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南城拳馆
“柏兄，这不太妥当吧？”套了一路近乎的张庆面露难色，“虽说掌柜答应今日替你找到宅邸，但这地方还需要好好打扫一遍，并且一个厨子都没有，想吃饭还得出去，不妨由我另寻一个住处，暂时住上几天再…”
没等他絮叨完，柏舟就摇头打断道，“没这个必要，今天晚上我就要住下，至于仆从和厨子嘛，就不劳你操心了。”
一时间，张庆心头说不上的火大，他在珍玩阁地位并不低，和郝掌柜与其说是上下关系，不如说是协作关系，本想从柏舟这外乡人身上赚他个盆满钵满，却不想对方是个愣子，连维系宅邸运作的仆从都不要，实在是不可理喻。
不过，要让张庆来介绍仆从，自然要多收取费用，并且会顺水推舟，将有金砖却无保镖一事讲出，说一些似真似假的故事，比如某个穷鬼突然挖到一坛银锭，结果不甚走漏风声，当天晚上全家人惨死，而他本可以雇佣保镖，让自己幸免于难云云…
柏舟见张庆不说话，自顾自来到正屋前，用方才拿到的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而入，屋内也不脏乱，地面上只积了一层灰，床榻和桌椅都是上佳材质，迎面的墙壁有悬挂的山水画卷和龛位。
作为今后的住处，还是很令他满意的。
门外踌躇的张庆，脑中已划过无数的念头，其中最强烈的，便是找一伙声名狼藉的恶人，将这大宅里有两箱金砖的事情泄露出去，到时趁着月黑风高，掩杀进这只有一人的大宅，将黄金抢去，自己在幕后收取分成。
将心中翻涌的恶意暂且压下，他随即跟进屋内，微笑道，“柏兄，我这就让下人将两箱金砖取过来，并立刻派人打扫，一定做到傍晚入住。”
此刻离正午还有些时间，柏舟解下包袱，轻放在桌子上，转头说道，“劳烦几位护卫看守东西，咱们下午也找个茶馆打发下时间。”
张庆听后，计上心来，说南城有一家拳馆，到宵禁时才散场，不妨由他带路，去那里看一场拳赛，也能舒缓心情。
对此，柏舟没有坚持自己的说辞，答应一起去南城拳馆。
接下来，几位下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合力将两箱金砖抬进屋角，不多时，门外传来人群的聒噪声，涌进一伙拿着扫帚，提着水桶的仆役，立刻着手清理起来，张庆又差人送来饭菜和酒水，两个人在正屋解决了午饭。
有珍玩阁的护卫看守，张庆请柏舟安心，稍事歇息便一同来到乌衣巷外，乘上来时的那辆马车，向着南城拳馆的方位行进。
拳馆在白芳城的东南角，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和贫民居住的街区仅有一桥之隔，如果一不留神走到对面，就得做好被抢劫的准备，而拳馆所在的这一边，有不少捕快巡逻，两边达成某种默契，互不在对方的‘地盘’闹事。
马车沿着河岸修建的道路前进，柏舟稍微转头，便能看到另一边的乌烟瘴气，张庆眼见河对面的破败，本性也暴露无疑，一脸厌恶地说道，“这些垃圾，就应该被清扫出白芳城，可有时又不得不用到他们，希望他们不要擅自从自己的猪窝走出来，哈哈…”
这里的人从事白芳城最低下的劳作，获取最低微的报酬来养家糊口，却必须面对周遭人的恶意，时时提防才有生存下的机会。
这一切，柏舟都漠不关心，他不会成为加害者，也不会伸出援手，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因为是午时，路上行人稀少，马车中途没有停留，很快来到目的地，南城拳馆的所在之处。
拳馆在整条街最醒目的位置，周围少有商铺营业，基本是铁匠铺和半开门的药店，马车刚一停下，就有佩刀的打手前来巡视，张庆连忙打招呼，对方一看是熟人，便指引马车停到路边。
两人从马车上走下，移步到南城拳馆的楼前，柏舟注意到此处没有任何牌匾和招牌幌子，不知者估计会以为这是一家客栈。
“请吧。”
张庆一抬手，柏舟跟着走进大门，前厅的布置十分狭小，只留一条通往两侧的走廊，正面是一排加上栅栏的柜台，留有两个窗口，各有一位伙计在待客，面前已有几个人在排队。
“进场需要购买门票，价格也不便宜，仅是站场观看，也要一两银子，要是需求上座，则要整整一两金子！”张庆介绍，并豪迈地说道，“不过今日让柏兄来这里，自然是我来付钱，而且得要上座才行！”
一听价格不菲，柏舟压低声音表示道，“多谢好意，不过我的那一份，还是从租赁大宅的费用里一并扣除吧。”
张庆没有出言反对，他对这区区一两黄金的支出并不在意，笑道，“这倒是小事，只要接下来的比武有趣，这点钱财就花的不冤！”
待前面排队买票的人纷纷进入内厅，张庆也来到伙计面前，娴熟地掏出二两金块，并熟络地说起拳馆最近的轶事，伙计递回两张金色的纸券，并前倾身子，在张庆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哈哈，多谢好意。”
张庆听完，对伙计抱拳告谢，回身将其中一张纸券交给柏舟，“咱们从右边的帘门进，会有人接待我们的。”
柏舟接过金黄色的纸券，上面只用笔写着两个字，上座。
掀开右边的帘门，眼前是一个小房间，一侧摆着一张桌子，几步外是通往内厅的门，角落里站着两名持刀的护卫，门前有一名负责检查票券的伙计，门票核验无误，伙计替他们打开门，并朝外吆喝一声，立刻就有小厮前来带路。
离开小房间，偌大的内厅出现在眼前，此处像是一个放大版的戏剧舞台，居中的位置则向下开凿出一个规矩的四方形深坑，每面坑底的墙上都装有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供搏杀的人进出场。
为了方便站场的客人观看，在大坑的四周竖起一层台基，这样能最大限度保证所有购买站票的人看到其中的情景，靠近前排的有利位置，已被先到者占据，后来者只能不情愿地站在后面，或者像柏舟他们一样花大价钱去‘上座’。
所谓的上座在二楼，需要从一旁的楼梯上去，向上观望，拳馆内部一共有三层。
第二层是倚靠着栅栏摆放着一排桌椅的布局，大致是一张桌旁放着两张椅子，摆好茶点果脯，好能居高临下观看，也是视野最好的区域；再往上的第三层，虽然视野不如第二层恰到好处，却不对一般人售卖，这里向外的一面改装成窗棂样式，除非里面的人愿意开窗，楼下的人才能看见是何人。
两个人面向擂台落座，张庆将随身携带的扇子拍在桌上，眼见人还不算太多，于是神神秘秘地说道，“柏兄，你是第一次来，应该觉得这场面很稀奇吧？”
擂台设在深坑之中，这种样式一般人很少见到，但柏舟并非毫无见识，此刻看着眼前的深坑，也只好附和道，“确实很少见。”
“这南城拳馆的搏杀可并不普通，总要战斗到一方死去，另一方才能获胜。”张庆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所以门票才会这么贵，当然了，我想柏兄也能猜到这一点，但还有一点，如果我不提前说，柏兄你是绝对猜不到的。”
他卖了个关子，柏舟也只好回道，“初来乍到，当然猜不到了，还是请解释一下吧。”
“好吧！”张庆咂嘴，将视线移到下方的擂台，“柏兄，所有来南城拳馆参加生死搏杀的人，都是黑兰人！”
听张庆这么一说，柏舟在心里暗自吃惊，他确实没想到，又恍然联想起昨日在城门口所见的押运队伍，便试探着问道，“这里的黑兰人，都是逃难而来的？”
“也不全是。”张庆回答的很利落，“大部分人其实是身负命案，不得不来此处暂避风头，但待在这里也不能白吃白喝，总得展现一些价值不是？”
这时，从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他们向下看去，发现从门口进来一个衣着古怪的人，细看面容，对方竟然是一个黑兰人，正揪着一个伙计的衣领发火，不等事态升级，马上有人出来打圆场。
人群中走出一个个子不高，脸上有麻子的青年人，他衣着不俗，身后跟着一名贴身侍卫，走到这名出声喧闹的黑兰人面前，和颜悦色地聊起天，三言两句便让对方松开了手，化解了矛盾。
“这人是这里的头目之一，叫徐鹿，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管理这个地方。”张庆语气带着一些敬佩，随即看向那个黑兰人，又补充说道，“那个黑兰人，我也有所耳闻，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来看自己的同胞互相残杀吗？”柏舟问道，心里不免有些诧异。
“并不是，他是过来打擂的。”张庆耸了耸肩。
没等他絮叨完，柏舟就摇头打断道，“没这个必要，今天晚上我就要住下，至于仆从和厨子嘛，就不劳你操心了。”
一时间，张庆心头说不上的火大，他在珍玩阁地位并不低，和郝掌柜与其说是上下关系，不如说是协作关系，本想从柏舟这外乡人身上赚他个盆满钵满，却不想对方是个愣子，连维系宅邸运作的仆从都不要，实在是不可理喻。
不过，要让张庆来介绍仆从，自然要多收取费用，并且会顺水推舟，将有金砖却无保镖一事讲出，说一些似真似假的故事，比如某个穷鬼突然挖到一坛银锭，结果不甚走漏风声，当天晚上全家人惨死，而他本可以雇佣保镖，让自己幸免于难云云…
柏舟见张庆不说话，自顾自来到正屋前，用方才拿到的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而入，屋内也不脏乱，地面上只积了一层灰，床榻和桌椅都是上佳材质，迎面的墙壁有悬挂的山水画卷和龛位。
作为今后的住处，还是很令他满意的。
门外踌躇的张庆，脑中已划过无数的念头，其中最强烈的，便是找一伙声名狼藉的恶人，将这大宅里有两箱金砖的事情泄露出去，到时趁着月黑风高，掩杀进这只有一人的大宅，将黄金抢去，自己在幕后收取分成。
将心中翻涌的恶意暂且压下，他随即跟进屋内，微笑道，“柏兄，我这就让下人将两箱金砖取过来，并立刻派人打扫，一定做到傍晚入住。”
此刻离正午还有些时间，柏舟解下包袱，轻放在桌子上，转头说道，“劳烦几位护卫看守东西，咱们下午也找个茶馆打发下时间。”
张庆听后，计上心来，说南城有一家拳馆，到宵禁时才散场，不妨由他带路，去那里看一场拳赛，也能舒缓心情。
对此，柏舟没有坚持自己的说辞，答应一起去南城拳馆。
接下来，几位下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合力将两箱金砖抬进屋角，不多时，门外传来人群的聒噪声，涌进一伙拿着扫帚，提着水桶的仆役，立刻着手清理起来，张庆又差人送来饭菜和酒水，两个人在正屋解决了午饭。
有珍玩阁的护卫看守，张庆请柏舟安心，稍事歇息便一同来到乌衣巷外，乘上来时的那辆马车，向着南城拳馆的方位行进。
拳馆在白芳城的东南角，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和贫民居住的街区仅有一桥之隔，如果一不留神走到对面，就得做好被抢劫的准备，而拳馆所在的这一边，有不少捕快巡逻，两边达成某种默契，互不在对方的‘地盘’闹事。
马车沿着河岸修建的道路前进，柏舟稍微转头，便能看到另一边的乌烟瘴气，张庆眼见河对面的破败，本性也暴露无疑，一脸厌恶地说道，“这些垃圾，就应该被清扫出白芳城，可有时又不得不用到他们，希望他们不要擅自从自己的猪窝走出来，哈哈…”
这里的人从事白芳城最低下的劳作，获取最低微的报酬来养家糊口，却必须面对周遭人的恶意，时时提防才有生存下的机会。
这一切，柏舟都漠不关心，他不会成为加害者，也不会伸出援手，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因为是午时，路上行人稀少，马车中途没有停留，很快来到目的地，南城拳馆的所在之处。
拳馆在整条街最醒目的位置，周围少有商铺营业，基本是铁匠铺和半开门的药店，马车刚一停下，就有佩刀的打手前来巡视，张庆连忙打招呼，对方一看是熟人，便指引马车停到路边。
两人从马车上走下，移步到南城拳馆的楼前，柏舟注意到此处没有任何牌匾和招牌幌子，不知者估计会以为这是一家客栈。
“请吧。”
张庆一抬手，柏舟跟着走进大门，前厅的布置十分狭小，只留一条通往两侧的走廊，正面是一排加上栅栏的柜台，留有两个窗口，各有一位伙计在待客，面前已有几个人在排队。
“进场需要购买门票，价格也不便宜，仅是站场观看，也要一两银子，要是需求上座，则要整整一两金子！”张庆介绍，并豪迈地说道，“不过今日让柏兄来这里，自然是我来付钱，而且得要上座才行！”
一听价格不菲，柏舟压低声音表示道，“多谢好意，不过我的那一份，还是从租赁大宅的费用里一并扣除吧。”
张庆没有出言反对，他对这区区一两黄金的支出并不在意，笑道，“这倒是小事，只要接下来的比武有趣，这点钱财就花的不冤！”
待前面排队买票的人纷纷进入内厅，张庆也来到伙计面前，娴熟地掏出二两金块，并熟络地说起拳馆最近的轶事，伙计递回两张金色的纸券，并前倾身子，在张庆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哈哈，多谢好意。”
张庆听完，对伙计抱拳告谢，回身将其中一张纸券交给柏舟，“咱们从右边的帘门进，会有人接待我们的。”
柏舟接过金黄色的纸券，上面只用笔写着两个字，上座。
掀开右边的帘门，眼前是一个小房间，一侧摆着一张桌子，几步外是通往内厅的门，角落里站着两名持刀的护卫，门前有一名负责检查票券的伙计，门票核验无误，伙计替他们打开门，并朝外吆喝一声，立刻就有小厮前来带路。
离开小房间，偌大的内厅出现在眼前，此处像是一个放大版的戏剧舞台，居中的位置则向下开凿出一个规矩的四方形深坑，每面坑底的墙上都装有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供搏杀的人进出场。
为了方便站场的客人观看，在大坑的四周竖起一层台基，这样能最大限度保证所有购买站票的人看到其中的情景，靠近前排的有利位置，已被先到者占据，后来者只能不情愿地站在后面，或者像柏舟他们一样花大价钱去‘上座’。
所谓的上座在二楼，需要从一旁的楼梯上去，向上观望，拳馆内部一共有三层。
第二层是倚靠着栅栏摆放着一排桌椅的布局，大致是一张桌旁放着两张椅子，摆好茶点果脯，好能居高临下观看，也是视野最好的区域；再往上的第三层，虽然视野不如第二层恰到好处，却不对一般人售卖，这里向外的一面改装成窗棂样式，除非里面的人愿意开窗，楼下的人才能看见是何人。
两个人面向擂台落座，张庆将随身携带的扇子拍在桌上，眼见人还不算太多，于是神神秘秘地说道，“柏兄，你是第一次来，应该觉得这场面很稀奇吧？”
擂台设在深坑之中，这种样式一般人很少见到，但柏舟并非毫无见识，此刻看着眼前的深坑，也只好附和道，“确实很少见。”
“这南城拳馆的搏杀可并不普通，总要战斗到一方死去，另一方才能获胜。”张庆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所以门票才会这么贵，当然了，我想柏兄也能猜到这一点，但还有一点，如果我不提前说，柏兄你是绝对猜不到的。”
他卖了个关子，柏舟也只好回道，“初来乍到，当然猜不到了，还是请解释一下吧。”
“好吧！”张庆咂嘴，将视线移到下方的擂台，“柏兄，所有来南城拳馆参加生死搏杀的人，都是黑兰人！”
听张庆这么一说，柏舟在心里暗自吃惊，他确实没想到，又恍然联想起昨日在城门口所见的押运队伍，便试探着问道，“这里的黑兰人，都是逃难而来的？”
“也不全是。”张庆回答的很利落，“大部分人其实是身负命案，不得不来此处暂避风头，但待在这里也不能白吃白喝，总得展现一些价值不是？”
这时，从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他们向下看去，发现从门口进来一个衣着古怪的人，细看面容，对方竟然是一个黑兰人，正揪着一个伙计的衣领发火，不等事态升级，马上有人出来打圆场。
人群中走出一个个子不高，脸上有麻子的青年人，他衣着不俗，身后跟着一名贴身侍卫，走到这名出声喧闹的黑兰人面前，和颜悦色地聊起天，三言两句便让对方松开了手，化解了矛盾。
“这人是这里的头目之一，叫徐鹿，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管理这个地方。”张庆语气带着一些敬佩，随即看向那个黑兰人，又补充说道，“那个黑兰人，我也有所耳闻，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来看自己的同胞互相残杀吗？”柏舟问道，心里不免有些诧异。
“并不是，他是过来打擂的。”张庆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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