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满院笑》
刘亮程看她认真的样子，又可爱又心疼又可笑，不觉口内无遮拦，把这几年的憋屈，一股脑端出来。
“那我说了，其实，也不是我个人讲，全国涌入余州城的人口，大融合大交流，所以，五花八门的说法都有，有所谓‘村干部皇权承继，恶婆姨吴语骂街，自诩东方巴黎’，道德坍塌，文化衰败，其实，满社充斥着一种腐朽的铜臭气！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股风气的追随者！”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他继续道：“嗨！2007年，我们的国力可谓蒸蒸日上，可我们的社会道德准则，你看看那几条红灯街区，我被一哥们带着进去，要不是装病出来，你想想亲爱的，我跳进大湖也说不清！”
“呵！呵呵。”郑春晓抱着两手，“你要是真的脱不了身那就真的再见了，但我相信你，你有你的底线和准则！钱，是必须要挣的，事业，是必须要闯荡的，但个人道德，如果不坚守，以往你的人设，呵！我还跟你回个屁的老家！还相处个王八！”
想起红灯街区，想起上几次刘亮程和业务往来的朋友吃喝玩乐的样子，郑春晓就来气，忽的一笑，“没想到吧，自己一个结巴，吃了这么多哑巴亏，‘味梦千寻柳下惠’，别人给起的外号，希望你名副其实，而不是徒有其表，名不副实，刘亮程！”
“呵！想得真多，哎，前面是黄河故道，过了就到家了！”
黄河古道，郑春晓让他停下来，出门，寒风料峭，吹得郑春晓不由得把两手塞进口袋里直喊冷，呼着白气，郑春晓想回车上，可刘亮程却张开双臂，笑着望向广袤的田野，“怎么样？这里的冷，和你家乡不一样吧？”
郑春晓抱着自己，又扯着他的羽绒服衣角，哆嗦着，“快回吧，太冷了，这风都吹得我喘不过气来了，你说同样是本省，怎么气候差别这么大？以前十月来你们这里，秋高气爽，舒服极了，现在，哎呀妈呀！冷！快回车里，我受不了了。”
刘亮程道：“你先回去吧，我看看这结冰的古黄河水，以后来家越来越少，不珍惜，就真的看不了几眼了。”
走在芦苇荡里，想着小时候和兄长们跑着十几里路甚至二三十里路来芦苇荡捉虾逮鱼，那股玩劲野得父母都感到震惊，如今三十而立，却再也没了那份闲工夫，越来越忙，往后岁月，也只有大城市的事业拼搏，真是，少年情怀一旦过，此生此事难再得，多看几眼，就是享受和幸福吧。
2007年，二月十六，刘亮程回家了，带着女朋友郑春晓第一次踏上文康县的回乡路，山野茫茫，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家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车子在安康桥一停，立时围来一群熟脸，说说笑笑，叽叽喳喳，噼里啪啦的小鞭炮早被孩童放肆地乱扔抛飞起来，路边风竹绿松角落下还留存些许白灿灿的残雪，家家门口木头架上晒的串串辣椒，等待着巧妇们做盐豆的手艺。
呼唤声里，刘亮程散了两包烟这才朝自己家迈去，不好唐突地把女友介绍给乡亲长辈，他也就拉着郑春晓微笑着回自己重新翻修的老房子去。
本以为告诉母亲带了女朋友来家，父母稍微收拾一下家前院后，没想到，姐姐知道了，跟父母直接把房屋连着两周翻新一遍，里里外外换了个新，家用电器，除了空调一应俱全。
稍微介绍一下，看着母亲笑得合不拢嘴的脸蛋，刘亮程赶紧回车子拿东西。五盒排骨，八袋果子，四箱坚果，五箱酒，六条烟，车子后座终于搬空了。
院子里满是长辈，刘亮程却让姐姐带着郑春晓屋里坐着，可她却不想闷在屋里，笑道：“你们这里人真多，过年肯定热闹！我来帮帮家里干点活吧，你也别闲着，忙着干点，别傻站着躲屋里不见人啊！”
听她说话好似有了女主人的意思，刘亮程不觉心内热乎乎地如饮了温酒，看着她盯着满院子挂的玉米金黄满眼，东西房上晒得辣椒火红一片，抬头那棵皂荚树还在挺立，刚要再说，就被姐姐刘亮萍拉到一边说话。
门口几声笑，几位婶子大娘也不客气，笑一阵乐一阵，一位爱开玩笑的大娘拽着苏梓柔就扬嗓子道：“呦我的妹子！这准儿媳妇来家里了，这嘴里可比吃了蜜还甜呢！我说呢！房子修得也太突然了，坐火箭也没那么快啊，这会子，你家老弟不会再说大程子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也不眼馋嘴羡地抱别人家大孙子……”
苏梓柔赶紧捂她的嘴，“哎哎哎我的老嫂子，你可别胡扯了，快来屋里坐去，我就怕糖块瓜子堵不住你那张嘴，萍萍！给你大娘拿吃的！”
哈哈笑声里，院子里的景状，看得郑春晓回身捂嘴忍笑，冷风也绕着她那一身红大衣奔离院子。
郑春晓自从安康桥下车里出来，踏过溪流淙淙的声响，她即对这片山村有了兴趣。
沿着山下刚修的水泥路直上刘家大院，郑春晓见着那些好似看外星人一样的脸色和笑容，她即感觉身旁的刘亮程的心里，应该也是别有一番变化和滋味，不多说，不多问，直到一见到热情的姐姐，也便把她当自家人一般，开口一句“姐姐好”，听得刘亮程心里咯噔一声，母亲眼泪差点出来了。
刘亮程跟姐姐刘亮萍交待几句，这就拉着郑春晓一边道：“你在家和姐姐说话，我就给亲戚们送节礼去！对了，明天我带你去找韩老师！”
郑春晓道：“行啊！放心，我来动手做点事，你们家还生炉子，厨房灶台也比较有意思，待会我和你妈一块做饭，对了，你爸还在街上，你等他回来了再去亲戚那吧！”
刘亮程蹙眉道：“我自己先去吧，跟他说我去给亲戚送节礼，也不定说到一起去，万一他不同意，这事不好办，我先过去，回来再说。”
驱车离去，郑春晓陪姐姐给母亲苏梓柔做活，不一会，父亲刘延任就开着三轮车回来了，嘀嘀几声，母亲没有动，姐姐刘亮萍会意，拉起郑春晓就往外头去，门口满车过年菜品，看得刘亮萍笑得满眼通红。
一声“妈”，一个小孩喊着刘亮萍，大女儿却羞答答地下了车，儿子窜过来，盯着郑春晓问她是谁。
和老哥几个说罢，刘延任就下车了，却只跟女儿说话，郑春晓喊了声叔叔，他却只点个头就回屋子，换了身衣服就去厨房忙乎，刘亮萍再也不允许郑春晓进厨房灶台，“我爹一年也不近锅台几次，并不是他不会烧菜，今个你和亮程回来，待会吃他拿手菜红烧鱼，熬羊汤，天冷，咱们屋里烤炉子，明年过年你要是再回来啊，咱家也准安空调！来，我拿个烤山芋给你吃！”
这边刘亮程一家一家亲戚送节礼，大舅大姨送罢，这就直奔二姨家去，他们早已经搬进了县城里，这些年和家里稍微有了些走动。
回来路上，想着二姨和二姨夫头发白了不少，说话语气比从前柔和了许多，虽然二人心里还有些小揪揪，可看着这个大外甥如今南方创业红红火火，还这么客气地说话送礼，两人也就把刘亮程当个大人看待，临走时，二姨还笑道：“大程啊，你这也不小了，你看你妹妹都两个孩子了，你也快点把婚姻大事给早点办了吧，你爸妈都快急得，哎呦我这心里也不好受，虽说你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可毕竟还没成婚，别怪二姨多嘴，早成家事业做得更好！咱们农村出来的，可不能城里待久了，学什么单身族，你看那电视机演得姑娘，哎呦我亲娘，都咋想的是！乱七八糟的想法真多，遇到个姑娘，知冷暖的就行！昂！”
刘亮程把车开到山下，不由得先拐个弯，朝二里外的山地去，那里有个故人，他要自己先去看看。
一路荆草，折个竹竿清理着，他这就在大爷刘延成墓碑前收拾一阵。
磕四个头，刘亮程顿时泪流满面道：“大爷！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把公司开进申州城了，祖宗崛起之地，我不敢轻易进城，如今我真的可以了，开春后，我准备在申州开十家，一个申州，就有三十家的市场需求，我要争口气！”
噗嗤一声，刘亮程顿时泣不成声，他哭道：“20年了，20年来，我从未忘记过食品梦想，大爷！味梦千寻到明年即将突破六十家门店，我将再奋斗两年，当我坐拥百家店铺，我答应您，十年内，我的中国菜食品公司一定会建立！您交给我的厨艺，我一定会在新时代发挥出能量！零食店铺，还是我的起步店，大爷，不瞒您，零食是可以进行大规模资本原始积累的，等我有了大基础，我将把自己的一生都投入在食品行业，不负使命，这都是您老的培养，我从未忘记您对我的交待和期望，放心吧，大爷，我，我想念您，如果您不是那么早就去了，该有多好……”
这边院子里，郑春晓很笨闲不住，她看刘亮程爸爸不太理人，就主动找他说话，一会问他需要帮助什么，一会给他递杯水，一会问他这个菜怎么烧，回去自己学，一会又问他关于刘家村的来历和乡村故事，问得刘延任却也不嫌烦，结结巴巴一阵答复，“姑娘，这里熏人，别在这里站着，回屋和你姐姐说话吃东西去吧，你婶子能做这些事，你把手里的菜给她去吧！孩他娘，赶紧的！”
苏梓柔笑着要郑春晓手里的东西，可她就是不给，非要洗菜，炖鱼的刘延任只顾锅里的滋味和锅底的火候，一句不说，却还是被郑春晓问得结结巴巴继续讲话，直到刘亮程回来把郑春晓拉走，刘延任才对着苏梓柔轻声道：“这姑娘，话可真多，你儿子可说不过她！”
噗嗤一声，苏梓柔笑道：“这不是好事？咱们刘家媳妇，还能代代都被爷们管制着服服帖帖的，都二十一世纪了，时代变了，人家可是博士！嗨，真是想不到，那个赵毓芝没缘分，走了个博士，又来个博士，儿子，也是命好，这姑娘，真是不错，眼睛里聪明着呢！儿子跟她在一起，我放心！”
“可把你美的！人家只是来家里看看，八字还没一撇呢！”刘延任送几个柴火进锅底，鱼炖得满屋浓香。
“那我说了，其实，也不是我个人讲，全国涌入余州城的人口，大融合大交流，所以，五花八门的说法都有，有所谓‘村干部皇权承继，恶婆姨吴语骂街，自诩东方巴黎’，道德坍塌，文化衰败，其实，满社充斥着一种腐朽的铜臭气！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股风气的追随者！”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他继续道：“嗨！2007年，我们的国力可谓蒸蒸日上，可我们的社会道德准则，你看看那几条红灯街区，我被一哥们带着进去，要不是装病出来，你想想亲爱的，我跳进大湖也说不清！”
“呵！呵呵。”郑春晓抱着两手，“你要是真的脱不了身那就真的再见了，但我相信你，你有你的底线和准则！钱，是必须要挣的，事业，是必须要闯荡的，但个人道德，如果不坚守，以往你的人设，呵！我还跟你回个屁的老家！还相处个王八！”
想起红灯街区，想起上几次刘亮程和业务往来的朋友吃喝玩乐的样子，郑春晓就来气，忽的一笑，“没想到吧，自己一个结巴，吃了这么多哑巴亏，‘味梦千寻柳下惠’，别人给起的外号，希望你名副其实，而不是徒有其表，名不副实，刘亮程！”
“呵！想得真多，哎，前面是黄河故道，过了就到家了！”
黄河古道，郑春晓让他停下来，出门，寒风料峭，吹得郑春晓不由得把两手塞进口袋里直喊冷，呼着白气，郑春晓想回车上，可刘亮程却张开双臂，笑着望向广袤的田野，“怎么样？这里的冷，和你家乡不一样吧？”
郑春晓抱着自己，又扯着他的羽绒服衣角，哆嗦着，“快回吧，太冷了，这风都吹得我喘不过气来了，你说同样是本省，怎么气候差别这么大？以前十月来你们这里，秋高气爽，舒服极了，现在，哎呀妈呀！冷！快回车里，我受不了了。”
刘亮程道：“你先回去吧，我看看这结冰的古黄河水，以后来家越来越少，不珍惜，就真的看不了几眼了。”
走在芦苇荡里，想着小时候和兄长们跑着十几里路甚至二三十里路来芦苇荡捉虾逮鱼，那股玩劲野得父母都感到震惊，如今三十而立，却再也没了那份闲工夫，越来越忙，往后岁月，也只有大城市的事业拼搏，真是，少年情怀一旦过，此生此事难再得，多看几眼，就是享受和幸福吧。
2007年，二月十六，刘亮程回家了，带着女朋友郑春晓第一次踏上文康县的回乡路，山野茫茫，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家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车子在安康桥一停，立时围来一群熟脸，说说笑笑，叽叽喳喳，噼里啪啦的小鞭炮早被孩童放肆地乱扔抛飞起来，路边风竹绿松角落下还留存些许白灿灿的残雪，家家门口木头架上晒的串串辣椒，等待着巧妇们做盐豆的手艺。
呼唤声里，刘亮程散了两包烟这才朝自己家迈去，不好唐突地把女友介绍给乡亲长辈，他也就拉着郑春晓微笑着回自己重新翻修的老房子去。
本以为告诉母亲带了女朋友来家，父母稍微收拾一下家前院后，没想到，姐姐知道了，跟父母直接把房屋连着两周翻新一遍，里里外外换了个新，家用电器，除了空调一应俱全。
稍微介绍一下，看着母亲笑得合不拢嘴的脸蛋，刘亮程赶紧回车子拿东西。五盒排骨，八袋果子，四箱坚果，五箱酒，六条烟，车子后座终于搬空了。
院子里满是长辈，刘亮程却让姐姐带着郑春晓屋里坐着，可她却不想闷在屋里，笑道：“你们这里人真多，过年肯定热闹！我来帮帮家里干点活吧，你也别闲着，忙着干点，别傻站着躲屋里不见人啊！”
听她说话好似有了女主人的意思，刘亮程不觉心内热乎乎地如饮了温酒，看着她盯着满院子挂的玉米金黄满眼，东西房上晒得辣椒火红一片，抬头那棵皂荚树还在挺立，刚要再说，就被姐姐刘亮萍拉到一边说话。
门口几声笑，几位婶子大娘也不客气，笑一阵乐一阵，一位爱开玩笑的大娘拽着苏梓柔就扬嗓子道：“呦我的妹子！这准儿媳妇来家里了，这嘴里可比吃了蜜还甜呢！我说呢！房子修得也太突然了，坐火箭也没那么快啊，这会子，你家老弟不会再说大程子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也不眼馋嘴羡地抱别人家大孙子……”
苏梓柔赶紧捂她的嘴，“哎哎哎我的老嫂子，你可别胡扯了，快来屋里坐去，我就怕糖块瓜子堵不住你那张嘴，萍萍！给你大娘拿吃的！”
哈哈笑声里，院子里的景状，看得郑春晓回身捂嘴忍笑，冷风也绕着她那一身红大衣奔离院子。
郑春晓自从安康桥下车里出来，踏过溪流淙淙的声响，她即对这片山村有了兴趣。
沿着山下刚修的水泥路直上刘家大院，郑春晓见着那些好似看外星人一样的脸色和笑容，她即感觉身旁的刘亮程的心里，应该也是别有一番变化和滋味，不多说，不多问，直到一见到热情的姐姐，也便把她当自家人一般，开口一句“姐姐好”，听得刘亮程心里咯噔一声，母亲眼泪差点出来了。
刘亮程跟姐姐刘亮萍交待几句，这就拉着郑春晓一边道：“你在家和姐姐说话，我就给亲戚们送节礼去！对了，明天我带你去找韩老师！”
郑春晓道：“行啊！放心，我来动手做点事，你们家还生炉子，厨房灶台也比较有意思，待会我和你妈一块做饭，对了，你爸还在街上，你等他回来了再去亲戚那吧！”
刘亮程蹙眉道：“我自己先去吧，跟他说我去给亲戚送节礼，也不定说到一起去，万一他不同意，这事不好办，我先过去，回来再说。”
驱车离去，郑春晓陪姐姐给母亲苏梓柔做活，不一会，父亲刘延任就开着三轮车回来了，嘀嘀几声，母亲没有动，姐姐刘亮萍会意，拉起郑春晓就往外头去，门口满车过年菜品，看得刘亮萍笑得满眼通红。
一声“妈”，一个小孩喊着刘亮萍，大女儿却羞答答地下了车，儿子窜过来，盯着郑春晓问她是谁。
和老哥几个说罢，刘延任就下车了，却只跟女儿说话，郑春晓喊了声叔叔，他却只点个头就回屋子，换了身衣服就去厨房忙乎，刘亮萍再也不允许郑春晓进厨房灶台，“我爹一年也不近锅台几次，并不是他不会烧菜，今个你和亮程回来，待会吃他拿手菜红烧鱼，熬羊汤，天冷，咱们屋里烤炉子，明年过年你要是再回来啊，咱家也准安空调！来，我拿个烤山芋给你吃！”
这边刘亮程一家一家亲戚送节礼，大舅大姨送罢，这就直奔二姨家去，他们早已经搬进了县城里，这些年和家里稍微有了些走动。
回来路上，想着二姨和二姨夫头发白了不少，说话语气比从前柔和了许多，虽然二人心里还有些小揪揪，可看着这个大外甥如今南方创业红红火火，还这么客气地说话送礼，两人也就把刘亮程当个大人看待，临走时，二姨还笑道：“大程啊，你这也不小了，你看你妹妹都两个孩子了，你也快点把婚姻大事给早点办了吧，你爸妈都快急得，哎呦我这心里也不好受，虽说你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可毕竟还没成婚，别怪二姨多嘴，早成家事业做得更好！咱们农村出来的，可不能城里待久了，学什么单身族，你看那电视机演得姑娘，哎呦我亲娘，都咋想的是！乱七八糟的想法真多，遇到个姑娘，知冷暖的就行！昂！”
刘亮程把车开到山下，不由得先拐个弯，朝二里外的山地去，那里有个故人，他要自己先去看看。
一路荆草，折个竹竿清理着，他这就在大爷刘延成墓碑前收拾一阵。
磕四个头，刘亮程顿时泪流满面道：“大爷！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把公司开进申州城了，祖宗崛起之地，我不敢轻易进城，如今我真的可以了，开春后，我准备在申州开十家，一个申州，就有三十家的市场需求，我要争口气！”
噗嗤一声，刘亮程顿时泣不成声，他哭道：“20年了，20年来，我从未忘记过食品梦想，大爷！味梦千寻到明年即将突破六十家门店，我将再奋斗两年，当我坐拥百家店铺，我答应您，十年内，我的中国菜食品公司一定会建立！您交给我的厨艺，我一定会在新时代发挥出能量！零食店铺，还是我的起步店，大爷，不瞒您，零食是可以进行大规模资本原始积累的，等我有了大基础，我将把自己的一生都投入在食品行业，不负使命，这都是您老的培养，我从未忘记您对我的交待和期望，放心吧，大爷，我，我想念您，如果您不是那么早就去了，该有多好……”
这边院子里，郑春晓很笨闲不住，她看刘亮程爸爸不太理人，就主动找他说话，一会问他需要帮助什么，一会给他递杯水，一会问他这个菜怎么烧，回去自己学，一会又问他关于刘家村的来历和乡村故事，问得刘延任却也不嫌烦，结结巴巴一阵答复，“姑娘，这里熏人，别在这里站着，回屋和你姐姐说话吃东西去吧，你婶子能做这些事，你把手里的菜给她去吧！孩他娘，赶紧的！”
苏梓柔笑着要郑春晓手里的东西，可她就是不给，非要洗菜，炖鱼的刘延任只顾锅里的滋味和锅底的火候，一句不说，却还是被郑春晓问得结结巴巴继续讲话，直到刘亮程回来把郑春晓拉走，刘延任才对着苏梓柔轻声道：“这姑娘，话可真多，你儿子可说不过她！”
噗嗤一声，苏梓柔笑道：“这不是好事？咱们刘家媳妇，还能代代都被爷们管制着服服帖帖的，都二十一世纪了，时代变了，人家可是博士！嗨，真是想不到，那个赵毓芝没缘分，走了个博士，又来个博士，儿子，也是命好，这姑娘，真是不错，眼睛里聪明着呢！儿子跟她在一起，我放心！”
“可把你美的！人家只是来家里看看，八字还没一撇呢！”刘延任送几个柴火进锅底，鱼炖得满屋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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