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盗
从骨架子看，大盗并不比断臂骨头人高大。在伶俜山上，天生神力者大都是猛兽大物，魁梧的身材在决斗的时候起着关键的作用。就算中看不中用，也有几分蛮力能在一开始先威震一下对手，使其心惧胆怯，继而泄气。但也有意外的时候，比如蚂蚁吃毛毛虫。
鹰眼已现，余光瞟见了破左耳的表情，他那点小心思无论如何是无法逃过经验老者的双眼。
“真是没有见过世面，有什么好大惊小怪！酒肆和红房子，都是男人的战场。”只要见缝插针，田老头都能找到卖弄的机会。“鬼就不能追求生活啦？臭小子别门缝里看鬼，指不定自己也是井底之蛙。大道生万千相貌，我们未必能全部看见，兴许一生一世也不过是自己看自己。”
不得不承认，田老头的话有几分道理，毕竟没有到此地前，人族传说里的“鬼”，是极其凶残可怖的。
从座椅上站起来的大盗远比他想象得高大许多，只是骨形消瘦。他不得不把这副骨架和大力相比较，若是都披上皮囊，大力未必是能赢。这是基于一种直觉判断，和人鬼的身份无关。
像大盗这样的鬼，和伶俜山上的野人族、山脚下的人族里浑身散发着与众不同气息的人物并无不同。那些人物，无论走到哪里，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攫住所有注意。就像虎王现身，不必发出任何声响，也不必要特意摆出姿势，只需要往那一站，所有的动物都知道应该往哪里逃跑。留下的自然是可以站在原地——是否势均力敌，小如蚂蚁都有自知之明。
断臂骨头人摔倒在地，右臂骨摔落在其他骨头人的骷髅头上，那骷髅人抓起右臂骨往后边抛边咒：“哪个混蛋，没长眼睛啊！”紧接着，咔咔就把右臂折成两截，往角落里丢，转眼又捡起，交给侍者。“给我来点。”
其他骨头人并没有因为这叫嚷而停下来。
“先来就是了不起。”断臂骨头人咔咔爬起来，把撞歪的骷髅头咔得转正，全然不知自己的右臂已被换了酒喝，然后挺起胸膛靠近对大盗厉声质问。“知道规矩吗？先来后到，想坐这里，快点来啊！老子没有义务为你暖座，你他娘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大盗稳稳安坐在抢来的位置上，全然不理会断臂骨头人的叫嚣，淡然对着酒肆的侍者一边叩指关节一边说：“来一杯。”宛若，所有的吵杂都是其他鬼的事情。
仿佛司空见惯，一切照旧。“概不赊账。”其中较为矮小的侍者提醒大盗。
大盗一改先前蛮横抢座的风格，将脚下的一堆像柴火一般捆绑在一起的各种骨头，轻提到巨兽骸骨桌面上，沉声交代：“这些，能买多少来多少。”
侍者迅速将骨头收下，问：“慢饮还是豪饮？”
大盗回答：“一杯接一杯。”
随即，侍者已为大盗送上一杯酒。
“混蛋，这是老子的位置。”断臂骨头人冲着侍者发脾气。
“酒肆什么规矩，你应该清楚。”侍者劝道。
装酒的杯子居然也是骨头，而且还是个骷髅头，真是个倒霉的家伙。
从骨头人群外往巨兽酒台上一望，野人王的头皮也一阵阵发麻，随即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骨头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与他的惊愕截然不同，老头似乎很快适应了地狱的与众不同，但他看起来却像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真是霸气！”田老头见着甚是兴奋，摸着下巴感慨，“老子只是听过有些部落喜欢用敌人的脑袋当酒具，却从来不得机会一见。嘿，没想到在地狱里实现了这愿望。做鬼也风流，这句话看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又来了几个骨头人，从他们身边擦过，硬生生往巨兽酒台塞了过去，顺势将他们推了出来，他们依然在骨头群外观望。
“诶，臭小子，不对啊，老子怎么没闻着味啊。”田老头用力吸食，随即丑脸布满浓云惨雾，酒鬼该有的贪婪和兴奋，随即哗哗掉落在地。
“酒味？”领路骨头人歪着脑袋望着老头，久久才问，“你闻不到？”
“他娘的，哪有味？”田老头摸着鼻子咕哝起来，“难道老子的鼻子坏了。”转眼，第三只眼睛便抓住了野人。“臭小子，你闻到什么了？”
老头的鼻子就算烂掉，只怕也不会忘记酒的味道。“没有。”他心生疑惑，但据实以答。“一路上都没有闻到。”先前他就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却碍于老头在兴奋劲上不敢浇冷水，可现在老头已经注意到了。
断臂骨头人实在忍无可忍，终于咆哮：“混蛋！”
霎那，所有的骷髅头都咔咔转向断臂骨头人。旋即，骷髅头挨着骷髅头议论纷纷，就连骨头人群最外围的两个骷髅头都在讨论。
“那个断臂的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他是断了右臂还嫌弃左臂碍事。我听说啊，那家伙被永久剥夺使用右臂的权利，怎么还不懂收敛。”
“看起来就是个莽夫，他能惹这么大的事？”
“火脾气呗，还一点就着。他那右臂是被鬼王亲自判刑，并命当场取下来。你说他怎么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唉。”
“不算严惩，鬼王仁慈，留他活命，只可惜他不懂珍惜啊。”
“看着都觉得憋屈啊。你想啊，明明一只完好的手臂偏偏就挂在肩膀上，不得使用。”
“那倒也是，但愿这家伙天生是个左撇子吧。”
“诶，他究竟怎么得罪鬼王了？”
“谁知道，你只能去问鬼王咯。”
“来来，喝酒，喝酒。”
骨头人和人族没什么区别，只要有酒喝，热闹的事情就放一边当歌助兴。喧闹无法引起骨头人的围观，自然也不会有骷髅头对有血有肉的两个人感兴趣。
这让他一直都在坚守的警惕稍稍放松。
“混蛋，别装聋，老子在和你说话。”断臂骨头人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抢位置的混蛋究竟是谁？
大盗没有抬起头，只是淡淡地问：“什么事？”手里刚接住侍者递上的骷髅头酒杯。
断臂骨头人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按住大盗的骷髅头酒杯，牙齿咬得嘎嘎作响，怒道：“这是老子的位子。”
“现在是我的。”大盗回答，一手将断臂骨头人的手臂抬起，一手把酒杯举到嘴边，正要倒进嘴里。
断臂人立即扑上前，大盗贼举起骷髅头酒杯直接砸向断臂人的脑袋，断臂人向后趔趄几步，倒在其他骨头人身上。顿闻咔一声响，断臂人的骷髅头直接垂直落地，在凹处里转了两三圈，恰好卡在其中。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骨头人眼疾手快，毫不犹豫捡起断臂人掉落在地的骷髅头，径直走向酒台子，把骷髅头往侍者手里一推，问：“能换多少来多少。”
还没有等断臂骨头人回神，侍者已将骷髅头收下并递给对方半骷髅头的酒。
没了脑袋的断臂人勉为其难地站了起来，像个无头的稻草人，怒气冲冲道：“混蛋，你死定了。”话刚落，便支着咔咔作响的骨架又扑上前。
就在近乎要和大盗抱成团之际，大盗伸手抓住断臂人的左臂猛得一撕，断臂人已成无臂无头之骨头人。然而，断臂人还有腿，飞腿刚至座椅高度，一旁的大盗立即提腿往下一踩，又听得咔一声响。只见一腿骨，已经从膝骨分成大腿骨小腿骨。旋即，大盗将骨随手向后一抛，骨头人见状纷纷扑上前抢了去。
还剩下右腿，断臂人不做思索就飞起右腿，顿时失去支撑，朝后倒下。余下的骨头架摔落在地，立即散了架，咒骂声从骨头堆里爆出：“混蛋，报上名来，老子非把你碾碎成骨粉不可。”
大盗的右腿已踩在其肋骨上，碾了几下试了试感觉，沉声报名：“大盗。”即刻，那上身骨头咔咔咔咔卡，碎了一地。
虎视眈眈的几个围观骨头人，一个簇拥便将碎骨头全部捡走，一块也不剩下。
“死了？”田老头问他。“骨头散架就死翘翘了？”
“大道，你等着，等着老子找个好壳。地狱谁都让你三分，可老子不怕。”剩下的声音飘远，就先一块小石子落进湖水里，旋即沉没。
大盗望着骨头人群外的他们，淡然道：“今天真热闹。”随即坐下，继续闷头喝酒。
“没死，只是没有了壳。”领路骨头人指着身上的骨头说，“酒肆已到，但你们没有骨头如何换酒？”
“老头！”他看见断臂人的酒杯倒在酒台上，并没有液体痕迹。“老头你的鼻子没有坏，但是你可能喝不上一口了。”
田老头的脸色沉黑如土，呼吸又急又粗，转身抓住领路骨头人问：“酒呢？”
“那就是。”领路骨头人倒是不惊，只是声音充满了疑惑，“他们都在喝啊。”
“他娘的，这根本不是一回事。”田老头的五官扭打在一起，仿佛受了奇耻大辱般狰狞。“你这个骨头做鬼都不实诚。”
领路骨头人的脚已经离地，断断续续道：“那那那你你们所谓的酒是什么？”
“老子想要把你丢进铁匠的炉子烧成灰。”田老头咬牙切齿道。
“你不认识酒？”他皱起眉头。
“这些就是啊。”领路骨头人歪着脑袋瞅着他们。
“折腾了半天，原来竟是对牛弹琴，浪费老子时间。”田老头松开手，扭头问他，“看样子，老子是喝不上酒了，但是你小子倒是能如愿以偿。”
几个骨头人已经站起身朝他们围过来，动作充满挑衅。
田老头索性挥手浇油，催促道：“打吧打吧，最好能给老子挤出几滴好解馋。”
扫了一眼几副骨架子，他不屑一顾道：“还不够活动筋骨。”野人之怒的关节发出催促声。
“臭小子，别吹牛，小心皮囊破了，没人给你缝补。”田老头索性靠着酒肆的破门前休息，一副纯粹看好戏的模样。
“咿，人？”其中一个骨头人拉子脖子瞪着他们，仿佛在看鬼，旋即骨头开始发抖。“这两个玩意儿，不会是人吧？”
鹰眼已现，余光瞟见了破左耳的表情，他那点小心思无论如何是无法逃过经验老者的双眼。
“真是没有见过世面，有什么好大惊小怪！酒肆和红房子，都是男人的战场。”只要见缝插针，田老头都能找到卖弄的机会。“鬼就不能追求生活啦？臭小子别门缝里看鬼，指不定自己也是井底之蛙。大道生万千相貌，我们未必能全部看见，兴许一生一世也不过是自己看自己。”
不得不承认，田老头的话有几分道理，毕竟没有到此地前，人族传说里的“鬼”，是极其凶残可怖的。
从座椅上站起来的大盗远比他想象得高大许多，只是骨形消瘦。他不得不把这副骨架和大力相比较，若是都披上皮囊，大力未必是能赢。这是基于一种直觉判断，和人鬼的身份无关。
像大盗这样的鬼，和伶俜山上的野人族、山脚下的人族里浑身散发着与众不同气息的人物并无不同。那些人物，无论走到哪里，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攫住所有注意。就像虎王现身，不必发出任何声响，也不必要特意摆出姿势，只需要往那一站，所有的动物都知道应该往哪里逃跑。留下的自然是可以站在原地——是否势均力敌，小如蚂蚁都有自知之明。
断臂骨头人摔倒在地，右臂骨摔落在其他骨头人的骷髅头上，那骷髅人抓起右臂骨往后边抛边咒：“哪个混蛋，没长眼睛啊！”紧接着，咔咔就把右臂折成两截，往角落里丢，转眼又捡起，交给侍者。“给我来点。”
其他骨头人并没有因为这叫嚷而停下来。
“先来就是了不起。”断臂骨头人咔咔爬起来，把撞歪的骷髅头咔得转正，全然不知自己的右臂已被换了酒喝，然后挺起胸膛靠近对大盗厉声质问。“知道规矩吗？先来后到，想坐这里，快点来啊！老子没有义务为你暖座，你他娘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大盗稳稳安坐在抢来的位置上，全然不理会断臂骨头人的叫嚣，淡然对着酒肆的侍者一边叩指关节一边说：“来一杯。”宛若，所有的吵杂都是其他鬼的事情。
仿佛司空见惯，一切照旧。“概不赊账。”其中较为矮小的侍者提醒大盗。
大盗一改先前蛮横抢座的风格，将脚下的一堆像柴火一般捆绑在一起的各种骨头，轻提到巨兽骸骨桌面上，沉声交代：“这些，能买多少来多少。”
侍者迅速将骨头收下，问：“慢饮还是豪饮？”
大盗回答：“一杯接一杯。”
随即，侍者已为大盗送上一杯酒。
“混蛋，这是老子的位置。”断臂骨头人冲着侍者发脾气。
“酒肆什么规矩，你应该清楚。”侍者劝道。
装酒的杯子居然也是骨头，而且还是个骷髅头，真是个倒霉的家伙。
从骨头人群外往巨兽酒台上一望，野人王的头皮也一阵阵发麻，随即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骨头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与他的惊愕截然不同，老头似乎很快适应了地狱的与众不同，但他看起来却像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真是霸气！”田老头见着甚是兴奋，摸着下巴感慨，“老子只是听过有些部落喜欢用敌人的脑袋当酒具，却从来不得机会一见。嘿，没想到在地狱里实现了这愿望。做鬼也风流，这句话看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又来了几个骨头人，从他们身边擦过，硬生生往巨兽酒台塞了过去，顺势将他们推了出来，他们依然在骨头群外观望。
“诶，臭小子，不对啊，老子怎么没闻着味啊。”田老头用力吸食，随即丑脸布满浓云惨雾，酒鬼该有的贪婪和兴奋，随即哗哗掉落在地。
“酒味？”领路骨头人歪着脑袋望着老头，久久才问，“你闻不到？”
“他娘的，哪有味？”田老头摸着鼻子咕哝起来，“难道老子的鼻子坏了。”转眼，第三只眼睛便抓住了野人。“臭小子，你闻到什么了？”
老头的鼻子就算烂掉，只怕也不会忘记酒的味道。“没有。”他心生疑惑，但据实以答。“一路上都没有闻到。”先前他就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却碍于老头在兴奋劲上不敢浇冷水，可现在老头已经注意到了。
断臂骨头人实在忍无可忍，终于咆哮：“混蛋！”
霎那，所有的骷髅头都咔咔转向断臂骨头人。旋即，骷髅头挨着骷髅头议论纷纷，就连骨头人群最外围的两个骷髅头都在讨论。
“那个断臂的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他是断了右臂还嫌弃左臂碍事。我听说啊，那家伙被永久剥夺使用右臂的权利，怎么还不懂收敛。”
“看起来就是个莽夫，他能惹这么大的事？”
“火脾气呗，还一点就着。他那右臂是被鬼王亲自判刑，并命当场取下来。你说他怎么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唉。”
“不算严惩，鬼王仁慈，留他活命，只可惜他不懂珍惜啊。”
“看着都觉得憋屈啊。你想啊，明明一只完好的手臂偏偏就挂在肩膀上，不得使用。”
“那倒也是，但愿这家伙天生是个左撇子吧。”
“诶，他究竟怎么得罪鬼王了？”
“谁知道，你只能去问鬼王咯。”
“来来，喝酒，喝酒。”
骨头人和人族没什么区别，只要有酒喝，热闹的事情就放一边当歌助兴。喧闹无法引起骨头人的围观，自然也不会有骷髅头对有血有肉的两个人感兴趣。
这让他一直都在坚守的警惕稍稍放松。
“混蛋，别装聋，老子在和你说话。”断臂骨头人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抢位置的混蛋究竟是谁？
大盗没有抬起头，只是淡淡地问：“什么事？”手里刚接住侍者递上的骷髅头酒杯。
断臂骨头人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按住大盗的骷髅头酒杯，牙齿咬得嘎嘎作响，怒道：“这是老子的位子。”
“现在是我的。”大盗回答，一手将断臂骨头人的手臂抬起，一手把酒杯举到嘴边，正要倒进嘴里。
断臂人立即扑上前，大盗贼举起骷髅头酒杯直接砸向断臂人的脑袋，断臂人向后趔趄几步，倒在其他骨头人身上。顿闻咔一声响，断臂人的骷髅头直接垂直落地，在凹处里转了两三圈，恰好卡在其中。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骨头人眼疾手快，毫不犹豫捡起断臂人掉落在地的骷髅头，径直走向酒台子，把骷髅头往侍者手里一推，问：“能换多少来多少。”
还没有等断臂骨头人回神，侍者已将骷髅头收下并递给对方半骷髅头的酒。
没了脑袋的断臂人勉为其难地站了起来，像个无头的稻草人，怒气冲冲道：“混蛋，你死定了。”话刚落，便支着咔咔作响的骨架又扑上前。
就在近乎要和大盗抱成团之际，大盗伸手抓住断臂人的左臂猛得一撕，断臂人已成无臂无头之骨头人。然而，断臂人还有腿，飞腿刚至座椅高度，一旁的大盗立即提腿往下一踩，又听得咔一声响。只见一腿骨，已经从膝骨分成大腿骨小腿骨。旋即，大盗将骨随手向后一抛，骨头人见状纷纷扑上前抢了去。
还剩下右腿，断臂人不做思索就飞起右腿，顿时失去支撑，朝后倒下。余下的骨头架摔落在地，立即散了架，咒骂声从骨头堆里爆出：“混蛋，报上名来，老子非把你碾碎成骨粉不可。”
大盗的右腿已踩在其肋骨上，碾了几下试了试感觉，沉声报名：“大盗。”即刻，那上身骨头咔咔咔咔卡，碎了一地。
虎视眈眈的几个围观骨头人，一个簇拥便将碎骨头全部捡走，一块也不剩下。
“死了？”田老头问他。“骨头散架就死翘翘了？”
“大道，你等着，等着老子找个好壳。地狱谁都让你三分，可老子不怕。”剩下的声音飘远，就先一块小石子落进湖水里，旋即沉没。
大盗望着骨头人群外的他们，淡然道：“今天真热闹。”随即坐下，继续闷头喝酒。
“没死，只是没有了壳。”领路骨头人指着身上的骨头说，“酒肆已到，但你们没有骨头如何换酒？”
“老头！”他看见断臂人的酒杯倒在酒台上，并没有液体痕迹。“老头你的鼻子没有坏，但是你可能喝不上一口了。”
田老头的脸色沉黑如土，呼吸又急又粗，转身抓住领路骨头人问：“酒呢？”
“那就是。”领路骨头人倒是不惊，只是声音充满了疑惑，“他们都在喝啊。”
“他娘的，这根本不是一回事。”田老头的五官扭打在一起，仿佛受了奇耻大辱般狰狞。“你这个骨头做鬼都不实诚。”
领路骨头人的脚已经离地，断断续续道：“那那那你你们所谓的酒是什么？”
“老子想要把你丢进铁匠的炉子烧成灰。”田老头咬牙切齿道。
“你不认识酒？”他皱起眉头。
“这些就是啊。”领路骨头人歪着脑袋瞅着他们。
“折腾了半天，原来竟是对牛弹琴，浪费老子时间。”田老头松开手，扭头问他，“看样子，老子是喝不上酒了，但是你小子倒是能如愿以偿。”
几个骨头人已经站起身朝他们围过来，动作充满挑衅。
田老头索性挥手浇油，催促道：“打吧打吧，最好能给老子挤出几滴好解馋。”
扫了一眼几副骨架子，他不屑一顾道：“还不够活动筋骨。”野人之怒的关节发出催促声。
“臭小子，别吹牛，小心皮囊破了，没人给你缝补。”田老头索性靠着酒肆的破门前休息，一副纯粹看好戏的模样。
“咿，人？”其中一个骨头人拉子脖子瞪着他们，仿佛在看鬼，旋即骨头开始发抖。“这两个玩意儿，不会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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