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不悔
“死人了……卧槽，死人了！”
“喂！警察同志！食堂这里死人啦！你们快来啊！”
本来打算劝架的人们纷纷退避开来，唯恐殃及自身。
萧愁茫然站起，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中年男人，一动不动。
人不是他杀的，但可以肯定是因他而死。
哪怕知道对方是个坏人，但导致他自尽的萧愁此刻心里也不舒服，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
此地警察出警的效率很快，不到两分钟，一辆外表威严的黑色悬浮警察就悬停于大食堂入口处，四位执刑者迅速抵达现场。
一位执刑者神色冷峻地走到萧愁面前，萧愁难免有些紧张，但努力平静地说道：“他是自杀的，突然就出血暴毙了。”
执刑者说道：“有什么话等跟我们到警局再说。”
萧愁很配合地点了点头，然后乖乖被戴上手铐。
用执刑记录仪拍摄下现场后，一位执刑者上前做起了法医的工作。经过初步鉴定，没有外伤，死于内部出血，疑似服用了剧毒。
接下来，两位执刑者留下来负责控制现场，等待其他警力抵达。还有两位则负责押送萧愁前往警局。
这是萧愁人生第一次坐警车，也是人生第一次坐悬浮车。因为问心无愧，所以他此刻有心情欣赏车窗外的风景，虽然此时时间尚早，这座处于建设期间的城市还没有苏醒过来，所望之处一片沉寂，但能以一个全新的角度看风景本身就是一场美妙的体验。
两分钟后，萧愁的体验结束了。他认为首次的悬浮车乘坐体验很棒，非常平稳感受不到颠簸，车内空间宽敞，还有两位执刑者陪伴，舒适的同时又十分有安全感。
第一次进入警局，或许是因为心态是正面积极的，萧愁觉得以白为底色，内设工整，整洁明亮的警局就像是能映射人心的镜子。心里干净的人，来到这里就会感到舒心。
眼睛没有四处乱瞟，萧愁目光直视地一路跟着带路的执行者走进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冷白灯光清冷洒下，给早晨本就不高的温度平添一分寒意。萧愁神色如常地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他看向对面负责审讯的警察，目光坦然。
让萧愁拿出手机出示身份认证码，在识别仪器上扫描通过后，审讯开始。
“不要紧张，我刚刚看了食堂的监控录像，还有到场同事发回来的尸检信息，我相信你没有杀害他。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们之前聊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逃跑，而你又上前去追捕他？”
听完问题的萧愁心神更加平稳，他没有隐瞒，没有调油加醋地讲述起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一切，道出了“越界计划”存在的事实。
其实在萧愁讲述的过程中，在场的两位警察听到“越界计划”四个字后表情就瞬间变得严肃。他们仔细倾听着萧愁的每一句证词，全神贯注一言不发的保持到萧愁说完。
“你在这里耐心等候一段时间。”负责审问的那位警察听完发言后只留下了这么一句，旋即就急匆匆地走出了审讯室……
等审讯室的大门再次开启，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此刻审讯室外足足站着五位警察，而且看他们身上的制服，都是执刑者。
五人中级别最高的一位执刑者开门见山地说道：“给我们走。”
萧愁没有问一个字，积极配合警察的要求。
出门时，萧愁被蒙上了眼罩，被执法者再次带入悬浮警车内。
……
等眼罩被摘除，双眼重见光明时，萧愁已经身处一间风格简约而又充满科技感的房间里。
这里灯光明亮，却丝毫不刺眼，哪怕刚刚摘掉眼罩的萧愁也只是花了一两秒就适应了这里的亮度。
下一秒，一道清晰的男声从室内的喇叭里传出：“萧愁，请脱下衣物，进入你正前方的仪器进行体检。”
看向正前方一个两米多高的蛋壳型体检仪器，萧愁有些害羞地耿直问了句：“内裤也要脱嘛？”
“……不用。”
“哦。”
萧愁走了进去。
体检时间只持续了短短的三十秒。
这一套体检下来，结果却出乎了在场所有警察的意料。
这位能够自行克服“激活剂”副作用的年轻人，身体素质竟然如此普通？甚至可以通过体检看出他平时饮食质量较一般，缺乏充足的营养摄入。身体的各种指标也挺正常，总之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
无法理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要不是他们拿到了从萧愁房间的行李箱里找到了“稳定剂”，他们一定会认为萧愁撒谎。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除了“萧愁是个幸运儿”外，他们找不到其他任何能够接受的理由。也许是他被注射的“激活剂”品质出现了问题，也许是他在那一刻激发了身体的潜能，身体产生了临时的无法理解的异变帮助他活了下去。
反正这事就只能这么算了，而且换个角度想想，少了一个被“越界计划”暗中控制的隐患，只好不坏。
至于研究。怎么研究？他们手上可没有“激活剂”，就算有，也只会立即销毁，而不是用来做什么人体实验。
于是，刚刚结束体检并准备好为了人类贡献自身自由的萧愁就听到了一声：“你自由啦”。
签了份保密协议后，萧愁就以同样的方式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
重新回到单人卧室里的萧愁没有去纠结这件事的结果，实在想不出答案的问题就不去想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看了看时间，才不到早上七点。大心脏再度发挥作用的他索性悠哉地拿出手机刷起了视频，顺便赞叹人生。
现在的生活，以后哪怕每天晚上11点睡，早上7点起床，工作日也能睡够八个小时。
早上7点到9点，下午5点到晚上11点，每天有七个小时的闲暇时间。娱乐，锻炼，学习，搞副业赚钱，全都由自己决定。
每周有两天休息日，节假日还放假，还有五险一金，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家，而且这样的工作制度能一直持续到退休。
“愿这样的生活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哪怕以后我无法享受，也得让除我之外的无数人享受到。”
充满了希望的人生并没有让萧愁忘记“除恶者牢记事项”，他始终坚定着自己的信仰。
“咚咚咚！”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不，应该说砸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平静。
萧愁稍加辨认，发现有人在外面敲临时住房整栋大楼的钢铁大门。考虑到那两位外国女孩可能还未起床，萧愁就随手行个举手之劳，去把门开了。
然而开门后，他愣住了。
他看见了两位女士，一位年轻，一位年长，她们都哭得双眼通红。
此刻，见到了萧愁两位女士情绪一下子变得更加激动，其中年轻的那位就欲冲向萧愁，但被身旁一位随行的警察拦住了。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爸爸！为什么！”被拦住的那位年轻女士流着泪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哑哭喊。
那位中年男人的妻子女儿她们无法接受，他们眼中的那位温和好脾气，永远对家人温柔关爱的好丈夫，好父亲，会是坏人。
她们坚决要求要见萧愁一面和他当面对质，她们要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讨回公道。
面对情绪失控的这对母女，听着那声充满了愤恨与悲伤的哭喊。昨晚被手枪指头，今早被抓进警局都沉着应对的萧愁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自认自己没有错，可是……自己导致了一对母女失去了丈夫与父亲，一个家庭失去了家中的支柱。
萧愁嘴巴艰难的张了张，“咎由自取”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哀伤，有无奈，但没有逃避，没有迷茫，萧愁叹了口气，以“除恶者”的身份对那对母女说了声：“节哀。”
是的，恶人也会有家人。
也许世人眼中的恶人在他家人眼里，会是一位好人，是至关重要的家人。但这不能成为动摇“除恶”信念的理由，不能成为怜悯恶人的理由。
该怜悯的是那些无辜的家人，说到底，他们也是恶人制造的受害者。
如果人不行恶，就不会被惩处，也就不会让家人伤心。
转身，离去。萧愁在那对母女的尖锐哭骂声中，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我很抱歉，但我不后悔。”
“为什么？为什么他害死了我爸爸却不用付出代价？你们警察为什么不抓他？不公平！这世道公理何在？公理何在，呜呜呜……”
萧愁因为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对外人提及任何关于“越界计划”的信息，所以无法回答她们心中的不解。
陪同那对母女的警察也只接收到了上方发布的“萧愁无罪，死者咎由自取”信息，具体情况他们无权不知道，所以也无法为她们解答，只能尽力安抚她们的情绪，同时防备她们做出过激行为。
见萧愁的背影逐渐走远，见钢铁大门缓缓自动关闭，那位中年男人的女儿尖声叫喊道：“你等着！我一定会为我爸讨回公道！我一定会为报仇的！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给我等着死吧！”
发泄般地喊完后她转身就走。
一位警察立刻跟了上去并出言安抚：“小姑娘你冷静点……”
她扭头，本来还算清秀的脸上五官因扭曲而显得丑陋，刺耳的话语从她张开得夸张的大嘴里钻出：“我爸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明天你妈被人害死了，我也劝你冷静，你也给我冷静下来啊！”
好心安慰她的警察脸色一僵：“你，你一个姑娘家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我想怎么说话你管得着吗！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要对你客气！”那位中年男人的女儿气冲冲地走了，没看那位警察，甚至没看她的母亲。
其实，萧愁和警察都没有发现，都没有认出来：她穿着昂贵的名牌衣物，戴着价值不菲的奢侈饰品，踩着限量款的高档运动鞋。
她一切负面情绪的根源，是她的父亲死了，或者说，是她的父亲为她带来的一切物质享受，终结了。
————
“可以了，不用装了。”
一处安宁的荒山野岭，负责处理那位中年男人的一位执刑者把他放在了地上。
长时间没有呼吸，生命体征和尸体无异的中年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翻身坐起。贪婪地深吸了口山林间的新鲜空气，他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来新型假死药的效果不错。”
站在他对面的执刑者面色有些不忍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得永远不见家人，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的度过余生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我知道，我预想过这一天，我不后悔。”
接过对方递来的一张皮质面具和配套的身份证与银行卡，他望了眼新城市的方向，沉声道：“我相信你也可以理解，我们都是为了共同的信仰而奋斗，为了实现它，我们可以抛弃所拥有的一切。”
那位执刑者表情瞬间坚毅：“越过死亡的束缚，生命不应有边界。越过思想的偏见，文明不应有边界。”
顿了一下后，两人异口同声道：
“为了全人类的未来。”
“喂！警察同志！食堂这里死人啦！你们快来啊！”
本来打算劝架的人们纷纷退避开来，唯恐殃及自身。
萧愁茫然站起，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中年男人，一动不动。
人不是他杀的，但可以肯定是因他而死。
哪怕知道对方是个坏人，但导致他自尽的萧愁此刻心里也不舒服，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
此地警察出警的效率很快，不到两分钟，一辆外表威严的黑色悬浮警察就悬停于大食堂入口处，四位执刑者迅速抵达现场。
一位执刑者神色冷峻地走到萧愁面前，萧愁难免有些紧张，但努力平静地说道：“他是自杀的，突然就出血暴毙了。”
执刑者说道：“有什么话等跟我们到警局再说。”
萧愁很配合地点了点头，然后乖乖被戴上手铐。
用执刑记录仪拍摄下现场后，一位执刑者上前做起了法医的工作。经过初步鉴定，没有外伤，死于内部出血，疑似服用了剧毒。
接下来，两位执刑者留下来负责控制现场，等待其他警力抵达。还有两位则负责押送萧愁前往警局。
这是萧愁人生第一次坐警车，也是人生第一次坐悬浮车。因为问心无愧，所以他此刻有心情欣赏车窗外的风景，虽然此时时间尚早，这座处于建设期间的城市还没有苏醒过来，所望之处一片沉寂，但能以一个全新的角度看风景本身就是一场美妙的体验。
两分钟后，萧愁的体验结束了。他认为首次的悬浮车乘坐体验很棒，非常平稳感受不到颠簸，车内空间宽敞，还有两位执刑者陪伴，舒适的同时又十分有安全感。
第一次进入警局，或许是因为心态是正面积极的，萧愁觉得以白为底色，内设工整，整洁明亮的警局就像是能映射人心的镜子。心里干净的人，来到这里就会感到舒心。
眼睛没有四处乱瞟，萧愁目光直视地一路跟着带路的执行者走进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冷白灯光清冷洒下，给早晨本就不高的温度平添一分寒意。萧愁神色如常地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他看向对面负责审讯的警察，目光坦然。
让萧愁拿出手机出示身份认证码，在识别仪器上扫描通过后，审讯开始。
“不要紧张，我刚刚看了食堂的监控录像，还有到场同事发回来的尸检信息，我相信你没有杀害他。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们之前聊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逃跑，而你又上前去追捕他？”
听完问题的萧愁心神更加平稳，他没有隐瞒，没有调油加醋地讲述起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一切，道出了“越界计划”存在的事实。
其实在萧愁讲述的过程中，在场的两位警察听到“越界计划”四个字后表情就瞬间变得严肃。他们仔细倾听着萧愁的每一句证词，全神贯注一言不发的保持到萧愁说完。
“你在这里耐心等候一段时间。”负责审问的那位警察听完发言后只留下了这么一句，旋即就急匆匆地走出了审讯室……
等审讯室的大门再次开启，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此刻审讯室外足足站着五位警察，而且看他们身上的制服，都是执刑者。
五人中级别最高的一位执刑者开门见山地说道：“给我们走。”
萧愁没有问一个字，积极配合警察的要求。
出门时，萧愁被蒙上了眼罩，被执法者再次带入悬浮警车内。
……
等眼罩被摘除，双眼重见光明时，萧愁已经身处一间风格简约而又充满科技感的房间里。
这里灯光明亮，却丝毫不刺眼，哪怕刚刚摘掉眼罩的萧愁也只是花了一两秒就适应了这里的亮度。
下一秒，一道清晰的男声从室内的喇叭里传出：“萧愁，请脱下衣物，进入你正前方的仪器进行体检。”
看向正前方一个两米多高的蛋壳型体检仪器，萧愁有些害羞地耿直问了句：“内裤也要脱嘛？”
“……不用。”
“哦。”
萧愁走了进去。
体检时间只持续了短短的三十秒。
这一套体检下来，结果却出乎了在场所有警察的意料。
这位能够自行克服“激活剂”副作用的年轻人，身体素质竟然如此普通？甚至可以通过体检看出他平时饮食质量较一般，缺乏充足的营养摄入。身体的各种指标也挺正常，总之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
无法理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要不是他们拿到了从萧愁房间的行李箱里找到了“稳定剂”，他们一定会认为萧愁撒谎。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除了“萧愁是个幸运儿”外，他们找不到其他任何能够接受的理由。也许是他被注射的“激活剂”品质出现了问题，也许是他在那一刻激发了身体的潜能，身体产生了临时的无法理解的异变帮助他活了下去。
反正这事就只能这么算了，而且换个角度想想，少了一个被“越界计划”暗中控制的隐患，只好不坏。
至于研究。怎么研究？他们手上可没有“激活剂”，就算有，也只会立即销毁，而不是用来做什么人体实验。
于是，刚刚结束体检并准备好为了人类贡献自身自由的萧愁就听到了一声：“你自由啦”。
签了份保密协议后，萧愁就以同样的方式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
重新回到单人卧室里的萧愁没有去纠结这件事的结果，实在想不出答案的问题就不去想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看了看时间，才不到早上七点。大心脏再度发挥作用的他索性悠哉地拿出手机刷起了视频，顺便赞叹人生。
现在的生活，以后哪怕每天晚上11点睡，早上7点起床，工作日也能睡够八个小时。
早上7点到9点，下午5点到晚上11点，每天有七个小时的闲暇时间。娱乐，锻炼，学习，搞副业赚钱，全都由自己决定。
每周有两天休息日，节假日还放假，还有五险一金，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家，而且这样的工作制度能一直持续到退休。
“愿这样的生活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哪怕以后我无法享受，也得让除我之外的无数人享受到。”
充满了希望的人生并没有让萧愁忘记“除恶者牢记事项”，他始终坚定着自己的信仰。
“咚咚咚！”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不，应该说砸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平静。
萧愁稍加辨认，发现有人在外面敲临时住房整栋大楼的钢铁大门。考虑到那两位外国女孩可能还未起床，萧愁就随手行个举手之劳，去把门开了。
然而开门后，他愣住了。
他看见了两位女士，一位年轻，一位年长，她们都哭得双眼通红。
此刻，见到了萧愁两位女士情绪一下子变得更加激动，其中年轻的那位就欲冲向萧愁，但被身旁一位随行的警察拦住了。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爸爸！为什么！”被拦住的那位年轻女士流着泪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哑哭喊。
那位中年男人的妻子女儿她们无法接受，他们眼中的那位温和好脾气，永远对家人温柔关爱的好丈夫，好父亲，会是坏人。
她们坚决要求要见萧愁一面和他当面对质，她们要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讨回公道。
面对情绪失控的这对母女，听着那声充满了愤恨与悲伤的哭喊。昨晚被手枪指头，今早被抓进警局都沉着应对的萧愁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自认自己没有错，可是……自己导致了一对母女失去了丈夫与父亲，一个家庭失去了家中的支柱。
萧愁嘴巴艰难的张了张，“咎由自取”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哀伤，有无奈，但没有逃避，没有迷茫，萧愁叹了口气，以“除恶者”的身份对那对母女说了声：“节哀。”
是的，恶人也会有家人。
也许世人眼中的恶人在他家人眼里，会是一位好人，是至关重要的家人。但这不能成为动摇“除恶”信念的理由，不能成为怜悯恶人的理由。
该怜悯的是那些无辜的家人，说到底，他们也是恶人制造的受害者。
如果人不行恶，就不会被惩处，也就不会让家人伤心。
转身，离去。萧愁在那对母女的尖锐哭骂声中，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我很抱歉，但我不后悔。”
“为什么？为什么他害死了我爸爸却不用付出代价？你们警察为什么不抓他？不公平！这世道公理何在？公理何在，呜呜呜……”
萧愁因为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对外人提及任何关于“越界计划”的信息，所以无法回答她们心中的不解。
陪同那对母女的警察也只接收到了上方发布的“萧愁无罪，死者咎由自取”信息，具体情况他们无权不知道，所以也无法为她们解答，只能尽力安抚她们的情绪，同时防备她们做出过激行为。
见萧愁的背影逐渐走远，见钢铁大门缓缓自动关闭，那位中年男人的女儿尖声叫喊道：“你等着！我一定会为我爸讨回公道！我一定会为报仇的！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给我等着死吧！”
发泄般地喊完后她转身就走。
一位警察立刻跟了上去并出言安抚：“小姑娘你冷静点……”
她扭头，本来还算清秀的脸上五官因扭曲而显得丑陋，刺耳的话语从她张开得夸张的大嘴里钻出：“我爸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明天你妈被人害死了，我也劝你冷静，你也给我冷静下来啊！”
好心安慰她的警察脸色一僵：“你，你一个姑娘家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我想怎么说话你管得着吗！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要对你客气！”那位中年男人的女儿气冲冲地走了，没看那位警察，甚至没看她的母亲。
其实，萧愁和警察都没有发现，都没有认出来：她穿着昂贵的名牌衣物，戴着价值不菲的奢侈饰品，踩着限量款的高档运动鞋。
她一切负面情绪的根源，是她的父亲死了，或者说，是她的父亲为她带来的一切物质享受，终结了。
————
“可以了，不用装了。”
一处安宁的荒山野岭，负责处理那位中年男人的一位执刑者把他放在了地上。
长时间没有呼吸，生命体征和尸体无异的中年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翻身坐起。贪婪地深吸了口山林间的新鲜空气，他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来新型假死药的效果不错。”
站在他对面的执刑者面色有些不忍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得永远不见家人，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的度过余生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我知道，我预想过这一天，我不后悔。”
接过对方递来的一张皮质面具和配套的身份证与银行卡，他望了眼新城市的方向，沉声道：“我相信你也可以理解，我们都是为了共同的信仰而奋斗，为了实现它，我们可以抛弃所拥有的一切。”
那位执刑者表情瞬间坚毅：“越过死亡的束缚，生命不应有边界。越过思想的偏见，文明不应有边界。”
顿了一下后，两人异口同声道：
“为了全人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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