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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逞能

    不知何时,田老头也跟了上来,摩挲着下巴,吸了一口气,道:“老子越发好奇,红房子主人究竟是何许人也?能在野林这么肆无忌惮,绝非牛扒皮那等泛泛之辈。如此浩大的工程,不可能不惊动博赫努一或者其余六子?而他们,竟然一无所知啊。臭小子,你的老怪物没和你细细说道?”

    石雕犹如真人行事,错落有致,光影婆娑,只觉身在其中,却为观客。个个女子皆体态娇小,脸上的五官更是活灵活现。灯火笼罩下,眼神也恍惚飞驰荡漾,看得他喉头一直热辣,旋即而来的过去也波涛汹涌。

    然而活色生香当前,田老头却一本正经,不为所动,真是难得一见。他不禁暗忖,不曾见过世面的自己惊讶是最正常不过的,若能引起老头同样反应,那便是真的过分了。同时也为博赫努一的屁股担了几分闲心。毕竟,从田老头的言谈里,能窥视出博赫努一对于野林之主的地位并不是毫无想法。兴许,七子七族早已人尽皆知。

    “好个生意人!”田老头点头赞叹,“男人要是进了门,不空钱袋子是不会离开的。这要是在荒极,也绝对是榜上有名的好去处。”

    在连连称赞中,他们越过了那棵闪眼睛的金树,原本以为只是穿了金色树衣,却不曾想是金水铸就的一颗树。如何浇出树的面目,比起石雕,更教他心痒。不得不承认,人族手里真有秘密。

    待到金树不见了叶子,他们径直向前,走出了昏暗的甬道,视线再度见阔,灯火也变得柔情。不知清风何处来,温柔地吹动嫩草,嬉笑声此起彼伏,每张脸上都洋溢着快乐。似乎除了快乐,人的脸上再也生不出其他表情。

    没有人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大惊小怪,甚至没有任何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就像鱼在水里吐出的泡泡,无声无息。

    此处倒是一个大厅模样,却又不似正经大厅,而八个三层阁楼分别立于大厅两旁,一条温泉从厅中间流过,水气下氤氲着一张张恣意的面盘。

    温泉清澈见底,宛若整个蓝天掉了下来,落尽水中做了底部。雪白脚掌戏弄着水花,一个少女在水边荡着秋千,黑色的发丝拂过她的鼻尖,微笑立即被水吸食,就像一朵花骨朵儿柔润羞涩,等待开出别样艳丽。

    蛋般的脸上镶嵌着纯洁的眸子,这是一张比所有人都要干净的脸,肌肤宛若三月婴儿,小小的嘴里哼着未名歌谣,俨如刚坠入人间,一脸懵懂。

    就在此时,一个大胖子砸入水中,惊得水花立即飞溅,泡在水里的女人们尖叫连连,而岸上的男人们则发出满意的笑声。

    刚回魂,不经意间那少女冲着他微微一笑,时间仿佛戛然而止,单薄的月光披在她身上,更是朦胧。然而,那黑色的眸子里却溢出了一种复杂,杏子的脸即刻砸落而下,教他顿时冷静,回到了真实世界。

    “这个正合适。”田老头点头评价。

    田老头一直紧挨着他,必然对他的心思了若指掌。“不要把你的喜好强加在我身上。”他毫不犹豫拒绝了老头,过去那段记忆在脑海里再度汹涌。如果按记忆里的一切,他早就成为了男人。然而,美梦就是美梦,哪个女人会看上蠢小子?

    “老子好色不假,却钟情于风情的女人,这种竹子丫头就留给你吧。”田老头又说,“不过,红房子的女人,无论几岁,能出来见人者,大都是被好好调教过的。没有点能耐,老板是不可能把她展示出来的。看着幼稚,不代表手段也笨拙。悠着点,臭小子。”

    他的心思早已尽收,又经过田老头一番提醒,自然更为警惕。女人的浑身上下不是鱼饵就是鱼钩子,她们才是经验老道的渔夫,男人才是鱼。树子的话,想必都是常客的经验之谈。

    那少女的双脚落在草地上,轻轻歪着脑袋注视着他们,适才的复杂早已荡然无存,换上了绝对的纯真。那双眼睛,教蚂蚁都能顶天立地,何况男人。

    喉结在滚动,他忘记了呼吸。过去记忆真实如梦,然眼前的一切却长在真实世界里,比起雾蟒溪里的那个女孩,她真的太可爱了。

    一阵骚动冲碎了他与她之间的空气,还有那缕纤细的甜味。隔夜的酒气扑涌而来,一个宿醉的莽夫旋即撞了过来,擦过他的肩膀,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直接拖拽而去。

    那纤细的小红绳断裂成两截,白色裙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套住了她的脚踝,每一寸皮肉都像上过秤似的,不见多一两也不见少一两。

    田老头一把抓住了他,附耳道:“臭小子,初来乍到,轮不到你逞能。这里是红房子,自有管事人。”

    她的眼眸始终盯着他,微微红润,泛起了涟漪。记忆里的一抹疼痛唤醒了野人王,旋即,他往前一站,叫了一声:“站住。”

    后脑勺传来一阵冷气,田老头跨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莽夫横着脸,冲他们喷射酒气,嚷道:“哪来的瞎眼小子,竟敢败了老子的兴致。”

    “放开她。”他冷声道。

    “哪来的野东西,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竟也敢和老子我抢人,是吃了熊心还是吃了豹子胆?”

    “你是谁?”他问。

    “和武铁城城防军,郭爷。”

    可怜兮兮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逃了出来,而她的小手腕被紧紧地勒在粗糙的指头下,就像勒住了野人王的脖子。

    看客越来越多,包围住了他们。“哦,原是郭大爷啊。”田老头说,引得四周看客一阵大笑。

    “郭爷。”那莽夫重复道,脸色通红。“你又是哪来的丑老头,竟也嫌命长。来这,也不去打听打听,郭爷我是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管着几个小罗罗的小头子。”他上前了,再度重复,“放开她。”

    “臭小子,郭爷我玩女人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排队。原谅你年少无知,就地给爷我磕头,不多不少,三个就行,但是个个都得响亮。否则......”

    “否则如何?”他问。

    被抢白的莽夫鼻孔冲天,不断喷射臭味。“否则,我今天就卸掉你的四肢,杀了你老子,灭了你的全族。”

    “老子是他老子。”田老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看清楚了,就这张丑脸,等着你。别光说不练,不就是一个狗腿子,你不就是会吹牛拍马,点头哈腰的郭大爷,真把自己当个爷了。你瞧瞧,能来这里的,哪个不是个爷?”

    “八成是个野种。丑八怪老头,就你这副灭绝人性的模样,如何能生出这样整齐的儿子?”莽夫朝着大家直嚷。

    “关你屁事,老子乐意。”田老头说。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方佛是一把把刀子要剥皮检骨。

    还没有等众人下结论,田老头摇了几下脖子,神情如岩石,斜着眼看莽夫,道:“你这般模样都可以站这里,就不许老子的女人有几分姿色。天地诸神允许,才给了老子一个俊俏好儿郎。倒是你,有后代吗?”

    “还傻什么,把这比鬼丑的老头给绑了,直接丢野地里喂狼狗。”莽夫对着人群里几个着以同样服饰的士兵命令道。

    哼,他闭眼扬起嘴角,冷声道:“懦夫。”

    “小鸡崽儿,不给你颜色瞧瞧,以为郭爷长年累月吃素的。”

    “就你这样的,别玷污了清修之人。”田老头补充道。

    望着丑脸,见鹰眼现出,他诧异不已。往常这时候,田老头总是在替他圆场面,避免动手血流。因为他们要低调,才能无声无息混入城里。

    “没长眼珠子的俩混蛋,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在郭爷我头上动土!”莽夫继续在叫嚣。

    “关你屁事!”田老头回答,“反正不是从你娘肚子里冒出来。”

    “你!”莽夫气得脸色发青。

    “你什么你!老子儿子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快放开这个女娃娃。女人无论大小年纪,都是用来疼爱的。你这么个粗人,和你说怜香惜玉,你也听不懂。赶紧放开,别搅了大家的快哉兴致。等老子动手,你可要吃大苦啊。”

    一贯要他忍的田老头发怒起来,脸色真是骇人。

    “他娘的,活腻歪了,今日我非得让你们明白逞能当英雄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莽夫近乎要嚼碎了牙槽。

    田老头一反常态,教他吃惊莫名。在伶俜山上,受伤比死亡更可怕,特别是落单时,那无疑就是为其他肚子准备好的新鲜大餐。这点道理他自然也是懂得,只是不知为何,到了红房子就不愿意缩头缩脑,憋屈求活。每只动物都有其本性,如若灭了本性,那就不是那只动物了。自从离开了皮革店,记忆里的自己,似乎真的顶天立地了。

    尽管过去那段真实的记忆,可能真的只是长梦一场,如今已回到现实了,但他就是想试试。少女的黑眸子,像极了记忆里沉睡的她,令他不由自主,无法置身事外。仿佛,此时出现在红房子里,遇见了她,他就应该成为她的勇士。

    先前人群里的士兵闻声却不动,已教莽夫的面子剥脱了一半,此时是整张都掉地了。“把小鸡崽子和老鬼头给我丢出去喂野狗。”莽夫一手拽住少女的手腕,一手从怀里掏出了鼓胀的钱袋子。

    原来腹凸是这等缘故,他倏然想起了人族的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果不其然,那些脚下生钉子的士兵已经目露凶光,缓缓包围他们。他打量了一下,倒都是经常动手的人,不像棚屋里的伙计们认命。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二十来个士兵,一下子把他们围住了,少女在包围圈外越来越小。田老头还没等他握紧双拳,已摩拳擦掌摆出了打架的气势。那些士兵的鼻子都不算摆设,似乎已嗅出经验老者的味道,脚掌一直在原地摩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先动手。

    “他娘的,你们早上没吃饭吗?”莽夫鼻子里的那坨鼻屎硬生生地被怒气逼出,像一粒坏了半个身子的黄豆堵住了左边鼻孔。

    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鼻屎攫了去,他越发当心,那鼻屎摇摇欲坠,而莽夫却习惯性用嘴呼吸。在他恶心之际,已有壮好胆子的士兵扑了过来。

    太突然了,五官模糊,他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样的一张脸,便本能地回击拳头。或许是拳头松弛,或许角度问题,野火之怒在士兵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士兵来不及哀嚎,也是本能地挥动臂膀,却太慢了。等士兵反应过来,已倒地蜷缩腹部,血水染红了半张脸。

    “小鸡崽儿,你他娘的到底是不是带把的,打架学女人抓脸,瞧你就是个做母鸡的料。”莽夫一边嘲讽,一边掐住了少女的下巴,高高抬起,雪白的脖子就堵在人缝隙里。

    野人之怒烧了起来,再也顾不上田老头往日的耳提面令了。重心往下一沉,上臂扬起,整个身子朝莽夫飞去,越过了士兵的包围圈,右手抓住了莽夫的眉眼,直接掐了进去。旋即,指腹感到一阵湿润,莽夫在目瞪口呆中蹲身,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脸。他趁机牵起少女的手,往战场外跑去,回头却见所有的士兵将田老头给吞了。于是,把少女王看客中一推,转身扑向士兵。

    一只眼睛盯着少女的乱发,一只眼睛顾及着田老头,不一会儿,赤手空拳的他们便毫无意外地如了莽夫的愿望,被士兵捆成了长粽。

    莽夫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捂住了大半个上脸,走了过来,士兵们自动让出了一个缝隙。“今天,老子不见你的骨头,郭字就倒着写。”说罢,朝着他们恶狠狠地踹了两脚。

    “臭小子,”田老头喊了一声,“以后再遇上这事,别回头。”

    “死老头,到哪都得带着你熏苍蝇。”他回答,目光却循着人群外的那抹影子,见了踪迹,便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心眼比她的脸要机灵。没了担忧,就等伺机挣脱了。他试着使了一会儿力气,却发现,这些士兵真不是吃素了,定然是往日绑出了经验,几乎牢不可破。

    看客们一阵嘘声,似乎没见着尸体,很是失落。决斗台上,大都是以死亡为结束的信号。他理解看客们的心情,只是莽夫却并不享受这样的快感。

    就在他扫了一眼看客的刹那,莽夫的脸上已经被白布条给包住止了血。莽夫视线被遮,急得直扯刚刚打结的白布条,硬生生地扯松开,像个布筐似的耷拉耷拉在面盘上。

    啐了口血水,莽夫歪嘴道:“娘的,把眼珠子落茅坑了,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敢情没见识过饿到发狂的野狗吧,比起它们,他娘的,郭爷我就是个柔情汉子。”实在嫌弃布条煞威风,莽夫扬起手臂,往上一拽,却没想到头太大,恰好卡在了眼睛上,引得看客人们轰然大笑。

    面子挂不住,莽夫索性将白布条套在脖子,挥手臂命令:“抬出去,郭爷爷我今天日行一善,给野狗们送顿美味佳肴。”

    士兵得令,一人前一人后,迅速将他们俩人扛起肩上,往红门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他在士兵肩膀处垂下脑袋,便看见金树倒退而去。转眼,就到了红门前。也不知何时,那红门已经打开。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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