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天南州
高歌真觉得和阿茶顺路。
刘安死之前拜托自己照顾阿茶，又让他去学剑，高歌思来想去，有资格把阿茶教好的，教一个未来白衣剑的，怕是只有天南的剑修宗门了。
他要去邙城，但邙城不是那么好去的，你得到北边，全天下最北边的最高处，找邙江的眼儿，顺着邙江一直走，才能找到邙城。
为此高歌还得顺着朝北的路，穿过天南州，再穿过庆安州，才能到北原。
大陈朝廷在这座天下实际上是很偏僻的，窝在最角落的大平州，虽然大平州地儿小，但也算是富庶。传说大陈的太祖原本是想叫太平州的，但是当时虽然基本平定了州域，但周边有三胡骚扰，各占据版图的小小一块地方。
当时的那位太祖皇帝是武夫出生，没什么文化，被每日上奏的胡骑扰乱边境的奏折惹得烦了，气得他直接就在金殿上拔出身边侍卫的长剑砍掉桌角，把太平州改为了一平州。
据说是平一胡添一笔，只可惜到现在三百多年了，还是大平州不是太平州，大陈的版图上总有一小块其他的颜色。
倒是天南那儿的版图大陈蚕食的很快，已经把边境线推到天南州的中心位置了。
高歌哼着歌儿，驾着马车在官道上颠簸，按他的脾气其实是想走着去天南的，一路上也说不准碰上些新鲜事，但他能走阿茶不行，阿茶毕竟是凡人，没有日行千里的本事，有也在半路上累死了。
能横跨一个州域的马自然不是寻常的马，虽然马车是寻常马车，只是轮子上架了个破棚子，但拉车的马是名贵的炽血马，据说这马的血是滚烫的，触之不像血液倒像火焰，高歌也是第一次听说。
“学到老，活到老。”
高歌拿到马的时候笑着跟阿茶说，阿茶离开了分水镇就显得有些沉默寡言，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抱着白剑钻进了马车里。
“怎么？我来赶车？你小子厉害啊。”
阿茶掀起帘子，对着高歌做了个鬼脸：“我又不会驾马，高大神仙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就拜托你驾车了。”
“你小子。”高歌笑着摇了摇头。
马车车轮滴溜溜的转，阿茶吐了几次，他埋怨自己早该想到高歌不是个多好的车夫，毕竟是个能提出走到天南去的人。
脑子总归差点意思。
他们出分水镇也有不少时日了，阿茶坐在颠簸的马车里，这马车真就只是个棚子，连个正儿八经坐的地方都没有，阿茶抱着剑，身子一颠一颠的，他仔细地掰着指头数数，离开那座小镇子怕是已经大半个月，快二十天了。
炽血马拉车是快，一路走来风景也多，高歌就笑着跟阿茶说了那些藏在绿林中的黑店，也见过小鬼押罪神，山路间的伥鬼助纣为虐，引诱行人旅客往大虫嘴里跑。
那些伥鬼化作美人，趁着阿茶夜晚入梦引诱，倒是让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兴奋了好一阵子。
“说不定我就是天资卓绝之人，被狐仙看上了，夜晚托梦让我去找她。”
分水镇的酒寨子有过一段时间的说书人，那也是酒寨子生意最好的一段日子，后来说书人嫌那老掌柜的忒小气，自己点些吃食还要自掏腰包，就不去了，在街头评了两天书就离开了镇子。
但说书人说的故事却在这小小的偏僻的镇子里广为流传，其中最脍炙人口的还是狐仙的故事。
看着阿茶掀起布帘的那副欣喜表情，里边还藏着骄傲和迫不及待，直言老子不练剑了，就挣扎着想要去找狐仙姐姐。
高歌憋着笑，给他看了那些伥鬼的真面目，狰狞扭曲的面庞，架着车的高歌只觉得阿茶当时的表情也跟伥鬼差不多。
越离天南州越近，官道上盘查的关口越多，其中最著名的是泉眼关，传说当初开国太祖就在这里发迹，与仙人共饮一泉，得仙人传授用兵修行之法。
那位太祖皇帝修行的资质不怎么样，倒是排兵布阵的天赋高的很，自己对着仙人赠的兵书琢磨琢磨，就琢磨出了个大陈朝廷出来。
赤红的马儿喘着粗气，它们流的汗都是红的，升腾着热气，阿茶下了马车，坐到了高歌的旁边，看着关口高大的城墙，以及上边大大的三个字。
“这儿是泉眼关？”
阿茶砸吧着嘴，笑了起来，指着那历经三百余年不曾损毁的金字牌匾：“这名字谁取得，真是难听死了。”
高歌也笑着，他也打心底认为那位太祖皇帝没取名的天赋，取得像泉眼关，一平州这样的名字，实在是掉价。
“你不要看这泉眼关这个模样，实际上，像我们修行人，走过一点路，知道一点事的，都知道泉眼关之后实际上就是天南了。”
阿茶从麻布衣里掏出了一封册子，里边度牒和通关文书都在里边，还有街上数百文重金买的地图。
“为什么？地图上说离天南还有点距离。”
这地图真的不怎么样，排印的章子也不知是糊了还是坏了，上边很多地名都看不清，但大平州和天南州菏泽几个字还是清楚的，阿茶指着泉眼关的位置，确实离天南州还有点距离，高歌笑了笑。
“过了泉眼关你就晓得了。”
有了通关文书官兵好说话得很，兴许是见着两个陌生面孔，又都很年轻，也不免出声提醒了几句，说关后不比关内，行事不要太冲动。
高歌笑着道谢了，虽然身上所带的钱不多，但还是掏出十枚铜板要塞到那卫兵手里，那卫兵看着高歌手里的十文钱，颇为嫌弃的让他们快走。
关口也是有市集的，泉眼关本就是大关，来来往往行人多得很，那些在分水镇难得一见的高头大马在这儿反而不稀奇了，高歌手上牵着的红马打着响鼻，这马也是马中痞子，狠狠地在白石大砖上啐了口唾沫。
阿茶看着泉眼关里的天，只感觉这里和以前看过的每一片天空都不一样。
关内只有一条街，一条街走到底就出关，一路走着，高歌一边跟阿茶聊着天，什么见多识广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大抵意思是等你以后厉害了就得出去多走走。
“老窝在一个地儿多没意思，那样子还不如不活呢。”
高歌说完这话便不说了，前边就出关了，莫名的，阿茶感觉紧张了起来，原本他不紧张的，但之前高歌说出了关就是天南州，这让他有些期待了。
长长的官道里是昏暗的，阴冷的气息浮动在甬道里，前边是一点亮光，那一点亮光只让人觉得有些压抑，走的越近，那道光就越清晰，阿茶深吸了一口气，他身后的马踩着蹄子，发出很空洞的声音。
一脚踏出，刺眼的光让阿茶一时有些睁不开眼了，高歌嘴角勾起，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满天的流光。
那些在大平州难得一见的修行中人在这里好像不值钱了，御剑的，乘风的，阿茶有些不可置信的走着，那些他无法想象的大瑰丽呈现在他的眼前。
天上是御剑的流光，藏在厚重云幕后的，是遮天蔽日的云帆，这些好像梦幻中的事物现在一一的出现在了阿茶的眼前，高歌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笑了起来。
“欢迎来到天南州。”
阿茶看着那些山上人，他看见了剑，好的坏的，锋利的或是沉重的，高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头。
“他们是剑修，你以后也会是剑修。”
天南州是剑修的圣地，白衣剑也好，刘安也好，哪怕是李泰山陈袄，天下有数的的剑修，出名的不出名的，九成的剑修都来自天南州。
刘安死之前拜托自己照顾阿茶，又让他去学剑，高歌思来想去，有资格把阿茶教好的，教一个未来白衣剑的，怕是只有天南的剑修宗门了。
他要去邙城，但邙城不是那么好去的，你得到北边，全天下最北边的最高处，找邙江的眼儿，顺着邙江一直走，才能找到邙城。
为此高歌还得顺着朝北的路，穿过天南州，再穿过庆安州，才能到北原。
大陈朝廷在这座天下实际上是很偏僻的，窝在最角落的大平州，虽然大平州地儿小，但也算是富庶。传说大陈的太祖原本是想叫太平州的，但是当时虽然基本平定了州域，但周边有三胡骚扰，各占据版图的小小一块地方。
当时的那位太祖皇帝是武夫出生，没什么文化，被每日上奏的胡骑扰乱边境的奏折惹得烦了，气得他直接就在金殿上拔出身边侍卫的长剑砍掉桌角，把太平州改为了一平州。
据说是平一胡添一笔，只可惜到现在三百多年了，还是大平州不是太平州，大陈的版图上总有一小块其他的颜色。
倒是天南那儿的版图大陈蚕食的很快，已经把边境线推到天南州的中心位置了。
高歌哼着歌儿，驾着马车在官道上颠簸，按他的脾气其实是想走着去天南的，一路上也说不准碰上些新鲜事，但他能走阿茶不行，阿茶毕竟是凡人，没有日行千里的本事，有也在半路上累死了。
能横跨一个州域的马自然不是寻常的马，虽然马车是寻常马车，只是轮子上架了个破棚子，但拉车的马是名贵的炽血马，据说这马的血是滚烫的，触之不像血液倒像火焰，高歌也是第一次听说。
“学到老，活到老。”
高歌拿到马的时候笑着跟阿茶说，阿茶离开了分水镇就显得有些沉默寡言，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抱着白剑钻进了马车里。
“怎么？我来赶车？你小子厉害啊。”
阿茶掀起帘子，对着高歌做了个鬼脸：“我又不会驾马，高大神仙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就拜托你驾车了。”
“你小子。”高歌笑着摇了摇头。
马车车轮滴溜溜的转，阿茶吐了几次，他埋怨自己早该想到高歌不是个多好的车夫，毕竟是个能提出走到天南去的人。
脑子总归差点意思。
他们出分水镇也有不少时日了，阿茶坐在颠簸的马车里，这马车真就只是个棚子，连个正儿八经坐的地方都没有，阿茶抱着剑，身子一颠一颠的，他仔细地掰着指头数数，离开那座小镇子怕是已经大半个月，快二十天了。
炽血马拉车是快，一路走来风景也多，高歌就笑着跟阿茶说了那些藏在绿林中的黑店，也见过小鬼押罪神，山路间的伥鬼助纣为虐，引诱行人旅客往大虫嘴里跑。
那些伥鬼化作美人，趁着阿茶夜晚入梦引诱，倒是让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兴奋了好一阵子。
“说不定我就是天资卓绝之人，被狐仙看上了，夜晚托梦让我去找她。”
分水镇的酒寨子有过一段时间的说书人，那也是酒寨子生意最好的一段日子，后来说书人嫌那老掌柜的忒小气，自己点些吃食还要自掏腰包，就不去了，在街头评了两天书就离开了镇子。
但说书人说的故事却在这小小的偏僻的镇子里广为流传，其中最脍炙人口的还是狐仙的故事。
看着阿茶掀起布帘的那副欣喜表情，里边还藏着骄傲和迫不及待，直言老子不练剑了，就挣扎着想要去找狐仙姐姐。
高歌憋着笑，给他看了那些伥鬼的真面目，狰狞扭曲的面庞，架着车的高歌只觉得阿茶当时的表情也跟伥鬼差不多。
越离天南州越近，官道上盘查的关口越多，其中最著名的是泉眼关，传说当初开国太祖就在这里发迹，与仙人共饮一泉，得仙人传授用兵修行之法。
那位太祖皇帝修行的资质不怎么样，倒是排兵布阵的天赋高的很，自己对着仙人赠的兵书琢磨琢磨，就琢磨出了个大陈朝廷出来。
赤红的马儿喘着粗气，它们流的汗都是红的，升腾着热气，阿茶下了马车，坐到了高歌的旁边，看着关口高大的城墙，以及上边大大的三个字。
“这儿是泉眼关？”
阿茶砸吧着嘴，笑了起来，指着那历经三百余年不曾损毁的金字牌匾：“这名字谁取得，真是难听死了。”
高歌也笑着，他也打心底认为那位太祖皇帝没取名的天赋，取得像泉眼关，一平州这样的名字，实在是掉价。
“你不要看这泉眼关这个模样，实际上，像我们修行人，走过一点路，知道一点事的，都知道泉眼关之后实际上就是天南了。”
阿茶从麻布衣里掏出了一封册子，里边度牒和通关文书都在里边，还有街上数百文重金买的地图。
“为什么？地图上说离天南还有点距离。”
这地图真的不怎么样，排印的章子也不知是糊了还是坏了，上边很多地名都看不清，但大平州和天南州菏泽几个字还是清楚的，阿茶指着泉眼关的位置，确实离天南州还有点距离，高歌笑了笑。
“过了泉眼关你就晓得了。”
有了通关文书官兵好说话得很，兴许是见着两个陌生面孔，又都很年轻，也不免出声提醒了几句，说关后不比关内，行事不要太冲动。
高歌笑着道谢了，虽然身上所带的钱不多，但还是掏出十枚铜板要塞到那卫兵手里，那卫兵看着高歌手里的十文钱，颇为嫌弃的让他们快走。
关口也是有市集的，泉眼关本就是大关，来来往往行人多得很，那些在分水镇难得一见的高头大马在这儿反而不稀奇了，高歌手上牵着的红马打着响鼻，这马也是马中痞子，狠狠地在白石大砖上啐了口唾沫。
阿茶看着泉眼关里的天，只感觉这里和以前看过的每一片天空都不一样。
关内只有一条街，一条街走到底就出关，一路走着，高歌一边跟阿茶聊着天，什么见多识广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大抵意思是等你以后厉害了就得出去多走走。
“老窝在一个地儿多没意思，那样子还不如不活呢。”
高歌说完这话便不说了，前边就出关了，莫名的，阿茶感觉紧张了起来，原本他不紧张的，但之前高歌说出了关就是天南州，这让他有些期待了。
长长的官道里是昏暗的，阴冷的气息浮动在甬道里，前边是一点亮光，那一点亮光只让人觉得有些压抑，走的越近，那道光就越清晰，阿茶深吸了一口气，他身后的马踩着蹄子，发出很空洞的声音。
一脚踏出，刺眼的光让阿茶一时有些睁不开眼了，高歌嘴角勾起，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满天的流光。
那些在大平州难得一见的修行中人在这里好像不值钱了，御剑的，乘风的，阿茶有些不可置信的走着，那些他无法想象的大瑰丽呈现在他的眼前。
天上是御剑的流光，藏在厚重云幕后的，是遮天蔽日的云帆，这些好像梦幻中的事物现在一一的出现在了阿茶的眼前，高歌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笑了起来。
“欢迎来到天南州。”
阿茶看着那些山上人，他看见了剑，好的坏的，锋利的或是沉重的，高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头。
“他们是剑修，你以后也会是剑修。”
天南州是剑修的圣地，白衣剑也好，刘安也好，哪怕是李泰山陈袄，天下有数的的剑修，出名的不出名的，九成的剑修都来自天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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