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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美人点菜》

    “这还行!”刘亮程挺胸却干咽口唾沫。

    她又问,“专业课读了哪些书?”

    “呃……”他一脸懵呆。

    古寺山楼上,毓芝远眺着满城,回头又盯着他的眼睛瞅了半天,“眼睛从来不会骗人,可你的眼睛变了。”

    “嗯?哪里变了?”他笑了。

    “嘴型也变了,变圆了,也许心也变了。”毓芝感觉他不像从前那么老实。

    刘亮程满脸绯红,“你说,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怎么我变色龙嘛?这个变那个变的,你是不是不舒服?”说着他就抬手摸她的额头,“不烫啊。”

    柔滑白亮的额头,摸得刘亮程伸脖子疼了疼,但见她星眸时而冷峻时而柔和,毓芝笑了,推了推他的肩头,笑道:“好小子!占我便宜!”

    摸摸胸口刘亮程憋着气咽了口,心道:“吓死我了,还以为她知道什么了……可哪有什么啊,刘亮程,别自己吓自己!”

    毓芝道:“你比从前会思考了,自己都不觉得吧?”毓芝又贴近他笑道:,“有没有姑娘跟你说话?啊?我不在身边,有没有漂亮姐姐妹妹请你吃饭!你的山货果子除了给兄弟们吃,有没有分享给别的姑娘们吃?现在零食越来越受大学生欢迎,你有没有向女同学展示你的拼配绝技?”

    刘亮程回头笑道:“哪有姑娘啊,我们机械专业一堆爷们,五个姑娘还都是奇形怪状的,呃……呵呵,不该这么说话,抱歉!”

    看他笑得满眼星星,毓芝不乐意了,“笑,你不能这么笑,你学坏了你。”毓芝胳膊肘一抵他胸口,刘亮程满心兴奋,“毓芝,我做梦梦见过你。”

    “我,我也是。”声如阳光,她伸展着双臂。

    看她一头黑发风中摇曳,清香袭来,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得他满脸紫红,刘亮程刚要说话就被她拉住右手,抬脚冲他耳朵小声道:“我梦见和你在一起,还是在……”

    耳朵奇痒无比,痒到了脚底,头皮发麻,却听毓芝接着突然笑道:“还是在一块揍人呢!哈哈哈……”

    一声大笑俯仰上下,原来她也可以这么笑,看得刘亮程摸摸脑袋,“调皮。”

    毓芝刚要走下去,却被他从后身后抱住,“我爱你。”

    可毓芝本能推开他,“好了,牵手就好!”

    刘亮程紧握她的手就是不松,直到来到那家江南著名小吃面馆“福王记”。

    看着百年老店的文案介绍,刘亮程陷入了沉思,一副对联道:“中华风味新天地,千载江南共品流”,让这家百年来致力于开发和创新传统风味的余州著名食府,给刘亮程新的震撼和感受。

    毓芝知道他想问询一二,就撬开了一能说会道的老阿姨的笑口,她介绍道:“这位姑娘卖相好!吃了面和馄饨,就更加漂亮咯!我们的材料都是供货基地运来的,这个馄饨皮都是专用面粉哦,我们的猪肉哇、鱼虾哇,蔬菜哇都是本地生产,看你点的鸡汤三鲜馄饨,尝口汤怎么样?”

    “嗯嗯!不错。”毓芝回眸一笑,少有的跟服务员打招呼。

    那人笑道:“我们的鲜肉小笼馅,都是百年的传统配方,这蟹粉蟹黄可都是刚从养殖场抓来的哦!咱们的这个馄饨馅所用的主料、辅料、佐料,你们吃了就知道,怎么样!”

    边听她介绍边点餐,刘亮程又点了一桌子小菜,焖肉、白虾、干丝、腐竹炒蘑菇、油面筋、肥肠、雪菜小小的瓷碗,精致得引人口中生唾。

    原本点了三个小碟就够吃,可毓芝却增加到九个,“我请客,你负责替我吃!”

    吃完一碗馄饨,刘亮程觉得不是那么爽口,就点了面品。

    “雪菜不地道。”刘亮程低头摇摇头,“申州阳春面讲究劲道,经过直立、断生、健面、透面、软熟、锅里烂、板上烂七大步骤,他们这重面轻浇不像,重浇轻面也不像!”

    回头他就要了些葱花。

    “你对本地面也有研究?”毓芝看他吃得吸溜溜响,不觉胃口大开,听他道:“我工作的地方旁边就是一家老申州师傅做的面馆,地道!今晚不回去,我就带你去尝尝,顺便到我工作的地方看看。”

    毓芝心不愿意去,口里却道:“说说你学习的情况吧。”

    刘亮程放下筷子就道:“那我学的可多了,申州面,除了常规的雪菜肉丝面、大排面、三鲜面、排骨面、虾仁面,其它的还有鳝丝面、脆鳝面、鳝糊面、蟹粉面、鲍鱼面、熏鱼面等,每种面的精华全在配菜和汤料,就说这蟹粉面!”

    “停!”毓芝嚼了嚼排骨,放下筷子,“我是让你说说学习的事,你一堆面,怎么着?你真把自己当厨子啊?”

    看他张口结舌,毓芝也不客气,“你不听我的,以后我俩还能聊什么,你说吃的,我说经济发展,平行线不想交,我俩见面就亲嘴,情人关系嘛?”

    “嘿!毓芝!怎么……说这话了?别激……”

    “别叽歪?”毓芝看他涨红着脸,憋出一句,“激动。”

    呼哧一声,毓芝抬头就笑,“你啊,一说吃的就不结巴了,得!你说吧!”

    刘亮程呵呵笑,“不说了,吃!”

    两碗小馄饨下了腹,二人闲步山下古镇,刘亮程牵着她的手,“其实,我想说声谢谢,也想说句对不起。”

    “噢?谢我什么,道歉什么。”

    他稳稳实实地握住她,瞅着一边的牌坊道;“没有你,我不能来到大学,所以感谢,只是是不能陪你一起申州奋斗。”

    “那就继续准备深造,硕博连读一点都不难,出国费点劲,努力啊,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

    松了手,看她那双白皙纤细的手涂了指甲油,刘亮程再没好意思拉她,可毓芝却拎着他那粗糙的右手,满手心茧子,毓芝搓了搓,“努力吧刘亮程!就凭你这股劲,啥事做不好!Wherethereisawill,thereisaway。Nothingisimpossibletoawillingmind。”

    “毓芝,也许,也许将来,我们已经走在不同路的大道上了。”

    “不同大道?”毓芝忽的不屑,“你是不是以为,做个菜就是所谓的大道?你不把心思时间精力用在学习专业课和英语上,浪费多少时间了你,啊?我都打听了,你老师都告诉我了。”

    “啊?他们怎么告诉你?你怎么找他们?他们……”刘亮程急了。

    “我说我是你姐!”毓芝竖起食指,两目炯亮,看得刘亮程想说没说,却盯着她看着,“永远还是她最了解我。”

    “可这些小工作能解决最现实的困难啊!”他几乎要抱住她告诉这些。

    “你的规划,说说你的打算。”毓芝问他,他却反问毓芝,“你在申州都做什么事?”他好奇着。

    “英语翻译,外国人越来越多,翻译公司缺人……申州不一样,叫你去你不去。井底之蛙再不抬头看天,以后怎么办?”她大步前走,刘亮程却轻了脚步。

    她回头就扬声道:“没说你!说我自己呢!赵毓芝也是个井底之蛙!开心了吧?走吧,我想去趟安塘湖,上次看西湖没看过瘾,这次来看个大的!”

    一路公交,为了毓芝不被挤,刘亮程几乎抱着她,贴着她的额头,满身香气,嗅得他哭了。

    “傻瓜!”毓芝眼睛也红了,“我相信你,只是你要听我的,准没错!”

    盯着她的眼睛,她眨巴一下点头示意可以,刘亮程就轻轻吻在毓芝的额头上,毓芝两手紧紧抱住她,“傻瓜。”

    从未有过的柔声细语听得刘亮程感觉是站在花海里。

    安塘湖面白浪翻滚,两人追闹着一气,在一片草地上刘亮程按住了她两手,“毓芝,答应我,永远不要放弃我!我努力做到最到最好!”

    阳光晒在她脸上,毓芝闭着眼,“该说的都说了,这次来就是要找你!享受生活吧,我也很累……”

    亲吻一番,毓芝竟吻得他痴狂起来,忽的弯腰坐直了,直咳嗽,“控制,控制,控制……”看他涨红着脸捂着身下,毓芝一脚踹他,“起来!回余州大学见见你说的那位书香门第的大才子,我想知道他们经济学院的课程是怎么样的!”

    毓芝要给他规划学习生活,可他不答应,直到看到钱预量,毓芝想了很多,听她的理想壮志和申州考察学习社交经历,终于在那首《祝你一路顺风》中,刘亮程送走了女朋友。

    回头他就奔跑起来,上了勾吴大桥,刘亮程立了半分钟,运河里的船看得他愣了一会,因为毓芝在跟钱预量谈话时总是说起出国留学他不便猜测,奔去饭店,屈良希要给他提工资了。

    对着《明清贡品略考》,厨房里的刘亮程边试着用各类水果做拔丝,可做着做着,他就停下来想,“年轻人现在到底喜欢什么呢?以后毕业了,如果我创业,如何定位自己?厨子?中餐?那我学食品专业干嘛?直接学厨师不就行了?”

    正想着心事,屈良希笑着走来了,“看书呢?哦,你看,这个下个月余州举办第五届青年烹饪大赛,你有没有兴趣露一手?”

    刘亮程腼腆道:“烹饪大赛?我……我可以参加嘛?怎么比的?”

    屈良希介绍完他就想报名试一试,这就去准备该做什么菜。

    一人两道手艺,八大菜系随便报。

    朝阳灿烂的晨跑中,钱预量开始跟他介绍一宿舍奇人,而且今天就要去会会他,因为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是诸位大教授。

    钱预量已是学院学生会副主席。无论个人学识还是办事能力,师长心中的模范大学生就该是他这个标杆。身材高大,面容清正,才思敏捷,品行端方,团委和学院纷纷列为重点对象培养,加之家庭优越且勤奋善良,为同学心中偶像,女生心中王子。

    然而宿舍却有一异类,行为怪异,极不合群,钱预量每每与他说话,一副傲娇神态看得大家齐齐给他穿小鞋。但是他依然故我,白眼一切。

    今日看罢十页《汉书》,钱预量就伸伸懒腰将笔记合上,看着三米远的陈问由在阳光下翘着二郎腿览着手里的那本厚书,不时又仰起头念念有词好像在背诵,钱预量就这么注视着他,直到陈问由回头看他一眼,也不说话,两人就此各不打扰,安静地只有窗外从操场传来的欢呼声以及姑娘家的欢笑。

    平日里除了必修课见到他人影,其它时间他好似隐形了,今日他能在宿舍里看书,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遭。

    想着这位“非暴力不合作”的哥们自有一套求学方向和体系,他不看完一整本书便不会换。不是专业书却读得更加细致透彻,从那些笔记看得出这位读书种子生错时代了。

    钱预量心思,“人各有志,也挺好!既能安分守己,又能无视周遭,深得庄子之风,又老死不相往来。这般冷漠,可知从前读书时候,天才的孤独和白眼不会少了,铜墙铁壁,完美诠释‘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帅也’,其陈问由之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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