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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再续前缘

    香桂一向持家有道,把马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后来在门口外,马路对面的一块洼地上还栽了很多桃树,杏树,梨树。每当果子成熟,庄里的大人孩子都来采摘。香桂并不允许家里人看管和阻止,只是说本来马家就是外来户,栽些果树引庄里的人来门前聚聚,即曾家了人气,又能曾进邻里感情,大家都不得不佩服香桂考虑问题周到。马家虽然日子过的好,但并不小气,为人却随和无比,一时间马家在奈何桥里的为人处事变得有口皆碑。

    少良的儿子根生也有三岁多了。这一日,马家人忙的不可开交,因为身怀有孕的香桂正在屋子里痛得满炕翻滚,看样子即将临盆。少良娘在外屋正熬着一锅小米粥,老马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少良撒腿跑向隔壁邻居李二婶儿家。原来这李二婶儿不仅是远近闻名的大仙,还是一个手艺非凡的接生婆。

    少良刚闯进李二婶儿家的房门,那李二婶儿的儿子就知道了什么事,忙道:“少良哥,我娘一早就被白家老爷派人接去了,他家儿媳妇也要临盆了。你快另外想些法子。”少良一听,哪里还有办法,只管大踏步地向白家跑去。

    向白家人说明来意后,那李二婶儿跑了出来,回头道:“白老爷,你家媳妇一时半会生不了,我看明天也未必能生,我就先去少良家,他家更要紧。”说罢,跟着少良就是一路小跑。

    经过李二婶儿的一番折腾,屋子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李二婶儿高喊道:“恭喜老马大哥,你家添了一个大千金!快个起个名字吧。”老马听了高兴无比道了句:“起名字这事,还得请了尘师傅。”说罢,哼着小曲向清源寺走去。

    了尘师傅虽然年岁已高,但还是有求必应,拄着棍子随老马一起前来。等了尘在老马的房间坐定后,少良就把花被子包裹的女儿抱到了了尘面前。还未等了尘说话,少良就道:“大师傅,你看这女儿右肩头有一块清晰的胎记,好似一朵梅花,香桂说这孩子就叫梅花,你觉得怎么样?”

    了尘听了先是一愣,忙掀开被子看了一下婴儿的右肩,嘴里道:“就叫梅花,就叫梅花。”说罢,煮着棍子就往外走。少良以为哪里做的不对,就匆忙地追了上去。谁知那了尘和尚头也没回,步伐凌乱地离开了。

    老马掀开被子,看了看婴儿的肩头,许久没有做声。一个人来到院子里,仰望着天空,沉默不语。

    那李二婶儿忙活了大半天,草草地吃了口饭道:“我还得去白家,他家媳妇估计也就是今晚,或者明天的事。”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次日一早,庄里传开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尘师傅圆寂。老马一听吃惊非小,忙来到清源寺。当他走进院子时候,发现齐宝升等一大群人都在。问了齐宝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齐宝升只说道:“今天一早,我家负责帮寺里做杂务的老孔来时,发现寺门虚掩着,走到禅房,发现禅房门也没上栓,推门进来,就发现了尘师傅平趟在炕上........”

    老马走到近前看时,就发现了尘师傅一身崭新的僧衣,双目微闭,一脸轻松地安然睡去。老马此时回想起一家人来到奈何桥,多次得了尘相助才得以安身,不由得老泪纵横起来。齐宝升道:“老马叔,你也不必忧伤,了尘师傅佛法无边,积德行善,有口皆碑。今八十有余,驾鹤西游,也算是不枉此生。”

    众人在清源寺里忙活了三天有余,最后将了尘师傅的骨灰埋于清源寺的后院,并建了一个小石塔,命名“德善塔”。自此清源寺内再无僧人,一时冷清了很多。

    了尘和尚去世后,这老马变得抑郁寡欢,神不守舍,说话做事时常凌乱无比。

    这一日,马家人来人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此日正是马家为孙女做满月。老马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不允许少良收受钱财物品,而且酒菜极为丰盛。庄里人听说了此等待遇,都不凡来蹭吃蹭喝。一时热闹非凡。

    来参加喜事的不止村民,就是齐家也不忘记派人来给老马捧场抬庄,就连白家也来了人,而且来的正是白家老爷。当众人正在推杯换盏的时候,白老爷起身道:“明日是我孙子的满月,我也学一学老马兄弟,不收礼金、礼品,好酒好菜免费畅饮!”众人听了一片欢呼。

    次日,人们又纷纷赶往白家。马家也不例外,这少良娘穿着修饰了一番准备出门。老马阻止道:“昨天我们孙女的满月,来的是白老爷,今天他家孙儿的满月酒,我看还得我去好些。”少良娘也不反对,一边换下新衣服一边道:“这满月酒,一般都是我们女人的事,你非得掺和,那就随你吧。”

    来到白家,老马自然是白老爷坐陪。这白老爷喜得孙子,高兴无比。吃饭前还把孙子抱了出来,给众人看。老马看时,发现这婴儿白白胖胖,两眼有光,倒是讨人喜欢。正当老马端详之时,就听到白老爷道:“我这孙儿与佛无缘,本来想请那了尘师傅给取个名字,谁知道他一出生,那了尘师傅却去了,害得我都没来得及送一送那了尘师傅。”

    听到白老爷这么一说,老马思索了再三道:“白老爷,咱家孙儿可曾起名字?”

    “起了,起了,小名叫鹤轩,大名白鹤轩,这白鹤入门必是神仙到访,不是蓬荜生辉也是家宁乐业啊。”白老爷道。

    老马听后嘴里不住地叨咕着:“鹤轩,鹤轩......”

    片刻后老马开口道:“白老爷,你这孙儿与我那孙女出生只差了一天,脚前脚后,算是缘分不浅。如果不嫌弃,我想高攀一下,把我那孙女许配给你的孙儿如何?给他们订一个娃娃亲。”

    白老爷微微一笑,并未答应,只是委婉地拒绝道:“孩子的事,还是由孩子自己将来做决定,婚姻大事,我们老一辈人最好还是别操心。”老马明白,这白老爷历来高傲,实际还是没看上他们马家。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如常,只是老马这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他的精神极其混乱,经常叨咕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这一日中午,一家人从田里回来,正吃午饭的时候,老马道:“了尘师傅这一去世,弄得我也六神无主,以前还有个说话谈心的人,如今却寂寞无比。几次我走进清源寺,直到敲了了尘的禅房门,才想起来了尘师傅已经不在了。”一家人听老马这么一说,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因为好久没有听到他这样正经的说话了。

    老马接着道:“少良家里的,老爹有一事放在心里好久了。我也曾跟那白家的白老爷提过,就是把咱家的梅花嫁给他家的孙子,可是他没同意。我知道你聪明能干,你看想想什么办法,能把这个事定下来。”少良本来端着碗在听老爹说话,听他这么一说,就又大口吃起饭来。他知道老爹又要开始要胡言乱语了。

    香桂道:“爹,他家的孙子比咱梅花晚了一天,按年龄的确合适,不过孩子还小,这指腹为婚的事都已经过时了,况且虽然我们马家在庄里也算是富户,但和那白家比起来还差一些,尤其我们又是外来户,那白老爷一向高傲,恐怕这个事不好开口。”

    “你想想办法,咱们家你最聪明,老爹就这么点心事。”老马道。

    当众人吃完饭,那早早吃好的老马已经倚着墙,低着头睡着了。这睡午觉也是庄稼人的常事,可是等少良的几个徒弟都已经来了,准备下地干活的时候,老马还没醒来。少良叫了几声,见老马没吭声,就上去轻轻推了一下。谁知老马倒在了炕上,再用手一探,少良放声大哭。香桂进到屋来,伸手到老马的鼻子边探了探,也就哭了起来。几个徒弟见状,也都挤进了屋子。这时香桂擦了擦泪水道:“少良,爹已经去世了,你赶紧搬把梯子登上房顶,去为爹指路。”少良哪里碰到过这种阵仗,此时也全听香桂安排。香桂又向少良教授如何为去世的人指路后,少良赶紧搬来梯子蹬上了房顶,对着烟囱撕心裂肺地高喊:“爹!西天大路有三条,要走中间的那一条!”连续喊了三次。其实所谓的指路,也无非是迷信使然,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个方式,让左邻右舍知道家里有人去世了。

    少良这么一喊,第一个来到的就是隔壁那李二婶儿,李二婶儿对婚丧嫁娶更是内行。她首先吩咐少良将老马放平,整理好身形。然后将少良的几个徒弟唤了过来,做了一番分工后,几个徒弟散去。有的到县城去向四郎少聪报丧,有的负责去采买寿衣、白布、黄表纸钱,有的到庄里通知众人。

    没过多久,少聪带着媳妇海芳玲回到了家中,自然是一番磕头痛哭。李二婶儿要求少良、少聪给爹换上了寿衣后,几个徒弟帮忙将老马的尸体放在了一块门板上,并用白布从头到脚盖了。拿来一个瓦盆,盆底穿孔(这叫丧盔子),在盆里烧起了纸钱。李二婶做在炕上,用力撕起了白布(孝布),三指宽长条形的是给女人用的扎在头上,这叫孝带;方形的布块是给男人用的,裹在头上,这叫孝帽子,无论家里人还是外来人,只要是来者都要戴孝布。少聪负责烧纸钱,这纸钱不到出殡发丧的时候是不能停的。少良负责安排木料,带着几个徒弟准备攒做棺材。香桂和芳玲做为儿媳妇负责迎接来吊丧的人。这迎接吊丧可不简单,并不是把来的客人让进来了事。来的人如果是男人,基本都是来到死者旁烧上几张纸钱,这烧纸的时候,两个儿媳妇必须得嚎啕大哭;如果来人是女的,那女人都是来到死者面前,或者刚一进院子就开始哭出声来,而两个儿媳妇只要听到有哭声,就得一边哭一边迎出去。

    马家的人缘历来不错,所以老马这一去世的消息一出,庄里的人基本都陆续来到了。

    棺材做好后里边铺上棉被,在众人的帮助下,将老马的尸体放了进去。烧纸钱的瓦盆也就被搬到了棺材前,继续烧纸。这棺材前边不但烧纸焚香,还摆放了水果点心等祭奠之物。

    接下来就是安排人手到山脚处选坟地,刨埋棺材的坑穴。这选坟地也是有讲究的,大多要找风水先生来帮忙选取。可是事情突然,哪里有现成的风水先生可找,正在少良着急的时候,香桂道:“我看那风水先生就不用找了,就把爹埋在南山脚下我们的那块槐树林里吧,他老人家健在之时,尤为喜欢那片槐树林,就让这槐树花香伴随着他老人吧。”少良听来也是一番道理,就差人拿着锹、镐一同去了槐树林。定好位置,画出边线,几个年轻人挖起坟坑来。这挖坑过程也是有讲究的。挖坑过程中,山下的人要上山送三次饭菜,其实就是掌握一下挖坑的进度。当第三次饭菜送来后,山上的人就知道山下已经准备出殡发丧了。

    出殡发丧前,少良由主事人带领,挨家挨户地去磕头。这磕头不分长幼尊卑,只要是有门户的地方都去磕头,磕头的时候也不必说话,对方自然领会。这番磕头就是找人来帮忙抬棺材上山的(称为杠夫)。来的人越多,就越说明办丧事的人家人缘好,所以有时候这头不是磕一遍了之,说不定要磕上几遍。

    等抬棺材的人员到齐,有人用绳子、木棒绑扎了一个木架,这架子就是将棺材放在上面,抬杠的人只管抬起木架就可以了。当棺材固定在木架上后,少良举起那烧过纸钱的瓦盆重重地摔碎于地(这叫摔丧盔),此时抬杠的人把棺材抬起,一路向山上走去。在行走的过程中,少良、少聪要走在前面,手举招魂幡,每走几步,要回过身来跪地磕头,如此一直到坟坑处为止。家里的女人,随着棺材的抬走,他们要哭着一直送将出来几十步,但不允许跟到坟前。

    这棺材抬到坑边,并不是直接下葬,而是先由少良在坑子里趟一下,然后才是棺材下葬。棺材埋好后,少聪要先回到家中,在家门口等待上山抬杠人到来,没见到一个人,就要跪地磕头,表示答谢。

    最后就是家里准备饭菜,这菜的数目只能是单数,一桌吃饭的人也是按单数坐,直到所有来人用餐了事。接下来就是头七、三七、百日、周年的祭奠之日。

    一番折腾,这老马也算是入土为安。唯一的遗憾就是临终前未与那三郎少凯见上一见。每当提起此事,少良娘都是泣不成声,而少良、少聪对少凯更是对少凯意见颇深。

    这一日正是老马去世一周年的祭日。众人上坟烧纸,回来吃过饭后,香桂想到一件事,就是老马去世前说的那件心事,香桂道:“爹生前提到一件心事,说要把咱家梅花许配给那白家的孙儿。这件事,无论是爹真实内心所想,还是他老人家胡言乱语,我看都要认真对待,这白家也是几代的大户了,如果梅花能嫁与他家,我看也是一桩幸福婚事。”

    “关键是那白家还得答应啊。”少良道。

    “至于他们答应不答应,这事我得去试试,如果不答应再另外想法子。”香桂说罢,就拉着少良去了白家。

    一路上少良还提道这有求于人家,要不要待写糕点礼品,香桂道:“我们嫁女儿不向他们要些彩礼就算不错,你当是我当年嫁给你那时候呢!”

    当进了白家坐定后,接待他们的是白家白老爷。香桂一笑道:“白老爷,我今天来是给您老人家道喜来了。”

    “喜从何来,说来听听!”白老爷道。

    “我家公公在世的时候有一桩心事未了,就是想拉近我们马家和白家的感情,让这同乡关系变成亲属关系。想把我家女儿梅花许配给白老爷的孙儿,你说这是不是喜事一桩啊?”香桂道。

    白老爷一听,哈哈大笑道:“此事我有印象,就是我家孙儿满月酒的时候,老马兄弟给我提过,不过我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的事,就将来再说吧。如今已经是民国了,国家都改天换地了,更何况这旧社会的习俗呢?”

    “白老爷,您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虽然改朝换代了,这指腹为婚的事也算是一种传统,我看也不能轻易摒弃,更何况你我两家的孩子相序出生,又是一男一女,真是缘分不浅。即便将来等孩子长大了,要成全一番姻缘不还得三媒六证?依我看,不如从繁就简,早点帮孩子把终身大事定了。”香桂道。

    “想当初,我们祖上来到关外,跑马圈地是何等威风,何等神气,才成全我们后辈过上如此富足的生活。我们后辈也算是没给祖宗丢脸,不仅守得住偌大的家业,如今在这奈何桥还弄了个良田百余亩,不说是数一数二,但也总算是人前显圣,鳌里夺尊。”白老爷开始转移话题炫耀起来。

    “白老爷家境殷实,这是有目共睹的。不过白老爷也说了,这国家都会改天换地,更何况我们这小老百姓呢?我也听祖辈说起过,这奈何桥先有白家,后有的齐家,可是如今这齐家在奈何桥应该是最有排场的,不仅良田百亩,而且在东西县城都有买卖铺户,如果说在奈何桥比富贵、权势,他齐家赶说第一,恐怕没人不服。再说我们马家,我们老爷子刚来的时候,全奈何桥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不说是举债度日,但也绝对是一无所有,短短几年过去,如今我们在奈何桥的日子虽然与白老爷没法比,但也绝对是远远超过其他坐地户,更何况我家少良为人老实厚道,又有一身手艺,我看我们马家的日子一定会蒸蒸日上,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马家与您白老爷不说是旗鼓相当但门当户对也是指日可待。”香桂道。

    白老爷听了香桂这一番话后,脸上略显不悦之色,只搭了句:“好,就等你个门当户对!”

    离开白家,少良与香桂一同前行。少良的心情倒是很平静,因为他早就了解这白老爷为人高傲,这个事情肯定是谈不拢的。香桂倒是心情不爽,一边走一边嘀咕:“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做得太主动,主动了未必能收到好的效果,要想个法子,变主动为被动。都说是讨媳妇,哪里有讨女婿的说法。我今天就让那白老爷主动上门,三媒六证来讨一讨我家女儿。”少良听了并不往心里去,只当香桂发发牢骚罢了。

    刚走到家门口,香桂就要求少良一个人先回家,自己却转身去了隔壁李二婶儿家里。在与李二婶儿做了一番长谈后,也就回了自己的家里,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地忙碌起来。

    没过几日,庄里流言飞语,说那白老爷的孙孙是那清源寺里的了尘和尚转世。仔细询问说是黄大仙显灵,借奈何桥李二婶儿的口道出了事情的原委。说那白家孙子出世之时正是了尘和尚圆寂之日,还有那了尘和尚生前两眉心有颗痣,而那白家孙子也是同等长相。这个消息一出,那白老爷虽是气冲斗牛,但也是无计可施,因为这话是来自大仙李二婶,并且他的孙子出生日子时辰和了尘和尚圆寂的时间的确接近,而且他的孙子两眉之间的确也有颗痣。

    这一日,一向相信迷信的白老爷把那李二婶儿唤到家中。一顿好吃好喝过后,白老爷向李二婶儿卜问孙儿的吉凶。那李二婶儿叨咕了半天,终于黄大仙附体,前仰后合说了起来。当说道白老爷的孙儿是和尚命,将来不仅孤独终老,还要出家脱离凡尘。这白老爷吓得不轻,只是苦苦哀求大仙给个破解之法。大仙见白老爷一片诚心也就给了个破解之法。具体方法就是在孙儿还年幼之时,最好是趁孙儿年幼无知,精血思想未形成之时,给定下终身大事。大仙说完,那李二婶儿满头大汗,精神一抖瘫软在地,表示不知刚才大仙所云。

    三日后,白家有人来唤少良和香桂。少良一向老实诚恳,收拾停当就要前往,被香桂阻拦了下来。

    次日那白老爷道是亲自登门拜访来了,还带了婴儿用的花袄棉被等物。进门就喜笑颜开道:“侄儿媳妇,上次你提的事,就是你家闺女和我家孙儿订亲之事,我后来又仔细做了考虑,觉得侄儿媳妇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一来是老马兄弟生前也有此意,我们要尽量完成他老人家的一个心愿;二来是两个孩子出生一前一后只差了一天,也的确有缘分.......”

    “白老爷,上次的事就不要再提起了,后来我听了你的一番说法,觉得您老人家说的也有道理,指腹为婚的事是旧社会的习俗,已经不适合今天,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婚姻大事,就将来随缘吧。”还未等白老爷说完,香桂就插话道。

    “侄儿媳妇说的哪里话来,你不也说过了,指腹为婚也是一种传统习俗,不能轻易摒弃。今天我是一番诚意,依我看我们还是坐下来好生商量才是。”白老爷道。

    “白老爷这么一说道是一番好事,不过我马家才良田几十亩,而白老爷家却良田上百亩,而且在庄里还有烟馆和赌坊,虽然规模不大,但毕竟还是财源滚滚。如果我们两家结了亲家,我马家算是攀了高枝儿,可是白家又怎能交代出去呢?让乡里乡亲、三亲六故知道了,恐怕要说三道四。”香桂道。

    “侄儿媳妇的话,虽然听上去有几分道理,但我白家并不在意此事,更何况你们马家如今日子过的丰衣足食、其乐融融,在十里八村也是数得上的。”白老爷答道。

    香桂听后一笑道:“白老爷既然这么说,我看我家女儿和您的孙儿的亲事有得一谈喽.....”

    “使不得,使不得,他家孙儿是了尘转世,外边都这么说.......”还未等香桂说下去,旁边的少良急匆匆地插嘴道。

    “少乌鸦嘴!那都是外边人乱说,还有人说我是扫帚星的命呢?我们的日子过的不好吗?我就不相信看相算卦这些鬼话呢!”香桂严肃地道。

    白老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忙道:“侄儿媳妇说的有理,有理,我也不信这些鬼话。要不我们今天就把这事定下来?”

    “就这样定下来可不行,您白老爷也是庄里的头面人物,这么大的事,恐怕没一个三媒六证恐怕不好。虽然我有儿子也有女儿,但我这女儿更是我的心肝儿。我看就按传统规矩,来它个带证人带信物的吧。”香桂道。

    “说的好!有侄儿媳妇这句话就够了。证人、信物一样都不能少,证人要庄里的头面人物,定情之物要我马家最贵,最好的。这些事我即刻安排。”白老爷道。

    “白老爷,我建议家里的证人我们马家就是少良娘、我们夫妻两个,还有少聪四叔;你家里的证人就是白老爷您还有您的儿子儿媳;外边的证人嘛,我建议庄里的齐家齐宝升,还有那个算命批八字的耿铁嘴和大仙李二婶儿,尤其是这李二婶一定要到场参加。”香桂补充道。

    “一个都不能少,就按你说的办!”白老爷道。

    三日后,正当艳阳高照,白家来人唤马家人过去。当少良夫妇抱着女儿梅花与少良娘和少聪一行人来到白家。那白家的门口老早已经有人恭候多时,走进大厅热气腾腾的两桌酒菜已经备好。众人互相寒暄了一番,分男女按两桌坐下。

    白老爷兴致勃勃道:“老马大哥在世时,我与马大哥素有交往,今日因儿孙之终身大事,由乡情变为亲情,实属喜事一桩。哎!老马大哥无福,未能目睹孙辈成家立业。想来我今年也是七十有余,虽然不知是否有福喝上孙辈结婚之喜酒,但今日有幸目睹孙儿定下终身大事也是高兴万分啊。来啊!把我孙儿定情之物拿上来!”话音刚落,有人手托两个五彩瓷瓶走到近前。

    白老爷看了看瓷瓶,又环视了一下众人,最后把目光放到香桂身上道:“侄儿媳妇,这两个瓷瓶是大清雍正款粉彩官窑瓷器,本是宫廷之物,由于祖上蒙受皇恩得此重器。今日将这两件无价之宝作为鹤轩与梅花的定情之物,希望我们白马两家呵护孩子的终身大事就像我祖辈们呵护这两件无价之宝一样,无微不至,体贴入微,绵绵久远。”众人听罢,都竖起大指,羡慕不已,而香桂只是笑而不语。

    白老爷接着道:“这两个瓷瓶我们白马两家各珍藏一个,等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喜结连理之时,二宝合并共置于洞房花烛之中。”

    “如此说来,最终两个宝贝还是归你白家所有,我们马家也只是暂时替你白家看管喽!”香桂答道,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白老爷听后笑道:“侄儿媳妇,你道别急。定情之物归定情之物,虽然现在不涉及到娶妻彩礼,但我也不能少了一番诚意。侄儿媳妇持家有道,那贤侄少良更是能干的庄稼把式,我就再拿出良田二十亩赠与贤侄!”众人听了啧啧不已。

    香桂道:“这二十亩良田,我也不白收您的。田里所产粮食按年折算,就做为我家梅花结婚过门时候筹买嫁妆的钱财吧!你看这无价的瓷器最终归你白家,这二十亩良田我们辛苦耕种个二十来年,最终还是为你白家服务,白老爷你到是有福气呢!”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对香桂的这番唇舌更是佩服无比。

    酒足饭饱,众人品茶的时候,香桂对那耿铁嘴道:“耿三叔,你当年一个扫帚星可把侄儿媳妇害得够呛,如今对我家女儿梅花和白老爷家鹤轩之事您怎么看啊?”

    喝得迷糊的耿铁嘴抹了抹嘴道:“少良媳妇,你怎么又来拿三叔取乐。要不是当年三叔的一番话,怎能把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大小姐激发成一个勤劳肯干,争强好胜的女强人来?今天鹤轩与梅花这桩亲事,我看不错,二人将来定是比翼双飞,白头偕老,生活美满,儿孙满堂。”

    白老爷又对李二婶道:“他二婶儿,你看鹤轩与梅花之事,是否应了天时地利?”

    “应的,应的,我给白马两家道喜,此事一定,将来白马两家必是洪福齐天呢!”李二婶儿眉飞色舞地答道。

    事后,香桂又特地请了李二婶吃了一顿饭,还给了两块银元,并要求李二婶把白鹤轩是了尘转世的事给圆一圆。

    没过几天,李二婶对外散布,这白鹤轩虽是了尘和尚转世,但了尘和尚前世有一段未了情,一生为情所困,故而出家。此生转世于白家要一了前情,做一个本本分分,怜妻爱子之人。时间久了,随着白马两家携手共进,尤其那香桂更是好善乐施,把邻里关系处理得相当融洽,人们记住的是也只是白马两家是亲家关系,至于白鹤轩是不是了尘转世也就没人提起了。

    曾经的清源寺虽然没有了和尚,更没有了钟鼓、木鱼、磬、钵声响,但庄里人还是时常来打扫修缮。幽静的清源寺仍然是香烟缭绕,香火旺盛,庄严肃穆地屹立于奈何桥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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