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见如故

    秦珘想不到有一天“阴魂不散”这个词会用在她身上,但她无话反驳。

    和乐菱的声名比起来,阴魂不散就阴魂不散吧!

    问题是她要怎么搞定严杭?

    若她是严杭,已经要去将军府讨个说法了,还帮忙呢,再帮下去没准她就从阴魂不散进化成狗皮膏药了……

    秦珘一边苦恼着,已经不由自主地带乐菱晃悠到了城西,深夜之时,街上行人寥寥。

    乐菱动摇道:“还是算了,回去让少将军想想法子吧。”

    秦珘本就彷徨极了,听乐菱这样说,心中的天平更倾斜了,她正要答应,却听到一阵不疾不徐的马蹄声。

    秦珘抬头一望,一辆马车正慢悠悠驶来,可不是严府那辆?

    秦珘目瞪口呆,她和严杭上辈子究竟是有多深的孽缘?

    老天就差把馅饼塞她嘴里了,傻子才不咬一口!

    至于咬不咬得动,那是另一回事!

    秦珘深吸了口气,对乐菱道:“你等我一下。”

    乐菱还没弄清楚呢,就见她突然往街中央跑去,竟是要当街拦车。

    驾车的林七还以为是看见了幻觉,居然有人敢拦严府的马车?

    要不是出宫时少爷莫名其妙让他走慢些,以他平时的速度,哪停得下来!

    林七凝神一看,满心腹诽都梗住了,他当然认得秦珘,敢在宫门口拖走他家少爷的狠人,他哪敢忘……

    上回拖人,这回拦车,还有什么是这位二小姐不敢做的?

    林七心情复杂地停下马车,正要问候声,就见秦珘朝他一笑,不把自己当外人地趴上了车窗。

    话在嘴边的林七:“……”

    要不是知道秦珘不是个草包,他都要以为秦珘被他家少爷迷了心窍了!

    秦珘一撩帘子,同里头端坐着的严杭对上了眼,她干笑着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严杭淡淡地注视着她,微凉的语气自带嘲讽:“今日不见?”

    “……”

    “这也是我从天而掉?”

    “……”

    秦珘尴尬得快顶不住他如有实质的视线了,小声道:“算吧……”

    她真的都要走了……

    “就算是,也不是二小姐食言的理由。”

    秦珘着实无言以对,她硬着头皮道:“你能不能帮我送个人进宫?这真的是意外……”

    “与我无关,二小姐找我帮忙愚不可及。”

    “只有你能帮。”要不然她才不会自找麻烦!

    “最不可能帮二小姐的也是我。”

    严杭每句话都一针见血,戳得秦珘抬不起头来,她咬了咬唇,慢吞吞地从怀中抱着的点心里拎出一袋。

    “请你吃鲜花酥?”

    “……”

    秦珘也知道她太不靠谱,她泄了气,眉眼乖顺:“你就当日行一善?好歹我们也是同窗十天的交情。”

    严杭原本因她蔫头耷脑的模样而心软了,听到她的话又生起气来,让他这个奸佞日行一善,还同他讲交情,真是高估她了。

    “我们之间的交情,白纸黑字贴在桌上,二小姐要是忘了,明天不妨去看看。”

    “……”

    她明天就去撕了!

    “看样子二小姐是想起来了,不送。”

    眼见事情要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秦珘闭了闭眼,索性耍起赖来:“我当然记得,上头不是写着一见如故?”

    严杭:“?”

    “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回去看看?”

    “……”

    “严杭。”

    秦珘说顺了嘴,突然叫出了严杭的名字,因为讨好而刻意压低的声音格外娇软,羽毛似的挠在严杭心头上。

    严杭差点没挂住冷漠的壳子,掩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他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名字会从秦珘口里叫出。

    竟还不是带着恨意的。

    “严杭——”

    秦珘完全没有意识到,还顺口又叫了一声,在她的潜意识里,只要严杭肯说话,那就有的商量。

    而且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都是有的商量的。

    就像严杭说的,最不能找的人就是他,放眼天下都不会有人想找严杭帮忙,但秦珘想得理所当然。

    现在的秦珘还没有去想这些,她只是凭着本性又朝严杭递了递那一袋鲜花酥,微圆的凤眼乖巧地闪啊闪:“这个可好吃了。”

    严杭心失了控,已不能冷静地“演”下去,他直觉一张口就是破绽百出,但不出声亦惹人怀疑……

    正当他无路可走时,秦珘抱了满怀的点心和话本终于失了平衡,朝前倒去,好巧不巧地顺着窗户滚进了马车。

    “……”

    “……”

    秦珘瞪着圆溜溜的眼和严杭相顾无言了会儿,干巴巴道:“是它们自己动的手……”

    严杭扯了扯唇角,紧绷的身体不动声色地松懈了些,闭目摆出不想搭理秦珘的样子。

    秦珘眼巴巴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整个人呆了呆,他好像没答应也没拒绝?

    秦珘怀疑是她想多了,可止不住地越想越多,她乌亮的眼狡黠地转了转,轻轻地捏起本话本,小心翼翼地从窗里递了进去。

    她屏息等了片刻,见严杭没什么反应,霎时间心花怒放起来,还不小心地溢出了丝笑声。

    她不再遮掩,眉开眼笑地贴紧了车窗,两手往里一伸,抱了一路的东西就“扑通”一声全进了马车。

    “严大人英明神武!”

    “……”

    秦珘话音才落就一边招着手一边朝乐菱跑去:“阿菱来!”

    乐菱望着马车踌躇不前,全然体会不到秦珘的兴奋劲儿,反而脸色煞白。

    马车灯笼上的“严”字,还有能在宫禁后自由出入皇宫的特权,无一不昭示着马车里的人是谁。

    但乐菱不敢相信,秦珘再心大会与虎谋皮,赶着往严杭手里送把柄?

    而且严杭没有帮她们的理由,秦珘害她毁了声名,让将军府颜面受损,这对严家有利无害,甚至能借题发挥。

    可在被秦珘推上马车,见到车里的人时,乐菱最后的侥幸都没了。

    作为被遗忘的存在,乐菱没有参加过宫宴,也几乎不会离开长欢宫,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严杭。

    但眼前这张脸,的确惊为天人,配得上秦珘所言的老天无眼。

    乐菱眼前划过秦珘趴在马车上神情生动的模样,她没听清两人的谈话,但那份熟稔不言而喻。

    这就是秦珘所说的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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