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分手快乐
丁萃萃和方向几乎一个礼拜都没有说话。
她觉得憋得心里有些烦躁。
可她知道心烦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方向这种典型的粘液质气质是最深沉含蓄的，他自制、镇定、踏实等品质，同时冷淡、固执。
当然在矛盾之后，他也是最擅长冷战的。
这天学校有考试，丁萃萃要去监考，便起了个大早。
没料到方向比她起得还早。
她洗漱打扮好出来时，方向已经在厨房了。
“一起吃早餐吗？”
这是这几天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其实倒也不全是冷战的缘故，主要是他们俩都忙，特别是方向太忙。
他才二十几岁又深得领导器重，加班的时候多一点也是正常。
丁萃萃也不是多闲的人，也没时间因为自己可有可无的委屈耽搁时间、跟他死缠烂打过。
大家都是有工作的人，都是要靠赚钱吃饭的人，也没必要因为感情的事耽误工作。
丁萃萃给他一个面子，看了一眼时间，“吃吧。”
她本想去学校附近吃完牛肉面的。
为了减脂，她已经一个礼拜没吃晚饭和重油重盐食物了。
本想在今早上破个戒，还是被拦了下来。
可丁萃萃把方向端过来的这碗甜的腻人的汤圆忍着恶心囫囵吞进肚里了一颗。她便决定，等会还是得去吃一碗牛肉面，加香菜加杂酱码。
她把勺子放进碗里，看了看碗里还剩下5颗对她而言硕大且通通和刚刚被自己吞下去的那颗一样，全部都是红豆馅的。
定了许久，看着面前一边滑手机屏幕一边细嚼慢咽着汤圆的方向。
丁萃萃心里那股憋屈反而就在那一霎那燃烧殆尽了。
她说：“方向。我们分手吧。”
眼底是一片平静，就像在说“今晚咱们点外卖吧”。
而方向也只是顿了一下，“你知道我不会哄人。”
丁萃萃的眼睛像是一滩死水，看不出悲喜：“我知道。这不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也没找你吵过架吗。”
她知道，他会哄人的，一定会。
只是她并不是他心里绝对的那个人而已。
他只是不会哄她而已。
“我能问问原因吗？”
丁萃萃看了一眼时间，方向话少，说完之后应该赶得及去吃一碗面。
便回答他：“当然。”
方向用那双沉静漆黑掀不起波澜的双眼看着她：“那么因为什么？这段时间我工作太忙，没顾及到你？”
丁萃萃有些恍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他那天。
高三第三周，国旗下讲话，轮到她们班。
当时他们班演讲的女孩子请了病假，于是在走廊里一边啃包子一边戴耳机背单词的她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当然也不是被罚，主要因为在他们西南地区的普通话是出了名的椒盐普通话，在那个小乐镇这个小城镇里，能把普通话一板一眼讲得标准且丝毫听不出乡音的实在不多。而她就是班里极少数中的那么一个，当然就被抓来当了替补。
其实也没什么难度，稿子是专门有人写好的，直接拿着读就行，一周一次，不需要什么什么技巧和感情。
她在讲台上，难得的在周一的早上还能那么清醒。看着在台下听每周训话听得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在她眼里全是模模糊糊的，甚至还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错觉。
而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视线最清晰的地方，方向站得笔直。
黑红条纹的polo衫校服上扣着学生会的肩章。
长相普通，气质却独特，那是那是她认为学霸的气质，内敛稳重。
丁萃萃明明只听过他的名字，却一眼把他认出。
她上学的时候近视了又不爱戴眼镜，在教室都是坐第一排，像这种一周例会很少参加，一般都是闷在教室里做题。有什么开学典礼这种大会也是去了就找人放风，扣着卫衣帽子，带着耳机窝在角落睡觉。
就是因为这双近视眼睛，除了班上同学和初中直升上来的同学，在学校她也不认识多少人。
可每次开学典礼颁发优秀学生、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几乎次次都有他。她就用她这双近视眼，羡慕嫉妒恨地瞧出了这么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直觉告诉她，这次她看到这个模糊且熟悉的身影就是坐在她觊觎已久的全校第一名位置的方向。
演讲完，一下台丁萃萃便特地从他面前走过，问他：“你是方向吧。”
那时候，她还听到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飘荡了几秒：“没带眼镜还能把人认清，不知道算不算老天开眼。”
那么高一个从她身后走过，把才升起的晨光都挡了不少，她没回头看也知道那人是谁。
方向似乎没想到她会跟他打招呼，青涩单纯的年纪，脸上染上一抹浅红。
“我是。”
实在话，丁萃萃那时候对他还没什么想法。
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竞争对手。
毕竟他是文科的年级第一，而丁萃萃是文科年级前五，她成绩忽上忽下，第二至第九名两年半的周考、月考、期中、期末轮着都考过。
上学期尤其老是第二到第五名徘徊。
也没个定性，唯独还没考过第一。
她把稿子叠好放进兜里，声音很轻：
“刚刚就你认真听了，记得我名字了吗？”
他点点头。
“认识一下，我叫丁萃萃，出类拔萃的萃。我想以后找你取取经，怎么就能一直稳坐第一名呢。”
他还是点头，眼神疏远又礼貌。
那种礼貌对她从第一次见面一直持续到现在。
距离虽然更近了，但是感觉错不了。
他们一直离得很远。
“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可我们还是不太熟。”
“很多生活习惯三年都没有了解通透，再久也一样。不如分手。”
丁萃萃知道，不止这样。她其实不是主要因为这样的事分手。但别的也不必再提。实在没必要。还不如洒脱点。
方向说道：“比如？”
丁萃萃似乎真的思考了片刻，才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呼出来说：“比如，我告诉过你。我从不吃红豆的东西。红豆沙、红豆冰、红豆味的牛奶、红豆粥、就连冰粉、烧仙草我也一点红豆也不要。不是红豆的错，不是对它过敏，不是对它有阴影，我还挺喜欢《相思》这首诗的，我也喜欢红豆串珠，可是我天生不喜欢它的味道，实在辜负它了。”
她草草地看了一眼方向，继续说道：“我记得这是第一次我们出去吃冰粉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不吃红豆，我回答你的原话。但凡你对我有一点上心你也不用三番五次的给我买红豆沙馅的包子、红豆馅的汤圆。没错，这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很抱歉。如果猛地让我说出你的喜好，我竟然也一个也说不上来。不是我们俩记性不好，完全是没把对方放心上。”
“所以很荒唐，我们居然还能这样保持了近三年的恋人关系。”
从始至终，她声音表情都很平淡，一会儿用勺子将碗里的汤圆舀来舀去，一会儿又靠在椅子上面仰头看头顶的吊灯。
仿佛这件事对她真的就像在讨论中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似的。懒散又敷衍。
作为冰块脸的方向能对她做到眼神都黯淡了几分，想必也是有些愧疚：“确实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到的。我可以改……”
“千万别。”可丁萃萃却是下定了决心，“方向，我不是不识趣的人，可我也委屈不了自己，你也别委屈了你。”
她说出这句话，方向情商再低，或者说对他们俩的感情再随性，也意识到，她今天的分手和这一周不主动联系他、不和他沟通不只是闹情绪这么简单。
虽然他没见过丁萃萃闹脾气。
是这样了，方向之前就听朱雯瑾说过哪会有情侣在一起三年没有闹过矛盾吵过架呢。
他只当萃萃懂事，自己性子也温吞，可能吵不起来。
他们也不是没闹过矛盾，开始同居那半年，萃萃不是也会赌气不理他吗，虽然只是她单方面的生气，他从来没去哄过她。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她又是与往常一样。
毕竟吵架多麻烦，多浪费时间。
现在想来是不是他怠慢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吧。感情是真的需要双方经营的，而他和她这些年都因为嫌麻烦，从未经营。
就在方向处于愣怔之间。
丁萃萃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话来：
“方向，或许你可以试着处理好你和朱雯瑾的关系。”
因为委屈还是因为释然。她已经不想计较了。
这一瞬间，丁萃萃脑中方向和朱雯瑾那些生动的画面是那么的扎眼，又是那么理所当然，却又是那么让人无所谓，让她无所谓了。
方向也愣了，半天才说：
“萃萃，你要知道我和她，我和雯瑾是朋友啊。我和她从小都是那么相处得，你犯不着为这些没头绪的事情生气。”
“我不气你们，我不气你们这种……”
丁萃萃讥讽地勾了一下唇角，
“纯粹的友情。我失望的不是你，而是对你抱有希望的我自己。”
她说完话还来不及去思考他们的感情史、来不及去伤春悲秋，就意识到预计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便草草结束：“我先去上班了。就这样吧。”
留下方向仍旧坐在座椅上凝思。
他应该在思考她刚刚那些话的意义，不是在考虑他和她之间的关系，而是在想他和另一个人的关系。
丁萃萃有自知之明，一向把她和方向的感情拎得很清。
早上那碗面还是因为时间不够，没有吃。
索性就破了戒，晚上吃了。
*
以方向的性格和他们之间牵扯出来的问题。他当然不会对她纠缠不清。
晚上自然也不会再聊些什么，因为方向回来的时候已经午夜了。
或许他看着丁萃萃的房间门缝底下还亮着光，他还敲了敲门，隔着门听得到方向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说：“关于早上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如果这是你需要的，那么我也不再强求。”
丁萃萃还在群里和年级老师商量下次考试的卷子，冬天的夜里实在冻人，她也不准备再起身，说了句：“各自安好吧方向。”
*
他们说起来是同居情侣，倒不如说是室友。
这房子是方向的，丁萃萃白住实在不好意思，毕竟方向每个月也要还房贷，为了不给他增添负担，水电气费还有家里的生活用品一直都是她付的。
方向第一个月还跟她抢过，不过丁萃萃当及二话不说就回房间收拾行李，作出要离开的架势，方向才收了她转过来的钱。
丁萃萃觉得自己是真的欠不得他什么，占了他的便宜就浑身不舒服。
他们分手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再住在这里了。
她便准备搬走，刚好她那个土豪朋友赵杰欣准备旅行结婚了，也要换新房了。她手底就闲置下的一套小公寓准备租出去。
家具齐全，拎包入住，房租也不贵，她们谁都不占便宜，谁都不吃亏，上下班还方便。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简直没有不好了。
可，偏偏在她觉得万事顺意时，忽然又听到了那个挡了她一片晨光，飘荡在她头顶的阴阳怪气又熟悉地声音。
可这一次。他声音不再如年少那般随心所欲、又散漫。
他的声音是她从前从未探索到的稳重和温和。
“需要帮忙嘛？”
她觉得憋得心里有些烦躁。
可她知道心烦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方向这种典型的粘液质气质是最深沉含蓄的，他自制、镇定、踏实等品质，同时冷淡、固执。
当然在矛盾之后，他也是最擅长冷战的。
这天学校有考试，丁萃萃要去监考，便起了个大早。
没料到方向比她起得还早。
她洗漱打扮好出来时，方向已经在厨房了。
“一起吃早餐吗？”
这是这几天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其实倒也不全是冷战的缘故，主要是他们俩都忙，特别是方向太忙。
他才二十几岁又深得领导器重，加班的时候多一点也是正常。
丁萃萃也不是多闲的人，也没时间因为自己可有可无的委屈耽搁时间、跟他死缠烂打过。
大家都是有工作的人，都是要靠赚钱吃饭的人，也没必要因为感情的事耽误工作。
丁萃萃给他一个面子，看了一眼时间，“吃吧。”
她本想去学校附近吃完牛肉面的。
为了减脂，她已经一个礼拜没吃晚饭和重油重盐食物了。
本想在今早上破个戒，还是被拦了下来。
可丁萃萃把方向端过来的这碗甜的腻人的汤圆忍着恶心囫囵吞进肚里了一颗。她便决定，等会还是得去吃一碗牛肉面，加香菜加杂酱码。
她把勺子放进碗里，看了看碗里还剩下5颗对她而言硕大且通通和刚刚被自己吞下去的那颗一样，全部都是红豆馅的。
定了许久，看着面前一边滑手机屏幕一边细嚼慢咽着汤圆的方向。
丁萃萃心里那股憋屈反而就在那一霎那燃烧殆尽了。
她说：“方向。我们分手吧。”
眼底是一片平静，就像在说“今晚咱们点外卖吧”。
而方向也只是顿了一下，“你知道我不会哄人。”
丁萃萃的眼睛像是一滩死水，看不出悲喜：“我知道。这不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也没找你吵过架吗。”
她知道，他会哄人的，一定会。
只是她并不是他心里绝对的那个人而已。
他只是不会哄她而已。
“我能问问原因吗？”
丁萃萃看了一眼时间，方向话少，说完之后应该赶得及去吃一碗面。
便回答他：“当然。”
方向用那双沉静漆黑掀不起波澜的双眼看着她：“那么因为什么？这段时间我工作太忙，没顾及到你？”
丁萃萃有些恍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他那天。
高三第三周，国旗下讲话，轮到她们班。
当时他们班演讲的女孩子请了病假，于是在走廊里一边啃包子一边戴耳机背单词的她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当然也不是被罚，主要因为在他们西南地区的普通话是出了名的椒盐普通话，在那个小乐镇这个小城镇里，能把普通话一板一眼讲得标准且丝毫听不出乡音的实在不多。而她就是班里极少数中的那么一个，当然就被抓来当了替补。
其实也没什么难度，稿子是专门有人写好的，直接拿着读就行，一周一次，不需要什么什么技巧和感情。
她在讲台上，难得的在周一的早上还能那么清醒。看着在台下听每周训话听得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在她眼里全是模模糊糊的，甚至还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错觉。
而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视线最清晰的地方，方向站得笔直。
黑红条纹的polo衫校服上扣着学生会的肩章。
长相普通，气质却独特，那是那是她认为学霸的气质，内敛稳重。
丁萃萃明明只听过他的名字，却一眼把他认出。
她上学的时候近视了又不爱戴眼镜，在教室都是坐第一排，像这种一周例会很少参加，一般都是闷在教室里做题。有什么开学典礼这种大会也是去了就找人放风，扣着卫衣帽子，带着耳机窝在角落睡觉。
就是因为这双近视眼睛，除了班上同学和初中直升上来的同学，在学校她也不认识多少人。
可每次开学典礼颁发优秀学生、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几乎次次都有他。她就用她这双近视眼，羡慕嫉妒恨地瞧出了这么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直觉告诉她，这次她看到这个模糊且熟悉的身影就是坐在她觊觎已久的全校第一名位置的方向。
演讲完，一下台丁萃萃便特地从他面前走过，问他：“你是方向吧。”
那时候，她还听到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飘荡了几秒：“没带眼镜还能把人认清，不知道算不算老天开眼。”
那么高一个从她身后走过，把才升起的晨光都挡了不少，她没回头看也知道那人是谁。
方向似乎没想到她会跟他打招呼，青涩单纯的年纪，脸上染上一抹浅红。
“我是。”
实在话，丁萃萃那时候对他还没什么想法。
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竞争对手。
毕竟他是文科的年级第一，而丁萃萃是文科年级前五，她成绩忽上忽下，第二至第九名两年半的周考、月考、期中、期末轮着都考过。
上学期尤其老是第二到第五名徘徊。
也没个定性，唯独还没考过第一。
她把稿子叠好放进兜里，声音很轻：
“刚刚就你认真听了，记得我名字了吗？”
他点点头。
“认识一下，我叫丁萃萃，出类拔萃的萃。我想以后找你取取经，怎么就能一直稳坐第一名呢。”
他还是点头，眼神疏远又礼貌。
那种礼貌对她从第一次见面一直持续到现在。
距离虽然更近了，但是感觉错不了。
他们一直离得很远。
“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可我们还是不太熟。”
“很多生活习惯三年都没有了解通透，再久也一样。不如分手。”
丁萃萃知道，不止这样。她其实不是主要因为这样的事分手。但别的也不必再提。实在没必要。还不如洒脱点。
方向说道：“比如？”
丁萃萃似乎真的思考了片刻，才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呼出来说：“比如，我告诉过你。我从不吃红豆的东西。红豆沙、红豆冰、红豆味的牛奶、红豆粥、就连冰粉、烧仙草我也一点红豆也不要。不是红豆的错，不是对它过敏，不是对它有阴影，我还挺喜欢《相思》这首诗的，我也喜欢红豆串珠，可是我天生不喜欢它的味道，实在辜负它了。”
她草草地看了一眼方向，继续说道：“我记得这是第一次我们出去吃冰粉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不吃红豆，我回答你的原话。但凡你对我有一点上心你也不用三番五次的给我买红豆沙馅的包子、红豆馅的汤圆。没错，这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很抱歉。如果猛地让我说出你的喜好，我竟然也一个也说不上来。不是我们俩记性不好，完全是没把对方放心上。”
“所以很荒唐，我们居然还能这样保持了近三年的恋人关系。”
从始至终，她声音表情都很平淡，一会儿用勺子将碗里的汤圆舀来舀去，一会儿又靠在椅子上面仰头看头顶的吊灯。
仿佛这件事对她真的就像在讨论中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似的。懒散又敷衍。
作为冰块脸的方向能对她做到眼神都黯淡了几分，想必也是有些愧疚：“确实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到的。我可以改……”
“千万别。”可丁萃萃却是下定了决心，“方向，我不是不识趣的人，可我也委屈不了自己，你也别委屈了你。”
她说出这句话，方向情商再低，或者说对他们俩的感情再随性，也意识到，她今天的分手和这一周不主动联系他、不和他沟通不只是闹情绪这么简单。
虽然他没见过丁萃萃闹脾气。
是这样了，方向之前就听朱雯瑾说过哪会有情侣在一起三年没有闹过矛盾吵过架呢。
他只当萃萃懂事，自己性子也温吞，可能吵不起来。
他们也不是没闹过矛盾，开始同居那半年，萃萃不是也会赌气不理他吗，虽然只是她单方面的生气，他从来没去哄过她。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她又是与往常一样。
毕竟吵架多麻烦，多浪费时间。
现在想来是不是他怠慢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吧。感情是真的需要双方经营的，而他和她这些年都因为嫌麻烦，从未经营。
就在方向处于愣怔之间。
丁萃萃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话来：
“方向，或许你可以试着处理好你和朱雯瑾的关系。”
因为委屈还是因为释然。她已经不想计较了。
这一瞬间，丁萃萃脑中方向和朱雯瑾那些生动的画面是那么的扎眼，又是那么理所当然，却又是那么让人无所谓，让她无所谓了。
方向也愣了，半天才说：
“萃萃，你要知道我和她，我和雯瑾是朋友啊。我和她从小都是那么相处得，你犯不着为这些没头绪的事情生气。”
“我不气你们，我不气你们这种……”
丁萃萃讥讽地勾了一下唇角，
“纯粹的友情。我失望的不是你，而是对你抱有希望的我自己。”
她说完话还来不及去思考他们的感情史、来不及去伤春悲秋，就意识到预计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便草草结束：“我先去上班了。就这样吧。”
留下方向仍旧坐在座椅上凝思。
他应该在思考她刚刚那些话的意义，不是在考虑他和她之间的关系，而是在想他和另一个人的关系。
丁萃萃有自知之明，一向把她和方向的感情拎得很清。
早上那碗面还是因为时间不够，没有吃。
索性就破了戒，晚上吃了。
*
以方向的性格和他们之间牵扯出来的问题。他当然不会对她纠缠不清。
晚上自然也不会再聊些什么，因为方向回来的时候已经午夜了。
或许他看着丁萃萃的房间门缝底下还亮着光，他还敲了敲门，隔着门听得到方向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说：“关于早上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如果这是你需要的，那么我也不再强求。”
丁萃萃还在群里和年级老师商量下次考试的卷子，冬天的夜里实在冻人，她也不准备再起身，说了句：“各自安好吧方向。”
*
他们说起来是同居情侣，倒不如说是室友。
这房子是方向的，丁萃萃白住实在不好意思，毕竟方向每个月也要还房贷，为了不给他增添负担，水电气费还有家里的生活用品一直都是她付的。
方向第一个月还跟她抢过，不过丁萃萃当及二话不说就回房间收拾行李，作出要离开的架势，方向才收了她转过来的钱。
丁萃萃觉得自己是真的欠不得他什么，占了他的便宜就浑身不舒服。
他们分手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再住在这里了。
她便准备搬走，刚好她那个土豪朋友赵杰欣准备旅行结婚了，也要换新房了。她手底就闲置下的一套小公寓准备租出去。
家具齐全，拎包入住，房租也不贵，她们谁都不占便宜，谁都不吃亏，上下班还方便。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简直没有不好了。
可，偏偏在她觉得万事顺意时，忽然又听到了那个挡了她一片晨光，飘荡在她头顶的阴阳怪气又熟悉地声音。
可这一次。他声音不再如年少那般随心所欲、又散漫。
他的声音是她从前从未探索到的稳重和温和。
“需要帮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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