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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春天

    华大夫说要看谢姑娘的体质的时候,谢尤严肃的点了点头,因为她的体质的确不怎么好,比如她的肩头还有最近一段时间在东海受伤的疤痕,还很新,或者膝盖上无数大疤小疤都是小时候在靖仓摸爬滚打的印记,再或者她的耳后还有一道叶皓无意间用剑划伤的伤疤,她看不见了,当然了,只是清峦替她梳头的时候,总是会提起她还有这么一个伤疤。

    哦,清峦。

    谢尤忍不住捂着额头,她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了,清峦请让会在她耳边念叨到她脸上的疤痕消失的,那将会是很长很长的时间。

    谢尤当然没有看错自己的两个婢女,在她的心里她们不是婢女,是威力稍弱的师姐第二和世界第三。清峦因为有了孩子,说话会更有威慑力,清让也许是稍微年纪轻一些,有时候还会纵容谢尤,比如在最早学规矩的时候,清让就会对谢尤的偷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谢!”程茜唤了她一声。

    谢尤猛地从自己脑海里的画面里挣脱了出来,她冲程茜笑了笑,不可避免的又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华大夫当然对她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程茜说。“我送你回家吧,恐怕这几日你都要在家里躺着了。”

    谢尤点点头,对着华大夫拱了拱手。

    沈哲也道。“华大夫,我也告辞了。”

    华大夫对三人回礼,额外嘱咐谢尤说。“吃清淡些,明日我到谢府上给谢姑娘你换药。”

    谢尤又拱手道谢,无声的。

    然后她和程茜上了马车,沈哲先让车夫把她们送到了谢府,然后自己走了。

    谢尤在门口的时候就觉得头开始疼了,她小声对程茜说。“程姐姐,明天记得来看我。”

    “怎么了?”程茜不明所以。

    谢尤已经看到一前一后飞奔而来的清峦请让,她挑了挑眉。

    程茜皱着眉看着两个丫鬟,没等她们到跟前,就大声呵斥。“你们谢府的婢女怎么回事,”

    谢尤撇了撇嘴,不小心又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她捂着半边脸,痛苦的呲着牙。

    清峦走过来,关切的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程茜沉着脸说,“小谢脸划了一道口子,大夫嘱咐她少说话。”

    谢尤点了点头,大约是因为程茜在场,清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扶着谢尤回到院子,替她脱外头的大衣裳,又让清让打水来给谢尤擦一擦脖子手上的灰。

    这一番收拾下来,谢尤不禁感谢程茜一直陪着她,两个婢女才能安静的照顾她。

    不过程茜总归是要走的,等她走了,晚上谢尤还是被念叨了一通,期间她还愤愤不平的反驳了清峦的“姑娘说大说小也是个女侠,怎么能好好地从楼上摔下来。”的无理指责,“我不算是女侠,而且要不是我会武功,这会儿脑袋都开花了,你们只能对着我的墓碑说这些风凉话了。”

    当然结果是被清峦狠狠的瞪了一下眼。

    第二天谢尤早上起来,在房间里举了一会儿书。一本厚重无比的书,子绪先生走前留给她读的。这大叔,没错,谢尤在子绪先生嘴里从谢姑娘变成了小谢,子绪先生也被她背后叫成大叔。她当然不会一个人的时候看书了,不过这书用来练习她的臂力倒是很合适。

    “姑娘,这两天少下床走动吧,快把这东西放下,仔细汗流尽伤口里了。”清让走了进来。

    谢尤看着清让踮起脚要从柜子上取东西,她忙走过去,捅了捅她的后腰,然后指着自己,意思是她来取。

    她把被子枕头抱了下来,交到清让的手上,指着外面,露出个疑问的表情。

    清让说。“清峦说被子要多晒几次。”

    谢尤又摆出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清让说。“清峦今天怎么没来?”

    谢尤点了点头。

    清让说。“家里有些事,姑娘知道清峦夫君跟着将军到永州去了,她家里事就都依仗她。”

    谢尤点点头,张口说“让清……”

    清让连忙抢过来说。“姑娘不用说话,我们都知道,清峦这几日就在家里忙着,我一个人能照顾好姑娘。”

    谢尤再次点点头。

    清让进来又出去了半个早晨,她又一次进来的时候,谢尤正靠在床脚倒立。她觉得这样能缓解伤口发痒的感觉。

    清让开口前,谢尤以为是华大夫来了,但清让开口后,她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差点扭断自己的脖子。

    “赵九公子来了。”

    谢尤惊慌失措的站在那里,她穿着一件藕色的中衣,外衫还不知道挂在什么地方。她大声对清让说。“别让他进来!”

    但是已经迟了,谢府犹若无物的门禁,其实每个人都能很轻易的走进来。

    谢尤隔着窗看到赵约已经走进了院子里,她指着清让,慌张的跑过去把门踢上,窗户也关上。

    清让无奈的站在一旁,对谢尤说,“姑娘,我已经同赵公子说了,你不方便见客,赵公子只是把药提进来。”她指了指窗户,接着说,“赵公子说他把药放在门口就走。”

    谢尤这会儿心跳快的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她大口的呼吸着,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脸上的温度飞速升高,脖子也开始疼痛。

    清让问她,“姑娘,你怎么了?”

    谢尤喘着气,说。“我……清让,我想隔着窗跟赵公子说几句话。”如果是清峦,她一定不会同意,但清让一向对谢尤多加宽容,她看了清让一会儿,清让就叹着气开门出去。

    谢尤贴着窗,只听清让在外面说了几句,她就听到了赵约的声音。隔着一扇窗。

    “谢姑娘。”

    谢尤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赵九公子,谢谢你来送药。”

    “无妨,华大夫今日有些忙。我方才已经吩咐过这位姑娘该怎样换药,所以谢姑娘可以放心。”赵约的声音不大,但谢尤听了后奇异般的平静了。

    她问。“赵小公子如何了?”她想赵约前来,定是华大夫忙于诊治赵怀。

    赵约说。“好多了。”

    谢尤觉得自己有一腔的话,自从她从金家酒楼摔下来,又再见到了赵约,她似乎把一颗心掉落了似的。

    一直到赵约离开,谢尤都沉浸在这种情绪里。

    划伤脸的第三天,公主婍的内侍官传讯,公主会在午膳后驾临谢府。

    谢尤和她倒是许久不见了,清让服侍她换衣服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在说,“公主来了,姑娘就得奉承着,要是说话,脸上伤口可又划伤了怎么办。”

    谢尤正往身上穿一条浅蓝色的裙子,穿的时候她从妆镜里看到浅浅的一片蓝色,就想起了赵约,他爱穿蓝色。谢女侠这会儿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好朋友皇后娘娘也喜爱蓝色。她把头发都梳在身后,清让拿了一根金簪子要给她挽头发,谢尤摇了摇头。

    她随手拾了桌上一根白玉簪,挽了头发就往外走。公主内侍通知的时间快要到了,她得走快些到门口去迎接。

    清让追在后面给谢尤抚平肩上的褶皱,顺便把一顶帷帽戴在了她的头顶。

    帷帽垂下两扇长长的浅色灰纱,谢尤惊奇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清让答道。“是先夫人的。”

    谢尤没想到这是沈青青的,她还没想到沈青青会有什么场合会用这样的东西,难道她从前跟着大哥东征西战的时候需要带着这样累赘的东西吗。

    想着这些,谢尤走到了门口,公主婍的车驾正好进了巷子,谢尤站在门外,看到两名婢女扶着公主婍走了下来,后面还有数十名捧着木盘的宫婢侍从。公主婍穿着一身粉色宫装,走到谢尤面前,扶起了刚刚跪下的她,笑着说。“小谢,快起来,怎么戴着帷帽?”

    “大夫吩咐脸不能见风。”谢尤尽量说话的幅度小一些,但她还是觉得脸扯的生疼。

    公主婍忙道,“我是奉了皇嫂之命来看你的,你脸伤了,快少说话,让你的婢女替你说吧,这是……”

    清让对着公主磕了头,报上自己的名字。“奴婢清让,回公主的话,我家姑娘脸上的伤口大夫嘱咐不能见风,但公主驾到,姑娘要出门迎接,所以找了此物挡风,不敬之处,还请公主娘娘海涵。”

    公主婍点点头,挽着谢尤的手,道。“那我就不留了,同你也说不好话,东西送到了就行。皇嫂听说你脸伤了,忙搜罗了许多祛疤的药,不过我想着小谢你恐怕养伤期间闲不下来,给你带了几本我挑着好看的话本,你看着打发打发时间。”

    谢尤瞥了一眼后面侍从们盘子里的东西,可惜的是都用红布盖着,她什么也看不见。

    公主婍一挥手,吩咐后面的人,“你们把东西送进去。”

    清让对着公主欠了欠身,“奴婢领大人们进去。”

    谢尤侧过身,让开了门口,公主婍握着她的手忽然一紧,她压低了声音,靠在谢尤身前,问。“小谢,其实我是有件事要同你打听。”

    谢尤点了点头。

    公主婍左右看了看,头上的朱钗乱晃。“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年有一次去三清观,遇到了沈公子?还有他……他的丫鬟,我听说,他有个庶子,一岁多了,我想问……”

    谢尤一下就想到了那天在三清观,那天……丫鬟,三彩?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她晃了晃头,含糊不清的问。“公主要问什么?”

    公主婍扭扭捏捏的,声音更低了。“沈公子和他庶子的生母,感情好吗?”

    谢尤想了想,说。“沈……定国公和三彩并不亲近,似乎那孩子是个意外,我在鸦门的时候,师姐,定国公的二嫂和沈将军,都不大高兴三彩,觉得她是个工于心计的人。”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想到那天在三清观三彩突然冲出来抱着她的腿哭求,又加了一句。“但我看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她说完这一句,抬头看着公主婍,只见她一双眼睛荧荧如烛光,仿佛谢尤说了什么极高兴的事情似的。谢尤不解的看着她,隔着面前的一层灰纱,她还是能看清公主婍的表情。

    终于公主婍放开了谢尤的手,这个时候正好进去送东西的侍从们跟着清让又走了出来,公主婍扶了扶腰间玉佩下的穗子,对谢尤说。“那我便回宫了。”

    谢尤伴着清让“恭送公主”的声音欠了欠身,她直起腰目送着公主的车驾消失在巷子里,旁边清让小声说。“公主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

    谢尤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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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三的时候,程知劲,程茜的父亲从永州回来了,这样一来,程茜和萧固宜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定在五月初。谢尤听程茜说了许多她从程侯爷那里听到的谢矢的消息,当然还有太元山剿匪的进程。

    虽然谢矢和程知劲这两个当世大将都被派去了太元山,但此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就连当年的沈帅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赵家军也没能打下的地方,程知劲和谢矢在山下驻扎了三个月,打过两三次,都是惨败而回,又听说山里大可以自给自足,三四年山匪不出山都可以。

    程侯爷向皇帝禀报这个消息的时候,皇帝叹了一句。“悔失沈兄。”又说不管多久,都要荡平太元山匪。而后把二月份新婚的容王派去了永州。

    谢尤没收到过谢矢的信,倒是收到过子绪先生的信,他来信仍多是问太平宫的消息,谢尤常常几个字就把他打发了,可看起来子绪先生对这几个字也很满足,信一直没停。

    四月份的时候谢矢终于打了第一场胜仗,俘虏了山上的三当家,子绪先生的来信说,此人骨头极硬,而且擅长一种奇怪的功夫,有一天晚上,看守大意了一分,他居然逃了出来,谢矢戒严了整个军营,最后发现他居然藏身于一个大灯笼中,还刺伤了随谢矢前去永州的叶敛叶大侠。

    谢尤一看到灯中刺客,立马想到了之前和乔乔去城东米面铺,遇到的灯中刺客,当时追月和她去查,看起来是赤焰人,如何赤焰人会沦落到太元山当山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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