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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臂保得玲珑面,兽心天谴家父灾

    通勃然大怒,脸上全失了血色,大声怒斥道:“什么乡野草民,安敢造次!”

    那人愤慨异常,破口大骂:“你这个衣冠狗徒!押了我老母,还敢在大街上闲逛!贱贼!”说罢又上弓一射,通慌忙闪避,调转马头,抬臂就逃。那人一看箭矢未中,急忙拍马紧追,途中连射三箭,三箭不中。通惊慌不已,边策马边想“什么人说我囚了他老母?就如此不明不白的逃跑,倒要问个清楚!”于是大腿猛踹马镫,扭头大喊:“这位壮士!你老母亲犯了什么事?教我好好听说听说,免使我受不白之冤!”,不料那人啐了一口唾沫,再大骂道:“狗徒!什么不白之冤!难道你忘了我家交不出余粮就要收监人质的事吗!我家与你有什么仇!让我家缴九成的田税!狗贼!速下地狱吧!”,那人又射一箭,仍是不中,长弓骑射,本就不便。那人盛怒之下掰断弓体,抽了弓弦。挥舞着弓片朝通鞭来,通回头又看,瞧见要抽到了脸,急忙俯下身去,如此以来,失了重心,从马鞍上跌下路中,黑发散成一团,不敢喘气,慌忙往前逃窜。那人奔马向前,找了个好时机,狠狠向下抽去,正中通的屁股上。通惨叫一声,强忍着疼痛不敢捶地。趁那人又要向通打来的时候,抽出官服下配的一把短刀,急急向马颈刺去,黑马惨嘶一声,血涌不止,终于不支体力,瘫倒下去。

    那人被马侧摔了下来,滚了个嘴啃泥,臭骂一句,解下腰身上的绳索,跌跌撞撞的往通这里抱来,通情急之中把短刀向那人掷去,不料那人虽说体壮,却也敏捷,轻松就避开来了。通见大事不妙,只得继续向前逃窜,跑的太急,跌进个浅坑里,怎么也爬不起来了。那人冷冷地笑,一脚踩到通屁股上,一手拎着绳索,一手抓起通的头发。“人模狗样的东西!”,结结实实往通的太阳穴上捅了一拳。通便昏过去了。

    那“忠心耿耿”地随从见主子被那壮汉像拖牲口一样拖走了,也不敢上前与那人较力,只得灰溜溜的跑开,去找援兵去了。

    傍晚时分,已值日落,通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仿佛睡了一觉。

    通的父亲,也就是藤原夫刚,是个从小就淫乱不堪的贵族子弟,干了很多荒唐事,外面有传闻说,这个人还未元服(成人礼)的时候,就给自己的一群兄长扣了绿帽子,实在是龌龊。更有一些奇葩的流言说,这个人不信鬼神,于是就到乡野的祀社里去砍去了山神,树神,厕神等等一众神灵雕像的头颅,还往这些雕塑上安置了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人颅枯骨,把要清理神社的人吓了一跳。这样的人,能活到六十有四,可谓命大。

    然而油灯终有竭时,更何况老人,还是喜欢吃各种山珍海味,怪餐异食的奇葩老人。一日,夫刚听说筑前国对面的海中有头美鱼,听当地人传言,那是一头头像人,尾像雀尾的海鲈鱼,有四个人这么长,两个人那么宽。据说谁吃了就可以延年益寿,财运大顺。夫刚很感兴趣,于是收买了当地很多渔民,专门寻找这条大鱼,以供夫刚品尝。那些可怜的渔民每天驾驶着船只在海面上苦苦寻找,时常传出那些渔民被这头怪鱼给吃了的消息,令其他贵族望而生畏,不敢再来购买这条怪鱼。只有夫刚依然还在坚持,直到数月以后,这条怪鱼终于送到了夫刚家门口,夫刚亲自下厨,剖开这条鱼的肚子一看,哇!连神明都不禁掩鼻转身,那鱼的肚子里确确实实是装满了各种人的残肢了的,血肉和其他小鱼混在一起,已经发黄发臭了。夫刚也不怕,丢了脏器腥汁,照常烹鱼着料,有些看似不太重要的部位干脆切片生吃,实在是令人作呕。夫刚却大快朵颐,丝毫不理睬别人的眼光。起初,夫刚还觉得神清气爽,四肢灵活,对这条鱼大加赞赏,说什么“此等上味五百年再难出海,世间仅此一盘,何等珍贵!”,还将吃剩下的鱼留出一点送给身边的人吃,大家都找各种理由推脱,夫刚非常生气,说:“明明是上等佳肴,岂有不吃之理!如果不吃,我就再难将你们留在此地了!”,仆人亲戚久持不下,只得试尝一点,虽谈不上有多美味,但好像又与平常鱼肉无异,无人再敢多嘴,但每每想起此鱼吃过人的心肝,便都会在暗地作呕,如此以来,大多数人还真吐出了一些块状发苦的硬块来,于是大家便再也不敢和夫刚一起用餐了。

    但事情并非就这样过去,实则是暗含玄机,自有道理的。才过去了五日,便发生了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

    一天夫刚才一会儿上完厕所,一旁的家仆就大吃一惊,从夫刚刚蹲完的坑里冒出一只皮肤血红,气味怪异,长着四只腿,没有头的奇怪生物。幸好家仆眼疾手快,那怪物还没来得及爬到夫刚跟前,就被家仆一刀斩下,断成两节。夫刚也感到奇怪,这玩意儿之前也没看见过,还刚从厕所里爬出来,难不成是自己肠胃里跑出来的?这似乎不大可能,但又不可能不产生联想,夫刚左思右想,没得出答案,于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于是到了晚上就闹大了,夫刚在床上一会儿头疼脑热,一会儿脚冷腿酸,说不尽的痛苦。脸上还渗出了奇奇怪怪的汁水,家人都开始担心起来,联想到了前几天夫刚吃的怪鱼,大家心里都有了一点数目,知道夫刚光靠吃药大概是撑不下去的,这是必须要请法师做法才能去除的邪障。于是花了重金请来了信奉神道教的法师,为夫刚去邪化妖。神道教号称日本有八百万神祗,岂不知这八百万之众,多半是妖魔鬼怪,人间生灵。而夫刚所吃的这条鱼,正是这所谓八百万神祇中的一位“神明”,做法事的法师也察觉到夫刚的病来的蹊跷,便向家里人询问夫刚之前做的什么事,听说了来龙去脉之后,法师果断收下重金,离夫刚而去了。于是夫刚的病愈加严重,看来距撒手人寰已然不远。

    即使恶收不到惩戒,也必然有冥冥之中玄妙的东西在遏制恶的传播,当然千年之后就不一定了。

    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深山老林里,一时感到满满的绝望,不过更令人绝望的是,他发现自己全身被五花大绑,牢牢地固定在一颗参通天大树上,面前的土地上是那个壮汉和一池冒着青烟的篝火,通感到不寒而栗,于是开口问道:“尔究竟要干什么,是要杀吾,还是要吾的钱?权?都可以赐予尔!像吾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尔应该不是看不出来。”

    那个人蹲坐在篝火旁,身上还全是尘土,手上的裂痕在火光的照耀下看的一清二楚,他笑了笑,笑的很痛苦,脸上的皱纹像树皮一样干裂。

    “那种东西都是最为卑贱的人才会想拥有的,而比那些人更卑贱的尔,连命都不配拥有。我要知道我的母亲究竟被你关在哪里了,在得知我母亲的下落之后,我自然会了结你!”,那人镇定自若的说。

    通想起来了,自己确实立下过不交钱就收监人质的规矩,但说实话行动都是自己手下干的,自己确实不知道具体的某人被关在了具体的什么地方,但他觉得这可以作为和眼前的人谈判的筹码。

    “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母亲的下落呢?”

    “那还不简单,首先,我会用这把刀”,那人端起平放在一旁的一把环刀,凑在脸前。“在你的胸前开个面,把皮剥下来,默默的看。”,那人沉思了一会儿,又说:“然后仔细的观察观察你们这些当官的人心究竟是肉做的还是石头长的?等到看够了,就把刀尖塞在你嘴里...”,那人猛地把刀往地上一插:“这样你就下地狱了。”,他乐呵呵的冷笑道。

    通感到全身打颤,但知道自己千万不能漏馅,于是强装镇定地回答:“哦...是这样吗?吾可不希望你看看我的黑心……不过你母亲的下落吾还是知道的…如果吾告诉你,你会放吾走吗?”

    “也许吧……你先告诉我母亲在哪儿!”

    通尽全力让浑身平静下来,然后随便想了处官址告诉这位壮汉,让人信以为真,立刻欣喜若狂“我一定会报仇,我一定会报仇的!”,那人起身握着刀,面无表情的走向通,不,是那人背着火光,通竟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可没确切的告诉你我会放你走,像你这种鼠辈要是回了城里,指不定还要害多少人,杀了你,就算是我报了私仇,和他人无关……”

    通睁大了眼睛,全身止不住的焦躁起来,实在想不出一点办法挣脱这里,而如今只能靠自己来保身了。

    “你这么爱护你的脸,上面擦了这么多白白红红的东西,想必不过是个花花公子,没有什么本领的,看来从你脸上下手,是很有必要的!”,那人举起刀来,看来是铁了心要砍下去,通将计就计,顺着那人的话说:“要砍就砍!吾此生以此为快!乐哉!哈哈哈哈!”,通大笑的说道,言语中似有嘲讽之意。

    “那我便成全你吧!”,一刀挥下,电石火光,通越发镇定,直到波澜不惊。那人抬起眉毛,不识世间竟有如此神技。只见通一口咬住飞袭而来的刀刃,牙齿深深的咬进铁材里,留下一道痕,不深不浅,脸上正好没刮擦到一点,牙齿不差的咬住刀刃,实在是惊妙。这还没完,通将头一歪,力大到把刀从那人手中抽走,撂在自己手边,通举刀一立,身上的绳索哗哗断开,令人啧啧称奇。

    那人后退几步,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立刻怒火中烧,上前与通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回合。两人都想争刀砍了对方,不知何时抢着抢着两人就把这刀刃挤进了通胳肢窝下边,那人想把刀从通胳肢窝下边抽出来,通死抓着不放。如此僵持了一会儿,那人看准时机,抽出右拳朝通脸上挥去,通立刻歪头避开,幸而没有打在脸上,不过通失了重心,朝着那人倒了下去,这一倒不要紧,毕竟脸上还是护着,可夹在手下面的刀口正对着通的胳臂,这么一压,就像在板上切肉一样,咔了下去。

    “啊!”,通立刻感到绞肉一般的剧痛,痛斥着自己怎么就倒下来了,刀刃穿过通丝锦做的薄衣,直穿过骨肉,将通的身躯与左手的臂膀铡为两块,血如同瀑布一样喷涌出来,实在疼痛难忍。

    那人真算是受到了大震撼,眼睁睁看着通断了臂,像兔子一样蹦跶起来,头也不回的狂奔跑了,自己躺在原地,身上则沾满了血,已经区分不清刚才自己在地狱还是在人间?

    通还不想死,失了一条胳膊,他更想活。

    通跑到了没人能找到他的地方,手臂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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