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要理性还是感性

    他为消磨时光而紧闭心门，

    她为无拘无束而打开心窗，

    于是他将寂寞嘲弄！

    射向蓝天——不料

    一个女孩从半空掉下。

    女孩说：

    跟我玩儿吧，

    但愿你还没有对生命失去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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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初旬第一个星期，只顾着为帅哥生病的事忙活，的确费了不少的心思。反正也不关心学习之类的事情，耽误学业什么的也说不过去，心里就觉得有些实在的空虚。最后，我又照常拿起《浮士德》《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魔山》这样的书来看，语言艰涩难懂，思想复杂难明，所以还是看一会儿，就抬起头休息一会儿，重又低下头去看。

    后来我真佩服自己，竟然将这些东西都看完，即使没有全部记住，单单能够看下去，就是不得了的事情啦。

    白亿后来解释失约的原因，只因他陪着正处于经期的惠慧子在家里休养，耽误了与我的约定，这我当然是能够原谅的。不过，他给我提出许多追求西子的方子，我连连拒绝，一个也没有听进去。

    我解释说对西子失去原有的兴趣，已经提不起追求的欲望了。这样，白亿才作罢，只是一直追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话越来越少，也不跟他们几个出去聚会了。我直说只想好好地读点书，看点报纸之类的，实在不想出去，也不想应酬一般的去应付那些我从不熟悉的话题和人群。

    如此，除开病愈之后的帅哥，很少有人知道我的踪迹，也很少看到我的身影。我长时间躺在寝室的床上补充睡眠，用MP3听周杰伦的饶舌音乐和久石让先生的伴奏曲。

    更多时间花在走廊上，那个地方似乎被我预定似的，总是有一个椅子，我也总是靠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书，什么也无法将我打扰。

    不过，就这样短暂的持续几天，学校的宁静似乎被一种群情激奋所打破。

    午间，不知从什么地方就传来震天的响声。那种响彻校园的响声在一处角落里突然爆发出来，并且带着势如破竹的声音一遍一遍地淹没教室各处。

    仔细听，就会发现，那种声音比校园日常的广播更来得有趣。宛如战场人马的嘶吼，凝聚着兵不血刃的寒意；又如苗族乡寨惯常的山歌，众人齐声唱呐，可撼天地，挟带着一往无前的群众力量。当大家去寻找声音的源头时，班上好事的同学急忙前来报信。

    在食堂就餐的同学发动了罢餐活动。

    大家将筷子，不锈钢铁碗当做敲击乐器，在空旷的食堂里，上百人聚集成一堆，用声嘶力竭的呐喊和击打铁碗的动作，去反抗学校对于食堂卫生的视而不见。

    那些群情激奋的学生们，自认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食品安全健康受到严重的损害。在与学校千方百计协商无果的情况下，这矛盾终于蓄积已久，终于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嘭”的一声，爆炸了。

    食堂里炸开了锅，教学楼下都是一群左顾右盼，静待局势的学生，另一部分学生堵住了办公楼，希望让校方领导下来给个解释，可是久等不来。

    如果我是领导的话，这个时刻也会选择保全自己吧，那些别看平时温顺，实则凶狠的学生都拿着砖头和铁碗，要是不经意砸到自己，岂不是太冤枉啦。

    就算是爆发游行起义，我也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我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于是，当我怀着学校化为灰烬的心情去到楼下时，可是一切又安静下来，毫发无损。

    教室不曾遭到破坏，围墙也没有被推倒，一切设施都完好无损，我真怀疑他们在底下是不是干嚎了半天，却没有起到任何实质的作用。后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说需要找出一个学生代表出来，与校方进行洽商，申请减少不必要的收费行为，改善食堂卫生条件，改革就餐制度。

    一些好事分子，就如我这般的，就想着打砸抢之类的，把自己的忿满与不快通通地发泄出来。管它什么制度，收费之类的，我们只想发泄，推倒围墙，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扒下来，请众人看看他们的嘴脸。

    那时候的确是这样猖狂而毫无理智的想着，砖头抓在手里似乎就有了无穷的神力，就有了打破这封闭式的校园模式的决心和毅力一般。不过，人类基因里的暴力因子，实在是有着无穷的摧毁力和爆发力，轻易不可引发出来，否则就一发不可收拾啦。

    我也只是体验过一次，这种毫无理性式的原始野性。在这个躁动的时代，反而，能够毫无拘束地释放自己天性的，除了忧伤而忧伤的诗人，我发觉是大多数都不敢的。而且诗人也只是在诗句里发牢骚，我称之为“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不过，大部分学生都是十分理性的，他们认识到必须通过和平手段解决利益纠纷，必须通过友好协商来达成双方共识。既如此，我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叛逆了。

    今天的世界是如此安定，人们很快乐，他们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他们永远不会去要他们得不到的。他们十分富有，他们十分安全，他们甚至都不惧怕死亡，他们幸运地对激情和老迈一无所知。

    我一直认为，作为九零后一代人的青春，缺少了激情，缺少了叛逆，总是幻想着用理性战胜非理性，用理论战胜实践，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也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人生与人偶的区别，莫不过就是看是自己掌控人生，还是被生活所掌控吧。

    除了一些站出来维持秩序的老师，学生们的罢餐活动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进展。他们意识到必须在学生内部组建学生团体，选出学生代表，来争取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学习权利。

    他们是受过教育的一代，不会用野路子的野蛮打法，而是学院派的形式，以一个团体代表去抗争另一个团体代表，就像美国公会与美国企业家俱乐部那样，相互联系，相互监督。

    后来他们找到庞师兄出面组建学生团体，众人大力支持。

    在立秋的那几周里，学校势必不会安宁了，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在这样慵懒的日子里，我整个人也变得更加慵懒，除开光头老师的语文课，其他时间都翘课在寝室里虚度光阴。帅哥跟我说过白亿找过我多次，可是都没有在教室，并且通知我早做准备，因为足球赛改到十二月初旬，时间十分急迫，林教练整日在操场催促呢。

    是的，我的确从走廊的窗户看见操场的壮观场景。大家都在操场上肆无忌惮地奔跑，时不时发出震天的吼声，红色球服与白色球服相映成趣，好像几十个不断闪动的点，在绿色的草地上饶有规律地摆动。

    天高云淡，气温适宜，空气中都是稻子丰收的甜甜的气息。处于这样好的日子里，手里的书都变得乏味了。可是一旦望见玻璃反射里的自己，就发觉脸狠辣辣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已经失去了面对自己的勇气和走出去的激情。

    我曾经鼓起勇气对白亿说，申请退出足球队，原谅我即将成为一个懦夫的事实，因为我实在已经没有过多的心绪去面对紧张而急促的竞赛。

    白亿失望地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穿上足球服就径直走了。于是我预测到是我自己将一位真心朋友葬送，我亲手埋葬了与白亿的友谊。要是他狠狠地骂我一顿，也许我会好受一些，可是他保持沉默，什么都没有说，这让我愈加自责。

    希望别人怎样对待自己，自己就怎样对待别人，自己怎样对待别人，别人就会怎样对待自己，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即使不是直接地帮助自己，也是间接地帮助了自己。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萦绕多时，我发觉一直没有领悟其精髓，不过后来在白亿身上，我看到一点儿耀眼的人性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