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武捷威从上海回来后的几天，万清华一直在她母亲家住，不肯回家和武捷威见面，无声的冷漠，让武捷威心里有点打鼓，心想，不会是他和庞荔文去上海的事，万清华知道了吧？
武捷威在上海的二十多天里，万清华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是武捷威和庞荔文刚刚进了上海的家门没多大一会儿，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询问武捷威是否顺利地到家了？并嘱咐他安心在家伺候好身体不太好的母亲，并让他转达对武捷威父母的问候，言语里流露出的是关心和担忧。
十几天后，万清华打第二次电话的时候，语气就明显地冷淡了，没有了问候和高兴地成分了，有的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刘主席问我你啥时候回来，我说不知道……他大概有啥重要的事找你……”
“啥事？”武捷威问。
“不知道。”说完，万清华挂上了电话。
武捷威回来后，去医务室找万清华，厂医纳闷地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呢，万清华去二轻局医院上了好几天的班了，这事你不知道？笑话。”
武捷威这才知道万清华已经借调到了二轻局医院的药房上班了，借调，实际上就是要准备调到药房了，只是调动手续还没办罢了。
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没告诉武捷威，武捷威便觉得万清华肯定知道了庞荔文去了上海的事。
何祖浩这几天见武装的心事重重的样子，问：“是不是遇到啥烦气的事了？”
武捷威叹口气说：“万清华调走的事，她竟然不跟我说，我去医务室找她，让厂医好一个嘲笑……”
“跟你说哈，万清华十有不九知道了你和庞荔文去上海了，吃醋了，话又说回来，换哪个女的也吃醋啊。”何祖浩说。
“我又和庞荔文没啥事，吃哪门子的醋呀。”武捷威说。
“要是有事就不是吃醋的事了，照万清华那脾气，早把你蹬了。”何祖浩说。
“我越来越觉得住在她那儿不是个事，这还没结婚呢，就成天让我给她做饭吃，咸了淡了的还净事。”武捷威说。
“你去二轻医院找她去，她在药房，先礼后兵，实在不行你就从她家搬出来，再住宿舍……处对象应该是挺幸福的事，你可好，连点新鲜劲都没有了。”何祖浩说。
“万清华这人只能当风景远看，近距离的接触，她完全不是先前想象的那样。”武捷威说。
中午去食堂吃饭，武捷威和何祖浩见到杨辽正在餐桌旁吃饭，武捷威这才猛地想到，他和庞荔文去上海的事，极有可能是杨辽告诉万清华的，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因为庞荔文的母亲经常去杨辽家院子里玩，说不定就把庞荔文去上海的事吐噜出来了。
杨辽似乎感觉到了武捷威向她走来，故意装作看不见，起身要走，被武捷威叫住了，问：“你跟万清华说的？”
“我说啥了？”杨辽充愣。
“说啥了你心里没数？”
“没数！”说完，杨辽一扭头走了。
当天晚上，武捷威正在拉手风琴，万清华回来了，鄙视地瞅了一眼武捷威说：“有啥事你找我，找人家杨辽干啥？你祸害人家祸害的还不够啊？”
武捷威猛地站起来，大声问：“我怎么就祸害她了？你说明白？！”
“你干的好事我能替你说明白吗？笑话，玩人家好几年，说踹了人家就踹了，这会儿该轮到踹我了吧？”万清华怒视地瞅着武捷威。
“杨辽跟你说啥了？”武捷威问。
“说啥了不重要……我问你哈，你妈真的病了？还是打着你妈病了的幌子去干不厚道的事了？”万清华问。
“有啥话你直接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武捷威说。
“你这次去上海，是为了陪那个叫庞荔文去的，是不是这么回事？”万清华问，
武捷威没吱声。
万清华见武捷威不否定不狡辩，火气更大了，大声说：“就别装模作样的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你也不懂？”
“我懂……怎么了？”武捷威不到最后的失败是不会轻易缴枪的。
“怎么了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到问起我来了，我问你，庞荔文是不是现在住在你家？”万清华问。
“她妈和俺妈如同姐妹，她一个人在上海上学又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暂时住在俺家有啥不可以的？还至于你那么歇斯底里的吗？”武捷威说。
“我知道你妈一直喜欢庞荔文，这会儿可逮着机会撮合你俩的好事了，谁知道在上海这几天，你和庞荔文都干了些啥事呐。”万清华说。
“你要想和我处就处，不想和我处就说话，我不勉强你，你也别折腾我，我只能对你说，到目前为止，我和庞荔文只是一般的音乐合作关系。”武捷威说。
万清华没吱声，一夜无语。
第二天一大早，万清华洗漱完开门走了。
武捷威打量着屋子，觉得自己像一只狗，躺卧在万清华为他搭建的窝里，时不时地让他向她摇尾乞怜，以此来满足她居高临下的虚荣心，一旦发生了小冲突，即使是万清华的错，到末了也必须是武捷威的服软而结束，之后，再为下一次的小冲突做好准备。
武捷威匆匆忙忙起来洗漱，早饭也没吃，就上班去了。
到了维修班，何祖浩对他说：“哎小捷，刚才刘主席来找过你了，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有啥事？”武捷威问。
“他没说，巡检完了你直接去吧，不会又是排练节目的事吧？”何祖浩说。
半个钟点的巡检任务完成后，武捷威去了刘主席的办公室。
“休完假了？”刘主席问。
“休完了……刘主席找我有事？”武捷威问。
刘主席让武捷威坐下，说：“你小子是不是瞒着厂里自己活动办调动的事了？”
“是有这码子事，市总工会有心想要我去当宣传干事，我寻思着有这么机会，就找了找人，没想到他们还挺上心的……”武捷威说。
“不光市总工会要调你，市商业委员会也要调你，都找到厂里了。”刘主席说。
“他们是一厢情愿，不过我也没拒绝，谁先调我，我就去谁那儿。”武捷威说。
“厂里不同意，委托我找你聊聊，厂里每年演出排练一大摊子的事，缺了你怎么能行呢。”刘主席说。
“刘主席，说实在的，缺了谁都行，我没有像你说的那么重要。”武捷威说。
“不对，你有情绪，有情绪就说，厂里能给你解决的一定解决，前提是你不能走。”刘主席说。
“我肯定有情绪……我在维修班一年上不了半年的班，这个单位借调哪个单位借调的，使唤完了请我吃顿饭，赠个本子钢笔啥的完事了，维修班呢，又不指望我干活，就是挂个名，每月报一次考勤，说明我的身份还在维修班，两年厂里涨工资都没有我的份，我去找车间理论，车间一句话给我顶回来了，说你在车间干了几天活？总不让埋头干活的老实人吃亏吧，言外之意就是我不务正业呗，车间说了，让我跟厂里要名额，戴帽下来，不占车间员工涨工资的名额……你说刘主席，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武捷威说。
“嘿嘿，武捷威，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也不听你诉苦了，咱不打开窗户说亮话，咱关起门来说实话，直接跟你说吧，厂里准备提拔你，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宣传科当副科长，再一个是当工会俱乐部主任，分房工资都享受正科级待遇，你琢磨琢磨偏向哪一个职务？”刘主席问。
武捷威一愣，突如其来的好事让他有些受宠若惊，竟然不知说啥好，平静了一会儿说：“刘主席，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真假不打紧，是潘书记亲口对我说的，让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刘主席说。
武捷威立马想到了杨辽在宣传科当科员，如果去了宣传科，工作上的事会有诸多的不便，于是说：“还是干俱乐部主任更适合我。”
“想好了咱就一言为定，不能再有调走的心思了哈，厂工会每年参加市里的演出排练啥的，没有你这个编导可不行，你还有啥想法？”刘主席说。
“没啥想法了……哎哎，要说想法，那就感谢刘主席的推荐，感谢潘书记的提携和信任。”武捷威说。
“这两天厂部就要启动提拔你的流程了，你最好主动去潘书记的办公室沟通一下，任命你的红头文件还能快一些，哎，提示一下，潘书记的小儿子要学拉手风琴，你当他的老师吧。”刘主席说。
“这个一点问题没有，我在文化馆给他安排一下，一个星期我去教三节课。”武捷威说。
十天后，武捷威被厂部正式任命为工会俱乐部主任了。
武捷威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几天后，当他把当俱乐部主任的消息打电话给父亲说了后，父亲刚好开完会回到办公室。
“小捷，好好干，要始终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精神，在你进步的路上，爸爸始终都在关注着你晓得吧……爸爸刚才和巴金先生在一起讨论稿子了，爸爸才晓得了啥叫文学巨匠，老先生二十几岁就能写出了那么恢宏的作品，是多么了不起啊，到这个岁数了，还是笔耕不辍锲而不舍的，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武捷威的父亲说。
“我知道了，还有……庞荔文还住在咱们家？”武捷威问。
“是的，她一直想住在学院的宿舍里，你妈妈没让，说我们家距离学院很近的，生活上方便。”武捷威的父亲说。
“爸，还是让庞荔文住宿舍吧，给人家留点生活的空间，再讲了，住宿费都是打在学费里头的，自己是不拿钞票的。”武捷威说。
“晓得了，我会下班对你妈妈讲的。”武捷威的父亲说。
武捷威刚挂上电话，何祖浩推门进来了，说：“小捷，中午江海洋要请你吃饭，我当灯泡，一个是祝贺你升官了，第二个是他也当了食品厂食堂的管理员了，说是你俩都是干部了，应该聚聚。”
“都是哥们，啥干部不干部的……去哪吃？”武捷威问。
“去东山宾馆，他那个相好胖妞的姨夫在那儿当经理，不花钱。”何祖浩说。
“有日子没见海洋了，他还和那个叫谷丰盈的处对象？”武捷威问。
“可不，俩人下乡的时候在一个知青点，又一起回城就业的，感情不错，听海洋说长的挺胖，还会几套拳脚，舞棍弄棒的，海洋都叫她胖妞。”何祖浩说。
“这不麻烦了，以后海洋还不得受欺负啊。”武捷威说。
“海洋也不是受欺负的主，拿捏的谷丰盈一愣一愣的，要不是谷丰盈她妈走后门，海洋也去不了食品厂当管理员。”何祖浩说。
“谷丰盈她妈是干啥的？”武捷威问。
“食品厂的党总支书记兼厂长，有权呐。”何祖浩说。
“关系是王牌啊，哪像咱俩，单打独斗的，也遇不到个提携咱的人，全靠自己瞎混。”武捷威说。
“你比我强多了，摇身一变不也成了科级干部了？我呢，一无所长，就会撅着腚干活，一身油腻一身臭汗的。”何祖浩说。
“慢慢熬，指不定哪天就熬出来了……”武捷威忽然想起了啥，问：“哎祖浩，蔡晓敏的事还忘了问你了，她回来干啥来了？”
“她爷爷去世了，回来奔丧，顺带来看看我……”何祖浩说。
“有戏吗你俩？蔡晓敏可是军人哪。”武捷威问。
“军人就不能谈情说爱了？嘁，俺俩都定终身了，你说有没有戏？”何祖浩笑了笑说。
“嚯，还定终身呢，你还以为是旧社会呀，你俩分居两地，别一时激动海枯石烂的，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呦。”武捷威说。
“你说的也是个现实的事情，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何祖浩说。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刘主席，何祖浩赶忙站起来跟刘主席打声招呼，随即开门出去了。
“武主任，怎么回事，市总工会的头头又来电话问你调动的事，赶紧给他们一个回话，就说你不调动了，升官了。”刘主席说。
“我说过了……大概他们不太乐意……行，我再打电话跟他们说说。”武捷威说。
“还有，你的档案里没有入党申请书，你不是说一年前就写了吗？”刘主席问。
“是，给车间了呀，我去问问。”武捷威说。
“抓紧点，这可是头等大事，对你以后的进步是非常重要的。”刘主席说。
武捷威去了维修车间找到了曹书记，问了申请书的事，曹书记想了想一拍脑瓜子说：“卧槽，我把你这事给忘了，申请书一直搁在抽屉里。”
武捷威在上海的二十多天里，万清华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是武捷威和庞荔文刚刚进了上海的家门没多大一会儿，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询问武捷威是否顺利地到家了？并嘱咐他安心在家伺候好身体不太好的母亲，并让他转达对武捷威父母的问候，言语里流露出的是关心和担忧。
十几天后，万清华打第二次电话的时候，语气就明显地冷淡了，没有了问候和高兴地成分了，有的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刘主席问我你啥时候回来，我说不知道……他大概有啥重要的事找你……”
“啥事？”武捷威问。
“不知道。”说完，万清华挂上了电话。
武捷威回来后，去医务室找万清华，厂医纳闷地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呢，万清华去二轻局医院上了好几天的班了，这事你不知道？笑话。”
武捷威这才知道万清华已经借调到了二轻局医院的药房上班了，借调，实际上就是要准备调到药房了，只是调动手续还没办罢了。
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没告诉武捷威，武捷威便觉得万清华肯定知道了庞荔文去了上海的事。
何祖浩这几天见武装的心事重重的样子，问：“是不是遇到啥烦气的事了？”
武捷威叹口气说：“万清华调走的事，她竟然不跟我说，我去医务室找她，让厂医好一个嘲笑……”
“跟你说哈，万清华十有不九知道了你和庞荔文去上海了，吃醋了，话又说回来，换哪个女的也吃醋啊。”何祖浩说。
“我又和庞荔文没啥事，吃哪门子的醋呀。”武捷威说。
“要是有事就不是吃醋的事了，照万清华那脾气，早把你蹬了。”何祖浩说。
“我越来越觉得住在她那儿不是个事，这还没结婚呢，就成天让我给她做饭吃，咸了淡了的还净事。”武捷威说。
“你去二轻医院找她去，她在药房，先礼后兵，实在不行你就从她家搬出来，再住宿舍……处对象应该是挺幸福的事，你可好，连点新鲜劲都没有了。”何祖浩说。
“万清华这人只能当风景远看，近距离的接触，她完全不是先前想象的那样。”武捷威说。
中午去食堂吃饭，武捷威和何祖浩见到杨辽正在餐桌旁吃饭，武捷威这才猛地想到，他和庞荔文去上海的事，极有可能是杨辽告诉万清华的，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因为庞荔文的母亲经常去杨辽家院子里玩，说不定就把庞荔文去上海的事吐噜出来了。
杨辽似乎感觉到了武捷威向她走来，故意装作看不见，起身要走，被武捷威叫住了，问：“你跟万清华说的？”
“我说啥了？”杨辽充愣。
“说啥了你心里没数？”
“没数！”说完，杨辽一扭头走了。
当天晚上，武捷威正在拉手风琴，万清华回来了，鄙视地瞅了一眼武捷威说：“有啥事你找我，找人家杨辽干啥？你祸害人家祸害的还不够啊？”
武捷威猛地站起来，大声问：“我怎么就祸害她了？你说明白？！”
“你干的好事我能替你说明白吗？笑话，玩人家好几年，说踹了人家就踹了，这会儿该轮到踹我了吧？”万清华怒视地瞅着武捷威。
“杨辽跟你说啥了？”武捷威问。
“说啥了不重要……我问你哈，你妈真的病了？还是打着你妈病了的幌子去干不厚道的事了？”万清华问。
“有啥话你直接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武捷威说。
“你这次去上海，是为了陪那个叫庞荔文去的，是不是这么回事？”万清华问，
武捷威没吱声。
万清华见武捷威不否定不狡辩，火气更大了，大声说：“就别装模作样的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你也不懂？”
“我懂……怎么了？”武捷威不到最后的失败是不会轻易缴枪的。
“怎么了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到问起我来了，我问你，庞荔文是不是现在住在你家？”万清华问。
“她妈和俺妈如同姐妹，她一个人在上海上学又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暂时住在俺家有啥不可以的？还至于你那么歇斯底里的吗？”武捷威说。
“我知道你妈一直喜欢庞荔文，这会儿可逮着机会撮合你俩的好事了，谁知道在上海这几天，你和庞荔文都干了些啥事呐。”万清华说。
“你要想和我处就处，不想和我处就说话，我不勉强你，你也别折腾我，我只能对你说，到目前为止，我和庞荔文只是一般的音乐合作关系。”武捷威说。
万清华没吱声，一夜无语。
第二天一大早，万清华洗漱完开门走了。
武捷威打量着屋子，觉得自己像一只狗，躺卧在万清华为他搭建的窝里，时不时地让他向她摇尾乞怜，以此来满足她居高临下的虚荣心，一旦发生了小冲突，即使是万清华的错，到末了也必须是武捷威的服软而结束，之后，再为下一次的小冲突做好准备。
武捷威匆匆忙忙起来洗漱，早饭也没吃，就上班去了。
到了维修班，何祖浩对他说：“哎小捷，刚才刘主席来找过你了，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有啥事？”武捷威问。
“他没说，巡检完了你直接去吧，不会又是排练节目的事吧？”何祖浩说。
半个钟点的巡检任务完成后，武捷威去了刘主席的办公室。
“休完假了？”刘主席问。
“休完了……刘主席找我有事？”武捷威问。
刘主席让武捷威坐下，说：“你小子是不是瞒着厂里自己活动办调动的事了？”
“是有这码子事，市总工会有心想要我去当宣传干事，我寻思着有这么机会，就找了找人，没想到他们还挺上心的……”武捷威说。
“不光市总工会要调你，市商业委员会也要调你，都找到厂里了。”刘主席说。
“他们是一厢情愿，不过我也没拒绝，谁先调我，我就去谁那儿。”武捷威说。
“厂里不同意，委托我找你聊聊，厂里每年演出排练一大摊子的事，缺了你怎么能行呢。”刘主席说。
“刘主席，说实在的，缺了谁都行，我没有像你说的那么重要。”武捷威说。
“不对，你有情绪，有情绪就说，厂里能给你解决的一定解决，前提是你不能走。”刘主席说。
“我肯定有情绪……我在维修班一年上不了半年的班，这个单位借调哪个单位借调的，使唤完了请我吃顿饭，赠个本子钢笔啥的完事了，维修班呢，又不指望我干活，就是挂个名，每月报一次考勤，说明我的身份还在维修班，两年厂里涨工资都没有我的份，我去找车间理论，车间一句话给我顶回来了，说你在车间干了几天活？总不让埋头干活的老实人吃亏吧，言外之意就是我不务正业呗，车间说了，让我跟厂里要名额，戴帽下来，不占车间员工涨工资的名额……你说刘主席，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武捷威说。
“嘿嘿，武捷威，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也不听你诉苦了，咱不打开窗户说亮话，咱关起门来说实话，直接跟你说吧，厂里准备提拔你，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宣传科当副科长，再一个是当工会俱乐部主任，分房工资都享受正科级待遇，你琢磨琢磨偏向哪一个职务？”刘主席问。
武捷威一愣，突如其来的好事让他有些受宠若惊，竟然不知说啥好，平静了一会儿说：“刘主席，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真假不打紧，是潘书记亲口对我说的，让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刘主席说。
武捷威立马想到了杨辽在宣传科当科员，如果去了宣传科，工作上的事会有诸多的不便，于是说：“还是干俱乐部主任更适合我。”
“想好了咱就一言为定，不能再有调走的心思了哈，厂工会每年参加市里的演出排练啥的，没有你这个编导可不行，你还有啥想法？”刘主席说。
“没啥想法了……哎哎，要说想法，那就感谢刘主席的推荐，感谢潘书记的提携和信任。”武捷威说。
“这两天厂部就要启动提拔你的流程了，你最好主动去潘书记的办公室沟通一下，任命你的红头文件还能快一些，哎，提示一下，潘书记的小儿子要学拉手风琴，你当他的老师吧。”刘主席说。
“这个一点问题没有，我在文化馆给他安排一下，一个星期我去教三节课。”武捷威说。
十天后，武捷威被厂部正式任命为工会俱乐部主任了。
武捷威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几天后，当他把当俱乐部主任的消息打电话给父亲说了后，父亲刚好开完会回到办公室。
“小捷，好好干，要始终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精神，在你进步的路上，爸爸始终都在关注着你晓得吧……爸爸刚才和巴金先生在一起讨论稿子了，爸爸才晓得了啥叫文学巨匠，老先生二十几岁就能写出了那么恢宏的作品，是多么了不起啊，到这个岁数了，还是笔耕不辍锲而不舍的，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武捷威的父亲说。
“我知道了，还有……庞荔文还住在咱们家？”武捷威问。
“是的，她一直想住在学院的宿舍里，你妈妈没让，说我们家距离学院很近的，生活上方便。”武捷威的父亲说。
“爸，还是让庞荔文住宿舍吧，给人家留点生活的空间，再讲了，住宿费都是打在学费里头的，自己是不拿钞票的。”武捷威说。
“晓得了，我会下班对你妈妈讲的。”武捷威的父亲说。
武捷威刚挂上电话，何祖浩推门进来了，说：“小捷，中午江海洋要请你吃饭，我当灯泡，一个是祝贺你升官了，第二个是他也当了食品厂食堂的管理员了，说是你俩都是干部了，应该聚聚。”
“都是哥们，啥干部不干部的……去哪吃？”武捷威问。
“去东山宾馆，他那个相好胖妞的姨夫在那儿当经理，不花钱。”何祖浩说。
“有日子没见海洋了，他还和那个叫谷丰盈的处对象？”武捷威问。
“可不，俩人下乡的时候在一个知青点，又一起回城就业的，感情不错，听海洋说长的挺胖，还会几套拳脚，舞棍弄棒的，海洋都叫她胖妞。”何祖浩说。
“这不麻烦了，以后海洋还不得受欺负啊。”武捷威说。
“海洋也不是受欺负的主，拿捏的谷丰盈一愣一愣的，要不是谷丰盈她妈走后门，海洋也去不了食品厂当管理员。”何祖浩说。
“谷丰盈她妈是干啥的？”武捷威问。
“食品厂的党总支书记兼厂长，有权呐。”何祖浩说。
“关系是王牌啊，哪像咱俩，单打独斗的，也遇不到个提携咱的人，全靠自己瞎混。”武捷威说。
“你比我强多了，摇身一变不也成了科级干部了？我呢，一无所长，就会撅着腚干活，一身油腻一身臭汗的。”何祖浩说。
“慢慢熬，指不定哪天就熬出来了……”武捷威忽然想起了啥，问：“哎祖浩，蔡晓敏的事还忘了问你了，她回来干啥来了？”
“她爷爷去世了，回来奔丧，顺带来看看我……”何祖浩说。
“有戏吗你俩？蔡晓敏可是军人哪。”武捷威问。
“军人就不能谈情说爱了？嘁，俺俩都定终身了，你说有没有戏？”何祖浩笑了笑说。
“嚯，还定终身呢，你还以为是旧社会呀，你俩分居两地，别一时激动海枯石烂的，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呦。”武捷威说。
“你说的也是个现实的事情，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何祖浩说。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刘主席，何祖浩赶忙站起来跟刘主席打声招呼，随即开门出去了。
“武主任，怎么回事，市总工会的头头又来电话问你调动的事，赶紧给他们一个回话，就说你不调动了，升官了。”刘主席说。
“我说过了……大概他们不太乐意……行，我再打电话跟他们说说。”武捷威说。
“还有，你的档案里没有入党申请书，你不是说一年前就写了吗？”刘主席问。
“是，给车间了呀，我去问问。”武捷威说。
“抓紧点，这可是头等大事，对你以后的进步是非常重要的。”刘主席说。
武捷威去了维修车间找到了曹书记，问了申请书的事，曹书记想了想一拍脑瓜子说：“卧槽，我把你这事给忘了，申请书一直搁在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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