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辛苦你了
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丁萃萃猛吸一口凉气，一只脚用力在松软的泥巴小路上忿忿地蹬出了一个完整的脚印，表情极其苦恼。
跟在她后面的洛菲菲不明就里，地问了句：“姐姐，你怎么了？”
丁萃萃还是不想与长辈周旋，出于礼貌主动问了洛菲菲要不要和她一道走走乡间小路。
洛菲菲估计也不喜欢听大人们闲聊，跟着出来了。
丁萃萃此时心里一言难尽，随便说了句：“啊，试试这泥够不够硬。”
洛菲菲无言以对“哦”了声。
丁萃萃和洛菲菲没什么话聊，这么尴尬着，估摸着时间该各回各家了，又回了老房子。
可一走到院子里，听到爸妈在聊：
“这小伙子好高哇。”
“唉？这不是那天送妹妹回家的那个小伙子吗？”
丁萃萃一愣，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是石晔杉。
他正站在他们两家的中间那条小河沟边钓鱼。
洛华终于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他，他是石家的啊？”
难怪回来那天，觉得这孩子似曾相识。
丁萃萃：“啊。是。”
丁一朗：“丁妹妹你这个孩子也是，老邻居你当时都不介绍一下。”
丁萃萃完全不想再提、也不想看妈妈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口应付道：“哎呀！这么多年了，他都长变样了，你们哪里还认识啊？”
洛华想，的确没认出来，她记忆中的石家小十三一直都是小时候的白白净净的小豆丁模样。
关于他的少年、青年时期根本就毫无印象。
更不可能把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跟那个小男孩、甚至很多年前在小乐镇那个老小区楼下叫丁萃萃出去玩、陪丁萃萃回家的青涩男学生重合在一起。
洛菲菲也认出来了：“他是那个和你……”
却被丁萃萃打断：
“石爷爷！！婆婆！！”
丁萃萃看到石晔杉的婆婆爷爷从屋子里走出来，连忙喊道。
不仅是她一向亲近石家两位老人，上次十一哥结婚，匆匆忙忙的，都没好好跟两位老人家打招呼；还是怕洛菲菲说出什么来的心虚。
两家之间隔的得有个十来米的距离，不仅隔了一条小河沟，还有一块小小的旱田，天气暖和时会长出一片茂密的薄荷。
石婆婆还愣一会儿是没看清、没认出来的感觉，石晔杉在一旁提醒了，才格外热情：“唉唉！丁妹妹。今天回来上坟啊。”
怕老人家听力不好，丁萃萃声音放开了些：“对啊！去年、前年我这两天回来都没看到你们，王伯伯说你们都去晟城了。”
“嗯。去年去贵州过的年。”
“哦。去五姑姑家了啊。”
可两人的对话似乎烦到了石晔杉，他直白的提出来：
“丁萃萃，你声音你小点嘛！我鱼都被你吓跑了。”
丁萃萃二话不说，捡了一颗石头朝他支鱼竿的地方扔了过去。
石晔杉：“婆婆，你看见的啊，不是鱼不咬我钩，是丁萃萃赶走的啊！今天年夜饭少条鱼不能怪我！”
石婆婆轻轻拍了他一巴掌，让他闭嘴。
石晔杉气的牙痒痒。
见丁萃萃已经没有跟长辈聊天了，洛菲菲才眨巴眨巴眼：“那个哥哥不是以前老是来找你玩儿吗。”
丁萃萃没有回答她问题，反问道：“洛菲菲，你这学期期末考试多少分啊？”
洛菲菲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关心起自己的学习，有点不爽，但还是吞吞吐吐回答：“4……400多。”
丁萃萃“嘶”了一声，显然是觉得这成绩不够理想，拿出训班上学生的语气开始嘚吧嘚：“得努力啊！你读的文科是吧。我那儿有几套数学卷，就是针对文科生查漏补缺的。今晚上把文件发给你，自己拿去打印出来做了。文科生的数学一定要抓起来啊！”
洛菲菲被训草鸡了，感觉自家表姐几乎就在刹那间被班主任夺舍了，谦卑道：“我知道。”
*
石晔杉是昨晚上送爷爷婆婆回的老家，因为这天腊月三十要上坟。
好久没回来睡觉，有点认床，晚上睡得晚，早上也没起。两位老人也没催他，他们家人多，照顾着所有人的时间，定了下午上坟，晚上一起吃年夜饭。
他是被后山的鞭炮声震醒的，这才懒洋洋地起来洗漱。
家务活他干不太来，被指挥着去河沟钓条鱼，今晚上吃。
一走出去才注意到，常年没人的丁萃萃的外公外婆家今天院子里坐了好几个人。
是她爸妈和舅舅舅妈。
和每一年一样，丁萃萃一家没在老房子呆多久，丁萃萃和石家爷爷婆婆聊了一会儿就跟着爸妈回晟城了。
没跟石晔杉再多说什么话。
石晔杉其实很想问问她那个“有空出去吃豆花饭”什么时候兑现。但是因为有那么多长辈在，他也没开口。
石晔杉一直不敢抬头多说一句话，生怕被丁萃萃她妈发现什么。
可他不抬头不代表她妈不看过来。
他都感觉到了，后来丁萃萃她妈来跟婆婆寒暄的时候，目光还时不时瞥向他。
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怵她妈，多少是有点青春期的心理阴影了。
高一，丁萃萃她爸妈终于回到小乐镇，丁萃萃如愿以偿摆脱寄人篱下的生活。
起初，他们两人尚且还能维持得住正常、良好的朋友交往关系，一直一起上学、下学。
特别是晚自习，丁萃萃他们家是老小区，声控路灯坏了几年都没人修，在那时候一直都是石晔杉和李小米跟她一块儿回家的，当然也是顺路。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问题，直到他和范海星谈了恋爱之后，丁萃萃就开始不愿意跟他一起走了。
石晔杉觉得她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担心她下晚自习回家怕黑，就跟她保持一节距离跟她一道。当然不是尾随，是因为他回家本来也要路过。
他们自己不觉得，可别人不会不觉得啊。
比如说，因为担心，每天一听到学校打晚自习铃声就趴在窗台上等待女儿的洛华。
那天他看着丁萃萃上楼，真准备直接回家，听到背后有个女声在喊他：“小同学？”
他转过头，发现这是丁萃萃她妈，正想打个招呼呢，却被一句明明带着微笑，可怎么听怎么冷硬的话打断：
“这两天送萃萃回家得就是你吧？”
石晔杉不擅长跟严肃的长辈沟通，再加上被人看破，有点害臊：“阿姨，也……也不是送，是，是顺路。”
“以前可都是打打闹闹、开开心心一起回来的，这段时间你们闹矛盾了吧，不然也不会老隔这么远距离。不过，你倒是个好孩子，很有责任心。”
石晔杉被说的脸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听见洛华的下个问题：
“这些年也是你跟她在一起玩咯？”
“嗯……是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谢谢你能做萃萃的好朋友。可是作为好朋友，也要懂得保持距离、懂得分寸。特别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友情更是弥足珍贵，这和同性之间的友情是不一样的，更要好好的珍惜、维系。你们都是大孩子了，阿姨相信你能明白。”
这段话太委婉，石晔杉没听懂。
“嗯。嗯。”
“更何况，现在你们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学生。不仅是阿姨，相信你的家长也希望你能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我们萃萃的自觉性有点弱，专注力不够，总是在意一些很有趣、很新奇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些有趣的玩意儿在她身边晃，她肯定也不止这点成绩。你说对吧……”
而这段话，丁萃萃她妈的语气都带了几分严厉，他再听不懂就是真的蠢了。
石晔杉觉得自己还能说不对吗。
不就是说，自己老在她面前晃影响他她学习了吗。
就连丁萃萃自己也跟他说过，现在她爸妈管她管的严，她本来就自己也一心都在学习上，分不出功夫来跟自己玩。
接着，丁萃萃她妈说：
“还有，今后晚自习下课萃萃爸爸会到学校门口接她。就不麻烦你了，这些天辛苦你了。”
跟在她后面的洛菲菲不明就里，地问了句：“姐姐，你怎么了？”
丁萃萃还是不想与长辈周旋，出于礼貌主动问了洛菲菲要不要和她一道走走乡间小路。
洛菲菲估计也不喜欢听大人们闲聊，跟着出来了。
丁萃萃此时心里一言难尽，随便说了句：“啊，试试这泥够不够硬。”
洛菲菲无言以对“哦”了声。
丁萃萃和洛菲菲没什么话聊，这么尴尬着，估摸着时间该各回各家了，又回了老房子。
可一走到院子里，听到爸妈在聊：
“这小伙子好高哇。”
“唉？这不是那天送妹妹回家的那个小伙子吗？”
丁萃萃一愣，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是石晔杉。
他正站在他们两家的中间那条小河沟边钓鱼。
洛华终于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他，他是石家的啊？”
难怪回来那天，觉得这孩子似曾相识。
丁萃萃：“啊。是。”
丁一朗：“丁妹妹你这个孩子也是，老邻居你当时都不介绍一下。”
丁萃萃完全不想再提、也不想看妈妈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口应付道：“哎呀！这么多年了，他都长变样了，你们哪里还认识啊？”
洛华想，的确没认出来，她记忆中的石家小十三一直都是小时候的白白净净的小豆丁模样。
关于他的少年、青年时期根本就毫无印象。
更不可能把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跟那个小男孩、甚至很多年前在小乐镇那个老小区楼下叫丁萃萃出去玩、陪丁萃萃回家的青涩男学生重合在一起。
洛菲菲也认出来了：“他是那个和你……”
却被丁萃萃打断：
“石爷爷！！婆婆！！”
丁萃萃看到石晔杉的婆婆爷爷从屋子里走出来，连忙喊道。
不仅是她一向亲近石家两位老人，上次十一哥结婚，匆匆忙忙的，都没好好跟两位老人家打招呼；还是怕洛菲菲说出什么来的心虚。
两家之间隔的得有个十来米的距离，不仅隔了一条小河沟，还有一块小小的旱田，天气暖和时会长出一片茂密的薄荷。
石婆婆还愣一会儿是没看清、没认出来的感觉，石晔杉在一旁提醒了，才格外热情：“唉唉！丁妹妹。今天回来上坟啊。”
怕老人家听力不好，丁萃萃声音放开了些：“对啊！去年、前年我这两天回来都没看到你们，王伯伯说你们都去晟城了。”
“嗯。去年去贵州过的年。”
“哦。去五姑姑家了啊。”
可两人的对话似乎烦到了石晔杉，他直白的提出来：
“丁萃萃，你声音你小点嘛！我鱼都被你吓跑了。”
丁萃萃二话不说，捡了一颗石头朝他支鱼竿的地方扔了过去。
石晔杉：“婆婆，你看见的啊，不是鱼不咬我钩，是丁萃萃赶走的啊！今天年夜饭少条鱼不能怪我！”
石婆婆轻轻拍了他一巴掌，让他闭嘴。
石晔杉气的牙痒痒。
见丁萃萃已经没有跟长辈聊天了，洛菲菲才眨巴眨巴眼：“那个哥哥不是以前老是来找你玩儿吗。”
丁萃萃没有回答她问题，反问道：“洛菲菲，你这学期期末考试多少分啊？”
洛菲菲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关心起自己的学习，有点不爽，但还是吞吞吐吐回答：“4……400多。”
丁萃萃“嘶”了一声，显然是觉得这成绩不够理想，拿出训班上学生的语气开始嘚吧嘚：“得努力啊！你读的文科是吧。我那儿有几套数学卷，就是针对文科生查漏补缺的。今晚上把文件发给你，自己拿去打印出来做了。文科生的数学一定要抓起来啊！”
洛菲菲被训草鸡了，感觉自家表姐几乎就在刹那间被班主任夺舍了，谦卑道：“我知道。”
*
石晔杉是昨晚上送爷爷婆婆回的老家，因为这天腊月三十要上坟。
好久没回来睡觉，有点认床，晚上睡得晚，早上也没起。两位老人也没催他，他们家人多，照顾着所有人的时间，定了下午上坟，晚上一起吃年夜饭。
他是被后山的鞭炮声震醒的，这才懒洋洋地起来洗漱。
家务活他干不太来，被指挥着去河沟钓条鱼，今晚上吃。
一走出去才注意到，常年没人的丁萃萃的外公外婆家今天院子里坐了好几个人。
是她爸妈和舅舅舅妈。
和每一年一样，丁萃萃一家没在老房子呆多久，丁萃萃和石家爷爷婆婆聊了一会儿就跟着爸妈回晟城了。
没跟石晔杉再多说什么话。
石晔杉其实很想问问她那个“有空出去吃豆花饭”什么时候兑现。但是因为有那么多长辈在，他也没开口。
石晔杉一直不敢抬头多说一句话，生怕被丁萃萃她妈发现什么。
可他不抬头不代表她妈不看过来。
他都感觉到了，后来丁萃萃她妈来跟婆婆寒暄的时候，目光还时不时瞥向他。
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怵她妈，多少是有点青春期的心理阴影了。
高一，丁萃萃她爸妈终于回到小乐镇，丁萃萃如愿以偿摆脱寄人篱下的生活。
起初，他们两人尚且还能维持得住正常、良好的朋友交往关系，一直一起上学、下学。
特别是晚自习，丁萃萃他们家是老小区，声控路灯坏了几年都没人修，在那时候一直都是石晔杉和李小米跟她一块儿回家的，当然也是顺路。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问题，直到他和范海星谈了恋爱之后，丁萃萃就开始不愿意跟他一起走了。
石晔杉觉得她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担心她下晚自习回家怕黑，就跟她保持一节距离跟她一道。当然不是尾随，是因为他回家本来也要路过。
他们自己不觉得，可别人不会不觉得啊。
比如说，因为担心，每天一听到学校打晚自习铃声就趴在窗台上等待女儿的洛华。
那天他看着丁萃萃上楼，真准备直接回家，听到背后有个女声在喊他：“小同学？”
他转过头，发现这是丁萃萃她妈，正想打个招呼呢，却被一句明明带着微笑，可怎么听怎么冷硬的话打断：
“这两天送萃萃回家得就是你吧？”
石晔杉不擅长跟严肃的长辈沟通，再加上被人看破，有点害臊：“阿姨，也……也不是送，是，是顺路。”
“以前可都是打打闹闹、开开心心一起回来的，这段时间你们闹矛盾了吧，不然也不会老隔这么远距离。不过，你倒是个好孩子，很有责任心。”
石晔杉被说的脸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听见洛华的下个问题：
“这些年也是你跟她在一起玩咯？”
“嗯……是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谢谢你能做萃萃的好朋友。可是作为好朋友，也要懂得保持距离、懂得分寸。特别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友情更是弥足珍贵，这和同性之间的友情是不一样的，更要好好的珍惜、维系。你们都是大孩子了，阿姨相信你能明白。”
这段话太委婉，石晔杉没听懂。
“嗯。嗯。”
“更何况，现在你们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学生。不仅是阿姨，相信你的家长也希望你能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我们萃萃的自觉性有点弱，专注力不够，总是在意一些很有趣、很新奇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些有趣的玩意儿在她身边晃，她肯定也不止这点成绩。你说对吧……”
而这段话，丁萃萃她妈的语气都带了几分严厉，他再听不懂就是真的蠢了。
石晔杉觉得自己还能说不对吗。
不就是说，自己老在她面前晃影响他她学习了吗。
就连丁萃萃自己也跟他说过，现在她爸妈管她管的严，她本来就自己也一心都在学习上，分不出功夫来跟自己玩。
接着，丁萃萃她妈说：
“还有，今后晚自习下课萃萃爸爸会到学校门口接她。就不麻烦你了，这些天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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