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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四季 春

    儿时四季分明,春款花开,花红柳绿,夏叶繁茂,蝉鸣蛙叫,秋果累累,草木枯萎,冬藏万物,冰天雪地。

    童年的村庄有很多种树,孩子们最爱的就是桑树,让我来想一想,记得到多少种树,槐树,构树,苦楝树,枳树,香椿树,榆树等等,太多太多叫不上名字的树,不过现在农村只剩下了一种树,那就是杨树。

    因为这种树长得快能卖钱,所以在农村被广泛种植,树种类多的时候鸟的数量也多,虫子也多,我想这就是生态平衡和生物多样性吧,不过如今只剩下杨树了,许多鸟儿消失了,许多虫子也不见了,儿时田地里不打农药,如果你下地干活口渴了,小河沟里的水用手捧起来就可以喝,因为鸟多消灭了许多害虫,庄稼地不打杀虫剂,也不打除草剂,地里长的草基本上都靠锄头锄或用手拔,暑假里干的最多的农活就是锄草。

    春天的风像母亲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大地万物,春雨像细砂糖般从空中洒落在大地之上,滋养着生命,将树木和小草从沉睡的冬季唤醒。

    春天最早醒来的就是柳树,它们大多长在河沟和大水塘的旁边,它们是春天较早发出嫩芽的树木,就像春天的信使,带来春天的信息。

    有些特别年迈的大柳树,只有了半个树干,而且只剩下树皮,中间的木质几乎烂掉,成为中空状,粗糙黑幽的大树皮尽显岁月沧桑,然而,不规则的断面犹如层峦叠起的山峰,山峰之上又抽出了新鲜细嫩的枝条,老树生新枝,生命顽强而坚韧。

    多数柳树是直的,有一颗柳树斜躺着,向水面生长,小半个身子几乎接触到了水面,剩下的部分打了个弯,又继续向上生长,就像是无心之人,在河岸边胡乱插的柳枝,所以长的也比较随意,你若是站在树干上弯下腰手就可以够到水面,用手在水面轻轻地滑动,那水轻柔而丝滑,滑出的痕迹瞬间就可以消失了。

    大的垂杨柳,小孩子几乎都抱不过来,无数的柳枝如绿色的丝绸般向下垂,有的甚至触碰到了水塘的水面,轻风吹拂着细细的柳条,相互碰撞,沙沙作响。

    大柳树上时不时的还传来喜鹊和布谷鸟的叫声,春天里是各种小动物,表达爱意的季节,布谷鸟的叫声清脆入耳,喜鹊的叫声总是那么讨人喜欢,它们在树的高处枝头间,欢快的跳跃,时而低头看向树下,时而抬头望向天空,能看出它们极其兴奋,充满着期待,肥肥的小虫虫也从冬眠中苏醒了过来,食物充足,正是谈情说爱,生育子女的好时节。

    一只年轻的喜鹊叫声尤为明亮,叫声明亮,意味着身强体壮,雌鸟也有自己心仪的对象,除了有干劲,还要讨人喜欢,只是它们的爱情来得比较简单,雄鸟几乎不挑对象,只是雌鸟的心思会多一些。

    许多鸟儿只要配成一对,就会相伴一生。

    那只叫声明亮的喜鹊左顾右盼,它的声音可以传播的很远,这时有一只喜鹊被声音吸引了来,我想那只鸣叫的定是雄喜鹊,而那只飞来的一定是雌喜鹊,当雌喜鹊却来到它的身边后,它几乎高兴的飞了起来,它在雌喜鹊身边又蹦又跳,叫声如情歌声般充满磁力,努力没有白费,它终于有家了,最后它们一起歌唱,那歌声美丽动听,是春天里独有的旋律,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水塘边是孩童们玩乐最好的去处,吃过中午饭后,几个小伙伴通常会三五成群,来到水塘的旁边,爱玩闹的孩子们会首先折下柳树细长,曼妙的柳枝,把它们盘成圆圈就形成了一个帽子形状,把它戴在头上,好像这一刻就是最美丽的天使。

    大柳树的根系很发达,有的甚至突破了泥土的限制,碗口粗的根,在岸边靠近水的地方露出了一部分,有的根甚至申入到了水中,在水面形成拱形的形状,就像一个拱形的小桥。

    水塘靠近水的地方,会有很多黄泥,黄泥可以说就是天然的橡皮泥,用手使劲挖上一块,把它放在手心拍扁,就行成了一个雪饼的形状,我们在河塘边站成一排,开始比赛打水漂,打水漂可是个技术活,既不能把黄泥拍的太薄,也不能把它拍的太厚,俯下身来,用力甩动手臂,让它紧贴水面,高速滑行,它就会在水面上一跳一跳,打出一个一个的水窝,我最多一下可以打十个水窝,那种感觉真是棒极了。

    不多时日,村上大杨树的苞芽,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膨大,在春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微风吹拂着大杨树,赤裸的大杨树下散满了落下的苞芽片,虽然不胜花瓣般艳丽,但在接下来的日子,它将会生机勃发,为树木增添新的枝干。如果是小杨树,用鼻子凑近苞芽,可以闻到一股,天然的胶质味,再过上几天,苞芽就会生长成为嫩黄色的小叶子,整个大杨树就会焕然一新,这就意味着春天真正的到来了。

    在田地边上的田埂上,会有一种春季特有的时令美味,白茅根是春天里最早发芽的小草,在被烧尽的田埂上面,它们早早的露出了嫩芽,不断生长之后,就像一个迷你的小竹笋,当地农村管它叫“毛菇菇”。我们通常三五成群,不约而同的去采摘,这春天的馈赠。

    在田埂上面不停的行走,不停的发现,不停的采摘,不一会儿功夫采摘的数量一只手就握不下了,这时我就会停下来,把它们装入口袋,然后抽出一根放在手里,剥开它青绿的外衣,它的外壳并不是很厚,只有一两层,里面是白白的一长条如棉絮状的果肉,棉软而清甜,嫩嫩的入口即化。

    农村的大路两旁长有很多的野草,春天里,它们竟相绽放,有一种野草叫益母草,每一层都会长出一个圆环,如宝塔一般一层一层向上生长,每一层都会长一圈粉红的小花朵,就像牵牛花,又很小,上面会有许多采蜜的小蜜蜂,它们勤劳而又忘我工作着。

    也不知听谁说,它们肚子里面有花蜜,我从来没有吃过蜂蜜,于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靠近了一颗野花,小蜜蜂正在忙碌的采蜜,它们几乎把头伸到了粉红色的小花朵里,只有屁股露在外面,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或者它们根本就不在意我的存在,我把两只手缩到袖子里面,在它们采完蜜起飞的一刹那,一下子就把它拍住了,它已经被拍死了,扯开它的肚皮,扯出了一个如米粒般大小半透明的液体,把它放到嘴里,有淡淡的甜味,但是又不是很甜,这也许是我做过比较蠢的事情。

    其实这些小家伙很可怜,它们出生命运已经注定,作为工蜂,它们的生命只有六个月,在这六个月中,只要天一亮,它们就会不停的忙碌,直到太阳下山,蜂王在棱形蜂巢中产下卵,它们绝大多数都是工蜂,然后成年的工蜂采集花蜜和花粉,再去喂这些将成为工蜂的蜂蛹,就这样一代代循环下去。

    当冬季来临时,养蜂人会取走它们辛辛苦苦储存的花蜜,然后再用廉价的糖水代替喂养它们,让它们度过冬季,当食物不够充足时,年老的工蜂就会被赶出蜂房,被活活的冻死,这就好像人类工厂里的末尾淘汰一样,残酷而无情。

    村上有很多的大槐树,春天里槐花盛开了,整个村子里面都飘着槐花的香味,我会叫上妹妹让她拿起竹篮子,然后再找一根长竹竿,在竹竿头上绑上一个铁钩,准备就绪就找一个盛开的大槐树,远远看去,槐花一团一团的像白如棉花挂在树上,再有小手指般大小的一梭一梭的绿色的树叶衬托着格外美丽,那种似开非开的槐花,吃起来才鲜甜,要是全开了被蜜蜂和虫子叮过,可就不好吃了。

    站在大槐树下竖起竹竿,勾住花多的细枝头,用力轻轻一旋转,只听见“啪”一声清脆的声音,树枝断了,断的树枝并不会掉到地下,会留在钩子上,收回竹竿用手就可以轻松地取下带槐花的树枝,取下来之后,首先要满足自己的胃口,一大朵放进嘴里,只留出一个小花枝,用手捏住小花枝,用力一拉,整个花朵都会落到嘴里,就想吃串串一样,在嘴里不停的嚼,青甜青甜的味道,时而清淡,时而芳香。

    一会儿就能采满满的一大篮子,把它带回家了,母亲会在地下铺一个口袋,然后把它倒在口袋上,放在上面晾晒,晒干了之后用来包饺子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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