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宅

    有魂晶石和突变药剂的加持，柏舟的行动十分迅捷，身姿如同鬼魅，偶尔遇见晚归的行人，也极难被察觉，先前被城北的义气帮追杀，差一点没跳过去的断桥，如今也像是小儿科，轻松便能跃出更长的距离。

    地图上标识的仓库，位于东北方向，北城和东城相交的一处地点，约莫半个时辰，柏舟来到目标地点，此处是一间大宅，占地极广，足有四进，一侧有一处湖景，那里才是真正的目的地。

    大宅门口站着家丁，暗处有武林人士充当护院，严密的防守，一般的宵小之辈绝无闯进去的可能，只有超凡者能留意普通人无法留意的破绽，绕过严密的守卫，不过先前来时，听希尔德里克提醒，这里应该是有几位低阶超凡者留守，却没有立刻看到。

    趁着对方转身的间隙，柏舟猫着腰窜出，三两步来到墙根，猛地用力跳上墙脊，飞快扫两眼，又无声无息地跳下，院落里没有佣人，所有的房间都是黑黢黢的一片，院内和外面的守备相反，没碰见任何人。

    大宅的右侧便是一处湖景，岸边垒砌一座假山，水面遍布浮藻，与一般的宅中池塘不同，这里的水下某处有一个贯通的洞穴，直通假山内部，那里才是真正的‘仓库’所在。

    希尔德里克给的地图旁有密密麻麻的标注，此处大宅本属于一家商会，假山下的仓库原来也只是堆放积压的走私物品，几经转手到这伙人手中，目前却没看见一个超凡者，心中不禁嘀咕，这件事的危险程度估计没有希尔德里克说的那么轻巧。

    来到水边的一处湿地，靠着假山边缘，悄悄往池塘边移动，直到水淹没腰身，柏舟的手摸到一处空缺，没有错误的话，只要闭气潜入水下，通过假山下的这个空洞，便能到达其内部隐藏的通道。

    闭气凝神，潜入水下，钻入假山下的空洞，再次冒头时，已经身处空洞内部的狭长空间，这里是一个个半圆的空间，相连着通向更深处，非常促狭和溽热，这条通道看上去十分复杂，其实只通向一处地点，经过一刻钟的艰难移动，终于抵达尽头。

    黑黢黢的假山内部，一般人早就晕头转向，柏舟靠着超凡者的加持尚能视物，尽头似乎是一面坚硬的石壁，轻轻触摸便发现端倪，眼前的石壁只是用一层泥土进行的伪装，稍微用力便被戳塌。

    从里面走出，柏舟进入仓库内部，这是假山内一条不起眼的岔路，地面上的积尘很厚，道路少有人走，再一次打开地图检视，确定目前所处的位置离主要的存放点不远，如果没有人看守的话，只要将爆炸物安置完成，就可以撤退。

    凭借着左臂的感知能力，轻盈的脚步，柏舟没用多久便来到存放大量物品的主要仓点，这里仍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人看管，更遑论超凡者的存在，一排排的货柜整齐排列，许多件用途不详的物品赫然在目。

    预料中的敌情没有出现，柏舟先是松口气，接着穿梭在各个货架前，查看是否有值得带走的物品，经过一番查找，值钱的东西的确不少，不过大部分都不太方便携带，也只好打消念头。

    直到目光中出现一件奇怪的物件，那是一件放大版的方形石匣，足有一人的高度，看上去相当沉重，上面镌刻着难以理解的纹路，黄金的线条镶嵌其中，直到顶端的位置，有一颗黑色的晶石充当中心。

    竟是一颗高纯度的魂晶石。

    柏舟难掩喜悦，眼前的这颗魂晶石蕴含的能量，远远超过艾雅·兰莎所赠予的魂晶石，只要将其吸收，即使希尔德里克再一次找上门，也无需畏惧，正面的实力足以一战。

    没想到弄拙成巧，本以为被希尔德里克设计钻入危险的陷阱，如今却有意外的收获。

    魂晶石牢牢地镶嵌在石匣顶端，对如今的柏舟来说完全不是问题，稍一用力便将这块打磨光滑的魂晶石扣下，用手掂量一下，重量几乎是上一颗魂晶石的五倍，且纯度更好，足以令他的实力与高阶魂术师一战。

    事不宜迟，以免横生枝节，柏舟打算就在此处，将魂晶石吸收掉，这个过程十分迅速，左手浮现出金色的纹路，汇聚到掌心的魂晶石周身，黑暗中似有萤虫的光辉，不到半盏茶的工夫，这块魂晶石便彻底失去原本的恶光辉，碎裂成无用的小块。

    体内的力量再一次得到质的提升，虽然这些力量用一次就少一次，也已足够明哲保身，现场没有其他的东西是自己所需，柏舟将希尔德里克给予的爆炸装置放置其中，爆炸的时间大概在一炷香结束。

    迅速原路返回，从隐蔽处潜回原本的大宅池塘，再找准时机离开院落，刚来到安全地点，就听到大宅的方向传来一声骇人的巨响，也不知是炸弹原本就有这样的威力，还是间接引爆其他的东西，导致规模大增。

    大宅的护院和家丁听到庭院中传出的巨响，纷纷冲向事发地点，却只看到正在崩裂坍塌的假山，以及扬起的漫天尘土…

    柏舟在夜色和披风的遮掩下，顺利返回东城的乌衣巷，匆匆换过衣服，便倒头大睡，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他依然心有惴惴，虽然得到一块魂晶石，但被希尔德里克利用至此，也着实令人恼怒。

    日上三竿，柏舟才起来，没有小厮和厨子，独住在这三进的宅邸，确实有诸多不便，他没有生活做饭的念头，在这种地界也没有这种心情，洗过脸便出门，寻一酒馆大快朵颐，之后便回到乌衣巷。

    宅邸的门前站着一个黑兰人，与艾雅·兰莎分别才不久，所以柏舟没料到，罗夏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罗夏？”柏舟走上去，有些意外地看向来者，“我以为，至少要等几天，才能见到你，这么快事情就办完了？”

    罗夏用手一缕头发，脸上有一些疲态，点点头，然后才开口说话，“女爵的情况暂时很好，那些刺客一时半会也不会发现我们的踪迹，这几天…唔…或许要较长的一段时间，女爵还有别的工作忙碌，所以我闲下来了，负责训练你。”

    黑兰的拳击和王廷下的武林高手的路子不太一样，但要是深入总结和挖掘，实际上都是运用强健的体魄和四肢的灵活做出的防守或攻击罢了，只要行之有效，无所谓使用哪种方式修行。

    柏舟听闻露出微笑，“正好，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我应该没有麻烦事缠身，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空闲下来。”

    他没说希尔德里克的威胁，以及南城拳馆的后续事情，对于罗夏来说，他本来就不应该知晓这些事情，两个人相伴进入府邸，稍作休息，便开始对柏舟进行训练，各种搏击和体力加强，并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经过减药的训练用子弹，声音只有一般的爆竹大小，加上宅邸本身足够空旷，周围又没有什么人家，完全不必担心被察觉。

    罗夏的这一次训练，足足持续两个月之久，柏舟经过突变药剂的加强，对攻击动作的要领掌握迅速，很快便达到娴熟的地步，甚至可以在不使用魂晶石能量的情况下，稍稍与罗夏相抗，只不过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而在罗夏到达乌衣巷的第一天，被爆炸摧毁的假山却引来不速之客，当天夜里，这处隐藏的仓库内没有任何超凡者留守，甚至这里面压根就没有人，而希尔德里克的情报并未出错，这的确是一群低阶超凡者的老巢，但这些货品的主人，早在柏舟将其摧毁之前，便被其他人解决了。

    这些人顺理成章接管此处，用金银打发掉官府派来的捕快，将其描述成一场‘意外’事件，随即便展开对仓库的调查。

    大宅池塘旁的庭院空地处，三个衣品不俗的黑兰人正站在柳树的荫蔽。彼此交流着什么。

    “我说，咱们还有必要去追查兰莎的下落吗？就凭咱们三个中阶魂术师，就算对方本身的实力不济，要是有什么隐藏到最后的手段，咱们可不够对方练手的。”哈特紧锁着眉头，看着不远处垮塌的假山说道，一群被雇佣的穷苦人或在使用工具，或在徒手将碎石搬出。

    紧挨着哈特的伯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是现在才想明白这个事情吗？真要追捕兰莎，靠我们几个不是开玩笑吗？上面的人既然只是需要装装样子，我们难不成还要卖力？要是冲撞到白芳城的羽卫，就自身难保了！”

    “你们少说两句，假山的入口马上就能挖出来了。”福克斯阴沉地说道，他的军阶是三个人里面最高的，其余两个人听到立刻闭嘴。

    他们没有追捕兰莎，但也没有‘无动于衷’，经过缜密地摸排，他们挑选一些无足轻重的帮派和超凡者下手，搜刮他们积累下来的成果，当作战利品收入囊中。

    而昨天晚上，这处仓库的超凡者刚被他们解决掉，就得知仓库被炸毁的消息，一时间令三人大感诧异，本以为行动天衣无缝，却不知道是哪个阶段出现问题，还是说这些低阶超凡者早就察觉出异样，所以提前经过布置，令三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希望还有东西能留下来。”福克斯叹气，他的目光严峻，接着说道，“我希望你们清楚，我们需要一大笔钱，来拉拢我们的上司和其他人，这样即使到最后一无所获，也不会受到上层的牵连，我们只能留下一小部分，但这也足够多了，下一次不能再出现这种事情。”

    伴随着两个力工的用力搬动，最后一块压在进入口的石板被挪开，里面的情况依然很复杂，所以还是由穷苦的力工提着煤油灯前去搜查，如果有什么宝贝没有被摧毁，就将东西拿上来。

    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福克斯当即向这些穷苦人许诺，愿意下去的人，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五两纹银，对这些每日苦苦求生的人来说，是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

    终于有人一咬牙，决定为五两纹银冒着被活埋的风险下去查看，有人开头，自然就有其他人跟随，很快就有七八人进入入口，想着更深处进发，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七八个人陆续走出，手里却什么都没有拿到。

    三人轮番询问，这些人竟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下面空无一物。

    三位中阶魂术师面面相觑，最终拿定主意，亲自下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