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劫道

    虽说廖疏生一手抓着沈念,另一手抱着叶淑灵。可他赶起路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压力,只消得数刻,廖疏生就来到了一侧山头。廖疏生将叶淑灵放在地上,抓起沈念啪啪两个巴掌,沈念才慢慢睁开眼来。廖疏生见沈念渐渐有了意识,于是问道:“小鬼,你舅舅是谁?”

    沈念尚未完全清醒,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生痛。廖疏生晃了晃他,便再次问道:“快说,你舅舅到底是什么人?”其实,沈念并没有见过他这位舅舅,只是偶尔听母亲说起舅舅姓叶。而当沈念每次问起他是做什么的时候,母亲脸上就露出不悦之色,长此以往,沈念便不再过问。

    “我,我不知道。”

    “不知还是不说?!”

    廖疏生恶狠狠地喝道。说这话时他颔下胡须不住的乱颤,着实把沈念吓了一跳。挣扎时他看到母亲倒在地下,猜到母子二人大概是被眼前这个大胡子劫持了,不禁又惊又惧。想要哭时又觉得气不过,便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那汉子。廖疏生泽以为沈念年纪小,唬一唬兴许就交代了出来。他哪里想到沈念竟如此倔强,不仅不说,还这样看着自己,活像一只随时都有可能同自己一搏的小兽。

    正在此时,地下的叶淑灵也慢慢醒来。看到自己的儿子被眼前这个大汉抓在半空,急切中喊道:“不要!”

    廖疏生听了,不由得神魂一颠,差点就要把沈念放下。廖疏生咳咳嗓子,扭头道:“沈夫人,在下并无恶意。只要告诉我这孩子的舅舅是谁,我保证,立刻送你们到沈南风面前。”

    虽说是晚上,可廖疏生看到月下的叶淑灵更具一番妩媚之态,也不禁地偷瞄几眼。

    叶淑灵弯眉一蹙,怒道:“你若当真是个丈夫,就不应该夜里挟持我们母子。想知道什么,有本事就自己去查。念儿,不要怕,他要杀就杀。要知道,我们隆运镖局与各派掌门都是至好,等他杀了你,天底下没有哪个好汉不替你报仇。”

    沈念听了,只觉热血沸涌,对着廖疏生一伸脖子道:“你杀吧,但求你放了我母亲。”

    廖疏生听了母子二人的话,觉得羞愧难当,何况叶淑灵此言也不无道理,若因此背上各大门派的追缴,着实划不来。

    想到这儿,廖疏生尴尬地说道:“谁,谁要杀你们。不说便不说,放你们走便是。”说着,就把沈念重重抛在地下。叶淑灵急忙把他抱起,暗暗啜泣。

    廖疏生正欲离开,这时一个沉闷的声音在他周边响起“想抓就抓,想放就放。武林中人便没有王法了吗?”

    “谁?是谁?”廖疏生从腰间抽出长剑,只觉得这声音在夜色的衬托下却显得格外阴森。他环顾一圈,怎么也找不到第四个人的身影,不由得心里慌张起来。思衬道:“来人内力如此雄厚,竟有隔空传音的功力,想来也不是他隆运镖局的人。是了,近来上山的同道甚多,这怕是惊动了哪派长老,那时他若和我斗将起来不好收场,不如我走了罢。”

    于是廖疏生抱拳叫道:“在下有眼无珠,认不得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如今那沈南风的妻儿就在这里,确有不敬之处,望君海涵。如果阁下能把此二人送至沈南风面前,沈大侠为人慷慨仗义,必有重谢。”

    说着,廖疏生转身便走。哪知脚下没有走及两步,就听得脑后风响,他连忙向后打出一掌相迎,究竟身处被动之中,虽是接下了偷袭,却也被打了个踉跄。

    廖疏生站定看时,来人身长八尺,黑衣黑笠。正负着双手盯住自己。虽说他属于被动之下仓促还击,但是他可肯定打出的这一掌仍有开碑裂石之威,他见此人正悠闲站立,头上面纱静如止水,知道此人就连气息都不调整,廖疏生越发慌神,道:“你想怎样?”

    黑衣人缓缓道:“不难。你,去给沈夫人跪下!”

    一句掷地有声的跪下让他陷入难堪之地,开口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究竟是什么人?纵使我廖某处事不当,你当面叫我下跪,未免过分了吧?”

    “可是我从来不许任何人敢多碰她一下。你既然敢挟持他们妻儿至此,你不想跪,那就把双手留下吧!”

    说着,黑衣人双足一点,眨眼间跃至廖疏生身旁伸手便扣住了廖疏生的双腕。他眼见自己挣脱不得,便颤声道:“大侠住手,住手。我跪下便是,跪下便是。”廖疏生想的是留的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我虽敌不过他,这里又没有其他人看见。我与江湖中鲜有往来,恐怕他也认不得我。就是我跪上一跪也不妨事。黑衣人逼着廖疏生在叶淑灵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后才喝道:“还不快滚!”

    “是,是,是。”廖疏生终于如释重负,在一番奉承声中灰溜溜地下山去了。

    黑衣人缓缓走到叶淑灵身旁,张口时,他的声音却清脆起来,说道:“灵儿,你受苦……”刚说完这个苦字,黑衣人只觉眼前一黑,“哇”地便吐出一口血来。

    叶淑灵连忙搀扶住,听着熟悉的声音,语气也变得俞加激动:“是,是你!”

    她便一把撩开黑衣人的面纱,只见纱布下的男子神清目秀,容貌俊雅。此人正是叶淑灵的胞兄,当日夜闯隆运镖局的叶钧仇便是。

    叶钧仇抚摸着她的脸颊,道:“妹子,好久不见。”

    听闻此言,叶淑灵一把将他抱住,抽泣道:“你一直在我身边,怎么十多年来,从不想着来看我。”

    沈念呆在原地,想不到眼前这个人竟是自己的舅舅。更不会想到竟然以这种形式和他见面。

    他“舅舅”二字刚一脱口,叶钧仇一巴掌就把他摔倒在地,骂道:“你这畜生,若不是因为你,你娘怎会受如此屈辱。”沈念被扑倒在地,心中即便委屈,也不敢在这时候说出来。待到叶钧仇还要挥手时,叶淑灵挡在沈念身前道:“我们中了迷药,醒来时已经身在这里,与念儿无关。”

    叶钧仇冷哼一声,说道:“我认得那汉子,方才与他对了一掌,果真雄厚精猛。为另取胜算,我强撑着没有运气调息。再加上硬使着内力,终于受了一些内伤。没想到,竟赌对了。如果真与他单打独斗,还真不知我有几成胜算。”

    叶淑灵止和哽咽道:“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他正是我的师兄,七剑中排名第三的‘断门剑’廖疏生。我在暗中观察许久,还不敢肯定是他。我怕此人一走,便难寻踪迹,就出面与他交手,因此才证实了此人正是师哥。也就是他,才肯中我如此拙计。”说道这里,叶钧仇微微一笑,又道:“我寻了这几人十年,虽说今日在此地碰面,却不知他是否变心,故不曾肯认。既然他身在此地,也不怕他跑了。蠢的是他竟没有认出我来罢了。更何况有关我们的真相正要浮出水面,我想暂时不要相认的为妙。”

    “难道,难道他劫持我们是因为念……”

    叶钧仇望着沈念摇了摇头,示意叶淑灵不必再说。

    随后他让叶淑灵把自己扶起,唤她到一边,二人说了良久,他才对沈念喝道:“沈念,你见到我这件事不许对你父亲说,明白吗?”

    沈念点点头,叶钧仇见他答应,也不言语。道一声“好妹子保重。”便三步并作两步,飞身消退在夜色之中。这一路上,沈念受尽忧惧,满肚子委屈又不知该如何宣泄。外加上山顶寒风凛冽,内激外荡,只觉身子骨一软,便昏倒了过去。

    待到沈念再睁眼时,已经躺在马车内,父母围靠在自己身边脸上满是疼爱。所幸沈南风略通医理,在他的运功疗效下沈念身子便渐渐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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