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悲伤
海浪汹涌拍打在金黄的沙滩。
新郎满怀喜悦，将新娘以公主抱的姿态，紧紧拥入怀中。
嘉宾们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客套不客套、粗鲁不粗鲁。他们一拥而上，围绕在新人身边。除开拍照唱歌，也对那束手捧花虎视眈眈。
新郎抱着新娘，因此手捧花来到新娘的怀中。
“到前面去，站在高一点的地方。”
新娘这样说。
于是,皎洁的日辉通过镜面的反射，从东面的窗户照进。又透过布置在会馆后方的水墙折射，在室内留下阳光的波澜。
就仿佛在水底踏步。
新郎怀抱着新娘，在嘉宾们祝福又羡慕的眸光中，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向着舞台最高的位置前进。
这让躲藏在黑暗中的方栓局促不安。
把时光拨回到五年前，2135年,6月30日，或者也可以说是7月1日。毕竟那个梦境的出现，是度过了凌晨12点。
梦境是方栓站在海岸线，迎接花径对面的新娘，那个身上有着香风的女孩。
那画面与此时此刻如此相似。
梦境中，大海的潮汐声；
此时此刻，阳光透过水墙产生的波澜。
梦境中，鲜花洒在透蓝色的海洋中成为小径；
此时此刻，会馆中，舞台面前，是被玫瑰花柱支撑起来的花廊。
梦境中，她手捧鲜花；
此时此刻，她也手捧鲜花。
梦境中，她对他迎面走来；
此时此刻，她也对他迎面走来。带着相似的香风，迎面且铺面。
再然后，是…
梦境中的她，两脚是光足。这点倒是不一样，此时此刻的甜果,两足被一双水晶高跟鞋包裹着。
这让方栓心里略微…
“哎呀，高跟鞋真烦人。”
在古石义怀里，甜果忽然撒娇这样说。
双足轻轻一抖，两只水晶鞋顺着光洁的脚背滑落。甜果翘了翘大脚拇指，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问道：
“有没有闻到脚臭味？臭死你，嘻嘻。”
古石义摇了摇头：
“没有哦，香的很呢。”
没有哦，香得很呢。
方栓心里面也这样说。
一粒眼泪从左眼滴落。
为什么，我的初恋女友，会是谁都好，可为什么独独会是你？…这是最无法接受的结局吧…
真相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一切的阴谋诡计在此刻荡然无存。成为神的道路就在面前，大道朝天，笔直好走。可是为什么，内心会这样忧伤？
梦境中的新娘是甜果；
此时此刻的新娘也是甜果。
梦境中的忧伤是那样悲伤；
此时此刻的忧伤也是那样悲伤。
方栓什么都明白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
关于自己和甜果的婚礼,他好像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他们确实结过婚,而且就在金沙港。
但时间不是现在,而是在六千年以后。
他只知道两件事，第一件事，她是他的初恋。
第二件事，风很香，心很痛。
※※※※
H区，战区驻地。
黄有为双脚靠在书桌上，手中捧着一本绿皮书在翻读。
一份《战事暂停协议》摆在书桌边缘，摊开的书页上满是裂缝，纸张泛黄，显然翻读了许多次。
“第十九条规定，不可以在停战协议生效期间，对对方领地发动袭击。金沙港属于我国领地，炸掉金沙港，自己炸自己，不算破坏协议。”
黄有为一笑：
“即便破坏协议又怎么样呢？没有方栓这个智囊，战争出现，我可不见得会怕了英思科…”
黄有为的笑容忽然一顿，眼眸空洞：
“哦。倒是忘记了今天我也会死。”
两行污浊的血泪，从那深邃的眼眶中流淌出来，就好像是沥青逃离容器一样缓慢而沉重：
“…我今天…是罪人…为人类的荣光永垂不朽！”
※※※※
“嘟…嘟…嘟…”
金沙港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位于东向国第一岛链和第二岛链之间，与原天照国旧址隔海相望。并且在当时，五大国对天照国有敲山震虎的趋势。因此在各方各面的因素调节下，促成了金沙港独特的行政地位。
虽说后来金沙港并没有成为主战场，可行政地位仍然保留，东部战区在此地拥有极高的军事权利。
从海底两万里深的海沟中，十三辆潜艇接收到来自海岸线上绵长的呼唤声，从海底浮出真面目。
“东海一号收到，推进装置推进三，完成度90.0%…94.4%…100.0%…东海一号已准备，请指示。”
“东海三号收到，推进装置推进三，完成度63.2%…85.1%…90.7%…东海三号已准备，请指示。”
“东海十三号…”
晶蓝色的潜艇，海水呈现花白的颜色从两面圆滑的曲线滚落。
十九枚核弹头从各个潜艇不同的位置伸出，其中一号到六号各自安置有两枚弹头，属于超重型军事武器。
它们的目标所指，正指金沙港海湾最高的建筑物，世贸大楼！
它们的目标范围，除开001号房间内的数十位来宾，更包括为了确保消息不会提前泄露，致使方栓闻讯逃跑，而被蒙在鼓里的金沙港海港280万普通居民！
“…请指示。”
“…请指示。”
“…请指示…”
H区军方驻地，黄有为手指有节拍的敲打着竹椅的扶手。
他眼眸微阖，面前便有一颗按钮。按下去，方栓会死，群龙无首，塞塞罗人带来的灾难也会因此消失，可同样的代价是金沙港280万无辜的居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就像是列车难题。
杀一个人，死280万人陪葬，救活剩下的40亿人；
不杀这个人，金沙港280万人幸存，可不久以后这280万人也会和全世界的40亿人一起死亡。就和之前持续五年的战争，死掉的那20亿人一样。
这好像是一道选择题，可现实不会是选择题。
他此时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这点人都不敢杀，还怎么说去和视若无睹，灭绝三万万人的恶魔方栓唱对角戏呢？现在不敢杀，五年前也不敢。真是的，我这个孬种。”
黄有为一笑，没有按下那个按钮，而是按下那个扳机。
“砰——”
…的那样一声。
他带着他的罪孽，去了战友的军营。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
“东海一号，发射推进启动中。倒计时3…2…1…推进三启动。推进五预备中…”
“东海四号，发射推进启动中。倒计时3…2…1…推进三启动。推进五预备中…”
“东海六号…”
有人按下了那个按钮。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草菅人命的坏人。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恶魔是谁，知情人不会说，不知情人会将“畏罪自杀”的黄有为当做是真正的恶魔。
“轰！”
“轰！”
“轰！…”
十九枚导弹飞过天空，划过轨迹，天空记得它们来过的痕迹。
天空被撕裂，大海在咆哮，地浪在翻滚，游鱼飞鸟在逃离。只有方栓，在义无反顾奔赴那最初和最后的新娘！
“不要！——不要！——”
就这样，在热浪翻滚间，他死掉了心潮的浪漫。
新郎满怀喜悦，将新娘以公主抱的姿态，紧紧拥入怀中。
嘉宾们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客套不客套、粗鲁不粗鲁。他们一拥而上，围绕在新人身边。除开拍照唱歌，也对那束手捧花虎视眈眈。
新郎抱着新娘，因此手捧花来到新娘的怀中。
“到前面去，站在高一点的地方。”
新娘这样说。
于是,皎洁的日辉通过镜面的反射，从东面的窗户照进。又透过布置在会馆后方的水墙折射，在室内留下阳光的波澜。
就仿佛在水底踏步。
新郎怀抱着新娘，在嘉宾们祝福又羡慕的眸光中，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向着舞台最高的位置前进。
这让躲藏在黑暗中的方栓局促不安。
把时光拨回到五年前，2135年,6月30日，或者也可以说是7月1日。毕竟那个梦境的出现，是度过了凌晨12点。
梦境是方栓站在海岸线，迎接花径对面的新娘，那个身上有着香风的女孩。
那画面与此时此刻如此相似。
梦境中，大海的潮汐声；
此时此刻，阳光透过水墙产生的波澜。
梦境中，鲜花洒在透蓝色的海洋中成为小径；
此时此刻，会馆中，舞台面前，是被玫瑰花柱支撑起来的花廊。
梦境中，她手捧鲜花；
此时此刻，她也手捧鲜花。
梦境中，她对他迎面走来；
此时此刻，她也对他迎面走来。带着相似的香风，迎面且铺面。
再然后，是…
梦境中的她，两脚是光足。这点倒是不一样，此时此刻的甜果,两足被一双水晶高跟鞋包裹着。
这让方栓心里略微…
“哎呀，高跟鞋真烦人。”
在古石义怀里，甜果忽然撒娇这样说。
双足轻轻一抖，两只水晶鞋顺着光洁的脚背滑落。甜果翘了翘大脚拇指，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问道：
“有没有闻到脚臭味？臭死你，嘻嘻。”
古石义摇了摇头：
“没有哦，香的很呢。”
没有哦，香得很呢。
方栓心里面也这样说。
一粒眼泪从左眼滴落。
为什么，我的初恋女友，会是谁都好，可为什么独独会是你？…这是最无法接受的结局吧…
真相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一切的阴谋诡计在此刻荡然无存。成为神的道路就在面前，大道朝天，笔直好走。可是为什么，内心会这样忧伤？
梦境中的新娘是甜果；
此时此刻的新娘也是甜果。
梦境中的忧伤是那样悲伤；
此时此刻的忧伤也是那样悲伤。
方栓什么都明白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
关于自己和甜果的婚礼,他好像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他们确实结过婚,而且就在金沙港。
但时间不是现在,而是在六千年以后。
他只知道两件事，第一件事，她是他的初恋。
第二件事，风很香，心很痛。
※※※※
H区，战区驻地。
黄有为双脚靠在书桌上，手中捧着一本绿皮书在翻读。
一份《战事暂停协议》摆在书桌边缘，摊开的书页上满是裂缝，纸张泛黄，显然翻读了许多次。
“第十九条规定，不可以在停战协议生效期间，对对方领地发动袭击。金沙港属于我国领地，炸掉金沙港，自己炸自己，不算破坏协议。”
黄有为一笑：
“即便破坏协议又怎么样呢？没有方栓这个智囊，战争出现，我可不见得会怕了英思科…”
黄有为的笑容忽然一顿，眼眸空洞：
“哦。倒是忘记了今天我也会死。”
两行污浊的血泪，从那深邃的眼眶中流淌出来，就好像是沥青逃离容器一样缓慢而沉重：
“…我今天…是罪人…为人类的荣光永垂不朽！”
※※※※
“嘟…嘟…嘟…”
金沙港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位于东向国第一岛链和第二岛链之间，与原天照国旧址隔海相望。并且在当时，五大国对天照国有敲山震虎的趋势。因此在各方各面的因素调节下，促成了金沙港独特的行政地位。
虽说后来金沙港并没有成为主战场，可行政地位仍然保留，东部战区在此地拥有极高的军事权利。
从海底两万里深的海沟中，十三辆潜艇接收到来自海岸线上绵长的呼唤声，从海底浮出真面目。
“东海一号收到，推进装置推进三，完成度90.0%…94.4%…100.0%…东海一号已准备，请指示。”
“东海三号收到，推进装置推进三，完成度63.2%…85.1%…90.7%…东海三号已准备，请指示。”
“东海十三号…”
晶蓝色的潜艇，海水呈现花白的颜色从两面圆滑的曲线滚落。
十九枚核弹头从各个潜艇不同的位置伸出，其中一号到六号各自安置有两枚弹头，属于超重型军事武器。
它们的目标所指，正指金沙港海湾最高的建筑物，世贸大楼！
它们的目标范围，除开001号房间内的数十位来宾，更包括为了确保消息不会提前泄露，致使方栓闻讯逃跑，而被蒙在鼓里的金沙港海港280万普通居民！
“…请指示。”
“…请指示。”
“…请指示…”
H区军方驻地，黄有为手指有节拍的敲打着竹椅的扶手。
他眼眸微阖，面前便有一颗按钮。按下去，方栓会死，群龙无首，塞塞罗人带来的灾难也会因此消失，可同样的代价是金沙港280万无辜的居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就像是列车难题。
杀一个人，死280万人陪葬，救活剩下的40亿人；
不杀这个人，金沙港280万人幸存，可不久以后这280万人也会和全世界的40亿人一起死亡。就和之前持续五年的战争，死掉的那20亿人一样。
这好像是一道选择题，可现实不会是选择题。
他此时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这点人都不敢杀，还怎么说去和视若无睹，灭绝三万万人的恶魔方栓唱对角戏呢？现在不敢杀，五年前也不敢。真是的，我这个孬种。”
黄有为一笑，没有按下那个按钮，而是按下那个扳机。
“砰——”
…的那样一声。
他带着他的罪孽，去了战友的军营。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
“东海一号，发射推进启动中。倒计时3…2…1…推进三启动。推进五预备中…”
“东海四号，发射推进启动中。倒计时3…2…1…推进三启动。推进五预备中…”
“东海六号…”
有人按下了那个按钮。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草菅人命的坏人。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恶魔是谁，知情人不会说，不知情人会将“畏罪自杀”的黄有为当做是真正的恶魔。
“轰！”
“轰！”
“轰！…”
十九枚导弹飞过天空，划过轨迹，天空记得它们来过的痕迹。
天空被撕裂，大海在咆哮，地浪在翻滚，游鱼飞鸟在逃离。只有方栓，在义无反顾奔赴那最初和最后的新娘！
“不要！——不要！——”
就这样，在热浪翻滚间，他死掉了心潮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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