微可以确定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瑜宁候了。

    当即便拜了下去:“民女鱼氏幼微参见侯爷!”

    瑜宁候停下脚步,皱眉看了她一眼,便望向领着幼微进来的下人。那人忙解释道:“侯爷,这是下邽的鱼氏!”

    简简单单一句话,瑜宁就仿佛突然明白了一切似的,厌恶地瞅了眼幼微,抬起脚走了出去。

    幼微望着他快步走出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思忖着他刚那厌恶的神情是什么意思?

    似乎,她从没有与他有过直接接触啊!

    而这个仆人的介绍更奇怪:“下邽的鱼氏!”

    她家早就搬到了长安,如果是别人,不是应该先说“是做鱼氏胭脂的那个鱼氏”吗?

    幼微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但她心底却有了暗暗的警惕。

    来到正堂,幼微还未进去,就听到田氏的怒骂声:“气死我了,你们看到天下有这样忤逆母亲的儿子吗?啊,他只恨不得我死了啊……”

    守门的婆子看见幼微,忙提高声音喊道:“老夫人,鱼娘子来了。”

    里面顿时一静,接着便是田氏和蔼的声音:“是惠娘吗?快进来吧!”

    幼微佯装什么也没听见,面色平静地跨进了屋子。元蓉跟在她身后。

    田氏靠坐在榻上的引枕上,肩上与腿上都有面容清丽的丫鬟轻轻捶着,而一旁的地面上,赫然是一个婆子正在收拾的茶杯碎片,可见刚田氏有多么生气!

    不过回府才三日,母子两个就闹成这样。

    幼微暗暗思忖。

    她来到屋子正中央,盈盈拜下去:“惠娘拜见田老夫人!”

    “来,快坐,屋里就咱娘两个,你不用拘礼!”田老夫人脸上已带着浓浓的和蔼可亲的笑意,向幼微招手:“来,坐到我身边来。”

    幼微瞅了眼她身旁的那个位置,以前她常看见二郎坐在那里。这自然是田氏示恩宠的表现,但幼微却不想接受这样无缘无故的恩宠,她装作害羞的样子摇头:“老夫人,这里毕竟不是下邽,在侯府一切都得按着规矩来,民女没有资格坐在那里!”

    她拒绝得很坦然,但也拿着规矩说事,田氏虽然脸色有些不好,但一转眼就又笑眯眯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人再搬把椅子就是。”她仍坚持让人把椅子放到她身边。

    幼微心底的警惕愈发重了,缓缓走上前去,欠欠身子,坐了上去。

    田氏拉起她白葱似的手,轻抚了抚,然后叹道:“你瞧这小手肌肤多细腻啊,跟水葱似的,我可是不能比喽!”

    幼微吃了一惊,这场景怎么这样熟悉。

    她不定声色地垂下眼睛,道:“老夫人谬赞了!”

    “听闻鱼娘子现在的生意做得很大?”田氏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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