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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重建天国

    “大帅稍安勿躁。”军医把过脉不慌不忙地说,“多亏了大帅发现及时,令爱现在脉象较为平稳,只是暂时昏厥。只要服下卑职的“回天丸”,不出半个时辰,保证令爱就能苏醒。”

    军医打开药匣子,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青花瓷药瓶,拔掉红布塞子,从里面磕出一粒龙眼大小的褐色药丸。掰开曾玉的嘴,轻轻塞了进去。

    曾玉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正亲昵地依偎在李秀成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并尽情地享受着他所赐予自己温柔持久的爱抚。

    她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甜……

    曾玉的嘴角动了一下,紧闭的双眼也微微睁开了。

    她发觉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是秀成吗?”蒙蒙之中,她的眼前浮现了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孔。“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她沉痛地摇了摇头,两眼噙满了泪水。

    “你醒了玉儿……”曾国藩用手掌心拭了拭干巴巴的眼窝,微笑着说。

    曾玉一言不发,只是不住地摇头,两行泪自眼眶溢出,滑落脸颊。

    “玉儿,你究竟有何苦衷,可以向为父倾诉,为何要折磨自己,非走上这条绝路呢!”曾国藩一副痛苦的表情说。

    “我已经听那些士兵们说了,他们说,朝廷给你的旨意,是要你把秀成押赴京城,处以剐刑!……你竟然说什么秀成此次赴京是受赏受封,负荆请罪,到头来这些全都是你一手捏造的!你说——你为何要欺骗我?你的承诺呢!”

    “可……可君命不可违,为父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曾国藩的眼神和话语之中透着无奈和自责。

    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冲涤着曾玉冰冷的心,她面色惨白,一阵苦笑:“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君命难违,难道说天下万民之心就可违了吗?!有道是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你曾剃头冒天下之大不韪,难道就不怕百姓戳你的脊梁骨,就不怕遭后人所唾弃吗?!”

    “你!——”曾国藩一时语塞,憋得面色苍白。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像那些太平军一样叫自己的诨名。

    一旁的侍女和士兵都直眉瞪眼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上前劝慰的。

    这可是曾侯爷的家事,谁敢过问?他们互相换了一下眼色,都一声不响地退出了屋子。

    这一刻,屋子里静悄悄的。

    曾国藩仰天叹道:“玉儿,为父的一番良苦用心,你可知道!”

    曾玉扼腕驳斥道:“事实就在眼前,你竟然还百般狡赖。你扪心自问一下,自步入仕途,你总共做了多少孽!我不明白,功名权位在你心中难道就重于一切?!”

    “为父为什么要把李秀成押到京城?”曾国藩异常平静地反问。

    “为了什么?为了你头上的顶戴花翎!”

    “笑话,为父出生入死十几年,灭了一个太平天国才被封为毅勇侯,抓他一个李秀成,难道说朝廷还会给为父加官进爵不成?”

    曾玉针锋相对反驳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顺从民意,放了秀成?”

    曾国藩一脸苦衷,用商量的语气低声道:“为父也是一言难尽,你可静下心听为父细细道来?”

    曾玉鄙夷地看了曾国藩一眼,把脸偏向一旁:“说呀,继续编你的鬼话!”

    曾国藩无奈摇摇头,低声道:“皇太后早在半个月前就让李莲英催促为父速解李秀成进京,而为父却一拖再拖,迟迟不肯动身,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当然知道!你还没有把天京的财物搜刮干净,怎肯忍痛割爱?要不是刀架在了你脖子上,恐怕你——”

    “错……”曾国藩打断曾玉的话头,“为父是在等人。”

    “等人?那是你怕在北上途中出了什么差错,等待朝廷派兵接应。”

    “可笑,就凭僧格林沁手下那一两万不堪一击的庸兵,能抵得过陈得才的十多万人马?”

    此话倒出乎曾玉的意料之外,她略一思忖,脱口道:“那你是在等谁?”

    曾国藩看了看门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极低的声音说:“告诉你吧,为父是在等与我不共戴天的宿敌——太平天国的扶王陈得才……”

    曾国藩的话着实让曾玉大为惊骇:“你真狠毒,你……你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你又错了。”曾国藩平静地说,“为父等陈得才,是要把李秀成交给他……”

    “荒唐!”曾玉愤然起身要走。

    “玉儿!”曾国藩追上前拦住曾玉,言辞诚恳地说:“玉儿,你可容为父说完再走?”

    曾玉面无表情地说道:“算了,收了你的鬼话吧。你若是真心想放秀成,当初在天京就能放了他,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曾国藩见状,忙把曾玉拉到内室里,小声说道:

    “你好好想一想,为父若是轻易放了李秀成,那他的部下必定会认为他已叛变,谁还会听从他的调遣?再说……现如今太平军残余势力远在河南、赣南,为父若是在天京放了他,路上官兵重重,岂不等同于把他往虎口里送?为父正是想借北上进京为借口,顺水推舟放了他……”

    曾玉的嘴角荡起一丝冷笑:“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问你,你放了他,非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相反,将来他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你。不仅如此,倘若你放了他,朝廷那边你又怎么交代?……说呀,继续往下说呀你!”

    “嗐……”曾国藩一双三角眼暗淡无光,懊恼地拍着额头,满脸惆怅地说:“玉儿,这些日子里,为父终于想通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说的很对,回首过去,为了让权位,为父做了太多的孽。为父对当年犯下的过错深感自疚。这辈子,我受孔夫子和朱子的毒害太深了,他们的‘君令臣行’之道就如同一个符咒,让为父一味地愚忠于朝廷的孤儿寡母,却背离了天下苍生。为父想悬崖勒马,将功补过,助李秀成一臂之力,让他重建天国。同时,也为了天下苍生。”

    “你的意思是说,你良心发现……那好,我问你,既然你想解民倒悬,你手中握有十几万人马,何不正大光明地举兵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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