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镖

    第二日,隆运镖局门外停靠着大队车马,上面拉金载银,引得洛阳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驻足观看。

    原来沈南风受到华山掌门丘先生邀约,今日便要从洛阳启程,携带贺礼往华山为其祝寿。沈南风此行唤了两辆车马,共六个镖师。一车装宁王财宝殿后,自己再率一车先行。马车上都插一柄大旗,上书“隆运镖局”四字。但凭此旗帜,无论是哪路劫匪,识相的都远远避开。

    沈南风在镖局外等候,忽听得下人禀报“夫人到!”沈南风便移步去接,就连各位镖师甚至围观的百姓也都忍不住向里面张望。只见来人素衣白裙,身材婀娜。步履轻盈仿佛弱柳扶风,玉手皓腕恰似梨花堆砌。一手牵引着一个尚小的公子便向外走来。透过遮脸的白纱,近处的人依稀可看得那女子双颊温红,再近一点只觉鼻中一丝香甜,更令人心神一荡。

    众人正看得痴时,沈南风一手将那公子抱了起来,一手又挽住女子,神情万分得意。这时忽听得一个娇柔清脆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响起:“风哥,念儿非去不可吗?”她一说话,不觉人群中也安静了下来。沈南风点了点头,悄声说道:“淑灵,这也一样是你哥哥的意思。”那女子也不理会,挣开手,就往马车里去。

    而这个叫念儿孩子,便是沈南风的公子沈念。虽说年纪不大,却异常的乖巧聪明,生的更是面赛秋月,色如春花。他见母亲面带愁容,便对马车里说道:“娘,你放心,我从外面学到了本事。让咱家镖局比现在壮大一百倍。”说着,就让父亲放自己下来,向母亲的车帐迎去。

    随着沈南风一声“起镖。”再加啪啪两声扬鞭的炸响。沈南风领头的一行人便向西驶去。

    到底是隆运的威名,他们一路上满载货物走街过市,声势浩大。竟无一人敢打他们的算盘。

    且说这日傍晚,沈南风等人刚刚行过潼关地界,眼看将要接近华山。沈南风就对下首的一名镖师说道:“郑镖头,我们一路上舟车劳顿,内子与小儿又不惯出门,你看咱们就在此地休整一晚如何。”众位镖师都点头称是。

    郑镖头又道:“总镖头所言极是,就依你吩咐。近来去华山的武林同仁众多,还暂请总镖头少歇,我去前方探路,若有落单的人马好将他接回来明日一同拜山。”待沈南风点点头,郑镖头便只身独马朝前赶去。

    众人下马安营生火,等了一个时辰,却不见郑镖头回来。沈南风正要再派人去打探时,忽然看见前方踉踉跄跄地走来一人,只见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耷拉着五指,再走近一看,正是方才前去探路的郑镖头。只见他咕哝着嘴,不住地叫苦,那张耷拉着五指的手还不住往外渗血。众人皆大吃一惊,连忙扶郑镖头坐下,忙给他推拿喝水。

    小沈念在马车内听得外面嘈杂,正要出去看时,却被叶淑灵一把抱住。小沈念一路过来都与母亲在车内同吃同住,好像母亲自从知道自己要拜师华山的时候起就没有开心过,有时半夜里还暗自垂泪。沈念自然也不想去什么华山,但是奈何沈南风对沈念管教严格,这件事的态度上也十分强硬,正是不由得他不去。想到这里,沈念也不禁流下泪来,也紧紧扣住母亲的脖颈,说不出一句话。

    众人忙了好一会儿,郑镖头才乏力地说道:“刚,刚刚小人前去打探。在前,前面的岗子上见到一个大汉。我就问他,他说他也是去华山的,我邀他同去。他又说他没有坐骑,我便说我们总镖头还有好马,谁知他说他就要我这匹,我见此人无礼,就数落了一句。谁知此人竟一掌把马拍死,我滚落下来与他对了一掌,此人膂力惊人,我挨不住,胸口又中了一掌,方才逃了命来。”

    沈南风听了大怒,他生平还没有遇到明知是他隆运镖局还敢劫道的人。沈南风翻身上马,待要去讨个理由时,身后马车内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你去吧,把我们孤儿寡母都撇在这儿。好叫歹人劫去。”说着,车里沈念哭地更大声了,众镖师都只觉尴尬,不发一语。沈南风正懊恼间,又看见一个大摇大摆的汉子向沈南风径直走来。

    郑镖头发觉这人正是将自己重伤的汉子,于是说道:“啊,是你,就是你。”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谁想到堂堂隆运镖局的镖师武功如此差劲。”众人一看,这汉子目若流星,豹头刚髯。头上挽一发髻,腰间别一口长剑,背上又背一口宝刀。

    “住嘴,你这腌臜泼才。敢来与我较量么。”沈南风在马上骂道。那汉子向马上一瞥,见此人生得器宇不凡,他料定就是沈南风,就开口道:“既是沈大侠有意玩耍玩耍,在下便舍命陪君子了罢。”

    沈南风听得又气又笑,就言:“哪个和你玩耍?我这里听说你想要寻个脚力,我这匹白马可日行千里。你若碰得着我,在下便以马相送如何?那汉子嘻嘻一笑:“沈大侠,得罪了。”扑的一声,一掌就朝马上打来。沈南风早已暗暗抓紧马鬃,往上一提。那马吃痛,“聿聿”嘶号一声便刷地抬起前蹄,让那汉子扑了一空,反将那他唬得连忙后撤几步。

    众镖头见状无不哈哈大笑。汉子吃了亏,脸上尴尬至极。就从腰间抽出一口剑来,往马上胡戳乱刺。沈南风看那剑在月光下寒光闪闪,知是一把利刃,就掣出叶钧仇所赠的松鹤宝剑来。双剑交璧,所发声响竟然叮当如金玉。二人心中一惊,直道:“好剑!好剑!”二人正在交手,忽然沈南风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二人争斗:“你难道不知我隆运镖局的吗?敢来我们这里撒野。我是华山未拜师的弟子,华山知道你敢阻拦他们的客人和徒孙,一定饶不了你,你就……。”

    原来是沈念在马车内听的外面父亲与人一阵打斗,又怕母亲伤心,所以就跑出来说出这样的话。

    “念儿,休要胡言。”沈南风想起妻儿在场,与以往运镖不同,便趁机收剑施礼道:“小儿年幼无知,莫怪莫怪。”说着,车内的叶淑灵就把沈念一把抱回,紧紧搂在怀里。

    那汉子见沈念虽说年纪不大,但眉宇之间便有一股英雄气概,便诧异道:“啊!沈,沈大侠,这是?”

    “啊,里面是小子和贱内。此行除了向丘先生拜寿以外,小人还想让犬子拜入华山门下。”

    那大汉思衬一番,道:“沈大侠,可否借剑一观?”

    “剑?好!”

    那汉子接过宝剑,仔细端详一番。复幽幽问道:“不知沈大侠此剑从何而来。”

    “这本是同根生我儿舅舅送给犬子的,只因他年纪尚小,故不曾让他佩戴。”

    那汉子听了此话,表情愈加惊奇,又问道:“敢问,额,这位舅爷现在何处?”

    “呵呵,江湖中人漂泊不定,就连我也相见甚少。只是还未请教……”

    “哦,在下姓廖,名疏生。辽东人士。闻得华山掌门七十高寿,特来此祝贺。既与沈大侠同路,不防结伴如何。”

    沈南风虽不大愿意,却也不好意思直说,眼看众人也临近华山派,便应承下来。

    廖疏生走到被打伤的郑镖头前,嘻嘻地笑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郑镖头虽是懊恼,可见总镖头也不怪罪,只好向此人拱了拱手,仍旧卧下。

    吃完饭后,沈南风始终放心不下这个汉子,便打发众人,亲自守夜。

    到了半夜时分,沈南风正欲运气打坐。刚一提气,便感觉丹田之中似有滞气阻塞,待到再提气时,这股滞气便蔓延至周身脉络。莫说行动,就连话也说不出。

    方挨了两刻,只见那早就睡下的汉子竟翻身跃起,走到沈南风的身边笑道:“沈大侠放心,我只在饭菜里下了闭气散,只是一时半会儿使各位镖头们动弹不得,我就几句话想要问问你儿子。”

    沈南风暗暗叫苦,奈何动弹不得,只随他一路逼近沈念所在的车帐。

    廖疏生刚一掀开车幔,便闻道一丝香气扑鼻而来。他见母子二人均已中药睡熟,就好奇地拨开叶淑玲的面纱,不禁啧啧笑道:“啧,想不到沈南风脑袋虽笨,可艳福不浅。若是我老廖再年轻几岁,嘿嘿……”

    说着,他便抱起了熟睡的二人。施展轻功,竟在沈南风眼皮底下溜烟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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