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互帮助
自打养猫之后，丁萃萃愈发不愿意出门了，下班之后也是连忙赶回家尽心尽力地当好一个铲屎官。
当然，非常明显这又是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够一直宅在家里面的理由。
不知道是减脂成功还是因为在最近快期末考试的冲刺阶段每日操劳、心力交瘁之下，居然瘦了5斤，为奖励自己，下班回家的丁萃萃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碗关东煮。
付了款就看到了提着生活用品从便利店出来的石晔杉。
大冷天里，他依然穿得很薄，除却他穿这么薄看起来有些二之外，石晔杉这么看其实也挺好看的。
有些贴身的圆领套头卫衣将他上身结实的肌肉衬托无疑，一看就是力量感十足，那块头又恰到好处，不会显得太夸张。
丁萃萃觉得锤起来一定很带感。
他小时候就身材高挑，又因为是体育生经常运动的缘故，体格很好。
她小时候也很喜欢锤他，不是嘤嘤嘤用小拳拳锤你胸口那种，是黄宏春晚小品里“八十八十八”那种……
有时候他会还手，可大多数都是他故意绷紧肌肉，表情狰狞着承受着。
石晔杉今天头发不是平常上班时梳得很干净的飞机头，这时候软软的搭在额头上，显得他的眉眼更柔软了些。
可再好看也抵挡不了他不要脸的这个事实。
他看到丁萃萃手上这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饿狼见到肉似的眼前一亮，饥不择食地一口咬下了丁萃萃因为太烫戳起来没急着吃的、最喜欢的芋头。
边吃边贱兮兮地诱惑：“不错啊！丁翠花，你尝过没有，这芋头太好吃了吧！吃起来绵绵的！”
被人夺取所爱还被挑衅，丁萃萃二话不说，抬腿就给他一脚。
“石晔杉你找死！那是我最喜欢吃的！”
脚背伤好了的丁萃萃快准狠的踹到石晔杉的大腿上，疼得石晔杉咬着芋头皱着眉头倒抽了一口热气。
被烫得含糊不清地说道：“废话不知道我还不抢呢！”
幼稚死了！
他得意忘形的模样气得丁萃萃又给了他一拳。
石晔杉咬着牙抗下，也不跟她她计较，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丁萃萃你别这么小气。明天请你吃饭去不去。”
丁萃萃护食地把剩下的吃的暴风吸入，同他一般的口齿不清：“干什么！你结婚啊？要我随礼我就不去！”
石晔杉实在听不下去她的胡言乱语，蔑她一眼：“你有毛病啊！”
“我一兄弟伙在锦城开火锅店。我好歹去照顾照顾他生意吧。”
丁萃萃没说话，眼神一瞬间没了专属于对待石晔杉常见的剑拔弩张，咽下最后一口海带结，把纸杯丢进垃圾桶，也没看他，看起来居然有些许心虚，她说：“你……哪个兄弟？”
他随口一答：“大学室友。”
只见丁萃萃松了口气，石晔杉愣了一会，像想起了什么，嗤笑她：“你还会怕他们呢？”
“怕个屁。”
丁萃萃忿忿，“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为了拉你一把，我至于去得罪他们嘛！也就只有我会为了你的成绩循循善诱。还不承认我是你祖宗。叫爸爸还是叫爷爷随你，我不挑。”
石晔杉眉眼一弯，笑了：“爬开。”
*
初二第二学期，那也是初三的学长们中考一模考完成绩下来后的一周。
那一周，整个县的各个高中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招生活动。
他们初中即便是可以直升高中的，可架不住有更好的高中来寻觅人才和中职学校来招技术人才。
石晔杉从小学就混在校篮球队里，好兄弟分布在各个年级，也分布在各个成绩的名次，年级后100名尤其多。
比他高年级的几个好兄弟就在初三，不乏有放弃中考，被挖掘到技术人才去上职高的，也有准备提上行囊去社会打拼的。
当时潇洒惯了的石晔杉或许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现实的打击，清澈的眸子带了几分失落，问丁萃萃如果他考不上高中，他应该干嘛。
他是他们家族的老幺，长辈们都宠他，家里的孩子多，没谁对他寄予厚望，也没谁对他有什么要求。
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要求就是不准违法乱纪。
这样看来，他似乎做什么都可以。
似乎又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放学回家路上，丁萃萃脚底下踢着石子儿，没抬头，说：“如果你考不上普高，还是去念职高吧，至少在学校呆着还是能学到东西吧。你才十几岁总不可能去混社会当流氓吧！”
石晔杉把丁萃萃踢着玩儿的石子儿用脚夺过来，先是挑衅地看了她一眼，又自嘲着笑：“我在初中都不会学习。你还指望我去该混日子的地方学习。”
她放弃石子儿，看他：“你管别人在职高里面是学习多还是混日子多干嘛，你自己多学一点知识总还是要比碌碌无为过一生要精彩得多吧。那我们不是也有学长去职高后来考了大专又升了本科的嘛！只要你自己肯学。”
丁萃萃也不知道石晔杉到底把她的话听进去没有。
她看着石晔杉的侧面，他眼神茫然正在放空，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他来说过于假大空。
也是，一个学习本来就不好的人，后面得经历什么才会幡然醒悟，发愤图强。
显然，石晔杉这种富贵公子哥儿除非经历破产还会有什么重大事故能让他浪子回头自主学习。
没过几天，他们班的期中成绩下来后，石晔杉也没来上学了。
和他那些高年级混社会的好兄弟不一样，他有个死党李小米是个成绩中规中矩的好学生。
在他出去鬼混的时候，李小米告诉了丁萃萃他没来学校的理由。
他们和那些兄弟去外面玩得时候，有个朋友对他说了句：
“十三你反正成绩不好。干脆跟我们一样出去赚钱算了。有句话怎么说的读书苦读书累读书还要交学费不如参加黑涩会有钱有利有妹妹。”
这些话玩笑居多，可不代表读不进书的石晔杉听不进去。
丁萃萃当时一听，一股莫名的怒气升上心头，当天下午就去了他们常去的台球厅。
没见到石晔杉。
丁萃萃没有丝毫征兆的出现在那些人面前，冷着脸，扯着嗓子指着人鼻子吼：“你们要去读职高，去读你们的！你们就算不上职高，要去外面当社会人，要去混日子，别怂恿着把石晔杉拉下水了。不要害他！”
那伙人莫名其妙挨了吼，说话也不太好听：
“丁萃萃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叫怂恿！怎么又是害他了。十三他本来就读不进书，成绩那么差，早点跟我们一起进入社会挣钱又有什么不好。”
丁萃萃觉得自己占理，哪怕是面对一群“街霸”一般的风云人物也丝毫没怂：“他成绩差关你什么事，他爸妈都没管，轮得到你让他不读书嘛！你凭什么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更何况！更何况他虽然文化课不行，他田径、篮球都去市上参加比赛拿了名次，这是可以加分的。”
丁萃萃算过他那些分数的。
只要石晔杉愿意，直升他们本校的高中并不难。
从这学期开始，加上暑假寒假，到中考，她至少可以帮他进高中最普通的那个班。
再加上他的体育，他绝对会被推荐去艺体班，走体育生这条路。
高中三年，再参加田径队，去市里、运气好点去省里比赛，说不定还能上个本科好大学。
“我们不能对他指手画脚！？说得好听死了！你装什么B呀！你又管得着嘛！你问过十三的想法吗！你霸占他干什么！这么喜欢他？这么离不开他嘛？！”
听着他们露骨的调侃话语，丁萃萃有些恼羞成怒，反手一巴掌呼到那人脑袋上。
空气凝固，她看见他周围的好几个兄弟都在骂骂咧咧的了。
打完她自己都短暂的懵了一下，丁萃萃心里清楚，他们不比石晔杉和她，不是能随便动手的关系。
她也知道，他们这个年纪的脾性，更何况还是所谓的“道上”混的，当众被女孩打能有多丢人。
可她那时候不如后来那么沉得住气，性子有些许急躁，听不得别人戏弄她，特别是用石晔杉来戏弄她。
她也幼稚的很，哪里想得到石晔杉再重义气也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去赌。
而他那群兄弟到底也不能真的管他那么多闲事。
会跟她吵起来，无非是年纪轻轻禁不起人挑衅，吵个架非得争出个你死我活而已，他们哪管得到那么多是非对错。
只有她，自以为正义地跑去“拯救”十三的未来。
丁萃萃后来回想起来简直尴尬地能脚趾抓出一座巴啦啦魔仙城堡。
反正那梁子算是结下了。
幸好，她没打人脸。
她很快的平静下来，依然是一副老子最叼、稳如老狗的拽样。
“石晔杉可以！读书还是有用的！”
她趁着那人发懵，还没来得及跟她动手，飞快地说完就跑了，中考八百米都没那么快过。
后来她才知道她一跑，石晔杉那兄弟就开始骂娘了，差点就窜出去要打她，当时石晔杉刚从洗手间回来，他们说的那些话一字不差的被他听了去。
石晔杉拉住了那兄弟，跟他说了好话，丁萃萃才免了一次被群殴的经历。
石晔杉现在想起来她那时候义正言辞、凶巴巴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感激，感激她那时候能那样相信他。
他从小成绩就差、不爱学习、一看书就困，初中那会也确实不想学了。不止老师、连他爸妈都没管过他成绩了，如果不是丁萃萃愿意相信他，他或许真的就出去闯社会、混日子去了。
也有些后怕，万一那天他不在、丁萃萃没跑掉，后果又会多严重。
他那群兄弟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丁萃萃那张得理不饶人的破嘴、越挫越勇、从不服软的德行也不是什么香、什么玉，打起来或者丁萃萃单方面挨打是没跑了。
就她那没二两力的胳膊，也只配在他面前瞎蹦哒瞎叫嚣了。
*
石晔杉心一软，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丁萃萃。说实在的。我其实特别感谢你当年能管我。”
丁萃萃没想到他突然温和，顿时有些不习惯，睫毛颤颤，愣了一会儿才抛下尴尬的回忆，讪讪跟他客气起来：“……咳。这都是相互的。你不是也拉了我一把嘛。”
她看见了，石晔杉嘴角上扬，从鼻腔发出了很轻的笑声，手背在鼻子碰了一下。
她心里有些涩意，是指甲触破青色柑橘散发出那种清新芬芳的涩。
有些许抗拒汁水溅到身上觉得麻烦，但架不住本能的觉得好闻、很好闻。
丁萃萃那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从前喜欢过石晔杉似乎是值得的。
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也没那么自私自利，是不是也不是完全单方面索取。
至少，他们都在对方那里收获了那个年纪最真挚的东西。
尊重、守护、信任、鼓励……
这些，都是他们在彼此身上获得的，并在他们不在对方身边的许多年里，熠熠发光地伴随着彼此长大的。
石晔杉：“所以他们其实心里也清楚，你也说不上得罪他们。”
接着赶紧转移话题：“就问你去不去吧。我室友说他们家的椒麻火锅特别好吃，不过很多人都吃不惯，我记得你不是好那口吗？去不去，时间你定。”
丁萃萃当然心动，她都好久没吃一顿正经大餐了，更何况是她最喜欢的椒麻火锅，丁萃萃好辣更好麻，最爱花椒麻味直冲天灵盖麻的耳朵嗡嗡响的爽利。
许多人喜欢辣味，但很少人能接受她喜欢的那种麻度，至少她身边就几乎没人能受的住她喜欢的程度，因此每次和人约火锅都只能迎合大众口味，以免点一锅只有她爱吃别人吃不下的火锅来扫兴。
丁萃萃想，如今石晔杉还记得她喜欢吃椒麻口味，不愧是当年蹭饭给他蹭出了心理阴影、让他记忆深刻。
她也不再跟他客气：“明天我就去，明天下午4点之后，学生期末考试考完了就放假了。我正好轻松一下。”
“差点忘记你居然是人民教师了。你看你那粗暴的样儿。”
丁萃萃白他他一眼：“我连一哈儿都能培养出来上大学。我凭什么不能当老师。”
石晔杉咬着后槽牙：“屁话。”
食指按在他们共同的楼层，有些泛红。
他说：“明天我过来接你。不然你找不到路。”
当然，非常明显这又是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够一直宅在家里面的理由。
不知道是减脂成功还是因为在最近快期末考试的冲刺阶段每日操劳、心力交瘁之下，居然瘦了5斤，为奖励自己，下班回家的丁萃萃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碗关东煮。
付了款就看到了提着生活用品从便利店出来的石晔杉。
大冷天里，他依然穿得很薄，除却他穿这么薄看起来有些二之外，石晔杉这么看其实也挺好看的。
有些贴身的圆领套头卫衣将他上身结实的肌肉衬托无疑，一看就是力量感十足，那块头又恰到好处，不会显得太夸张。
丁萃萃觉得锤起来一定很带感。
他小时候就身材高挑，又因为是体育生经常运动的缘故，体格很好。
她小时候也很喜欢锤他，不是嘤嘤嘤用小拳拳锤你胸口那种，是黄宏春晚小品里“八十八十八”那种……
有时候他会还手，可大多数都是他故意绷紧肌肉，表情狰狞着承受着。
石晔杉今天头发不是平常上班时梳得很干净的飞机头，这时候软软的搭在额头上，显得他的眉眼更柔软了些。
可再好看也抵挡不了他不要脸的这个事实。
他看到丁萃萃手上这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饿狼见到肉似的眼前一亮，饥不择食地一口咬下了丁萃萃因为太烫戳起来没急着吃的、最喜欢的芋头。
边吃边贱兮兮地诱惑：“不错啊！丁翠花，你尝过没有，这芋头太好吃了吧！吃起来绵绵的！”
被人夺取所爱还被挑衅，丁萃萃二话不说，抬腿就给他一脚。
“石晔杉你找死！那是我最喜欢吃的！”
脚背伤好了的丁萃萃快准狠的踹到石晔杉的大腿上，疼得石晔杉咬着芋头皱着眉头倒抽了一口热气。
被烫得含糊不清地说道：“废话不知道我还不抢呢！”
幼稚死了！
他得意忘形的模样气得丁萃萃又给了他一拳。
石晔杉咬着牙抗下，也不跟她她计较，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丁萃萃你别这么小气。明天请你吃饭去不去。”
丁萃萃护食地把剩下的吃的暴风吸入，同他一般的口齿不清：“干什么！你结婚啊？要我随礼我就不去！”
石晔杉实在听不下去她的胡言乱语，蔑她一眼：“你有毛病啊！”
“我一兄弟伙在锦城开火锅店。我好歹去照顾照顾他生意吧。”
丁萃萃没说话，眼神一瞬间没了专属于对待石晔杉常见的剑拔弩张，咽下最后一口海带结，把纸杯丢进垃圾桶，也没看他，看起来居然有些许心虚，她说：“你……哪个兄弟？”
他随口一答：“大学室友。”
只见丁萃萃松了口气，石晔杉愣了一会，像想起了什么，嗤笑她：“你还会怕他们呢？”
“怕个屁。”
丁萃萃忿忿，“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为了拉你一把，我至于去得罪他们嘛！也就只有我会为了你的成绩循循善诱。还不承认我是你祖宗。叫爸爸还是叫爷爷随你，我不挑。”
石晔杉眉眼一弯，笑了：“爬开。”
*
初二第二学期，那也是初三的学长们中考一模考完成绩下来后的一周。
那一周，整个县的各个高中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招生活动。
他们初中即便是可以直升高中的，可架不住有更好的高中来寻觅人才和中职学校来招技术人才。
石晔杉从小学就混在校篮球队里，好兄弟分布在各个年级，也分布在各个成绩的名次，年级后100名尤其多。
比他高年级的几个好兄弟就在初三，不乏有放弃中考，被挖掘到技术人才去上职高的，也有准备提上行囊去社会打拼的。
当时潇洒惯了的石晔杉或许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现实的打击，清澈的眸子带了几分失落，问丁萃萃如果他考不上高中，他应该干嘛。
他是他们家族的老幺，长辈们都宠他，家里的孩子多，没谁对他寄予厚望，也没谁对他有什么要求。
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要求就是不准违法乱纪。
这样看来，他似乎做什么都可以。
似乎又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放学回家路上，丁萃萃脚底下踢着石子儿，没抬头，说：“如果你考不上普高，还是去念职高吧，至少在学校呆着还是能学到东西吧。你才十几岁总不可能去混社会当流氓吧！”
石晔杉把丁萃萃踢着玩儿的石子儿用脚夺过来，先是挑衅地看了她一眼，又自嘲着笑：“我在初中都不会学习。你还指望我去该混日子的地方学习。”
她放弃石子儿，看他：“你管别人在职高里面是学习多还是混日子多干嘛，你自己多学一点知识总还是要比碌碌无为过一生要精彩得多吧。那我们不是也有学长去职高后来考了大专又升了本科的嘛！只要你自己肯学。”
丁萃萃也不知道石晔杉到底把她的话听进去没有。
她看着石晔杉的侧面，他眼神茫然正在放空，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他来说过于假大空。
也是，一个学习本来就不好的人，后面得经历什么才会幡然醒悟，发愤图强。
显然，石晔杉这种富贵公子哥儿除非经历破产还会有什么重大事故能让他浪子回头自主学习。
没过几天，他们班的期中成绩下来后，石晔杉也没来上学了。
和他那些高年级混社会的好兄弟不一样，他有个死党李小米是个成绩中规中矩的好学生。
在他出去鬼混的时候，李小米告诉了丁萃萃他没来学校的理由。
他们和那些兄弟去外面玩得时候，有个朋友对他说了句：
“十三你反正成绩不好。干脆跟我们一样出去赚钱算了。有句话怎么说的读书苦读书累读书还要交学费不如参加黑涩会有钱有利有妹妹。”
这些话玩笑居多，可不代表读不进书的石晔杉听不进去。
丁萃萃当时一听，一股莫名的怒气升上心头，当天下午就去了他们常去的台球厅。
没见到石晔杉。
丁萃萃没有丝毫征兆的出现在那些人面前，冷着脸，扯着嗓子指着人鼻子吼：“你们要去读职高，去读你们的！你们就算不上职高，要去外面当社会人，要去混日子，别怂恿着把石晔杉拉下水了。不要害他！”
那伙人莫名其妙挨了吼，说话也不太好听：
“丁萃萃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叫怂恿！怎么又是害他了。十三他本来就读不进书，成绩那么差，早点跟我们一起进入社会挣钱又有什么不好。”
丁萃萃觉得自己占理，哪怕是面对一群“街霸”一般的风云人物也丝毫没怂：“他成绩差关你什么事，他爸妈都没管，轮得到你让他不读书嘛！你凭什么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更何况！更何况他虽然文化课不行，他田径、篮球都去市上参加比赛拿了名次，这是可以加分的。”
丁萃萃算过他那些分数的。
只要石晔杉愿意，直升他们本校的高中并不难。
从这学期开始，加上暑假寒假，到中考，她至少可以帮他进高中最普通的那个班。
再加上他的体育，他绝对会被推荐去艺体班，走体育生这条路。
高中三年，再参加田径队，去市里、运气好点去省里比赛，说不定还能上个本科好大学。
“我们不能对他指手画脚！？说得好听死了！你装什么B呀！你又管得着嘛！你问过十三的想法吗！你霸占他干什么！这么喜欢他？这么离不开他嘛？！”
听着他们露骨的调侃话语，丁萃萃有些恼羞成怒，反手一巴掌呼到那人脑袋上。
空气凝固，她看见他周围的好几个兄弟都在骂骂咧咧的了。
打完她自己都短暂的懵了一下，丁萃萃心里清楚，他们不比石晔杉和她，不是能随便动手的关系。
她也知道，他们这个年纪的脾性，更何况还是所谓的“道上”混的，当众被女孩打能有多丢人。
可她那时候不如后来那么沉得住气，性子有些许急躁，听不得别人戏弄她，特别是用石晔杉来戏弄她。
她也幼稚的很，哪里想得到石晔杉再重义气也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去赌。
而他那群兄弟到底也不能真的管他那么多闲事。
会跟她吵起来，无非是年纪轻轻禁不起人挑衅，吵个架非得争出个你死我活而已，他们哪管得到那么多是非对错。
只有她，自以为正义地跑去“拯救”十三的未来。
丁萃萃后来回想起来简直尴尬地能脚趾抓出一座巴啦啦魔仙城堡。
反正那梁子算是结下了。
幸好，她没打人脸。
她很快的平静下来，依然是一副老子最叼、稳如老狗的拽样。
“石晔杉可以！读书还是有用的！”
她趁着那人发懵，还没来得及跟她动手，飞快地说完就跑了，中考八百米都没那么快过。
后来她才知道她一跑，石晔杉那兄弟就开始骂娘了，差点就窜出去要打她，当时石晔杉刚从洗手间回来，他们说的那些话一字不差的被他听了去。
石晔杉拉住了那兄弟，跟他说了好话，丁萃萃才免了一次被群殴的经历。
石晔杉现在想起来她那时候义正言辞、凶巴巴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感激，感激她那时候能那样相信他。
他从小成绩就差、不爱学习、一看书就困，初中那会也确实不想学了。不止老师、连他爸妈都没管过他成绩了，如果不是丁萃萃愿意相信他，他或许真的就出去闯社会、混日子去了。
也有些后怕，万一那天他不在、丁萃萃没跑掉，后果又会多严重。
他那群兄弟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丁萃萃那张得理不饶人的破嘴、越挫越勇、从不服软的德行也不是什么香、什么玉，打起来或者丁萃萃单方面挨打是没跑了。
就她那没二两力的胳膊，也只配在他面前瞎蹦哒瞎叫嚣了。
*
石晔杉心一软，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丁萃萃。说实在的。我其实特别感谢你当年能管我。”
丁萃萃没想到他突然温和，顿时有些不习惯，睫毛颤颤，愣了一会儿才抛下尴尬的回忆，讪讪跟他客气起来：“……咳。这都是相互的。你不是也拉了我一把嘛。”
她看见了，石晔杉嘴角上扬，从鼻腔发出了很轻的笑声，手背在鼻子碰了一下。
她心里有些涩意，是指甲触破青色柑橘散发出那种清新芬芳的涩。
有些许抗拒汁水溅到身上觉得麻烦，但架不住本能的觉得好闻、很好闻。
丁萃萃那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从前喜欢过石晔杉似乎是值得的。
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也没那么自私自利，是不是也不是完全单方面索取。
至少，他们都在对方那里收获了那个年纪最真挚的东西。
尊重、守护、信任、鼓励……
这些，都是他们在彼此身上获得的，并在他们不在对方身边的许多年里，熠熠发光地伴随着彼此长大的。
石晔杉：“所以他们其实心里也清楚，你也说不上得罪他们。”
接着赶紧转移话题：“就问你去不去吧。我室友说他们家的椒麻火锅特别好吃，不过很多人都吃不惯，我记得你不是好那口吗？去不去，时间你定。”
丁萃萃当然心动，她都好久没吃一顿正经大餐了，更何况是她最喜欢的椒麻火锅，丁萃萃好辣更好麻，最爱花椒麻味直冲天灵盖麻的耳朵嗡嗡响的爽利。
许多人喜欢辣味，但很少人能接受她喜欢的那种麻度，至少她身边就几乎没人能受的住她喜欢的程度，因此每次和人约火锅都只能迎合大众口味，以免点一锅只有她爱吃别人吃不下的火锅来扫兴。
丁萃萃想，如今石晔杉还记得她喜欢吃椒麻口味，不愧是当年蹭饭给他蹭出了心理阴影、让他记忆深刻。
她也不再跟他客气：“明天我就去，明天下午4点之后，学生期末考试考完了就放假了。我正好轻松一下。”
“差点忘记你居然是人民教师了。你看你那粗暴的样儿。”
丁萃萃白他他一眼：“我连一哈儿都能培养出来上大学。我凭什么不能当老师。”
石晔杉咬着后槽牙：“屁话。”
食指按在他们共同的楼层，有些泛红。
他说：“明天我过来接你。不然你找不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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