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羽卫
浸泡在热茶中的土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解，随即变得松软，露出一抹金属的亮色，原来里面包裹着一件小物件，柏舟伸手将其取出，拿一旁的布帛擦拭干净，这是一枚形制奇怪的戒指。
这枚戒指通体发白，乍一看像是用银打造而成，实际却比银光滑许多，更加诡异的是，正面佩戴的部分，赫然雕刻着十只眼瞳状凹槽，其中有七个孔位镶嵌着一枚微小的深蓝色宝石，分上下两列，以波浪状对称。
柏舟将戒指戴在右手的食指上，随即又拿过先前掏出来的那一份卷轴，在桌面上徐徐摊开，映入眼前的是一幅地图。
白芳城的地图。
地图上面的注解和描绘十分细致，并且对城池周围的山脉也有描述，其中有两处地点被画上圈。其一是城外不远处的一片湖泊，常有渔人在此捕鱼劳作，从西城门出城只需要两刻钟便可到达；其二是紧靠着北城门的白清山，这里的圈画的很重，并且打上一个‘叉’，用来表示此处非同寻常。
这里属于白芳城的禁区，就连本地的孩童，也清楚地知道北城外是普通人不能涉足的禁地。
因为在那里，驻扎着王廷统御九州的最强大的力量，羽卫！
在这片大陆之上，毫无‘积淀’的国家是不可能存续的，而存在的基础，便是各个国家所掌握的力量，那是超越凡人所能的力量，通过遴选的天之骄子们的身躯，以无比残暴的方式降临在挑衅者的头颅之上！
据说仅仅是最低等的羽卫，也能在战阵中面对精兵以一敌十，而其中的佼佼者，更是锐不可当，所能使用的力量能达到摧枯拉朽，靡坚不摧的程度。
如今绝大部分的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见识到，那些需要羽卫出动的战争，讲评书的先生则会美化羽卫的行动，并添油加醋地说上一番儿女情长，令齿少心锐的年轻人心潮澎湃，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柏舟的手指在羽卫所在的羽衙司上轻点一下，随即将视线转回西城外的湖泊，这处湖泊被两条通往西城门的道路夹在中间，平日里人员进出十分频繁，相隔的山林还有卫兵固定巡逻，属于监视严密的地区。
思索良久，柏舟用手指画了一个‘叉’，拿过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咀嚼，他将目光在北城和西城以及南城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是想看出这其中的纰漏，但直到脖子发酸，也没看出什么来，这也合乎情理，毕竟这座城市有着严密的防卫，风吹草动很难瞒过军士的眼线。
最后，他揉了揉脖颈儿，面露愁容地看向东城的方位，这里相较于其他的城区，显得比较僻静，通往东城门外的也只是一条并不宽阔的小路，城外是连绵的山脉，人烟十分稀少，仅有一些猎户会久住其中，这里的巡逻防卫也稀疏许多。
“难度也会加大很多。”
柏舟盯着地图，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旋即心下一惊，下意识伸手捂嘴并左右顾盼，可屋中只有他一个人，隔墙就算有耳，又怎会理解其中的含义？
苦笑一声，他还是疑虑过多了…
切换着不同的角度，柏舟一直看到晚上吃饭的时间，侍者端来一桌丰盛的饭菜，又将浴盆收拾干净方才离去，再过去半个时辰，屋内最后一支蜡烛被熄灭，他脱衣上床，闭上沉重的眼睑，任由倦意的潮汐将自己淹没…
翌日，晨光熹微。
柏舟一大早起床，将干透的缠布再一次缠绕在左臂上，做完伪装，他招呼侍者端来早点，外面的街市也渐渐热闹起来，待他吃完饭，门口也传来侍从谦卑的声音，“客官，珍玩阁的人来找您了，正在楼下候着呢。”
“知道了，这就下去。”
柏舟一抹嘴，将包裹系好，重新背在身上，和侍者一起来到大门外，不远处停着两辆马车，位置考前的那辆马车上，坐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身着一身华贵的服饰，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正在敲打另一只手的掌心。
看到柏舟和侍从出现，男人从马车上跳下，换上一脸笑意，快步走到面前，拱手行礼道，“在下张庆，是珍玩阁派来的参谋，在此恭候柏兄多时了。”
柏舟也拱手回礼，“劳烦了。”
前一辆马车是供两人乘坐的，内饰也较为考究，而紧跟的第二辆马车，里外共守着三个身手敏捷的持刀护卫，保护着放在里面的两箱金砖。
张庆询问过意见，从车舆里取出两个坐垫，两个人便坐在帘子前，随着车夫驱动马车，一边观望街道两旁的屋宇，一边商量今日要去看的宅子。
“柏兄，这三进的大宅即便是租赁几个月，价钱也不便宜，经过昨日的摸查，我在西城以及南城各找到一间三进的大宅，用来做生意最好不过，价钱自然也是第一等的。”张庆手里捧着一踏写满讯息的纸张，随着介绍转动视线的方向，“北城也有两间三进的大宅可租，还有就是东城，由于东城人口最为稀少，所以这里的三进大宅倒是不缺，价钱也最为便宜。”
听完张庆的介绍，柏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东城的大宅，这也是昨天晚上便考虑好的结果。
张庆让车夫掉头，从所在的街道过桥，顺着河流前往东城的区域，行进了一会儿，到僻静处时，他压低声音对柏舟说道，“柏兄，我有认识的熟人，可以帮忙处理这两箱金砖，既然不需要珍玩阁代为保管，那也需要换成银票和金券吧？”
柏舟闻言，只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必，我自有办法。”
对于张庆的言外之意，柏舟再清楚不过了，因为这两箱金砖实质上属于黑钱，想要存入钱庄换成银票是万万不可的，那样做需要提供来历证明，即使造假也铁定会引来官府的追查，所以需要一定的手段，将其变成正当的收益。
举例来说，可以通过拍卖行的方式，先买通相关人员，假装拍卖一件天价宝物，再花钱请人买下自己的宝物，将收入正当化，从而规避官府的追查。
也可以通过地下钱庄，由专业人士前去处理，但会抽取高额提成，大多占总数的三成到四成，一两天之内就可办成，如果是急于脱手，倒也是一条途径。
可无论什么方法，对柏舟来说都不必要，他有不横生枝节也能顺利处理的手段。
柏舟的回答显然令张庆有些意外，据他的了解和推测，此人理应没有高深的背景和势力，对于获得这两箱金砖的原因，多半是因为机缘巧合，料想是自己没有传达出确切的意思，于是再度解释道，“柏兄，这大宅里放金砖，可一点都不安全，白芳城里的大盗不少，小贼更多，如果不换成银票，早晚会遭人眼红的。”
这话说的不假，可在此时此刻，颇有些耸人听闻的意味，好让柏舟心生恐惧，顺势堕其术中。
“有什么关系。”柏舟完全不上套，放声爽朗一笑道，“就算真有宵小前来盗窃，来拿便是。”
张庆语塞，只好点头称是，他确实想从柏舟这边狠宰一笔，可见到对方表现的自信满满，一时间拿不准主意，猜不透是真有本事，还是故作玄虚？
索性话题一转，开始说这东城著名的景色和有品味的饭庄，又过去半个时辰，途径数条街道，来到东城的一处宅邸前。
这里的位置属于东城的繁华地带，与其他城区互相毗邻，柏舟还未等张庆下车，便开口说道，“去下一处宅邸，这里人太多，我不喜欢。”
看到雇主如此表态，张庆也只好作罢，让车夫向下一处地点赶去，又过了一刻钟，总算来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巷落。
此处名为乌衣巷，整条巷子只有这一座大宅，由于位置较为偏僻，门庭相当冷清，眼前通行的道路仅够两辆马车并肩而行。
张庆抢在前面，替柏舟开启厚重的大门，两人绕过影壁，通往厅堂的走廊满是枯叶，随手打开一扇厢房的门，里面各种器具倒是一应俱全，得益于密封良好的窗棂，没有积累什么灰尘，稍加打扫便可入住。
正屋前的中庭，居中栽着一棵碧桃树，嫩红色的花瓣开满枝叶，仔细嗅闻能品到一点花蕊的甜香。
“不知不觉，已经到春末，下个月便是夏初了。”
柏舟喃喃自语，伸手捻住一片从枝梢落下的花瓣，用指尖微微揉搓，随即对着侯在一旁的张庆说道，“就这里了，我要租三个月，请将租赁的契约拿来签字画押。”
“不用柏兄如此辛苦。”张庆连忙说道，“所有的租赁手续，珍玩阁都可代劳，到时候只需扣除应有的手续费便是了。”
“好，今晚我就要住下，派人将这里打扫干净。”柏舟环顾四周，负手说道，“只需将正房收拾出来，其他房间不脏便可。”
张庆有些讶异，他没料到眼前这人居然这么快就要住下，虽说以这宅子的面貌，召集人手打扫起来也不会太久，可现在还未召集家丁和婢女，连个厨子都没有，一个人住下只会徒增烦恼。
这枚戒指通体发白，乍一看像是用银打造而成，实际却比银光滑许多，更加诡异的是，正面佩戴的部分，赫然雕刻着十只眼瞳状凹槽，其中有七个孔位镶嵌着一枚微小的深蓝色宝石，分上下两列，以波浪状对称。
柏舟将戒指戴在右手的食指上，随即又拿过先前掏出来的那一份卷轴，在桌面上徐徐摊开，映入眼前的是一幅地图。
白芳城的地图。
地图上面的注解和描绘十分细致，并且对城池周围的山脉也有描述，其中有两处地点被画上圈。其一是城外不远处的一片湖泊，常有渔人在此捕鱼劳作，从西城门出城只需要两刻钟便可到达；其二是紧靠着北城门的白清山，这里的圈画的很重，并且打上一个‘叉’，用来表示此处非同寻常。
这里属于白芳城的禁区，就连本地的孩童，也清楚地知道北城外是普通人不能涉足的禁地。
因为在那里，驻扎着王廷统御九州的最强大的力量，羽卫！
在这片大陆之上，毫无‘积淀’的国家是不可能存续的，而存在的基础，便是各个国家所掌握的力量，那是超越凡人所能的力量，通过遴选的天之骄子们的身躯，以无比残暴的方式降临在挑衅者的头颅之上！
据说仅仅是最低等的羽卫，也能在战阵中面对精兵以一敌十，而其中的佼佼者，更是锐不可当，所能使用的力量能达到摧枯拉朽，靡坚不摧的程度。
如今绝大部分的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见识到，那些需要羽卫出动的战争，讲评书的先生则会美化羽卫的行动，并添油加醋地说上一番儿女情长，令齿少心锐的年轻人心潮澎湃，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柏舟的手指在羽卫所在的羽衙司上轻点一下，随即将视线转回西城外的湖泊，这处湖泊被两条通往西城门的道路夹在中间，平日里人员进出十分频繁，相隔的山林还有卫兵固定巡逻，属于监视严密的地区。
思索良久，柏舟用手指画了一个‘叉’，拿过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咀嚼，他将目光在北城和西城以及南城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是想看出这其中的纰漏，但直到脖子发酸，也没看出什么来，这也合乎情理，毕竟这座城市有着严密的防卫，风吹草动很难瞒过军士的眼线。
最后，他揉了揉脖颈儿，面露愁容地看向东城的方位，这里相较于其他的城区，显得比较僻静，通往东城门外的也只是一条并不宽阔的小路，城外是连绵的山脉，人烟十分稀少，仅有一些猎户会久住其中，这里的巡逻防卫也稀疏许多。
“难度也会加大很多。”
柏舟盯着地图，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旋即心下一惊，下意识伸手捂嘴并左右顾盼，可屋中只有他一个人，隔墙就算有耳，又怎会理解其中的含义？
苦笑一声，他还是疑虑过多了…
切换着不同的角度，柏舟一直看到晚上吃饭的时间，侍者端来一桌丰盛的饭菜，又将浴盆收拾干净方才离去，再过去半个时辰，屋内最后一支蜡烛被熄灭，他脱衣上床，闭上沉重的眼睑，任由倦意的潮汐将自己淹没…
翌日，晨光熹微。
柏舟一大早起床，将干透的缠布再一次缠绕在左臂上，做完伪装，他招呼侍者端来早点，外面的街市也渐渐热闹起来，待他吃完饭，门口也传来侍从谦卑的声音，“客官，珍玩阁的人来找您了，正在楼下候着呢。”
“知道了，这就下去。”
柏舟一抹嘴，将包裹系好，重新背在身上，和侍者一起来到大门外，不远处停着两辆马车，位置考前的那辆马车上，坐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身着一身华贵的服饰，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正在敲打另一只手的掌心。
看到柏舟和侍从出现，男人从马车上跳下，换上一脸笑意，快步走到面前，拱手行礼道，“在下张庆，是珍玩阁派来的参谋，在此恭候柏兄多时了。”
柏舟也拱手回礼，“劳烦了。”
前一辆马车是供两人乘坐的，内饰也较为考究，而紧跟的第二辆马车，里外共守着三个身手敏捷的持刀护卫，保护着放在里面的两箱金砖。
张庆询问过意见，从车舆里取出两个坐垫，两个人便坐在帘子前，随着车夫驱动马车，一边观望街道两旁的屋宇，一边商量今日要去看的宅子。
“柏兄，这三进的大宅即便是租赁几个月，价钱也不便宜，经过昨日的摸查，我在西城以及南城各找到一间三进的大宅，用来做生意最好不过，价钱自然也是第一等的。”张庆手里捧着一踏写满讯息的纸张，随着介绍转动视线的方向，“北城也有两间三进的大宅可租，还有就是东城，由于东城人口最为稀少，所以这里的三进大宅倒是不缺，价钱也最为便宜。”
听完张庆的介绍，柏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东城的大宅，这也是昨天晚上便考虑好的结果。
张庆让车夫掉头，从所在的街道过桥，顺着河流前往东城的区域，行进了一会儿，到僻静处时，他压低声音对柏舟说道，“柏兄，我有认识的熟人，可以帮忙处理这两箱金砖，既然不需要珍玩阁代为保管，那也需要换成银票和金券吧？”
柏舟闻言，只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必，我自有办法。”
对于张庆的言外之意，柏舟再清楚不过了，因为这两箱金砖实质上属于黑钱，想要存入钱庄换成银票是万万不可的，那样做需要提供来历证明，即使造假也铁定会引来官府的追查，所以需要一定的手段，将其变成正当的收益。
举例来说，可以通过拍卖行的方式，先买通相关人员，假装拍卖一件天价宝物，再花钱请人买下自己的宝物，将收入正当化，从而规避官府的追查。
也可以通过地下钱庄，由专业人士前去处理，但会抽取高额提成，大多占总数的三成到四成，一两天之内就可办成，如果是急于脱手，倒也是一条途径。
可无论什么方法，对柏舟来说都不必要，他有不横生枝节也能顺利处理的手段。
柏舟的回答显然令张庆有些意外，据他的了解和推测，此人理应没有高深的背景和势力，对于获得这两箱金砖的原因，多半是因为机缘巧合，料想是自己没有传达出确切的意思，于是再度解释道，“柏兄，这大宅里放金砖，可一点都不安全，白芳城里的大盗不少，小贼更多，如果不换成银票，早晚会遭人眼红的。”
这话说的不假，可在此时此刻，颇有些耸人听闻的意味，好让柏舟心生恐惧，顺势堕其术中。
“有什么关系。”柏舟完全不上套，放声爽朗一笑道，“就算真有宵小前来盗窃，来拿便是。”
张庆语塞，只好点头称是，他确实想从柏舟这边狠宰一笔，可见到对方表现的自信满满，一时间拿不准主意，猜不透是真有本事，还是故作玄虚？
索性话题一转，开始说这东城著名的景色和有品味的饭庄，又过去半个时辰，途径数条街道，来到东城的一处宅邸前。
这里的位置属于东城的繁华地带，与其他城区互相毗邻，柏舟还未等张庆下车，便开口说道，“去下一处宅邸，这里人太多，我不喜欢。”
看到雇主如此表态，张庆也只好作罢，让车夫向下一处地点赶去，又过了一刻钟，总算来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巷落。
此处名为乌衣巷，整条巷子只有这一座大宅，由于位置较为偏僻，门庭相当冷清，眼前通行的道路仅够两辆马车并肩而行。
张庆抢在前面，替柏舟开启厚重的大门，两人绕过影壁，通往厅堂的走廊满是枯叶，随手打开一扇厢房的门，里面各种器具倒是一应俱全，得益于密封良好的窗棂，没有积累什么灰尘，稍加打扫便可入住。
正屋前的中庭，居中栽着一棵碧桃树，嫩红色的花瓣开满枝叶，仔细嗅闻能品到一点花蕊的甜香。
“不知不觉，已经到春末，下个月便是夏初了。”
柏舟喃喃自语，伸手捻住一片从枝梢落下的花瓣，用指尖微微揉搓，随即对着侯在一旁的张庆说道，“就这里了，我要租三个月，请将租赁的契约拿来签字画押。”
“不用柏兄如此辛苦。”张庆连忙说道，“所有的租赁手续，珍玩阁都可代劳，到时候只需扣除应有的手续费便是了。”
“好，今晚我就要住下，派人将这里打扫干净。”柏舟环顾四周，负手说道，“只需将正房收拾出来，其他房间不脏便可。”
张庆有些讶异，他没料到眼前这人居然这么快就要住下，虽说以这宅子的面貌，召集人手打扫起来也不会太久，可现在还未召集家丁和婢女，连个厨子都没有，一个人住下只会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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