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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话 石林里的鲸歌

    “真没想到那么顺利。”我持着枪警惕着四周,万宏似乎还保留着我们离开时的样子,队员们在各个帐篷里进进出出,搬着里边的枪械。

    “尸体全都不见了,还是小心一点。”易晨说。

    王洋看着地上逐渐堆积起来的小山打着哈哈:“本来没带上那些弹药箱挺肉痛的,千金散尽还复来,看着这些心里都有底了。”

    “他们会把弹药库设在什么地方?”我问。

    “应该会在一楼的某一处吧,一会我们找一下,中午前把这些都转移。”

    “啊?这里物资还挺多的,不争取一下吗?”我有些诧异。

    “不宜久留,虽说怪物应该都离开了,但肯定会时不时地回来看一下,就好比一家餐馆的菜品特别符合你的口味,你就会时不时回来光顾一样。”易晨说。

    “额,很贴切的比喻……”

    “队长!帐篷里的枪械都收集好了。”一名队员摸着额头上的汗说到。

    “好,你们都佩戴上,三个人留在这里看守,其他人一起去找…………”易晨忽然沉默了片刻,“不用了,把这些搬上卡车,把门口的卡车都开到商城后方的仓库来吧。”

    “唔?你这么肯定?”我愣了一下,这货这就推断出来了?

    “除此之外呢?”

    等我们来到商城后方的仓库处,果然看到仓库的门有被改造加固的痕迹,一把怪模怪样的锁嵌在卷闸门上,放在平时手段最高超的大盗看到这种锁都得摇头离去,但此刻的我们却有不得不打开的理由。

    “像电影里的那样开枪打坏吗?”王洋问。

    “那样动静太大,可能吸引到怪物。”易晨说。

    紧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我,吓得我打了个哆嗦,直冒鸡皮疙瘩。

    “干嘛?”

    “刀不错嘛?挺结实的,劈一个给我康康。”王洋嬉皮笑脸。

    “这么厚的金属你叫我劈开?觉得是纸糊的你自己不去舔两口???”

    “不用劈,把卷闸门切开一个可以供人通过的口就行了,”易晨一本正经,“一个人不行的话可以几个人一起试。”

    我怀着赶鸭子上架的心情拔刀来到门前用力一刺,居然真的“嗤”地一声刺进去了,当我握着刀柄把刀往上抬时,卷闸门居然真的就被我割开了。

    真是一把削铁如泥地好刀。

    我放倒切开的门往里一看,偌大的仓库里果然满满当当地堆满了弹药枪械,所有人都喜出望外,王洋更是兴奋得上蹿下跳。

    “抓紧时间,我和刘玦航把守,留两个人在车上接物资,其他人搬运物资。”

    看着他们热火朝天地忙活着,我靠在墙边感叹到:“没想到进行得那么顺利,有了这些我们基本可以畅行无阻了吧。”

    “别大意,拥有这些的军队甚至还没来得及开门就不复存在了,枪械是我们生存的保障,但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它。”

    “希望会是什么……?”我不知道吸烟是什么感觉,但此刻的我格外的想吹出一口烟然后看它如何散开。

    “我也不知道,但曾经有一段话特别惊艳我,具体是在哪看到的我也记不清了,它是———”

    易晨抿了抿嘴角,“希望是什么?是娼妓,她对谁都蛊惑,将一切都献与;待你牺牲了极多的宝贝————她也便抛弃了你。”

    我吃了一惊,细细揣摩后问易晨:“那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倒也不是,我认为那可能更像是睡前所想,醒时能忆的东西,永远。”

    “真好呀,真希望我像你一样纯粹。”我把手指伸入乱蓬蓬的头发里抓着。

    “你呢?”易晨问。

    我仔细想了想说到:“像萤火,像星光,我这么说倒也不是想敷衍了事啊,它们更像是……在绝望中更加清晰的……”

    易晨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却不再言语。

    “这么满满当当一仓库,不知道多久才搬得完,我们也抓紧时间去帮忙吧?”

    “不用,还是需要人戒备周围情况的,要是出现了难以解决的怪物,我们就直接放弃剩下的物资直接撤退。所以说其实现在我挺忐忑不安的。”

    我心里暗想还真没看出来你哪里忐忑不安了,你这表情就该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下把惊堂木往桌上那么一拍。

    “不会那么惨吧?如果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我们和鬼周旋了那么久,也该天亮了。”

    易晨忽然进入临战状态,端起步枪瞄准四周,可哪里有东西?

    和这货算是认识挺久了,我也总结出了一些规律,就是易晨每次一惊一乍的时候绝对会有事情发生!

    “这算是你奶的还是我奶的?”这个时候我还不忘嘴欠。

    身后的仓库里忽然传来碎石坍塌的声响,我们往里看去,一只接近七米的巨型猩猩正抓着一个人咀嚼,其他没被袭击的人都丢下了物资,哭哭嚷嚷地往出口跑来,易晨先一步跨了进去,子弹刹那间全力倾泻,扫射在巨型猩猩的身上居然被全数弹开。

    5.8mm的子弹,95式步枪打出后可以轻易贯穿100米内8毫米厚的钢板,现在打不穿一个生物的皮?

    这匪夷所思的巨兽是怎么出现的?我这时才注意到天花板上的大洞,难怪它可以避开我和易晨的视野!这么说它是刻意不打草惊蛇绕开监视视野在一瞬间发动奇袭?真是残暴而贪婪的生物。

    燃烧瓶?手雷?c4塑胶炸药?

    来不及细想,我也抬起步枪射击掩护着他们,说是掩护,我更觉得巨型猩猩根本就是在玩弄我们,它在我们的扫射中悠哉悠哉地吃着手中的零食,就像是餐客隔着玻璃看着厨师卖力的表演。

    我想问易晨是不是该动用C4了,身体却再次失控;我停止射击,握住刀往一个方向上一挡,飞来的东西上所附带的力道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整条手臂都被震得酸麻后飞射而来的东西终于偏移了些许轨迹,切开易晨的后肩弹飞到别处去了。

    易晨甚至都不回头,没去看自己的伤势或者我这边的情况,他继续对怪物持续扫射着,不过他也开始一步步往后退。

    少女从高处悄然落地,双手负在背后,我无法想象她背后的指间上夹着多少把利刃。

    “真狠心呢,把淑女丢入狼群中。”方诗晴笑意盈盈。

    “现在狼群呢?”我问。

    方诗晴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你问我:‘你是怎么找这里来的?你为了我受了多少的苦?’这一类,也许我会好受一点,而现在你开口就问那些畜生,这让我的情绪多少有点控制不住啊,你不是说那些野兽无法和人命相提并论吗?”

    “这样的巨型丧尸,你可以解决掉吗?”现在我不想插科打诨,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就这一只的话还好说,这一类我姑且遭遇过还解决了几只,但……我有什么好处?”

    “一条手臂。”

    “太小气了吧?为了你刚刚多少新鲜的人我都放弃了,火急火燎地追到这,你就跟我说一条手臂?”方诗晴的表情逐渐严肃。

    “这是押金,”我觉得自己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我必须要去一趟云安市,只要到达那里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原来是心有所属了……你做好觉悟了吗?”方诗晴直视我的眼睛。

    易晨从我身侧跑过,我有些惊讶,方诗晴居然任由她眼中的食物从她身边逃走而没有攻击他们。

    “你觉得呢?”我反问到。

    “但是你得条件我不接受,我另外说一个,愿意的话我就帮你。”

    “你说。”

    “把易晨的一条手臂吃了,或者那个小鬼。”

    我一皱眉,这个怪人想戏弄我们到什么程度?

    “我拒绝。”

    “哦,再见,祝你们好运。”方诗晴跳上卡车车顶,又跳上仓库屋顶离去了。

    这么干脆?我本来还想讨价还价的……

    我换了一侧弹夹把准星对准正悠哉悠哉向这边走来的猩猩,这时身后一辆卡车“叭叭”地按着喇叭,一名队友从副驾驶室探出头大喊:“赶紧上来啊!”

    “提速太慢,跑不掉的!你们先走我拖住它!”

    咦?这是我?我从来不是个人英雄主义啊!我不想见郑月瑶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会死在这里吗?

    最后一辆卡车闻言直接启动,很快就向一边驶去了。

    “1V1?”我问眼前这只体型六米多的巨型猩猩。

    这只猩猩通体被茂密的毛发覆盖着,只有左手例外,那一截是红褐色且光秃秃的,看起来与身体的其他部位极为不搭,就像是壁虎新生出来的尾巴还没有切合成原本的模样。

    下一刻视线里有血珠飙溅,视野天旋地转后碎石横飞,完全漆黑前只收录到这些画面了。

    【被揍了呢,真惨。】

    【你不是说要再见了吗?这么没羞没臊?】

    【我还以为人们每天都能说再见呢,就比如“明天见”、“晚安”。】

    【你说你和我是一体的,可你完全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知道的哦,只是我们的思考方式不同罢了,对了,我说过‘越用那种力量就越接近那种怪物’,但我没说不用就什么也不会发生,结果只是时间不一样罢了,怎么样?期不期待这最后的狂欢?】

    【走到她面前不是怪物就行了……】

    漆黑的视野豁然开朗,回过神时我居然已经把刀钉入猩猩后肩一寸深左右,这只凶兽暴虐地挣扎着,我却惊呆了,它足足有六米多,我是怎么上来的?子弹都打不进的皮层,又被我用刀刺进来了吗?

    我又狠狠使劲,刀无法更加深入了。我只好抽出刀从它的身上跳了下去,膝盖上传来的受力感居然让我觉得绰绰有余。

    “你太轻敌了,把我砸进墙里就想去追他们?哼,如果活着的是你,接下来的这段经历将会是你永恒的梦魇,以后你只要看到和我类似的生物,就尽情祷告和战栗吧!”我还不忘口嗨。

    猩猩丧尸怎么可能听懂我的嘲讽,它双手握成拳向我砸来,但这些在我眼里都慢了半拍,我一个冲刺向猩猩的胯下冲去。

    秘奥义·滑铲·去势版!

    猩猩丧尸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做为男性的我也不住地哆嗦了一下,握着刀看着癫狂的怪物居然有些同情起来。

    【你在它的蛋上割了一刀,一般来说这是下三滥才用的招数。】

    【屁话,我们是一个量级的?不这样做难道和它互啃吗?】

    火光和硝烟忽然在丧尸猩猩地后背炸开,巨大的轰鸣声中猩猩被强劲的冲击力掀飞在地,它的四肢缓缓地动了几下似乎是想爬起来,但很快就无力地瘫软下来了。

    这是嗝屁了?爆炸的部位似乎还是我扎过的地方,我什么时候觉醒了这种魔法技能?想到这我下意识地看向丧尸猩猩的裆下。

    “为了不波及到你我没用多少的量,运气很好它被炸晕了。”

    我被突然的声音吓得连滚带爬,这才看到从后方走来的易晨。

    易晨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抱歉,我没想吓你。”

    “救大命了,易老爷,差点要嗝屁了,对了,你们不是走了吗?”

    “卡车提速慢还有这么多货物的确很容易被追上,我让颜佩仪带着其他人先去那家体育馆等我们,王洋和一对情侣也来了,我让他们先把附近的一辆车撬了再回来帮我们。”易晨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C4炸药向猩猩走出,看来他还打算补刀。

    “他们会撬吗?”

    “王洋说‘吃过这么多猪还不知道猪是怎么跑的吗?’,他学东西很快,相信他吧。”

    易晨把c4黏在丧尸猩猩的心口,设置好后从猩猩身上跳了下来并向门口走去,“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好的。”

    “你和方诗晴说的话,并且和怪物的打斗,我都看到了。”

    我内心深处开始动摇了。

    易晨递过来一包纸巾,“受到那样的攻击,可你看起来并没有大碍,你应该知道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吧?”

    我感觉不知所措,只能接过纸巾擦拭脸上的血掩饰自己的表情。

    “你会背叛我们吗?”

    “不会,方诗晴都问过了你还问我。”

    “好的,她问是她问,我问是我问,不一样。”易晨按下起爆器。

    一辆面包车火急火燎地向这边疾驰而来,拖出一段令人牙酸的刹车声在我们面前停住了。

    “快上车,快上车,我标记了一处地点。”

    车厢里,安凌安琪王洋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把我感动得马上就要哭出来了,“谢谢你们,还特意回来救我,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本来我不想来的,没办法,我老姐一听你要留下来断后她就直接跳下来了。”

    安琪耳根都红了,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说:“人没事就好。”

    “现充竟在我身边?”王洋瞠目结舌。

    “人没事呢,原计划行事,在体育馆汇合。”易晨似乎没打算融入话题,发完信息后就低头摆弄着c4炸药。

    “打住,别和人家开这种玩笑啊,她是我的小学同学,叫安琪,旁边的是她弟弟安凌。”

    “幸会幸会,我叫王洋,因为在开车就先不和你们握手了。”

    “幸会。”

    我心想有王洋这样的逗比在气氛一直都是挺好的,虽然按理说不是应该问仓库里的情况吗?

    “刘麻子在小学时候有没有什么糗事啊?”王洋又开始了。

    “打住,这个可不兴问啊!”

    “这么拘谨干什么,谁没有个糗事啊?我大学了都被朋友拉到操场上磨柱呢。”

    “刘玦航小学时很温柔的,虽然经常和一个同学打架,那个同学很蛮横,班上也只有刘玦航敢反抗他,所以我觉得他是很可靠的,又温柔又可靠。”

    我心想你别被他套进去啊。

    “原来刘哥也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他说他小时候练过钢琴,我还以为以前他是比较文静的类型,咦,嘛动静咚咚咚咚的?”

    “嘛咚咚咚?”我问。

    王洋看了一眼后视镜,“哇嚓”一声把油门踩到底加档,车厢里的几人差点把脖子扭断。

    “驾照买来的吧?这么开车?”我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看一眼后面,说不准你会扛着车跑起来。”

    我看向后方,真的也“哇嚓”一声叫出声来,那只被易晨炸翻的那只猩猩正快速的向我们逼近。

    “这都没死吗?胸口碎C4?碳基生物?”王洋在附近时我的槽技获得了加成。

    “是我贪心了,我不想炸毁仓库想之后再来取物资所以没用多少量,要是多用一些就好了。”易晨说。

    “可这玩意肋骨都炸翻出来了还在用一百码的速度狂奔!炸毁整个仓库也不见得可以消灭它!”我仔细看了看丧尸猩猩的状态,有些傻眼了。

    “这架势什么仇什么怨啊?刘哥你是不是对它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我在它篮子上噶了一刀。”

    “我也不是不厚道,现在把你踹下车成不?”

    “王麻子我们的感情这么经不起考验吗?”

    易晨无视我们的斗槽,架起步枪对准丧尸猩猩胸前的缺口扫去,可子弹还是被那些裸露的肌肉弹飞了。

    车速已经提到一百四左右,丧尸猩猩眼看追不上我们了,它抓起一旁的轿车向我们投掷而来,就在我们的车要被砸中之际一边飞射而来的越野车把轿车撞开了,我下意识地往越野车飞来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找到。

    有人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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