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源

    方游打了个盹儿，醒来后来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水哗哗流出来，流出的水却是黄黄的，过了一阵儿又变绿了。

    方游很是郁闷，这什么水啊？也太脏了，还有股腥臭味儿。

    洗手都嫌脏，更别提喝了。

    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俨然已是一个成年人的模样。方游打心底里觉得，他摆脱了曾经那个青涩的少年。他应该要担起一部分照顾家庭的重任了。

    方游正边走边思考着哪里能找到干净的水，撞见了刚睡醒，想小便的方先海。

    他对方先海说：“爸，这里有水，但是特别脏，喝不了。”

    “这里居然有水？应该是楼顶装了蓄水池吧，时间太久了。我之前看见楼后面有水井，你等我尿完我们一起去看看。”

    方先海指指倒在角落的一个红色的水桶，上面还用白油漆写着“消防桶”三个字，继续说道：“把这桶在先装点水带上。”

    方游没问装这臭水的原因，照做了。

    这是一口老式压水井，能把地下水抽取到地面来。

    “像你这样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肯定没见过这种井吧！我们小时候家家户户都有这个，这叫压水井。”

    “是不是压这根铁把手？”方游说着开始用力来回抬压手柄，却怎么也出不来水，只能听见“吱吱”的响声，“这井根本就没有水吧。”

    方先海把带来的水倒进中间的洞里，说：“你继续压，我加的这叫引水。”

    不一会儿，水哗啦啦流了出来，方游说：“我猜里面是有单向阀？靠大气压强差出的水，还有杠杆原理。”

    “我儿子就是聪明！”方先海拍了拍方游的肩膀，赞许地说道。

    父子俩就地痛饮，然后脱下身上布满尘土和汗渍的衣服，用井水洗干净了，准备带回去晾在阳台围栏上。

    他们带着装满井水的桶回到家，孙婕听见动静迎了出来。

    “你们带水回来了，真是太好了。”看见水桶高兴极了，她回过头大声喊道，“芹芹！方弋！快过来，有水喝了！”

    方先海对方游说：“方游，你跟我去别的楼转转，看能不能找到点吃的。”

    方游并不想去，他无法理解方先海，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吃的东西？就算有食物也都是坏掉不能吃的吧！虽是这样想，但他还是跟着去了。

    他俩先去了五号楼，挨家挨户地搜寻。好不容易找到几户没锁门的，里面却都只有破烂儿。

    方游站在顶楼的最后一套没锁门的房子里，里面除了地上的几张旧报纸、几根生锈了的又长又粗的铁丝，什么也没有。听着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响声，他心灰意冷地走到门外。心里嘀咕，看吧，我就说吧，这破地方怎么可能有吃的，简直异想天开。

    方先海捡起一张报纸，裹在铁丝的一头，用脚踩着铁丝，用手使劲把铁丝的两处掰弯了。他看着被掰得奇形怪状的铁丝，嘴里喃喃自语道：“嗯，这个应该行。”

    接着，他走到隔壁的房子门外，对着紧闭的防盗门发了半天呆。

    方游在旁边有些不耐烦了，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野菜之类的……

    这时候，方先海停止了发呆。只见他先把门上的猫眼用力拧了下来，然后把弯过的铁丝伸进猫眼洞里，他抓着铁丝的另一头摆弄了一阵，“咔”的一声，门开了。

    方游很吃惊，完全没想到老爹还会这一手！虽然他印象中的爸爸会很多东西，改电路、修水管、做木工全都不在话下。但还会开锁，这他真是没料到。

    “老爸，厉害了啊。你啥时候会的这招？”

    方先海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嗨，也就那样。有回开锁匠替咱家开锁，我在旁边偷学的。这些猫眼劣质得很，塑料的，都老化了脆了，很容易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