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波西米亚狂想曲
原本与白亿约定好的聊天茶会，完全不是想象中那么理想。
我预想中是这样一个场景：夕阳西下，寝室外的走廊里，旧窗台旁边，我俩支起一张折叠桌，上面摆满了零食以及茶水。
于是我俩相对坐着喝茶，毫无顾忌地将零食大口地放进嘴里，发出嚼碎食物的声音。空气比较干燥，环境十分安静，一切只容得下深思熟虑后的交谈和得体的笑声。
我曾幻想这么一个充满自然美，艺术美，心灵美的场景。然而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天白亿并没有如期到来，之后也没有重现我希望的场景。
二零零九年十月到十一月之间的确发生不少的事情。
十一月初，帅哥突然发起高烧。整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说肚子痛，一会儿说脑袋痛，又一会儿说想喝水。事先找学校卫生室看过，也喝过一些感冒颗粒，大都不顶用，还是照样痛。本来我打算去找白亿问问失约的原因，顺便打探西子的情况。可是帅哥实在痛得不得了，仿佛人就要死了一样，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不管，自己出去潇洒，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也找不到好事的人能照顾他，给他父母打电话时间也来不及。我只得找老王请假条，申请去江陵人民医院诊治。事先，我将一些湿毛巾搭在他的额头上起到降温的效果，让他换下衬衫，穿上外套，就搀扶他出校门坐车去医院。
路上，帅哥意识混乱，嘴里一直跟我嘀咕着。“子敬，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哪有的事儿，到医院降温下来就好了。不碍事。”我安慰道。
从反光镜里，出租车师傅听到帅哥的情状，同样安慰几句，踩上油门，本来十分钟的路程，五分钟就抵达人民医院。
在病房里，护士熟练地用棉球蘸上生理酒精，一遍一遍擦拭胸口，试图将高烧降下去。送到医院里，量过体温，直接达到四十摄氏度，把主治医师吓得不轻，直说要是再晚一点，脑子就得烧糊涂啦。那时我心里也感到十分庆幸，没有顺从帅哥所说那样睡睡就好了什么的，而是直接将他送到医院救治。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做完必须的检查，输上一些葡萄糖液，帅哥的精神好了许多，也能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而我是暂时的看护人，于是护士将棉球和酒精瓶递给我，嘱托让我一遍一遍给他擦拭胸口降温。
病房的隔壁就是主治医师的就诊室，本来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无非是一些面对身体疾病手足无措的病人渴望得到恰当好处的救治，一些来来往往的年迈老人，让我想起祖父临走前，我们奔走在病房与就诊室之间的日子。
不过，实在很巧的是，我看见了西子。
从敞开的病房门口一闪而过，但是我确定是西子无疑，走路的姿态和背影都与我脑海的印象十分相似。很奇怪的是，那时我并没有奇怪西子为什么在这里，也没有关心为什么我们恰巧偶遇，而是鬼使神差地想去帮助她，帮什么也不清楚，就是想去做点什么。
我屏蔽了帅哥忧郁的嗓音和一些感激之类的话，突然想起是否可以通过问询帅哥的病情，从而达到接近西子的目的，如此，也不算是显得太过突兀。
于是在帅哥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我将酒精瓶和棉球甩给他，嘱托他自己擦拭，然后拿起关于帅哥的检验报告。
“子敬，你去哪……”帅哥问道。
“我给你问问病情怎么样，检查报告出来了，早点知道，你心里也好有个底儿。”说着，我便忐忑地走到隔壁的就诊室。
就诊室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确定是西子的身影。稍等一会儿，差不多聊完之后，我便打开门走进去。
“不好意思，医师，我想问问我同学的病情。他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我说道。
医师说了将一张白色检查单递给西子，对我说。“好的。把他的检查报告给我看看。”
递给医师报告单，看着西子疲惫地拿着一张检查单准备起身出门。短短几天，身体却瘦了不少，现出一种病态的柔美。
我一下子想到了《红楼梦》的林黛玉。可惜，我不是贾宝玉。
医师突然抬起头对西子说。
“李小西，记得一定要检查所有的项目，再将检查报告递给我看看具体的情况。”
接着，医师又叹息地说。“唉，你家属怎么没在呢？你这个疲劳的状态，光是走路都麻烦，更别说各种检查了。”
西子低着眉眼轻声回应一句，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
“等等。”我鼓起勇气，说道。“我正好今天没事儿。同学，要是你不介意，我陪你去检查。”
西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些许腼腆。
“那怎么好意思，怕麻烦你了。”西子说道。
“不麻烦。我们都是江陵中学的学生，本来就该相互帮衬的。”我扰扰后脑勺说道。
医师推了一下眼角的镜框，对我说：“你同学的病情还没看呢？”
“不着急。”我一边上前搀扶着西子，一边说。“人都在医院了，怎么也不会太糟糕的。”
这在我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真佩服那时候的自己，无论是勇气，还是机智方面。
不过搀扶西子走路，速度太慢，这样是无法做完包括抽血，心电图，胸部CT所有的检查的。我从护士长那里找来一个轻便的轮椅，让西子坐在上面，我在后面推着走，这样省事不少。
“今天麻烦你了，真是很感谢。”西子说。
“那里，那里。前面就说过，只是为了帮助同学而已，要是我有一天需要帮助，也希望有人能够伸出援手。要是每个人这么想，世界就太美好了。”我一边慢慢地推着，低头盯着西子洁白的额头说道。
“我叫李西子，你叫什么？”西子问道。“也不好喂，喂，这样叫的吧。所以还是相互告知姓名比较好。”
“莫子敬。”
“莫子敬？”西子想了想。“历史上，有两个名人的字取为子敬。一个是东汉鲁肃，一个是东晋王献之。”
“是啊。可能我的父母都想我成为那种人吧。可是我不想，我就是我，我并不是任何人。”
“我就叫你子敬吧。听着亲切些。”
“好吧，名字取来就是叫的。”
“子敬。”西子喊道。
“嗳。”陡然，我心里有某种异常的冲动，这是西子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发音标准，音质清晰，嗓音柔美，听得让人陶醉，像醇香的美酒。
“你……上次……操场……我记得好像就是你……那个……。”
“啊。哈。我啊……这个……”我顿时感到十分困窘，有种被人扒了衣服暴露在众人眼光下的感觉，甚至有些担心西子是否会误会我主动施以援手的目的。
“子敬。我……很佩服你能……那么勇敢和真诚。但是……我并不想这方面的事儿。原因是多方面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现在的我，并没有这个打算。你懂？”
“唔。上次，太冲动。”我说。“有些事情，心里觉得必须这么做，不然……就会……很痛苦。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种感觉。”
西子点点头，并没有回应。
于是我便绕过这个话题，谈一些轻松的话题，当我谈起室友帅哥整日关注经济新闻，学着炒股基金，和发高烧吵着要准备后事之后，西子畅快地大笑起来，两个脸颊上的酒窝微微颤抖着，十分可爱。
“那么，你的室友可真是有趣的人。”西子笑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也有让人烦恼的时候，比如晚上的鼾声……”
我们这样聊着，不自觉就把心电图和抽血做完了。西子甚至说抽血时完全不觉得痛，不知道是不是语言带来的愉悦感。然后，照胸部CT时，我将西子扶上就诊台，帮助她脱下外套。里面套着雪白的羊毛衫，西子却觉得有些阴冷，我问医生能不能穿上外套，然后也没听他回应，就强制又将外套给她披上了。
检查室的门缓缓关上，我看见西子安静地躺在就诊室机器台上，面色恬静，四肢自然地伸直。
我脑海里都是西子的影子。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听说只要一个王子的吻，这个美丽，贤惠，善良的女孩就能得救，并且还会以身相许拯救她的人。于是我化身为一位衣冠楚楚的王子，来到病榻前，抚摸着她白嫩嫩的脸庞，继而又吻住她毫无血色的唇。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她如同获得新生，新鲜的血液再次充斥血管脸庞变得红润，嘴唇更加鲜艳，她睁开美丽的眼睛，第一眼看见我，嘴角就露出了笑容。
于是自然而然，我俘获了她的心，成为她一生的守护者，一辈子的情人，永恒的伴侣。
当我想着与西子是如何具体地开始幸福的生活的时候，检查室的门打开了。
我将西子重新扶到轮椅上。仅仅收到一些检查报告，胸部CT的报告只能等到明日才能拿到。本来打算送西子回家休养，毕竟她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继续回校上课，不过还是被她婉拒。
“不用了。今天实在麻烦你。”西子说，坚持着站起来。“本来我的身体还算不错。今天是缺少睡眠导致的，有些劳累。我家离这儿不远，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你的室友还在医院呢，怎么也不能丢下吧。”
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将西子送到医院门口，眼瞧着她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外面走去。
从二楼的窗户，我再次看到西子。不过一个强壮的男生正背起西子，走在道路旁的绿茵人行道上。
那一定就是庞师兄了。的确强壮，看起来也不错。非常细心，他没有走在阳光照射强烈的地面上，而是专门找有绿荫的树下人行道走。我既无法知道两人谈话的内容，但却十分羡慕庞师兄。
我似乎明白白亿所说的，庞师兄是多么纯真和善良，有着孩子般不服气的犟脾气，也有面对亲人那种无微不至的关爱。反之对照，我除了满腹的牢骚，却什么都没有。
于是我长时间困在这种自卑的心态里，不敢走出去，也不敢再次找西子搭讪。那扇丑陋的窗户是最适合我的，最起码它不会嫌弃我，能从镜子里看到与玻璃一样疲乏而空虚的自己。
我预想中是这样一个场景：夕阳西下，寝室外的走廊里，旧窗台旁边，我俩支起一张折叠桌，上面摆满了零食以及茶水。
于是我俩相对坐着喝茶，毫无顾忌地将零食大口地放进嘴里，发出嚼碎食物的声音。空气比较干燥，环境十分安静，一切只容得下深思熟虑后的交谈和得体的笑声。
我曾幻想这么一个充满自然美，艺术美，心灵美的场景。然而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天白亿并没有如期到来，之后也没有重现我希望的场景。
二零零九年十月到十一月之间的确发生不少的事情。
十一月初，帅哥突然发起高烧。整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说肚子痛，一会儿说脑袋痛，又一会儿说想喝水。事先找学校卫生室看过，也喝过一些感冒颗粒，大都不顶用，还是照样痛。本来我打算去找白亿问问失约的原因，顺便打探西子的情况。可是帅哥实在痛得不得了，仿佛人就要死了一样，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不管，自己出去潇洒，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也找不到好事的人能照顾他，给他父母打电话时间也来不及。我只得找老王请假条，申请去江陵人民医院诊治。事先，我将一些湿毛巾搭在他的额头上起到降温的效果，让他换下衬衫，穿上外套，就搀扶他出校门坐车去医院。
路上，帅哥意识混乱，嘴里一直跟我嘀咕着。“子敬，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哪有的事儿，到医院降温下来就好了。不碍事。”我安慰道。
从反光镜里，出租车师傅听到帅哥的情状，同样安慰几句，踩上油门，本来十分钟的路程，五分钟就抵达人民医院。
在病房里，护士熟练地用棉球蘸上生理酒精，一遍一遍擦拭胸口，试图将高烧降下去。送到医院里，量过体温，直接达到四十摄氏度，把主治医师吓得不轻，直说要是再晚一点，脑子就得烧糊涂啦。那时我心里也感到十分庆幸，没有顺从帅哥所说那样睡睡就好了什么的，而是直接将他送到医院救治。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做完必须的检查，输上一些葡萄糖液，帅哥的精神好了许多，也能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而我是暂时的看护人，于是护士将棉球和酒精瓶递给我，嘱托让我一遍一遍给他擦拭胸口降温。
病房的隔壁就是主治医师的就诊室，本来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无非是一些面对身体疾病手足无措的病人渴望得到恰当好处的救治，一些来来往往的年迈老人，让我想起祖父临走前，我们奔走在病房与就诊室之间的日子。
不过，实在很巧的是，我看见了西子。
从敞开的病房门口一闪而过，但是我确定是西子无疑，走路的姿态和背影都与我脑海的印象十分相似。很奇怪的是，那时我并没有奇怪西子为什么在这里，也没有关心为什么我们恰巧偶遇，而是鬼使神差地想去帮助她，帮什么也不清楚，就是想去做点什么。
我屏蔽了帅哥忧郁的嗓音和一些感激之类的话，突然想起是否可以通过问询帅哥的病情，从而达到接近西子的目的，如此，也不算是显得太过突兀。
于是在帅哥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我将酒精瓶和棉球甩给他，嘱托他自己擦拭，然后拿起关于帅哥的检验报告。
“子敬，你去哪……”帅哥问道。
“我给你问问病情怎么样，检查报告出来了，早点知道，你心里也好有个底儿。”说着，我便忐忑地走到隔壁的就诊室。
就诊室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确定是西子的身影。稍等一会儿，差不多聊完之后，我便打开门走进去。
“不好意思，医师，我想问问我同学的病情。他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我说道。
医师说了将一张白色检查单递给西子，对我说。“好的。把他的检查报告给我看看。”
递给医师报告单，看着西子疲惫地拿着一张检查单准备起身出门。短短几天，身体却瘦了不少，现出一种病态的柔美。
我一下子想到了《红楼梦》的林黛玉。可惜，我不是贾宝玉。
医师突然抬起头对西子说。
“李小西，记得一定要检查所有的项目，再将检查报告递给我看看具体的情况。”
接着，医师又叹息地说。“唉，你家属怎么没在呢？你这个疲劳的状态，光是走路都麻烦，更别说各种检查了。”
西子低着眉眼轻声回应一句，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
“等等。”我鼓起勇气，说道。“我正好今天没事儿。同学，要是你不介意，我陪你去检查。”
西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些许腼腆。
“那怎么好意思，怕麻烦你了。”西子说道。
“不麻烦。我们都是江陵中学的学生，本来就该相互帮衬的。”我扰扰后脑勺说道。
医师推了一下眼角的镜框，对我说：“你同学的病情还没看呢？”
“不着急。”我一边上前搀扶着西子，一边说。“人都在医院了，怎么也不会太糟糕的。”
这在我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真佩服那时候的自己，无论是勇气，还是机智方面。
不过搀扶西子走路，速度太慢，这样是无法做完包括抽血，心电图，胸部CT所有的检查的。我从护士长那里找来一个轻便的轮椅，让西子坐在上面，我在后面推着走，这样省事不少。
“今天麻烦你了，真是很感谢。”西子说。
“那里，那里。前面就说过，只是为了帮助同学而已，要是我有一天需要帮助，也希望有人能够伸出援手。要是每个人这么想，世界就太美好了。”我一边慢慢地推着，低头盯着西子洁白的额头说道。
“我叫李西子，你叫什么？”西子问道。“也不好喂，喂，这样叫的吧。所以还是相互告知姓名比较好。”
“莫子敬。”
“莫子敬？”西子想了想。“历史上，有两个名人的字取为子敬。一个是东汉鲁肃，一个是东晋王献之。”
“是啊。可能我的父母都想我成为那种人吧。可是我不想，我就是我，我并不是任何人。”
“我就叫你子敬吧。听着亲切些。”
“好吧，名字取来就是叫的。”
“子敬。”西子喊道。
“嗳。”陡然，我心里有某种异常的冲动，这是西子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发音标准，音质清晰，嗓音柔美，听得让人陶醉，像醇香的美酒。
“你……上次……操场……我记得好像就是你……那个……。”
“啊。哈。我啊……这个……”我顿时感到十分困窘，有种被人扒了衣服暴露在众人眼光下的感觉，甚至有些担心西子是否会误会我主动施以援手的目的。
“子敬。我……很佩服你能……那么勇敢和真诚。但是……我并不想这方面的事儿。原因是多方面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现在的我，并没有这个打算。你懂？”
“唔。上次，太冲动。”我说。“有些事情，心里觉得必须这么做，不然……就会……很痛苦。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种感觉。”
西子点点头，并没有回应。
于是我便绕过这个话题，谈一些轻松的话题，当我谈起室友帅哥整日关注经济新闻，学着炒股基金，和发高烧吵着要准备后事之后，西子畅快地大笑起来，两个脸颊上的酒窝微微颤抖着，十分可爱。
“那么，你的室友可真是有趣的人。”西子笑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也有让人烦恼的时候，比如晚上的鼾声……”
我们这样聊着，不自觉就把心电图和抽血做完了。西子甚至说抽血时完全不觉得痛，不知道是不是语言带来的愉悦感。然后，照胸部CT时，我将西子扶上就诊台，帮助她脱下外套。里面套着雪白的羊毛衫，西子却觉得有些阴冷，我问医生能不能穿上外套，然后也没听他回应，就强制又将外套给她披上了。
检查室的门缓缓关上，我看见西子安静地躺在就诊室机器台上，面色恬静，四肢自然地伸直。
我脑海里都是西子的影子。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听说只要一个王子的吻，这个美丽，贤惠，善良的女孩就能得救，并且还会以身相许拯救她的人。于是我化身为一位衣冠楚楚的王子，来到病榻前，抚摸着她白嫩嫩的脸庞，继而又吻住她毫无血色的唇。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她如同获得新生，新鲜的血液再次充斥血管脸庞变得红润，嘴唇更加鲜艳，她睁开美丽的眼睛，第一眼看见我，嘴角就露出了笑容。
于是自然而然，我俘获了她的心，成为她一生的守护者，一辈子的情人，永恒的伴侣。
当我想着与西子是如何具体地开始幸福的生活的时候，检查室的门打开了。
我将西子重新扶到轮椅上。仅仅收到一些检查报告，胸部CT的报告只能等到明日才能拿到。本来打算送西子回家休养，毕竟她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继续回校上课，不过还是被她婉拒。
“不用了。今天实在麻烦你。”西子说，坚持着站起来。“本来我的身体还算不错。今天是缺少睡眠导致的，有些劳累。我家离这儿不远，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你的室友还在医院呢，怎么也不能丢下吧。”
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将西子送到医院门口，眼瞧着她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外面走去。
从二楼的窗户，我再次看到西子。不过一个强壮的男生正背起西子，走在道路旁的绿茵人行道上。
那一定就是庞师兄了。的确强壮，看起来也不错。非常细心，他没有走在阳光照射强烈的地面上，而是专门找有绿荫的树下人行道走。我既无法知道两人谈话的内容，但却十分羡慕庞师兄。
我似乎明白白亿所说的，庞师兄是多么纯真和善良，有着孩子般不服气的犟脾气，也有面对亲人那种无微不至的关爱。反之对照，我除了满腹的牢骚，却什么都没有。
于是我长时间困在这种自卑的心态里，不敢走出去，也不敢再次找西子搭讪。那扇丑陋的窗户是最适合我的，最起码它不会嫌弃我，能从镜子里看到与玻璃一样疲乏而空虚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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