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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虎落平阳

    在安辉境内,只有投靠太平军的苗沛霖依然围困着杨家镇,声援庐州。

    苗沛霖原来是胜保的部下,几个月前陈玉成进军安辉时,他率部四万多人投降了太平军。

    安庆失守,庐州被困,眼看着太平军在安辉大势将去,苗沛霖便打算“另谋出路”。当得知围困庐州的自己昔日的主子胜保时,苗沛霖心中一阵暗喜。

    于是他便大声疾呼,说如果胜保前来,他就投降官兵。

    他手下的几个早就受不了太平军规矩的部将听说后,简直喜出望外,连夜赶到百里外的平阳城,把这件事告诉了胜保。

    胜保一直就跟曾国藩不和,其实这倒不是他们俩的私人恩怨,而是满官与汉官多年以来积淀下来的矛盾。矛盾的激化便是在曾国藩被封了钦差以后。

    他们满人不服,说他娘的一个汉人,凭什么让他掌握这么大的兵权?

    可不服也没办法,垂帘听政的那个小寡妇慈禧可不是好惹的,“八辅政大臣”说杀就杀,曾国藩的钦差是她封的,谁要是跟曾国藩作对,这不明摆着是挑衅她的权威吗?最狠不过妇人心,对——咱们惹不起这娘儿们。

    虽然明着不说,可暗地里这些满人却一个个都跟曾国藩较伤了劲儿,胜保也是一样。

    如今,胜保和曾国藩手下都各有十多万兵力,实力不相上下,谁也较不过谁。

    胜保想:“如果要是把苗沛霖的四万多人拉了来,那曾国藩这个“老儒生”可就说什么也较不过我了!”想罢便做,胜保立即策马奔赴杨家镇。

    一见胜保,苗沛霖立即在他脚下长跪不起,涕泪横流,恳请主子能原谅自己“一时糊涂”所犯下的“过错”。胜保一副坦荡荡的样子扶起了苗沛霖,表示“不计前嫌”。

    就这样,胜保暗中招降了看风使舵的小人苗沛霖。

    如此一来,驻守庐州的陈玉成失去了最后一个外援……

    ……

    自武昌东下第五天,距安庆二百里地的皖南,李秀成打算先派人去前方打探一下。

    “报——!忠王!安庆失守,英王下落不明……!”派去从安庆外围探听消息的探马回来了,“启禀忠王,安庆城头上已经插上了曾剃头的帅旗……”

    “你说什么……英王去哪了……?!”李秀成骤然红了双眼,两手抓住探马的号衣焦急地质问。

    “英王……下落不明……”

    李秀成松开探马,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过了半晌才说了句:“再去探……”

    ……

    安庆失守的消息传到天京,天王连下几道诏书,严厉斥责陈玉成,责令他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庐州。

    一向恭听王命、忠心耿耿的陈玉成,此时正笼罩在战败的阴影之中。

    他原本想突破重围,杀回天京,然后重整旗鼓,再次西征。

    可天王的诏书却如同一支冰锥,径直刺入他的内心深处,让他寒心彻骨……王命难违,除了死守庐州,自己已别无它路……

    陈玉成似是清楚,自己已然成了一只断线的“纸鸢”了……

    时间在炮火和硝烟中一天天过去,庐州城内的将士士气低落,军心涣散,有不少人甚至动了出城向官兵投降的念头。

    这天,胜保在庐州城外设下埋伏,引诱陈玉成出战。

    为了稳住军心,陈玉成决定出城和官兵一战。孰知,等陈玉成率部从城中杀出时,伏兵突然如洪水般涌到城下,瞬间就切断了回城的道路。

    经过一番拼杀,见无法回城,陈玉成便带着一千多将士杀出重围,向杨家镇投奔苗沛霖。

    见陈玉成已去杨家镇,胜保立即叫过来一个骑兵,向他训道:“听好了,你现在就给我马不停蹄的前往京城,就说陈贼头已被本都统生擒!”

    而在此时,对于苗沛霖叛变一事,陈玉成尚不知晓。

    到了杨家镇,陈玉成受到了苗沛霖的热情款待,他当即设宴为陈玉成压惊,却暗地里命人在酒食里下了麻药。陈玉成等人不知是诈,心中毫无防备,等用下酒食后,突然就觉得全身酥软,头晕目眩。

    这时,只见苗沛霖阴冷一笑,把手里酒杯“啪”地摔碎在地上。

    继而,就看见几百个穿着清兵号衣的人拿着绳子,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陈玉成和部将们骤然彻醒,立即想拔剑反抗。怎奈……

    他们只觉得双手毫无拔剑之力,就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群人扑到面前,把自己捆绑起来,却毫无还手之力。

    随后,苗沛霖立即下令把陈玉成及其部将二十多人押送到平阳献给了胜保。

    在送入平阳城当日,除陈玉成一人外,其部将二十多人皆被胜保于营中凌迟残害。

    当官当得不够过瘾,不够刺激,胜保又动了当山大王的念头。

    想着想着想“疯”了,连行辕里都整得跟土匪的巢穴似的:

    大堂门额之上悬一木匾,上书仨字儿“聚义堂”;中堂之上写着一个巨大的“义”字;“义”字之下放着一只宽大的太师椅;椅子上披着一张花斑虎皮,虎头垂在椅背上,虎口大张,四只两寸多长的獠牙暴露在外面,让人看着不由得心中生畏。

    胜保不喜欢油灯和蜡烛,嫌它们光线太暗,索性就叫人从外面搬了两个火盆点上。果然,房内亮如白昼。

    可是,七月的天,在房里放上这么两个火盆,着实烤得人怪难受。

    可胜保说什么也不让把这俩火盆搬走,说这样才有寨子的味儿;要嫌热你就脱,这里又没有娘儿们。

    初次见这个长毛贼头头儿,本都统说什么也得这小子个下马威瞧瞧!

    陈玉成五花大绑着被一群士兵簇拥着带上来了。

    胜保头戴红顶子凉帽,上身只穿着一件黄马褂,连疙瘩扣都没扣,袒胸露乳;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的裤子,裤腿一直撸到大腿根;脚上蹬着一双牛筋编制的凉靴。

    他嘴上叼着烟嘴,一只手捏着烟杆儿,一条腿翘在椅子扶手上还不停地晃着。

    乍看起来,“山大王”味儿十足!

    胜保看了一眼堂下毫无戚容的陈玉成,——此人年龄不过二十来岁,身材不高却很健硕,相貌英俊;头缠赤红色披肩长巾,素红色披风自肩垂至脚后,上身着一件明黄色短卦,下半身着一条大红笼裤,脚上蹬着一双方头赤红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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