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抽不上来的水

    时间大约在小学二三年级。

    每年初春，都要给埋葬一个冬天小麦灌溉。

    而村西靠近小学的这口大井就要运作起来。

    大井旁边有一颗好大的柳树，歪斜着，有三分之一搭在井里面。

    靠着柳树的是一个机房，里面是抽水的机器。

    抽水泵管有半米来粗，通过预留的下水口插进大井里。

    而每当开始抽水灌溉时，村里的孩子总喜欢在渠道上来回奔跑，而妇女们会带着一些衣物，在渠道两边洗衣物。

    调皮的孩子总是会把树叶放进渠道里面，跟着跑，然后跟着被骂。

    //

    //

    //

    这一年，又到了灌溉的季节。

    我父亲这时是村里大队的村主任，于是开始组织人员灌溉。

    他们先在大队院用大喇叭，开始通知村里要对西，西北的耕地开始灌溉了，要求各家各户把地头的沟渠整理好，方便灌溉。

    然后去加油站买来五大桶的柴油，在一个清好的早上，随着柴油机轰隆隆的声响中，灌溉开始了。

    可是和往年不同，这次柴油机冒完黑烟，黑烟变成白烟，白烟变成青烟，青烟渐渐消失后，水并没有抽上来。

    村里连忙组织机修员检查。

    机器没有问题。

    又组织村里老爷们查看抽水管，也没有被水草堵住。

    连续试了好几次，水一点也抽不上来。

    眼看过了好几个小时，这水再抽不上来，影响灌溉了。

    三爷爷赶到现场，先撵走了看戏的吃瓜老娘们，又哄走了小孩子。『PS：我们这边对吃瓜群众的方言是“看二（le/ler）型”』

    几个当家的在大井旁边商量着什么，最后惊动了管理区的人员过来看。

    最后三爷爷一拍手掌，下定决心，让父亲组织人，准备瓜果肉食祭品，鞭炮，纸钱。

    准备大礼祭。

    众位老爷们没说什么，彼此看了一眼立马去准备了。

    待东西准备好，三爷爷看了看时辰，然后让大家按照规矩站好。

    “拜！”

    一声响亮的喊声响起，众人双手笼起，拳头紧握，往上一抬，高过头顶，然后缓缓落下，垂腰，成九十多度弓身。

    鞭炮响起！

    “拜！”

    又一声响起。

    三爷爷带头，左腿弓压，双手交叠放在左膝上，然后右腿缓缓弓压后，双臂微微前伸，跪趴向前。

    “礼！”

    随着一声喊，三爷爷跪立身体，双腿膝盖顶着向前，接过祭祀员手里的酒盅，从右到左，从高往低，划了一个孤形，把酒缓缓倾倒。

    如此三杯酒后，跪立着，双膝用力，缓缓后退。

    “拜！”

    声音又一次响起，众人头抵地面，大约3-6秒，起身，躬立。

    躬立约5秒左右，众人立身。

    声音再次响起，如此三次。

    在第三次时，负责祭祀的另外一人上前，把桌前的祭品挨个，每样掐一部分，扔到井里。

    众人起身，站好，躬立着。

    三爷爷上前，与两位负责祭祀的族老把纸钱点燃，然后把已经祭用过的祭品放到燃烧的纸钱里。

    待祭祀结束，三爷爷又让人在大井的八方和机房门口以及机器旁点燃纸钱。

    随着轰隆轰隆的机器声，井水被抽了上来，随着渠道奔腾着流向各家的田地里。

    众人也做二三个，缓缓散去。

    随着岁月的流逝，各家也都富裕起来，每人都有了抽水机器，也不在用集体的抽水机器了，也便闲置了起来。

    后来村里建房，修路，部分渠道也被推到，再后来，学校解散，这地也被别人划了宅子，加上一直在外，我也很少来这里了。

    这口井还在不在，因为有房屋阻拦，我也不方便过去看看。

    不过应该也如村南的这口井一样吧，静静的耸立在那里，见证着人来人往，村庄的岁月变迁。

    //

    //

    //

    PS：对大礼祭风俗感兴趣的朋友，我会在后面专门开个章节介绍，其中包括结婚男方、女方的习俗，春节礼祭习俗，清明，中元，年祭上坟习俗和送葬习俗。

    //

    //

    //

    解密：

    也许只是机器一年没用，凉了，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