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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跟上的蚊道人

    “小友,你这是何意?”差点瞎了一只眼的道人眯起剩下的一只眼,语气不善道:“贫道之前用金光咒护你一次,可是事实?”

    之前登场的怪物也瞪大眼睛,声如闷雷:“你的意思是本王和这个牛鼻子联手坑你?开玩笑!本王与他不共戴天!你别恶心妖!”

    “妖孽!竟敢如此出口不逊!你该死!”道人操起长剑,就要对怪物当头劈下。

    怪物挺起胸膛,道:“怕你不成!”

    寒蝉瞪着死鱼眼,面无表情:“行了行了,再演就不礼貌了,非要我喊破你们的身份不成?凌空子、十八公,本体皆是树妖。你们不是在妖庭手下吗?怎么,妖庭还没有彻底倒台,你们先跑路了?”

    “那几个手印都不过是摆设,我没有感受出半点法力。从头到尾你们二妖都没有真正受伤,只是感觉我劈了这棺木,摸不清我的底子,来演一出戏逼我出手,或者取得我信任暗中偷袭罢了。”

    “小友你……”道人面色阴沉。

    “怎么,心慌了,连呆子不敢喊了吗?”寒蝉道:“别小友了,道友,贫道看你们二妖,与灵山有缘啊。”

    道人与怪物听见“灵山”二字,脸色皆是一变——尤其是道士,立刻化为一个老叟,二话不说施展遁法就要逃离。也不见寒蝉有什么动作,他像傻子原地飞了不知道多久,似发现那个灵山修士没有追上来,才停下来喘口气。

    一回头,自己多年的老友十八公也在身旁。心里松了口气,想着幸好那个灵山修士没有穷追不舍。刚要与十八公搭话,却猛的发现那个地缚灵和大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凌空子心底生了一股不详的预感,脑袋顺着十八公的目光,机械、慢慢转向自己的另一侧。寒蝉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叹着气:“道友,能否配合一点,你也少挨顿打,我也少费点劲。”

    凌空子一发狠,传音给十八公让它一会一起出手。得了回复,立马跪下,痛哭流涕道:“上仙饶命,小老儿愿意跟你回灵山,还请上仙你……”

    凌空子袖口滑出毒粉,捂住口鼻,向上猛一扬;手掌现出原型,奇形怪状而锋利无比的枝干瞬间喷薄而出,刺穿眼前之人的躯干!

    那人没有任何反抗的动静,凌空子暗道得手,却也不敢大意,抬头张口,刚要释放绝杀,却看见了骇人的一幕——

    自己的老友十八公被自己的树干捅成了蜂窝,枯黄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凌空子身体颤抖,想说什么,嘴皮子却抖个不停。打结的舌头根本不听使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想回头看看自己老友刚才的位置,脖子却僵硬的动弹不得,平时波澜不惊的道心此刻更是几乎破碎。

    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上,那手的主人有气无力道:“道友,为什么不听忠告呢?这毒挺厉害,你应该有解药吧?要是死了,我可不好交代啊。”

    天赋神通,金蝉脱壳。

    反正没几个人见过我,这神通用了就用了吧,省劲……

    凌空子敏锐的抓住了“死了”“不好交代”两个关键词,再次跪下,连连磕了几个响头,真的痛哭流涕了:“上仙恕罪、上仙恕罪,小老儿一时鬼迷心窍,竟然胆大包天对上仙,愿意随上仙回灵山领罪!这毒药是小老儿从截教仙坊买来的金仙级制式剧毒,解药有的、解药有的。”

    “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寒蝉叹道:“赶紧去给他毒解了,然后随我回灵山。真是的,刚出来,又要回去……你们可真是给我找麻烦啊,知道自己弱,别蹦出来不就行了吗,还试探……”

    寒蝉头也不回,弹指打出一道气劲。大汉摸向篝火旁灵灯的手一缩,堪堪避过,地上多了一道不浅的痕迹。大汉不动声色,道:“道友,这是何意?”

    “不演了吗?”寒蝉道:“此地的正主,是你才对吧。”

    “我只不过是取回我放在此地的东西。”大汉道。

    “不好意思,此物与西方有缘。”寒蝉转身,一挥袖将灵灯收进储物法器,认真的盯着大汉的眼睛道。

    大汉和寒蝉对视了一会儿,率先避开目光,冷声道:“道友,这不是你能吃得下的,切莫自误。”

    该死,这蠢货一直这个表情脸不僵吗?!

    “你瞧不起西方圣人?”寒蝉似是发现了大新闻,连语气都有点上扬了。

    大汉被说得一懵,反应过来后阴沉着脸道:“道友,莫要不知好歹。”

    “你瞧不起西方圣人。”寒蝉确定了什么事一般,笃定道。

    大汉站起身,雄壮的肌肉被皮肤下隐藏的躯体撕裂。那躯体生长、扭曲,碎裂了肌肤、顶开了庙顶。一阵血肉变化后,青面獠牙的怪物低头俯视着脚下的蚂蚁,声音滚滚:“交出灵灯,饶你不死,劈棺之事既往不咎。”

    “你敢动圣人子弟?”寒蝉仰头问道。

    怪物嗤之以鼻:“别开玩笑了,都是见不得人的打手,我不想为难你。交出灵灯,饶你不死。”

    “可是……”寒蝉轻声道:“我不是很想饶你不死。”

    “不识抬举!”怪物不再多说,径直一拳轰下!

    寒蝉没有躲避,一道身影却突然挡在他的身前。

    那是登薪。

    他两眼翻白,发出痛苦的不似人声的厉啸。身上的绷带不知何时已然脱落,枯瘦的身躯上布满野兽的咬痕。

    伴随厉啸一起出口的,是竭斯底里的嘶吼:“我说过,这个人,我罩的!!”

    深黄的毒雾瞬间包裹了拍下的巨掌,惊得怪物缩回了手。察觉自己似乎没什么事,甩了甩手,嫌弃道:“腌臜之物。”

    “登薪退下。”登薪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自己的身子便被甩到了想要趁此机会逃跑的凌空子、十八公身上。六目相对,凌空子、十八公尴尬笑笑,自觉的给自己添上枷锁,乖乖坐好。

    扔飞了登薪的寒蝉被再度砸下的拳头打了个正中。怪物眉头一皱,感觉手感有些不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高举拳头的身影!

    寒蝉眼泛金光,不善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森然:“你说谁是腌臜之物?!”

    金蝉脱壳!

    拳头轰然落下,卷着巨大法力的气劲没有携带任何神通,单纯朴实的砸到怪物的脸上!

    本就丑陋的脸庞直接被砸的扭曲,怪物骇然发现,以自己的肉身在这灵山修士的拳头下,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庞大的身体被摁入寺庙,这座不知道供奉何人的庙宇轰然倒塌。只是寒蝉却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站在怪物的脸上如同机械一般一拳又一拳的砸下,每一下都如同第一拳一般携带着不可抵挡的庞然法力。一拳、两拳、三拳……十拳、百拳!如同打地桩一般将怪物庞大的身躯一点点钉入庙下的土地!

    终于,寒蝉最后一次抬起拳头,狠狠落在怪物早已面目全非的脸上,掀起一阵尘浪!怪物贴着地面,被这一拳击飞不知多少丈远,留在原地的只有那足有三丈的深坑!

    寒蝉凌空而立,踏在深坑的上方。

    掘地三尺?不够。

    掘地三丈。

    见了坑中的场景,凌空子与十八公面色唰得一白,一边呕吐,一边捶胸顿足。而登薪,呆呆的望着那深坑,面上留下两行血泪。

    十丈巨坑埋尸骨,如今坑离地面不过三丈。

    登薪一共沉睡了七次。引气入体,炼气化神,化神返虚,炼虚合道。元仙,地仙,到了如今的天仙境界,已经可以借不死之躯,硬憾真仙。若是十丈埋完,怕是至少可以比肩太乙。这是无数凡人妖物梦寐以求的力量。

    一丈尸骨,一次破境。值吗?

    或许无数人感觉值得,但是寒蝉觉得,不值得。坑中的尸首,或许也曾经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生活、自己的憧憬,而在这坑中,终究只能全部埋葬。

    没有人有任何资格,用其他人的性命,换做自己变强的资本——无论他是何初心。洪荒的弱肉强食,他认;但是如此草芥人命,寒蝉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在洪荒,人类的性命当真比草还轻贱吗?

    “所以——”寒蝉再次施展金蝉脱壳闪到了怪物面前,表情明灭不定:“可不可以请你去死?”

    “你……”怪物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寒蝉的表情出乎意料的认真。

    如果他体验过登薪的视角,他就会发现,寒蝉看自己的表情,与他看登薪如出一辙。

    他真的想杀我!

    怪物前所未有的张皇失措,当即不敢再留手,扔出一样宝物,落在深坑里。深坑里的尸体迅速萎缩、干枯,一团团尸油在高温的提炼下逐渐清澈。怪物嘶吼着,他身上的皮竟然一点点的剥落,完整而精致。血肉暴露在空气中的怪物怨毒地盯着寒蝉,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恐惧。

    他失望了。

    别说恐惧,连一丝一毫的意外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失望,仿佛在说,就这?

    鬼皮做灯身,尸油为灯油。灵灯成型的瞬间,登薪只感觉一股不容抵抗的吸力传来,要将他纳进去。

    原来我是灯芯,不是登薪。

    登薪恍然。

    他想放弃抵抗,反正闷在这寺庙出不去不知道多少年了,早腻烦了。

    可是他又有点舍不得,待在这寺庙总能遇到一些有趣的人或者事,自己还要罩着他们呢……

    虽然后来自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意识混沌间,却听见一声慵懒而坚定的清喝:“此人我保,你也敢动?”

    不可抵抗的吸力顿时消失,在怪物的惨叫声中,寒蝉挖出了他的一颗眼球扔入灯中,喃喃自语:“勉强够用了。”

    出乎怪物的意料,那灵灯成型的瞬间,并没有对寒蝉等人发动攻击,反而把深坑中的尸体全部吸入灯中炼化——或者说燃烧。

    那灵灯好似空间无穷无尽,吞下了全部的尸体也不见丝毫停顿。轻柔的焰火远远比它看上去更加恐怖,尸体接触到它的一瞬即刻便化作飞灰。

    灰白的骨灰如雪花般在空中飘扬,恐怖中竟带着一丝凄美。

    而这片天地,也隐约间响起无数哭泣、欢笑与叹息。

    不知为何,寒蝉在洪荒待了几千年后逐渐冰冷的道心蓦然融化,他突然有点想哭。

    而一旁失去了皮肤和一只眼睛的怪物已然绝望,看着沉浸在悲哀中的寒蝉准备殊死一搏。

    只是他刚起身举拳,便听见一道女人的轻笑。似乎什么东西吻在了自己的颈上,那不似人的妖孽从感伤中脱离出来,喝了一声“且慢”,便再无半点意识。

    …………

    寒蝉看着被吸干了血肉骨髓,只剩下一些毛发的怪物,有些无奈:“你不该杀他的,我还想问一些事来着。”

    黑蚊化作人形,依旧是那个穿着暴露、颇有女王风范的36D,翻了个白眼,道:“你又没说,一副‘你罪孽滔天我必杀你’的架势,吾自然以为要杀了他。”

    寒蝉叹了口气,继续怔怔出神。

    蚊道人打了个哈欠,盯了他一会,怪道:“怎么,怜悯那些可怜的蝼蚁了?”

    寒蝉仰望天空,轻声道:“他们不是蝼蚁。”

    他们是竭尽全力活着的奇迹。

    不再给蚊道人发问的机会,望向一直到现在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凌空子与十八公,寒蝉淡淡道:“此地的话事人已经没了,现在就剩下你们二人似乎知道些什么。”

    “我没兴趣知道他的名字和来历,说出我想知道的。步他的后尘还是留一条命回灵山,你们两个自己选。”

    蚊道人撇撇嘴,暗道了声无趣。旋即兴致勃勃的附和道:“吾方才,可是没有吃饱呢。”

    凌空子与十八公齐齐跪下痛哭流涕:“小老儿上有老下有小……”

    “说重点。”寒蝉道。

    蚊道人玩着指甲,舔了舔勾人的红唇。如此诱人的景色,凌空子与十八公却只觉得见了催眠符,脸色大变,磕头如捣蒜。

    “小老儿说、小老儿说!”

    “我等本是闲云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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