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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晚安

    当时那头树熊和艾克兰之间的距离远超了和康特之间的距离,但是艾克兰心里也清楚,如果康特就这么倒下了,眼前的安吉洛尔丝毫保护不了他,因为他明显地发觉到,就在自己眼前的安吉洛尔其实也十分恐惧,那头树熊有多强大两人都是看见了的。为了让她好受一些,艾克兰扛起那把斧子走到了她的面前,但是身后的她却是伸出手来,一只手按在艾克兰的肩膀上,指节几乎发白,双眼也带着很多复杂的情感,她的声音算是被那一口银牙咬碎了倒出来的,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又狠厉,她说:“我说你不要小看我啊。”

    其实艾克兰心想的是,如果康特就这么倒了,起码让我死在你面前,毕竟到那时候自己可能先被这头树熊撕碎安吉洛尔的场景吓死,而这个样子的自己能为安吉洛尔做的事情也就是这么一点,毕竟自己怎么看怎么想都不是能够像是康特那样站到树熊前面去,而只是在后面瑟瑟发抖。但凡是有点骨气的男子,都不该是躲在姑娘后面当一个五尺的假大丈夫,但是艾克兰能做的就只有这么点了,万一那头树熊过来了,他可以活出性命去保护安吉洛尔,但是豁出性命之后该怎么办,那些真正豁了性命的人可以告诉他。

    “我只是不觉得自己应该躲起来而已。”艾克兰据实回答道,同时还对着安吉洛尔竖起一个大拇指,考虑到两者在不同的世界意思相近,这手势很稳当,配合他这枯黄的脸色和泛黄的牙齿,样子十分不检点。

    安吉洛尔只是别过头去,不再管他,但是一只手横亘在艾克兰面前,这意思很明显,让艾克兰看清楚自己的身板,不要想死在她的前面了。

    艾克兰最终还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双眼专注在康特的身上,只是他们这争吵的一瞬间,那片刻间就翻滚到了康特身前的树熊可以算是连滚带爬,掀起了地上的大片落叶,手脚都一并用上,最后面对着康特迎面来的一斧子,这树熊才终于是有了点反应一样,抬起那粗大的爪子就来抵挡。

    但爪子毕竟是爪子,再尖利的指甲再厚实的毛皮毕竟也还是肉做的,康特那一斧子下去,配合他那一身堪称怪物的肌肉和力道,比艾克兰脸盘还要大的斧头是一斧头没头一样扎进去,只剩个斧柄在外面,顿时是红的也溅,绿的也溅,全都溅射到康特那一身单薄的布衣上。

    尽管康特夫妇都说过森林已经入冬了,但是这萧瑟的秋漫山遍野,穿透了丛林又掠过溪流,不见天上飘来的一片雪花,各处的雪花都像是围绕这座森林,只在群山山头上白了一头,所以艾克兰穿着一件厚毛皮,康特家最不缺的就是厚毛皮,而康特穿一件白棉麻短袖,艾克兰估计就是他那坚实的肌肉就是世上最厚实的抗旱皮衣,所以挥舞起那把斧子来的时候分外利索,估计就是没穿这碍事的皮衣的缘故。

    吃了一斧子的树熊发出大声的嚎叫,声音穿透林间,到了艾克兰这边的时候还是震耳欲聋,艾克兰又是看到安吉洛尔身体一震,单手按在腰间剑上的手显得苍白,估计她的脸上也同样是这样。

    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是更加向前一步,像是在告诉自己什么事一样,而不是转身逃跑。

    另一边的康特正在酣战,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眼前的敌人身上,这点毫无质疑,可能不知道艾克兰和安吉洛尔是否已经跑远了,他没有转过一次头,一直都是面对着自己的敌人。这时候那头熊已经站起来了,高举起自己的两只巨大手掌就要拍向康特的身体,这时候才真的看清楚两者之间的对比,康特的个子夸张到什么程度艾克兰心里是清楚的,跟他想的一样,在这头树熊站起来的时候,高举着两只巨大爪子的他几乎有着周围最高树丛当中的树的身高,这有多壮大就不必多提了,康特几乎就只有他一半的身高。

    但就是这只有一半的身高,竟然丝毫不惧地跟这树熊对峙,两只巨大的熊爪拍下来,那一个都有小半个康特身体那么大,而康特一点都没有退缩,而是拔出自己手中的猎刀一刀划过去又一刀滑过来,先后割开了巨大熊爪的两个肉掌。那把刀应该不俗,但是这不俗的刀也一定是配合了康特那身坚实强悍的肌肉才能有点点破坏力,也才能让树熊吃痛快速撤回自己的熊爪。

    康特并没有给树熊一点喘息的机会,他的斧子在先前的挥舞的时候留在树熊身上,吃痛的树熊倒退了好几步,康特就跟上了好几步,艾克兰难以置信地看着康特灵巧的动作和敏捷的身法,面对这种体型不成比例的敌人,他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戮!就艾克兰目前所能掌握到的,关于康特的信息来看,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康特究竟有多大力气,才能在这样的敌人面前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在那雄壮的身体下面,究竟还隐藏了多少本事。这时候艾克兰最清楚的就会是,他和安吉洛尔都丝毫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了。

    战斗持续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短是因为康特追上去之后,抽出那把斧子对着挣扎的树熊几番挥舞,横着几斧子竖着也是几斧子,并且所有的斧子都是落在了树熊那黑漆漆毛色渐疏的圆肚皮上,最后一斧子下去,连肠子都流出来了,而这都只是康特手起斧落下的几秒钟而已。

    说是长则是因为到这个时候康特停下了动作,面对着奄奄一息的树熊,他像是元神出窍了一样呆站在原地,手中的斧子仍旧是握在自己的手上,两只手都有些无力地垂下,硕大个头上的脑袋抬向上看黯淡无光的天空,没有任何动作,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最后艾克兰看到那树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终于还是死了,这才警惕着动起身来。

    艾克兰刚刚有所动作,他前面的安吉洛尔就一把抓住艾克兰的手臂,她的两只眼睛一只带着怒火,一只带着恐惧,两种感情总是在她这双好看的眸子里面闪来闪去。她自己可能没有察觉,在她面前的艾克兰倒是一清二楚。

    “你不怕死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威胁,但是没有一丝传到了艾克兰身上。

    艾克兰只是抬起了手,用一种平易近人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面对着内心百种消极情绪上头的安吉洛尔,艾克兰并没有听她的什么话,他自己也说不出,毕竟自己其实连她也打不过,更不必说是给她安慰了。想要安慰姑娘家,也得是能够让姑娘全力保得住不是,安吉洛尔要是全力来抱艾克兰,艾克兰只能被折成两段。

    别过那后面的安吉洛尔,身后的女孩没有多说什么话,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艾克兰踩着潮湿的落叶走到了康特身后,一巴掌拍在康特厚实的屁股上面。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康特身上就是连这里的肉都坚硬无比。

    那动静没有吵醒康特,但是这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康特有些茫然地转头,再低头,再弯腰,立即就看到了自己厚实胸肌下面的艾克兰。

    “怎么了?”他问,言语当中透露了疑惑。

    “我看你在发呆,那树熊是不是已经算是死了?”

    “啊,是啊,死了。”康特有些出神,又是抬头望了望天空,有些失神。

    “你这是在看什么?”

    “不知道啊,每次打倒了猎物之后我都会有这种时候,形容不清楚那种感觉,只是觉得内心惆怅。”

    “卧槽,你怎么用起惆怅这个词了!”

    康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这时候的他已经变成了寻常时候的那种憨厚样子,一张大脸红艳艳的,回答说道:“这都是听你说的,你说那乌江水深三千丈,四面楚歌心惆怅。”

    艾克兰这才想起来,这是他一个文艺的大学室友口中所作诗词,他也姓项,自称是项羽第三百六十五代传人,一直对楚霸王自刎于乌江头上表示愤懑,并且宣称如果他当时在那里,一定就乘那船到了江东去,把那只知道捡漏的刘邦打的满地找牙。

    现在艾克兰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回去了,按理说艾克兰都能够穿越到这奇异门的世界里面,他那个同学也能穿回楚汉争霸的时候去,他相信他的这位同学能够在乱世当中奠定一份基业,并且还感谢他有这个机会给自己在康特面前卖弄一手,艾克兰至今想起来都还能记起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康特眼中的崇敬眼神,只是如果不是康特提醒,他就不知道原来康特露出那种表情的原因是这个。正所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概他那同学那时候随口说出几句的时候,也没想到被艾克兰谨记在心了。

    “你这词用这儿整整儿好!”艾克兰忍不住对康特竖起一根大拇指,见此康特会心地笑了出来。

    安吉洛尔走上来,脸色不善的瞪了艾克兰一眼,她稍微靠近了一点,检查了一边肠油满地的树熊,这才伸手按在还没醒的胸脯上,深吸一口气问:“这算是完成了吗?”

    康特回答她说这就算完了,但是接下来还需要把它扛回去。艾克兰正准备疑惑地问该怎么把这么座小山扛回家去,就看到康特故作神秘地一笑,几步走到那头熊前面,蹲身下来,再次起来的时候,就把那头山一样的大熊扛在肩膀上,靠近了的艾克兰看到康特脸上是使出了大力气的脸色。

    “帮我把斧子递一下可以吗?”康特耿直地笑着问道。

    听过他的话后艾克兰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早先的时候他试过康特手中的那把斧子,仍旧跟他个头差不多高,但是这是寻常时候的斧子,他使劲了全身力气都不能移动它分毫。同样是使出了全部力气的安吉洛尔,可以在脸色铁青的情况下把斧子立起来,所以这一次仍旧是安吉洛尔来把斧子递给康特。

    艾克兰脸色有些不好地看到安吉洛尔脸色更加不好地捡起那把沉重的斧子递给康特,这整个过程跟先前康特和那头树熊战斗的时间差不多,而且两人的情况也类似,安吉洛尔娇嫩的脸面上充血了一样气血上涌,甚至于眼角都布满血丝,这才把那斧子交到康特手里。

    对比着安吉洛尔和艾克兰的身形,扛起这头巨熊的康特更加雄伟。幸好他的肩膀足够宽阔,一手拿起来自己的斧子之后,他开始迈着坚实的步伐,带着艾克兰两人一步一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大概是到了傍晚的时候,还没有到晚上,晚霞在雪上顶上又变成了妖异的紫色,康特和艾克兰等人已经是回到了家中。

    做着饭的茱莉亚安表示十分开心看到所有人都平安回来,并且她已经准备好了热乎乎的汤和早上吃剩下的面包肉肠,正好给已经饿地不能自已的康特填饱肚子。

    艾克兰大概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篮子里面的面包总是一篮子一篮子往桌上端来,就康特这饭量,一个一个端真的是小气了。

    由于早上的时候听过康特的解释,让艾克兰知道了茱莉亚安是那种被称之为半神的人,因此他对茱莉亚安内心存有敬畏,甚至于都不敢直接去看她的双眼,生怕被读出了一点点冒犯的意思。

    这茱莉亚安也是一个擅长观摩的人,毕竟是被称之为半神的人,她立即就察觉出了艾克兰的行为异常,在饭桌上就笑着托起自己的面庞问道:“我这脸上是有什么花儿吗?你怎么像是不敢看我一样。”

    这时候的艾克兰还在喝着碗里的汤,看到艾克兰眼里的东西,平时大大咧咧的康特像是突然明白了,他替艾克兰解释说道:“可能是因为我告诉了她关于你的事。”

    “关于我的什么事?”

    “就是关于你的年龄,以及你的身世那些,就那些我还记得的。”康特大笑着说道,像是在说着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样。

    茱莉亚安倒是一个很能分辨其中细节的人,她听到康特的说明之后,沉静地面对艾克兰说道:“你不要听他瞎说,我只是年龄大了一些,跟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说,你不喜欢年龄大一点的?”她这试探着的问法让艾克兰差点一口汤喷她脸上和身上,如果不是想出的这一两天内他们都这么淳朴,艾克兰真是会立即就想歪了。

    但想歪也要有想歪的资本,他只有一张会编点故事的嘴,就算是真碰上了那熟稔各个风花雪月场所的俏娘子,也不觉得自己有本事让她往自己被窝里钻。茱莉亚安虽然是能看懂各人的脸色,但也只是限于知道对方高兴活着是不高兴,艾克兰很明显看她的时候有些敬重,躲闪的时候变得有些害怕。这种眼神逃不过每一个醇厚朴实的人的双眼,关心起别人来的时候,任何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手段高不高明的区别,人心这种东西,只要是想,就很容易察觉到对方心里真正想的到底是不是心情愉悦。这些淳朴的人们最不缺少的就是关心了,包括了眼前这位三百多岁的半神,他跟康特差别不大,只是比起康特的粗糙,她精致了不止一点半点。

    最后的结果又是到了艾克兰卖弄自己璀璨的文化故事库的时候,直到月上中空,邻家的烛光逐渐灭了一扇又一扇的窗,众人期待的眼神和愉悦的笑声才渐熄,艾克兰也和茱莉亚安跟以往一样能够正常对话。当康特说自己困意上来,茱莉亚安收拾好桌面,艾克兰对憨厚的康特说晚安,康特有些傻地挑眉问:“那是什么意思?”

    艾克兰回答说:“这是我们那里的风俗,临睡的时候说一声晚安,能够让人做一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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