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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

    女孩呵——

    如同绸缎一样,

    流淌进我的心窝。

    呵——

    我轻蔑地哂笑,

    从乳酪般松软的胸前挣脱,

    怀抱着理性之神,

    从爱情之神那里为自己开脱。

    呼,呼——

    裙摆里的丰腴,

    朱唇上的柔软,

    在红烛的光晕里,

    以自己的方式述说风情。

    啊!女孩啊——

    倘若没有你的日子,

    我怎能忍受漫漫长夜的蹉跎。

    ——————————————————

    红色在我们的生活里广泛存在。

    只要看看这片传承了上下五千年的土地上,人们逢年过节,嫁娶访友,和各种关于喜庆,幸福,喜悦,丰富等字眼,就会知道我们多么喜欢这种纯粹而丰富的色彩。

    门窗,墙根上都粘上红色福字以作铺垫,屋内修饰物都是红红火火的火红色,客厅照例摆着红色的香果;繁华的都市百货大楼巨幅广告,以及街边广告牌,都是以红色为底气;商店内红色服装以及红色发饰深受欢迎,供不应求。

    在春节假期里,一切都不用我操心。于是我转而去思考那些红色,探寻传承自中国传统文化的红色基因密码。

    也就在二月除夕前阳光弥漫的中午时分,我独自躺在屋前的摇椅上,看着父亲与母亲来来往往地忙活,以及屋内祖母照例做着针线活儿。

    可能是阳光过于刺眼,也可能是防盗门上的倒挂福字过于耀眼,反正我是被一道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了。

    “妈…妈…我看不见了…看不见了。”我揉着眼睛说道。

    经过我身边的母亲,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傻儿子,你不是瞎了,你是太懒了…”

    她提着桶里将洗的衣物,正准备收进洗衣机里,却又转过身来,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你的确是瞎了,看不到我们整天要死要活的忙活。你就在椅子上躺着,连个地方都不肯挪一挪。”

    我又想起来,她这是对前天拒绝去镇里陪她买衣服表达不满呢。

    父亲在楼上打扫房间,当他努力挥动那把吱呀喊叫的扫把时,一阵灰尘就从二楼泼洒到地面上,将我盖了个满身。

    我忙从椅子上起来,叉着腰想骂几句,却又生生地咽了回去。父亲的眼睛像两个驼铃,冰冷冷的,比庞师兄的眼神有过之而不及。索性我又托开椅子,另找一处靠近祖母菜地的地方,重又躺下来,闭上眼思考春节与红色等事。

    母亲走进屋内。很快,一股肉香味儿就顺着甬道飘了出来,我的鼻子灵巧地扑动起来,顺着气息踱着步,背着手走进了厨房。餐桌上,各色美味佳肴像选秀似的都撞到眼睛里来。

    母亲打掉我偷吃的手,说道:“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洗手,盛饭,老规矩……”

    主动添饭是我给家庭做的唯一的贡献了。

    主要是我添得好。

    时刻注意饭桌上大家的饭碗,刚剩一口饭时,我便起身,双手托住对方的饭碗,毕恭毕敬地走到厨房添饭,再双手捧着递到对方手上。并且,服务周到,态度积极,盛的饭也刚好够大家吃。故而,我们家大部分用饭时只用两碗,第二碗,也大多是由我来盛,几乎已成习惯。

    当我将这些琐事通过电话讲给西子时,她便嘻嘻咯咯地笑起来。笑窝也一定十分迷人,我想。

    “在家里这么懒…可不好,不活动活动,身体也会变差呢。”电话那头,西子说道。

    我问西子在哪?

    她说在武汉的祖父母家里,房子建在湖畔,夏天可以看到鹭鸶,棕头鸦雀等鸟类站在湖边杨柳上歌唱。这个时节,茫茫的白雪蒙上了多姿多彩的花鸟虫鱼,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她说十分遗憾在冬天回到武汉祖父母的家里,因为春节过后她得回到学校,湖边的一切美景又跟她无缘了。

    我说:没关系,只要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着你去。

    那边西子不像是红了脸,而是吃了醋似的用软糯的语调说:你陪别人去,我不想跟你去。跟那个咖啡厅的美丽女孩一起去,趁早把我忘了好另谋她人。

    我只好做出种种解释——什么不是那样的,这里面另有隐情,千万不要被外表所迷惑,要相信我们的感情基础,等等之类的,说得我口干舌燥。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良久,传来一个“噢”的回应。

    “噢?”这句话里蕴含了什么,以我当时的智商很难分析出来,但是我确定这个简简单单的发声词,是隐藏着繁杂的信息的。女孩是个很奇怪的类别,她们无法用语言表述自己的千丝万缕的情绪,于是很喜欢用简简单单地发声词让男孩去猜。

    猜对了说不对,猜错了喊分手。但是对我是不管用的。因为那时候我以为她已经原谅我了,毕竟这件事情只是一个美好的误会,完全没有任何的曲折的情节和复杂的情感掺杂在内。

    我又说起:帅哥在临近期末考试竟然罕见地没有打鼾,每晚等我半夜醒来,都发现他趴在床上复习功课,结果期末考试照常很糟糕,不过还是得到一个“优秀学生”的奖状。

    西子罕见地没有笑出声,而是“噢”地回应一声。

    我又说:白亿自从那次参加完足球赛,就和惠慧子走得越来越远,他常常拉着那个面包店的女孩去县里最大的酒店开房来着。他约过我几次,但是我都委婉拒绝了,除了实在对此不感兴趣之外,要是和那个面白店女孩有所交集,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惠慧子了,毕竟在我心里,惠慧子才是值得好好善待的乖巧女孩。

    西子还是“嗯”一声,默不作声。

    我再说:自从你去了武汉,我就一个人独守空房,像个寡妇似的,整天失魂落魄。前几天我还做了几个梦,什么被你追杀,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傻子,以及和我滚床单啦之类的,反正梦里总是不缺你一个角色。

    后来,我就努力想办法放空自己,比如思考红色的本质问题,国人的春节情结,以及马歇尔•福柯的性行为研究什么的。还是不顶用,关于你的印象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从你朋友那里找来你的手机号码,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打给你,不只是单单为那件事的解释,而是单纯地想想听听你的声音就够了。

    这次西子再没有回应。良久,我听到了电话那头的抽泣声,像一张破碎的纸张被一阵狂风卷动起来,萦绕在情感的天空里。

    “子敬…喂,我可是警告过你…不可有第二个女孩。”

    电话那头,西子捂住嘴巴颤巍巍地说道。

    “原本…就跟你说好了的,可是你…总是没有放在心上,你不知道…我无法接受…独属于我的爱,有第二个人去分享…你知道的…”

    “唔…”我抿起嘴巴,无数话语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如你所述…是误会,可是我仍然不能接受…你已经给了我固有的偏见…这些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唔…”我明白那些苍白的解释,对现在的西子不起任何作用。因为那次误会本来就发生,并且过了这么久,要是单单一句误会就能揭过去,这还是真正的爱吗?

    当我正要说些暖心话时,西子却果断地挂断了电话。我又打过去,被很快挂断了。

    后来又连续打了几次,都显示手机关机,或者不在线之类的,就懒得打过去了。

    我越来越懒了。

    一本书,一把躺椅,一杯红茶,我可以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就那样颓废地躺一天,直到颈椎骨隐隐地疼起来。

    除夕过后,推掉了走亲戚,拒绝去镇里采购,也不想去吃酒席。我在人们心里的存在感极低,这是我希望得到的,过多的关注度令我感到烦恼,尽管只要我想就可以获得他们的宠爱,毕竟亲戚们对于会添饭的孩子都会另眼相看,这蕴含着人人推崇的待客之礼。

    还是邻居的大黄狗长记性,见了我,都会露出一排大白牙,汪汪地朝我嘶吼。它没有忘记个把月前我用打火机烧它尾巴的事情,他的尾巴还是光秃秃的。秃尾巴狗总是喜欢对路人炫耀野兽的疯狂,是应该得到惩戒的,毕竟它遗忘了自己的身份。哪一个主人也不会允许自己的财产野性难驯。

    元宵节前一天白亿邀我去腾龙湖垂钓,我欣然前往。

    我深深地感受到这个世界对我的恶意,沉浸在自己的空间里,好歹能够获得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快感。然而,白亿,这个卓越的老朋友还没有把我遗忘。

    这就是我欣然前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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