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命运的齿轮终将转动
黑夜的粘稠仿佛一团被胡乱捏糊在一起的各种颜色的橡皮泥，那零星闪烁的微光点缀在上面，非但没为这了无生趣的夜空带来色彩，反而更体现了这微弱星芒在黑暗里的无力与失落。
而在这片浑浊夜空下，是一片位于中立国度齐格德里与魔法国度霍尔麦格之间有名的死亡荒原。
这里原本只是普通的平原，坐落着一些小国和村落，直到距今六百多年（具体时间已不可考）前，某个强大的魔法师在试验上古仪式魔法时仪式失控，放出了来自冥界的恶魔，随即经历了多年的抗争与封印，这里最终沦为了人烟稀少的死亡荒原。
而在今晚，一个普通人踏入了这片荒原的深处。
他披着破旧但足以掩盖身体的斗篷，披散着凌乱的棕黑色碎发，在被风吹起的尘雾中踉跄而行。
他没有魔法师强大的魔法助力，也没有兽人强健雄壮的体魄支撑，纯粹靠着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几乎横跨了半个大陆来到了这里。
不过这个旅途也到此为止了。
风雾渐散，他好像进入了一个安全的结界里，就连空气都明显变得清新起来。
不过天上那坨混合型蛇皮橡皮泥还在就是了。
“藏倒是藏的够深。”男子瞥了一眼身后，那里早已经被浓密的灰雾笼盖，男子也知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探测对面的情况了。
当然，外面也一样。
男子耐心的等待一会儿，随后好像接收到了什么信息，再次起步向前。
没有几步，男子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
尽管没有人告诉他，但他几乎瞬间就知道了那里就是他的目的地。
男子粗略的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正了正斗篷的兜帽，慢慢踱步向那座倚靠着浑黑色背景的木屋。
“咚咚咚，喂喂喂，有人吗，您好，您点的碳熏茴香豆馅水煮串烧生煎外加鸽子汤浇注的万般美味甜蜜蜜式绝绝子小笼包到了～请注意签收，另外不支持续账哦～”
话语落下，之后的整整数分钟时间里木屋都没有传出来一丝声响。
不过男子明显不急，在刚刚耍宝一样的念叨完那串不知道用什么缝合出来的烂词后就嘴角含笑的站在门外，静静注视着这扇似乎连稍强一些的风都能吹倒的木门。
不过看起来里面的人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一个脑子里不知道装的啥的人身上，木门一点点的向里打开，而男子则露出一副“我赢了”的骄傲表情跨步走了进去。
木屋里的装饰很简单，除了墙面上挂着的一堆怪异的挂饰外，只剩下一张方形的木桌和两张椅子。
桌上还有壶茶水和一个茶杯，桌前坐着一个身着仿佛用黑夜纺织的长袍，脸上蒙着犹如覆有星辰闪耀的轻薄面纱，头戴长檐高尖帽的女人，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饰品装扮，但每一个看见她的人都会不会拒绝相信面纱之下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容貌。
“你还是老样子啊，天天蒙着脸是怕别人看见你的盛世美颜把你拐了还是怕自己太丑吓着别人啊？诶，话说你们脱离霍尔麦格的魔女都像你这样天天穿着这么老套的法师服吗？你会用筷子使魔法吗？”
男子大大咧咧的开着玩笑扯过椅子坐下，伸手把茶壶抓自己身前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不也和二十四年前一样吗，一副不拿任何事情当回事的样子……”
这位魔女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看上去那样生人勿近的模样，也没有把那些玩笑话当问题看待。
“而且，”魔女冷冷地看向正干着水的男子，声音显得有些愠怒，“我记得，和你约定的时间是在两天前的中午吧？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魔法师猎人‘阁下’。”
‘阁下’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咬的很重。
“咳咳！咳咳……”似乎效果还是挺显著的，喝水的男子直接就呛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咳，别，我可承担不起你一句阁下，坑人还请找别人，我还想活久一点呢，对了，你能变点吃的吗，我都饿了。”
“……”魔女收回冷冰冰的目光，没有理会空想后面那句的玩笑，“先说说你在路上干了什么才能把半天的路程赶成三天半吧，空想。”
男子，也就是空想擦了擦嘴边刚刚呛出来的水，舔了舔嘴唇，看着星之女巫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你二十四年前骗我的时候开头也是这句。”
“啧，这么久了还记得，记仇会让脑子变笨的，”空想挠挠头，实在是编不出什么故事来了，只能老实说，“……我没钱。”
“你没钱？全欧利德华最强的猎人说自己没钱？”
“真的，近半个大陆的距离，光是用远距离传送法阵都得用好几个，你知道坐一次传送法阵要多少钱吗？贵啊！”
“……所以你？”
“所以我带了些干粮就一路跑过来了。”空想摊手。
“……”
“不过我可没忘记是来干嘛的，而且既然你还在这等就说明我来的不算晚，”空想把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移开，双手规矩的放在桌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目标在哪？我事先声明，雇佣费可是视情况——”
“他在霍尔麦格的首都圣沃尔林德。”魔女表情不变。
“额，”空想还在拖长的音卡住了，眼睛瞟向魔女，“圣沃尔林德？”
“所以我才把你请出来，”魔女同样看向空想，与空想四目相对，“在杀魔法师这件事上，没有谁能比单枪匹马闯入所有魔法师心中的圣地——法师塔并击杀霍尔麦格的首席大魔法师德尔格的你更有经验了。”
“不是，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空想开始头疼，苦笑道，“那次完完全全是运气好，刚好赶上你和你那几个姐妹搞事情，不然我能不能接近那都是个问题，
更何况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我就进女神黑名单了，虽然祂不能直接过来碾死我但要是我主动过去就是另一回事了啊……”
“弑魔系列一号——凡人准则。”
魔女突然开口，轻声念出这几句话：“弑魔系列三号——堕落国度。”
“弑魔系列五号——悲悯泪滴。”
“弑魔系列十三号——弱者之证。”
听到一半，空想脸上的“苦”笑就消失了，表情变得肃然起来，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
“拥有着曾经击杀了冠有‘大贤者’名讳的魔法师珈法尔，葬送了维系七百多年的‘贤者时代’，让凡人近乎与魔法师齐名的弑魔系列中的四件，你说这是运气好。”
“成功避过黑王的视线来到圣沃尔林德外，你说这是运气好。”
“在无数魔法师和其他高位种族面前成功击杀首席魔法师并安全脱身，你说这是运气好。”
“空想，我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单纯易骗，没有人会一直原地踏步。”
“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空想依旧皱着眉。
弑魔系列一共十三件，序号的排列与强弱无关，单纯的是以其所铸造出来的时间排名，现存于世的弑魔系列中，世人皆知的第二、四、六、八、十在石矩圣林中封存着，剩下的一、三、五、十三在空想手里，还有七、九、十一、十二至今下落不明。
不过世人皆知的只有被魔法师们封印在石矩圣林的那几件，空想手里的除了极少数人外，是没有任何人清楚相关信息的。
除此之外关于“黑王”，虽然这不是什么可以公开的消息，但空想知道那是一条帝王级的黑龙，与霍尔麦格关系匪浅，不过很奇怪的是当时空想并没有遇到来自它的阻拦，原因不明。
“你知道的不少啊。”空想摩挲着无名指上样貌无奇的戒指，有心作无心地问。
“放心吧，我不会是你的敌人。”魔女的声音依旧平淡，“我说出这些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我知道你的实力在什么水平，不要靠着插科打诨蒙混过去，就像你今天刻意迟到想拖到任务过去。”
“啊……”空想投降似地举起双手，然后开始不耐烦地挠头，“行行行，你厉害，告诉我要去杀谁吧。”
魔女听到这才终于笑了笑，成功雇佣到空想很容易，但能让空想心甘情愿地去完全委托却很难，大多数情况下这位全欧利德华最强的猎魔人对待委托的态度就像对待自家堆积许久未洗的内裤一样，会洗，但哪天去洗就看心情了。
“目标在圣沃尔林德的一号拘留所里，暂时是个普通人，但……”
“首先，我进不去圣沃尔林德，”空想打断道，“理由与我之前发言一样，其次，我是魔法师猎人，”他指了指自己，“杀普通人这种事我是不会去做的。”
“请先听我把话说完，”魔女并没有因为空想的打断而恼火，“在不久之后圣沃尔林德的护罩会因为某件事发生故障，这事和欧利德华有关，相信过几天你就会被传召了。”
“然后是关于目标，他暂时的确是普通人，但很快就不是了。”
空想并没有对这点产生疑问，他知道魔法国度的确是有方法做到这点，那些魔法师长久以来对普通人做的相关实验太多太多了。
令人作呕。
“其次是任务地点与时间，还有与之相应的报酬信息，”魔女敲了敲桌子，一颗花生大小的菱形水晶浮现在空想眼前，其中有光华流转，令人着迷，“都在这里面了，用后即毁。”
“委托就是这样，你可以回去准备了。”魔女伸出手对着空想背后作出“请”的手势。
“啊，好麻烦啊，你送我一段路怎么样？半个大陆诶。”空想忽略了魔女的手势，似乎真的想让魔女给他耍个传送。
“请。”魔女并没有理会空想的玩笑。
但空想却没有动，不仅没动，眼睛也盯着魔女。
魔女见空想没有想走的意思，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如果你是担心报酬太少那大可不必，我不会……”
“你最近超负荷使用了观星术，是吧。”空想问道。
“你……”
“太刻意了，”空想说，“自从我来到这后，你好像没有用过任何一个魔法吧。”
“我进来前的门是到点自动开的，刚刚的水晶是提前布置好的法阵送来的，还有四周那些挂饰，都是用来掩盖阵法的吧？”
“以及我之前那些对你的‘试探’，你真的完全避开了任何会让自己使用魔法的可能呢。”
魔女这时才回想起空想之前所说的那些“玩笑话”，脸色开始阴沉起来。
“我并不在乎你用观星术看到了什么，但我想应该和我这次任务的目标有关吧，看你这么急应该问题很大。”
“你根本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魔女沉声道，“那个人会打破长久以来的平衡，那位所谓‘女神’会因为他……”
“诶诶，打住，我说了，我不在乎。”
空想站起身，狠狠伸了个懒腰：“我不在乎他会干嘛，也不在乎女神会干嘛，我现在只在乎眼前的事。”
说到这，空想将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上，让两人的脸相距不足三十厘米，笑道：“你现在，很虚弱吧？”
魔法师猎人，专门狩猎魔法师的人，他们为此而生，也终将为此而死。
无论敌我。
魔女沉默片刻，看着空想道：“我之前也说了，我和你不是敌人，我也无意与你为敌，但你都说到这份上了，看来我今天怎么也得留下什么了。”
听到这，空想的笑容却开始逐渐消失，他看了看四周的装饰，最后看向古井无波的魔女，叹了口气，收回身子：“传影石。”
魔女笑笑，身影变得虚幻且模糊，而后消失，只留下了一句话：“不要忘了记忆水晶。”
话语回荡在小屋很快就消失了，魔女的位置只留下了一枚破损的灰黑石块。
周围墙壁上的装饰也通通失去了光泽，完完全全变成了普通的饰品。
空想看着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块破损石头的座位，独自站了一会儿，看着桌上那块水晶，消失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正因为有了第一次，才会有第二次啊，‘星’。”
他饶有兴趣地拿起水晶掂量了一下，转身哼着小曲离开了小屋。
全然不像对待自家那多年未洗的内裤。
而在这片浑浊夜空下，是一片位于中立国度齐格德里与魔法国度霍尔麦格之间有名的死亡荒原。
这里原本只是普通的平原，坐落着一些小国和村落，直到距今六百多年（具体时间已不可考）前，某个强大的魔法师在试验上古仪式魔法时仪式失控，放出了来自冥界的恶魔，随即经历了多年的抗争与封印，这里最终沦为了人烟稀少的死亡荒原。
而在今晚，一个普通人踏入了这片荒原的深处。
他披着破旧但足以掩盖身体的斗篷，披散着凌乱的棕黑色碎发，在被风吹起的尘雾中踉跄而行。
他没有魔法师强大的魔法助力，也没有兽人强健雄壮的体魄支撑，纯粹靠着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几乎横跨了半个大陆来到了这里。
不过这个旅途也到此为止了。
风雾渐散，他好像进入了一个安全的结界里，就连空气都明显变得清新起来。
不过天上那坨混合型蛇皮橡皮泥还在就是了。
“藏倒是藏的够深。”男子瞥了一眼身后，那里早已经被浓密的灰雾笼盖，男子也知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探测对面的情况了。
当然，外面也一样。
男子耐心的等待一会儿，随后好像接收到了什么信息，再次起步向前。
没有几步，男子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
尽管没有人告诉他，但他几乎瞬间就知道了那里就是他的目的地。
男子粗略的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正了正斗篷的兜帽，慢慢踱步向那座倚靠着浑黑色背景的木屋。
“咚咚咚，喂喂喂，有人吗，您好，您点的碳熏茴香豆馅水煮串烧生煎外加鸽子汤浇注的万般美味甜蜜蜜式绝绝子小笼包到了～请注意签收，另外不支持续账哦～”
话语落下，之后的整整数分钟时间里木屋都没有传出来一丝声响。
不过男子明显不急，在刚刚耍宝一样的念叨完那串不知道用什么缝合出来的烂词后就嘴角含笑的站在门外，静静注视着这扇似乎连稍强一些的风都能吹倒的木门。
不过看起来里面的人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一个脑子里不知道装的啥的人身上，木门一点点的向里打开，而男子则露出一副“我赢了”的骄傲表情跨步走了进去。
木屋里的装饰很简单，除了墙面上挂着的一堆怪异的挂饰外，只剩下一张方形的木桌和两张椅子。
桌上还有壶茶水和一个茶杯，桌前坐着一个身着仿佛用黑夜纺织的长袍，脸上蒙着犹如覆有星辰闪耀的轻薄面纱，头戴长檐高尖帽的女人，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饰品装扮，但每一个看见她的人都会不会拒绝相信面纱之下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容貌。
“你还是老样子啊，天天蒙着脸是怕别人看见你的盛世美颜把你拐了还是怕自己太丑吓着别人啊？诶，话说你们脱离霍尔麦格的魔女都像你这样天天穿着这么老套的法师服吗？你会用筷子使魔法吗？”
男子大大咧咧的开着玩笑扯过椅子坐下，伸手把茶壶抓自己身前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不也和二十四年前一样吗，一副不拿任何事情当回事的样子……”
这位魔女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看上去那样生人勿近的模样，也没有把那些玩笑话当问题看待。
“而且，”魔女冷冷地看向正干着水的男子，声音显得有些愠怒，“我记得，和你约定的时间是在两天前的中午吧？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魔法师猎人‘阁下’。”
‘阁下’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咬的很重。
“咳咳！咳咳……”似乎效果还是挺显著的，喝水的男子直接就呛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咳，别，我可承担不起你一句阁下，坑人还请找别人，我还想活久一点呢，对了，你能变点吃的吗，我都饿了。”
“……”魔女收回冷冰冰的目光，没有理会空想后面那句的玩笑，“先说说你在路上干了什么才能把半天的路程赶成三天半吧，空想。”
男子，也就是空想擦了擦嘴边刚刚呛出来的水，舔了舔嘴唇，看着星之女巫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你二十四年前骗我的时候开头也是这句。”
“啧，这么久了还记得，记仇会让脑子变笨的，”空想挠挠头，实在是编不出什么故事来了，只能老实说，“……我没钱。”
“你没钱？全欧利德华最强的猎人说自己没钱？”
“真的，近半个大陆的距离，光是用远距离传送法阵都得用好几个，你知道坐一次传送法阵要多少钱吗？贵啊！”
“……所以你？”
“所以我带了些干粮就一路跑过来了。”空想摊手。
“……”
“不过我可没忘记是来干嘛的，而且既然你还在这等就说明我来的不算晚，”空想把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移开，双手规矩的放在桌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目标在哪？我事先声明，雇佣费可是视情况——”
“他在霍尔麦格的首都圣沃尔林德。”魔女表情不变。
“额，”空想还在拖长的音卡住了，眼睛瞟向魔女，“圣沃尔林德？”
“所以我才把你请出来，”魔女同样看向空想，与空想四目相对，“在杀魔法师这件事上，没有谁能比单枪匹马闯入所有魔法师心中的圣地——法师塔并击杀霍尔麦格的首席大魔法师德尔格的你更有经验了。”
“不是，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空想开始头疼，苦笑道，“那次完完全全是运气好，刚好赶上你和你那几个姐妹搞事情，不然我能不能接近那都是个问题，
更何况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我就进女神黑名单了，虽然祂不能直接过来碾死我但要是我主动过去就是另一回事了啊……”
“弑魔系列一号——凡人准则。”
魔女突然开口，轻声念出这几句话：“弑魔系列三号——堕落国度。”
“弑魔系列五号——悲悯泪滴。”
“弑魔系列十三号——弱者之证。”
听到一半，空想脸上的“苦”笑就消失了，表情变得肃然起来，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
“拥有着曾经击杀了冠有‘大贤者’名讳的魔法师珈法尔，葬送了维系七百多年的‘贤者时代’，让凡人近乎与魔法师齐名的弑魔系列中的四件，你说这是运气好。”
“成功避过黑王的视线来到圣沃尔林德外，你说这是运气好。”
“在无数魔法师和其他高位种族面前成功击杀首席魔法师并安全脱身，你说这是运气好。”
“空想，我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单纯易骗，没有人会一直原地踏步。”
“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空想依旧皱着眉。
弑魔系列一共十三件，序号的排列与强弱无关，单纯的是以其所铸造出来的时间排名，现存于世的弑魔系列中，世人皆知的第二、四、六、八、十在石矩圣林中封存着，剩下的一、三、五、十三在空想手里，还有七、九、十一、十二至今下落不明。
不过世人皆知的只有被魔法师们封印在石矩圣林的那几件，空想手里的除了极少数人外，是没有任何人清楚相关信息的。
除此之外关于“黑王”，虽然这不是什么可以公开的消息，但空想知道那是一条帝王级的黑龙，与霍尔麦格关系匪浅，不过很奇怪的是当时空想并没有遇到来自它的阻拦，原因不明。
“你知道的不少啊。”空想摩挲着无名指上样貌无奇的戒指，有心作无心地问。
“放心吧，我不会是你的敌人。”魔女的声音依旧平淡，“我说出这些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我知道你的实力在什么水平，不要靠着插科打诨蒙混过去，就像你今天刻意迟到想拖到任务过去。”
“啊……”空想投降似地举起双手，然后开始不耐烦地挠头，“行行行，你厉害，告诉我要去杀谁吧。”
魔女听到这才终于笑了笑，成功雇佣到空想很容易，但能让空想心甘情愿地去完全委托却很难，大多数情况下这位全欧利德华最强的猎魔人对待委托的态度就像对待自家堆积许久未洗的内裤一样，会洗，但哪天去洗就看心情了。
“目标在圣沃尔林德的一号拘留所里，暂时是个普通人，但……”
“首先，我进不去圣沃尔林德，”空想打断道，“理由与我之前发言一样，其次，我是魔法师猎人，”他指了指自己，“杀普通人这种事我是不会去做的。”
“请先听我把话说完，”魔女并没有因为空想的打断而恼火，“在不久之后圣沃尔林德的护罩会因为某件事发生故障，这事和欧利德华有关，相信过几天你就会被传召了。”
“然后是关于目标，他暂时的确是普通人，但很快就不是了。”
空想并没有对这点产生疑问，他知道魔法国度的确是有方法做到这点，那些魔法师长久以来对普通人做的相关实验太多太多了。
令人作呕。
“其次是任务地点与时间，还有与之相应的报酬信息，”魔女敲了敲桌子，一颗花生大小的菱形水晶浮现在空想眼前，其中有光华流转，令人着迷，“都在这里面了，用后即毁。”
“委托就是这样，你可以回去准备了。”魔女伸出手对着空想背后作出“请”的手势。
“啊，好麻烦啊，你送我一段路怎么样？半个大陆诶。”空想忽略了魔女的手势，似乎真的想让魔女给他耍个传送。
“请。”魔女并没有理会空想的玩笑。
但空想却没有动，不仅没动，眼睛也盯着魔女。
魔女见空想没有想走的意思，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如果你是担心报酬太少那大可不必，我不会……”
“你最近超负荷使用了观星术，是吧。”空想问道。
“你……”
“太刻意了，”空想说，“自从我来到这后，你好像没有用过任何一个魔法吧。”
“我进来前的门是到点自动开的，刚刚的水晶是提前布置好的法阵送来的，还有四周那些挂饰，都是用来掩盖阵法的吧？”
“以及我之前那些对你的‘试探’，你真的完全避开了任何会让自己使用魔法的可能呢。”
魔女这时才回想起空想之前所说的那些“玩笑话”，脸色开始阴沉起来。
“我并不在乎你用观星术看到了什么，但我想应该和我这次任务的目标有关吧，看你这么急应该问题很大。”
“你根本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魔女沉声道，“那个人会打破长久以来的平衡，那位所谓‘女神’会因为他……”
“诶诶，打住，我说了，我不在乎。”
空想站起身，狠狠伸了个懒腰：“我不在乎他会干嘛，也不在乎女神会干嘛，我现在只在乎眼前的事。”
说到这，空想将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上，让两人的脸相距不足三十厘米，笑道：“你现在，很虚弱吧？”
魔法师猎人，专门狩猎魔法师的人，他们为此而生，也终将为此而死。
无论敌我。
魔女沉默片刻，看着空想道：“我之前也说了，我和你不是敌人，我也无意与你为敌，但你都说到这份上了，看来我今天怎么也得留下什么了。”
听到这，空想的笑容却开始逐渐消失，他看了看四周的装饰，最后看向古井无波的魔女，叹了口气，收回身子：“传影石。”
魔女笑笑，身影变得虚幻且模糊，而后消失，只留下了一句话：“不要忘了记忆水晶。”
话语回荡在小屋很快就消失了，魔女的位置只留下了一枚破损的灰黑石块。
周围墙壁上的装饰也通通失去了光泽，完完全全变成了普通的饰品。
空想看着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块破损石头的座位，独自站了一会儿，看着桌上那块水晶，消失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正因为有了第一次，才会有第二次啊，‘星’。”
他饶有兴趣地拿起水晶掂量了一下，转身哼着小曲离开了小屋。
全然不像对待自家那多年未洗的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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