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借一步说话
坐着马车从京西门头沟回到北京城的时候，天色己是近黄昏。玛德，陆炳这家伙，太不是东西了，劳纸帮他发财，他却连饭都不管。
是的，陆炳这一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就忽略了吃饭的问题，不但中午饭没管，就连晚上这顿也没吩咐手下，带王德小朋友去酒楼吃一顿。
这不，王德替人家忙活了大半天，工钱一毛没有，吃住还得自理。这对于秉承我帮你干活，你就得付我工钱的现代人来说，真的是说服不了自已的心啊！
于是自从身边没有了那些护送的锦衣卫后，王德就嘴碎的一路骂骂咧咧的。诅咒陆炳等下去西苑，就被嘉靖帝“走后门”。
一路骂着狗东西陆炳，王德进了一家酒楼。今天被人当了冤大头，不大吃一顿，怎么消得了自己心头那雄雄怒火？于是想以吃的方式，让自己气撒出去的王德，就很豪爽的要了四菜一汤和一壶老酒。
可就当他刚照着菜单点完四菜一汤，一抬头殷正茂一脸奸笑的站他前面了。看见殷正茂，王德忙站起来客气的将殷正茂拉入座，邀请道：“养实兄，快坐快坐，小弟刚点了酒菜，今日你我兄弟正好畅饮一场，不醉不归哦！”
王德一个人就敢四菜一汤，外加一壶老酒，这让在外面一直都是一个菜的殷正茂，心里不爽了。于是他以一种阴阳怪气的口气，说道：“贤弟啊，你这小日子过得可真是滋润啊！说实在的，为兄现在时时都在痛恨自己，今年乡试时为什么没去应天。如果为兄当时去了应天，又认识了贤弟，那为兄不也赢了他几十两银子，现在手头宽措的，可以吃上四菜一汤了吗？哈哈哈哈！”
殷正茂这话明摆着是在调侃王德，这让王德很尴尬，于是王德也不接殷正茂的话，转移话题道：“养实兄，你今天这一早就出门了，你今天在外面见着叔大兄了吗？我就奇怪了，你俩每天摸着黑就出去找地儿温书，你们都是藏哪儿温书的，我怎么就是遇不着你们啊？”
“呃，你还好意思说温书？每日我与叔大贤弟出去的时候，你都还在屋里会周公。每晚我与叔大贤弟还在那儿秉烛夜读的时候，你那屋早熄灯了。唉，子端贤弟，你这般懒，还能考中解元。为兄真的是替那些十年寒窗，每日头悬梁，锥刺骨的我辈读书人，高呼老天爷你不公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话，殷正茂又自顾自的在那儿笑了起来。又被殷正茂用反话调侃了，悲剧的是王德还没法顶嘴。毕竟跟这时代的读书人比，王德他的确是勤奋的太不明显了。
话题太尴尬，王德又自动跳过，然后他又向殷正茂问起了，今天在外面有没有看见张居正这事。
而听王德又问起了张居正，殷正茂一脸嫌弃的看着王德，说道：“子端贤弟啊，人叔大贤弟可比你有心多了。人家陈氏夫妻待我等好，每日都会不吝柴薪的为我等烧热水。北京的柴薪多贵啊，一担都要三十五文钱，而一担柴像这么烧水，它能烧多少锅水啊？我估计就象这两天这么烧水，陈家每月在我们身上，至少要烧五担柴以上。”
“所以叔大贤弟是个有心的，我中午在街上溜达找食肆吃饭时，就远远的看见叔大贤弟买了一马车的柴薪。我与他打招呼，他似怕我跟他抢着付钱，于是就只远远的回了我一句，然后就催促着卖柴的赶着马车快走了。”
张居正买柴还陈家人情，这还真是细心哦，自己不如也。想到这里，王德也决定以后在这方面要注意，毕竟中国历来都是个讲究人情世故的社会。有些事在零零后看来，是烦，是矫情，但就是这些矫情，往往能成就你。没办法，中国就是这么一个社会，一个人，不能狂得去对抗整个社会的共识。
想到这些，王德忙向殷正茂做起了自我批评。王德态度诚恳，非常的低调，或者说是很好笑。这引得殷正茂也是返老还童，拿捏着私塾里夫子的架式，捋着胡子摇头晃脑的“汝子可教，汝子可教”。
殷正茂的样子太特么装逼了，气得王德举起筷子就打，一时间两个人不顾身上的那一身生员服，当众嬉闹了起来，直引得旁人暗中嘀咕：“有辱斯文”“斯文扫地”。
和殷正茂一起吃完四菜一汤，共饮一壶老酒，酒足饭饱，王德和殷正茂就一起回了武家胡同老陈家。
两人一进到院里，果然见院子一角，新堆了一堆柴火，这应该就是张居正今天刚买的吧！王德这么想着就与殷正茂“拜拜”，往自己房间走去。
而就在这时，听到院里动静，猜是王德和殷正茂回来的张居正，从陈家正堂里跑出来了。
张居正一见果然是王德和殷正茂回来了，他忙热情的说道：“养实兄、子端贤弟，快来快来，弘文兄和嫂子请我们吃饭，就等你们俩了。”
又是请吃饭，应该是人家陈家不好意思收了张居正一车柴火，想请张居正吃饭，又不好意思落了自己和殷正茂，才一起请的吧！
王德这么想着，就冲张居正拱手说道：“叔大兄，你替我们谢谢弘文兄和嫂子，我跟养实兄在外面吃过了，就不叼忧了。”
“什么叼忧不叼忧的，养实，子端，快来快来，你们不来，那可就是看不起我跟你们嫂子了。”听到王德拒绝，在屋里的陈庆湧，忙跑出来亲自邀请。
人家主人家都这么热情了，出于礼貌，就算不吃饭，那也应该去坐坐，要给人家面子不是？
于是在陈庆湧出来亲自邀请后，王德和殷正茂也就一边解释着自己真吃过了，一边向陈家正堂走去。
王德和殷正茂一到，陈庆湧也就让姜氏上菜了。而闻到王德和殷正茂身上的酒气，陈庆湧和张居正也知道，王德和殷正茂没有说谎，两人的确是在外面已经吃过了。于是陈庆湧就客气的邀请王德和殷正茂，再喝几杯，吃多少菜随意。
几杯酒下肚，客气话开场白说完，张居正就挑头，说起了今晚这顿饭的由头。说是陈家现在遇上事，手里短钱了，想变卖一些祖上传下来的玩意。于是就想问问王德和殷正茂，有没有入手的意思。
说完事，张居正最后说道：“弘文兄待我等三人不薄，今弘文兄有难，帮忙是应该的。而且刚才在养实兄和子端贤弟回来之前，我已经看过了弘文兄家的那些字画了，虽不是什么名家，但也是不错的。于是我就花十两银子买了两幅。至于那些玉器，古玩，我不太懂，养实兄和子端贤弟可以去看看。若好，就给弘文兄一个好的价钱，不要让弘文兄的祖传之物，白白便宜了那些黑心的当铺。”
说完话，张居正就一脸期待的看着殷正茂和王德。而殷正茂这会儿不关心张居正，他只好奇陈庆湧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要搞到变卖祖产的地步。
于是殷正茂看着陈庆湧，好奇的问道：“弘文兄，你要底是遇上什么事了，会搞到要变卖祖产的地步？弘文兄，有些事并不是只有花钱才能解决的！你说出来，我跟叔大、子端一起帮你想想办法。”
“这，这，养实贤弟，这事为兄有苦衷，不方便与诸位贤弟言明。见谅，见谅。”
说着话，陈庆湧就站起来，拱手向殷正茂和张居正、王德三人一一致歉。看着陈庆湧那副为难样，张居正正义感爆表，对着殷正茂就是一番孔孟之道，意思就是我辈读书人，应该义薄云天，应该相信别人，尊重别人，帮忙也应该体谅别人。
张居正一番大道理，教育对象殷正茂，听得是连连称是。而做为苦主的陈庆湧听了，似乎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羞愧难当，低着个头在那儿如坐针毡的。
看到陈庆湧这副模样，王德就有想法了，前天还吹牛皮吹的很“嗨”的，今天就遇上大困难了？而且什么样的困难，到了变卖祖传之物的地步，却还不能对自己朋友言？听了那些大道理，还会象做了亏心事，羞愧难当的？
想着这些，王德不由的就想到了今天陆炳跟他说的，一早点卯时，就杀了一个从三品的指挥同知，罢了十三个官的事。杀了一个，罢了十三个，那不就是说现在锦衣卫里空出来了十四个位置。
再想想陈庆湧曾经说过，他家就是世袭锦衣百户，只不过他爷爷将铁饭碗，传给了他大伯，他爸爸只分到了这座宅院。
那这么想一想，陆炳的这次锦衣卫内部清洗，是不是牵扯到了陈庆湧他大伯一家，陈庆湧他这是想？
想明白这些，王德也不顾张居正还在那儿高谈阔论，他对陈庆湧说道：“弘文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王德跟陈庆湧之间，还有什么话是连张居正和殷正茂都不能听的？于是王德这话一出口，别说陈庆湧了，就连张居正和殷正茂此时也是一脸的懵逼。
是的，陆炳这一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就忽略了吃饭的问题，不但中午饭没管，就连晚上这顿也没吩咐手下，带王德小朋友去酒楼吃一顿。
这不，王德替人家忙活了大半天，工钱一毛没有，吃住还得自理。这对于秉承我帮你干活，你就得付我工钱的现代人来说，真的是说服不了自已的心啊！
于是自从身边没有了那些护送的锦衣卫后，王德就嘴碎的一路骂骂咧咧的。诅咒陆炳等下去西苑，就被嘉靖帝“走后门”。
一路骂着狗东西陆炳，王德进了一家酒楼。今天被人当了冤大头，不大吃一顿，怎么消得了自己心头那雄雄怒火？于是想以吃的方式，让自己气撒出去的王德，就很豪爽的要了四菜一汤和一壶老酒。
可就当他刚照着菜单点完四菜一汤，一抬头殷正茂一脸奸笑的站他前面了。看见殷正茂，王德忙站起来客气的将殷正茂拉入座，邀请道：“养实兄，快坐快坐，小弟刚点了酒菜，今日你我兄弟正好畅饮一场，不醉不归哦！”
王德一个人就敢四菜一汤，外加一壶老酒，这让在外面一直都是一个菜的殷正茂，心里不爽了。于是他以一种阴阳怪气的口气，说道：“贤弟啊，你这小日子过得可真是滋润啊！说实在的，为兄现在时时都在痛恨自己，今年乡试时为什么没去应天。如果为兄当时去了应天，又认识了贤弟，那为兄不也赢了他几十两银子，现在手头宽措的，可以吃上四菜一汤了吗？哈哈哈哈！”
殷正茂这话明摆着是在调侃王德，这让王德很尴尬，于是王德也不接殷正茂的话，转移话题道：“养实兄，你今天这一早就出门了，你今天在外面见着叔大兄了吗？我就奇怪了，你俩每天摸着黑就出去找地儿温书，你们都是藏哪儿温书的，我怎么就是遇不着你们啊？”
“呃，你还好意思说温书？每日我与叔大贤弟出去的时候，你都还在屋里会周公。每晚我与叔大贤弟还在那儿秉烛夜读的时候，你那屋早熄灯了。唉，子端贤弟，你这般懒，还能考中解元。为兄真的是替那些十年寒窗，每日头悬梁，锥刺骨的我辈读书人，高呼老天爷你不公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话，殷正茂又自顾自的在那儿笑了起来。又被殷正茂用反话调侃了，悲剧的是王德还没法顶嘴。毕竟跟这时代的读书人比，王德他的确是勤奋的太不明显了。
话题太尴尬，王德又自动跳过，然后他又向殷正茂问起了，今天在外面有没有看见张居正这事。
而听王德又问起了张居正，殷正茂一脸嫌弃的看着王德，说道：“子端贤弟啊，人叔大贤弟可比你有心多了。人家陈氏夫妻待我等好，每日都会不吝柴薪的为我等烧热水。北京的柴薪多贵啊，一担都要三十五文钱，而一担柴像这么烧水，它能烧多少锅水啊？我估计就象这两天这么烧水，陈家每月在我们身上，至少要烧五担柴以上。”
“所以叔大贤弟是个有心的，我中午在街上溜达找食肆吃饭时，就远远的看见叔大贤弟买了一马车的柴薪。我与他打招呼，他似怕我跟他抢着付钱，于是就只远远的回了我一句，然后就催促着卖柴的赶着马车快走了。”
张居正买柴还陈家人情，这还真是细心哦，自己不如也。想到这里，王德也决定以后在这方面要注意，毕竟中国历来都是个讲究人情世故的社会。有些事在零零后看来，是烦，是矫情，但就是这些矫情，往往能成就你。没办法，中国就是这么一个社会，一个人，不能狂得去对抗整个社会的共识。
想到这些，王德忙向殷正茂做起了自我批评。王德态度诚恳，非常的低调，或者说是很好笑。这引得殷正茂也是返老还童，拿捏着私塾里夫子的架式，捋着胡子摇头晃脑的“汝子可教，汝子可教”。
殷正茂的样子太特么装逼了，气得王德举起筷子就打，一时间两个人不顾身上的那一身生员服，当众嬉闹了起来，直引得旁人暗中嘀咕：“有辱斯文”“斯文扫地”。
和殷正茂一起吃完四菜一汤，共饮一壶老酒，酒足饭饱，王德和殷正茂就一起回了武家胡同老陈家。
两人一进到院里，果然见院子一角，新堆了一堆柴火，这应该就是张居正今天刚买的吧！王德这么想着就与殷正茂“拜拜”，往自己房间走去。
而就在这时，听到院里动静，猜是王德和殷正茂回来的张居正，从陈家正堂里跑出来了。
张居正一见果然是王德和殷正茂回来了，他忙热情的说道：“养实兄、子端贤弟，快来快来，弘文兄和嫂子请我们吃饭，就等你们俩了。”
又是请吃饭，应该是人家陈家不好意思收了张居正一车柴火，想请张居正吃饭，又不好意思落了自己和殷正茂，才一起请的吧！
王德这么想着，就冲张居正拱手说道：“叔大兄，你替我们谢谢弘文兄和嫂子，我跟养实兄在外面吃过了，就不叼忧了。”
“什么叼忧不叼忧的，养实，子端，快来快来，你们不来，那可就是看不起我跟你们嫂子了。”听到王德拒绝，在屋里的陈庆湧，忙跑出来亲自邀请。
人家主人家都这么热情了，出于礼貌，就算不吃饭，那也应该去坐坐，要给人家面子不是？
于是在陈庆湧出来亲自邀请后，王德和殷正茂也就一边解释着自己真吃过了，一边向陈家正堂走去。
王德和殷正茂一到，陈庆湧也就让姜氏上菜了。而闻到王德和殷正茂身上的酒气，陈庆湧和张居正也知道，王德和殷正茂没有说谎，两人的确是在外面已经吃过了。于是陈庆湧就客气的邀请王德和殷正茂，再喝几杯，吃多少菜随意。
几杯酒下肚，客气话开场白说完，张居正就挑头，说起了今晚这顿饭的由头。说是陈家现在遇上事，手里短钱了，想变卖一些祖上传下来的玩意。于是就想问问王德和殷正茂，有没有入手的意思。
说完事，张居正最后说道：“弘文兄待我等三人不薄，今弘文兄有难，帮忙是应该的。而且刚才在养实兄和子端贤弟回来之前，我已经看过了弘文兄家的那些字画了，虽不是什么名家，但也是不错的。于是我就花十两银子买了两幅。至于那些玉器，古玩，我不太懂，养实兄和子端贤弟可以去看看。若好，就给弘文兄一个好的价钱，不要让弘文兄的祖传之物，白白便宜了那些黑心的当铺。”
说完话，张居正就一脸期待的看着殷正茂和王德。而殷正茂这会儿不关心张居正，他只好奇陈庆湧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要搞到变卖祖产的地步。
于是殷正茂看着陈庆湧，好奇的问道：“弘文兄，你要底是遇上什么事了，会搞到要变卖祖产的地步？弘文兄，有些事并不是只有花钱才能解决的！你说出来，我跟叔大、子端一起帮你想想办法。”
“这，这，养实贤弟，这事为兄有苦衷，不方便与诸位贤弟言明。见谅，见谅。”
说着话，陈庆湧就站起来，拱手向殷正茂和张居正、王德三人一一致歉。看着陈庆湧那副为难样，张居正正义感爆表，对着殷正茂就是一番孔孟之道，意思就是我辈读书人，应该义薄云天，应该相信别人，尊重别人，帮忙也应该体谅别人。
张居正一番大道理，教育对象殷正茂，听得是连连称是。而做为苦主的陈庆湧听了，似乎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羞愧难当，低着个头在那儿如坐针毡的。
看到陈庆湧这副模样，王德就有想法了，前天还吹牛皮吹的很“嗨”的，今天就遇上大困难了？而且什么样的困难，到了变卖祖传之物的地步，却还不能对自己朋友言？听了那些大道理，还会象做了亏心事，羞愧难当的？
想着这些，王德不由的就想到了今天陆炳跟他说的，一早点卯时，就杀了一个从三品的指挥同知，罢了十三个官的事。杀了一个，罢了十三个，那不就是说现在锦衣卫里空出来了十四个位置。
再想想陈庆湧曾经说过，他家就是世袭锦衣百户，只不过他爷爷将铁饭碗，传给了他大伯，他爸爸只分到了这座宅院。
那这么想一想，陆炳的这次锦衣卫内部清洗，是不是牵扯到了陈庆湧他大伯一家，陈庆湧他这是想？
想明白这些，王德也不顾张居正还在那儿高谈阔论，他对陈庆湧说道：“弘文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王德跟陈庆湧之间，还有什么话是连张居正和殷正茂都不能听的？于是王德这话一出口，别说陈庆湧了，就连张居正和殷正茂此时也是一脸的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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