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话 悼亡日
“易哥，还不走吗？我们已经在这个路口等了十多分钟，被跟来怎么办？”王洋率先不耐烦了。
“再等五分钟，没有东西攻来就出发，如果打算把体育馆作为营地的话就不能暴露位置，至少得熬过今晚，发现有怪物跟来的话还是冒险绕一些远路吧。”
易晨打算以我们自身为诱饵，试探是否有跟踪我们的怪物。
“开路车那么大动静都先过去了，我们这么小心谨慎也没必要了吧？”
看得出王洋一秒钟都不想待了，那只被炸成重伤的猩猩也不见跟来，但待在这里指不定被其他什么怪物盯上。
想到这我向安琪安凌投以歉意的眼神，我让他们身处险境了，但是易晨在场我也不好向他们解释什么，易晨向来是这样理性的人。
易晨本想说着什么，对讲机“吧嗒”一声响了起来，一般来说它的通讯范围是3—8公里，体育馆到我们这里应该还在接受范围内，这个时候他们发信息来难道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易晨迟疑了一下，按下播放键。
“易晨吗？我们已经到达了体育馆，发现有幸存的士兵驻扎在这里，大概三十余人，沟通后他们说想和我们领队的会谈，请指示。”颜佩仪学着电影里的台词，听起来说不出的别扭。
因为距离比较远收音质量比较差，听起来沙沙啦啦的，易晨听完后闭上眼睛靠进座椅里，半晌后才把额发向后捋了捋，思绪万千的模样。
“刘玦航，你还想起云安市吗？”易晨忽然问我。
“想啊……”
“好的，王洋出发吧，去体育馆。”易晨按起对讲机：“我们马上来。”
“好咧，就等这句话了。”
面包车刚行驶没多久，安凌又有些按耐不住了，他看着我问道：“为什么要去云安市，高铁都得三个多小时，以现如今的交通状况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我不知道，或者说是不愿意去想……那里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她也许我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我一定要去她那里，真希望还能说说话啊……”
“是你的朋友吗？还是你的家人？”安凌表情说不出的严肃。
“朋友。”
安琪听到这把头低了下去，眼睛藏在深深的额发后面。
“我就说嘛，刘麻子没事就喜欢看钱包里的大头贴，我偷瞄到还是从毕业照上剪下来的，原来是心仪对象，大男人那么害羞干啥，喜欢就应该去追啊，我都被发七八张好人卡了，也不能阻挡我一颗去热爱的心。”王洋手握着方向盘，一副看热闹不知事大的样子。
“别瞎毕毕，我可不是喜欢她……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从来没想过会在一起，灵魂导师你知道吗？灵魂导师！那种亦师亦友的存在懂吗？”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极力辩解着，多年前同学们的打趣下我也是这般，是矫情？还是欲盖弥彰？
“曾经的世界很美好呀，刘哥……，”王洋依旧目视前方，气场却不一样了。
“以前春去秋来大家聚聚散散，时间马不停蹄地奔腾所有人要么在爱要么在恨，但多年以后若能重逢，多半也能一笑泯恩仇吧？”
“而现在，我们彼此在明早还能相见吗？由不得你厚积薄发了，我们理应如火如荼，人生尚且苦短呢，刘麻子。”王洋自认为很有型地回头看我。
“看路。”我无语道，王洋下意识地去摆正方向盘，车身东倒西歪的摇晃起来，易晨的脑袋“哐当”的一声在玻璃窗上来了那么一下。
“也许是吧，至少我也要和她说一声谢谢……”我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下半句，“以曾经的模样。”
——————
体育馆，正门大厅。
“少将……额那个，我是周武，期待与你们的精诚合作。”
一名中年男人对易晨伸出右手，片刻后易晨把手递了上去，名叫周武的中年男子双手握着他的手上下摇晃。
“自古英雄出少年呀，从你们先到的队伍那里得知你们居然把万宏的一部分物资抢出来了，要知道那一片的生物让我们都是焦头烂额，进退两难呢，而我们现在只是驻守在这个小体育馆，却连明天能否平安度过都是个问题。”周武的表情诚恳。
“我们也只是运气好罢了，虽然说牺牲了不少人，我们愿意和你们共享物资，相对的你们也要告诉我们一些武器的使用方法和你们所知道的情报。”
“你们愿意在我们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我们所有人都会铭记于心的。”周武向着我们深深鞠躬。
周武始终是用遇难者的口吻说话的，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地狱才让这些坚强的战士都失去信心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还需要仰仗你们的帮助，只有不留余地地合作我们才能共度这次难关。”易晨看向周武背后的战士们接着说道：“他们都受了伤吗？”
周武身后的战士们或坐或卧在座椅上，看起来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基本每一个人都缠着绷带面黄肌瘦，虚弱不堪的样子。
“是的，我们昨天才到达这里，装备所剩无几，本来连顶过今天都不抱什么指望了……”周武说着说着似乎突然理解了易晨的意思，“大家都没被感染，感染的士兵我们已经舍弃掉了，他们受到的伤并不是怪物啃咬造成的。”
“你们有多少兵力投放在乐城？万宏后来发生了什么？”
“原本是有一个旅的兵力投放到这里的，最开始的两天还是碾压的趋势，我们也营救了许多平民安置在万宏广场，可谁也没想到第三天开始战况忽然反转，感染者二段变异，忽然成了现代兵力也无法对抗的存在，战士们节节败退，那一天我们还在执行营救任务，因为某些缘故只能在总部外围驻扎一晚，可就那一次忽然与营地失去了联系，当我们赶回万宏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因为感染者的袭击我们也只能狼狈地撤离那里，再后来我们也尝试与本部联系，但依旧以连接失败告终。”周武看着易晨，找了一张座椅坐了下来，也示意易晨就坐。
易晨点了点头，“颜佩仪，你带几个人把食物和水给战士们分一下，顺便帮他们疗理一下伤口，王洋你也带上人警戒好四周，来过一次了地形你应该熟。”
王洋和颜佩仪都带人去做自己的任务了，反正易晨没安排我，我索性也坐下来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事件趋势完全脱离掌控了么？”易晨问。
“是的，那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且不说子弹和手雷都奈何不了的生物，我从没想过有生物可以硬抗RPG和坦克的炮弹，就这样都算了，一些感染体居然还可以干扰人类的意识，一些队员往往会毫无征兆地暴起对着自己的队友扫射，这类情况我们往往无从防范，这些怪物的变异简直是没有上限的。”
“和总部失去了联系……通讯被干扰了么？说起来你们知道为什么手机都没信号了吗？”
“病毒爆发后不久似乎有一种神秘脉冲席卷全球，原有的通信渠道都被摧毁了，像通信基站或者卫星这类都失去了原有的作用，但从新构建起来的通讯频道勉强还可以用。”
“全球没有任何先例报道，没有潜伏期的病毒，感染者基本在同一时刻出现，爆发不久后最主要的通信方式被摧毁，不是通过大气循环传播的吗？空间技术？……”
易晨沉吟片刻，“不是国家纷争，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他们是来自外太空的……”
我觉得有些危言耸听了，撇撇嘴角说道：“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探测外太空都没有找到有生命迹象存在的星系，他们可以不让我们察觉就找到我们，难道还会惦记我们这有限的资源？就好比空调房里凉风送爽，你还会跑到太阳的曝晒下摇蒲扇吗？”
“动机是无法揣测的，就好比你是一只野猪，正在野外啃食着浆果时突然有猎人乘你不注意崩了你一枪，你会认为他是觊觎那棵浆果树还是单纯地想看你的血液是如何彪溅出来的呢？。”
“什么意思？”我不解。
“这些都是猜测，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地球的能源，生化攻击的确是最环保的一种了，但如果不是他们又会为了什么呢？以地球人的一种视角来说，智慧生物骨子里都是崇尚暴力的，比如狩猎场的存在，在一片范围里圈养一些野生动物，以狩猎它们为乐……”
我深深地打了一个寒颤。
“把地球上的生物等级拔高一个层次，反正也在他们的操控范围内，接下来整个星球都将成为他们的狩猎场，自我取乐也好，向其他外星文明表现实力也罢，地球上的生灵已然被视为棋子了。”
周武以一脸细思极恐的表情说道：“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只是我的猜测，你们还有其他的情报吗？”
“我们也是按指令行动，从被指派到乐城开始就一直执行着各项任务，根本没有时间去了解病毒的研究进度或者其他区域的情况，知道的基本也就那么多了。”周武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军纪严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藏起来的。
他用满是伤口的手微微颤抖地捏出一根焉巴巴的香烟给自己叼上，又把烟盒递到我和易晨面前，见我两都摇头后又小心翼翼的塞回原处。
“部队不让抽，好不容易过点瘾了，却又是在这种操蛋的情景下。”周武吐出烟圈，“以往训练归训练，但我从没有想过真的有一天会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还是和平的日子过惯了呀。”
周武像是在说真心话，但易晨从来不是看场合的人，他无视了周武的感慨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们是从哪里指派来的。”
周武显然没想到易晨的说话方式那么直来直往，木讷讷地说：“红星军事基地。”
“你们来之前，基地的情况怎么样？具体位置在哪里？但现在为止都联系不上吗？”易晨一连问了很多问题。
“额那个，基地还是留了相当强的战力作为防守的，应该不存在被攻破的可能性吧？何况我们后续的弹药都是运输机从基地里运来的。
而我们能直接联系到的上级是万宏里暂时设立的战略指挥部，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们要先通报他们，他们再与基地取得联系，后来万宏失守我们尝试与基地联系的确都以失败告终了，至于基地的具体位置，就算我说出来了你们也不一定找得到，那里四面环山，加上现如今GPS瘫痪，可以找到那里的也只有我们这些从基地里出来的士兵，大概位置嘛……新海省海沧市的西边的郊区里。”
我努力回忆，而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海沧市是处于乐城和云安市之间的一个位置，若真有去基地的必要也不至于南辕北辙。
“还有未被损坏的工具吗？直升机，坦克，步兵战车这一类。”
周武仔细思考良久，最终还是说了“没有，用于作战的基本都被摧毁了，如果有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
“最后一个问题，”易晨捏着自己的鼻梁，“你们看到有体能超群的人出现吗？”
“对了，这个！”周武直接从座椅里站了起来，“之前我们这一队里有一个闷声闷气士兵，平时测验也都在及格线的样子，不喜言语也不善交际，认识他的人几乎都下意识地把他忽略掉了，可那一天他居然把感染体投来的巨石一拳打成碎渣救了我们所有人，我们虽然敬佩他但也出于纪律考虑，把情况如实地向战略部汇报了，紧接着这个士兵就被紧急召回基地，此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就无从得知。”
“这个人有什么异样？”
“没有异样呀？一直都那么闷里闷气，不过他被调回的前一天晚上一连吃了好几块压缩饼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把这种水泥块一般的饼干狼吞虎咽的人呢。”
“喔，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易晨十指交叉抵在眉心前，从指缝的阴影中看着周武：“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我现在只希望可以回到红星。”
“一会你和我们去统计一下我们搬出来的物资，然后讨论行动计划，明早出发。”
易晨的雷厉风行把周武惊得愣住了，半天也说不出话，他背后的一个战士有些担忧道：“我们的战士身心状况都不是很好，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调整状态。
“你们教我们一些武器的使用方法就行了，主要的战斗可以交给我们，迟则生变。”
他们一定觉得易晨是个疯子，但我多少可以理解他，没办法，为了生存，就算面前是火坑也得跳。
“易哥，巨型猩猩跟来了，现在正从广场外围往体育馆里冲！”
我吃了一惊，明明都那么谨慎了还是被它跟来了，我们甚至还在路上等了一下引诱它出来，这也没让它上当吗？
听王洋的描述，丧尸猩猩根本就确认我们在这里，已经来不及让所有人都能撤离了，这里即将变成一些人的埋骨地。
“开火压制，我们马上过来。”
“再等五分钟，没有东西攻来就出发，如果打算把体育馆作为营地的话就不能暴露位置，至少得熬过今晚，发现有怪物跟来的话还是冒险绕一些远路吧。”
易晨打算以我们自身为诱饵，试探是否有跟踪我们的怪物。
“开路车那么大动静都先过去了，我们这么小心谨慎也没必要了吧？”
看得出王洋一秒钟都不想待了，那只被炸成重伤的猩猩也不见跟来，但待在这里指不定被其他什么怪物盯上。
想到这我向安琪安凌投以歉意的眼神，我让他们身处险境了，但是易晨在场我也不好向他们解释什么，易晨向来是这样理性的人。
易晨本想说着什么，对讲机“吧嗒”一声响了起来，一般来说它的通讯范围是3—8公里，体育馆到我们这里应该还在接受范围内，这个时候他们发信息来难道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易晨迟疑了一下，按下播放键。
“易晨吗？我们已经到达了体育馆，发现有幸存的士兵驻扎在这里，大概三十余人，沟通后他们说想和我们领队的会谈，请指示。”颜佩仪学着电影里的台词，听起来说不出的别扭。
因为距离比较远收音质量比较差，听起来沙沙啦啦的，易晨听完后闭上眼睛靠进座椅里，半晌后才把额发向后捋了捋，思绪万千的模样。
“刘玦航，你还想起云安市吗？”易晨忽然问我。
“想啊……”
“好的，王洋出发吧，去体育馆。”易晨按起对讲机：“我们马上来。”
“好咧，就等这句话了。”
面包车刚行驶没多久，安凌又有些按耐不住了，他看着我问道：“为什么要去云安市，高铁都得三个多小时，以现如今的交通状况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我不知道，或者说是不愿意去想……那里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她也许我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我一定要去她那里，真希望还能说说话啊……”
“是你的朋友吗？还是你的家人？”安凌表情说不出的严肃。
“朋友。”
安琪听到这把头低了下去，眼睛藏在深深的额发后面。
“我就说嘛，刘麻子没事就喜欢看钱包里的大头贴，我偷瞄到还是从毕业照上剪下来的，原来是心仪对象，大男人那么害羞干啥，喜欢就应该去追啊，我都被发七八张好人卡了，也不能阻挡我一颗去热爱的心。”王洋手握着方向盘，一副看热闹不知事大的样子。
“别瞎毕毕，我可不是喜欢她……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从来没想过会在一起，灵魂导师你知道吗？灵魂导师！那种亦师亦友的存在懂吗？”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极力辩解着，多年前同学们的打趣下我也是这般，是矫情？还是欲盖弥彰？
“曾经的世界很美好呀，刘哥……，”王洋依旧目视前方，气场却不一样了。
“以前春去秋来大家聚聚散散，时间马不停蹄地奔腾所有人要么在爱要么在恨，但多年以后若能重逢，多半也能一笑泯恩仇吧？”
“而现在，我们彼此在明早还能相见吗？由不得你厚积薄发了，我们理应如火如荼，人生尚且苦短呢，刘麻子。”王洋自认为很有型地回头看我。
“看路。”我无语道，王洋下意识地去摆正方向盘，车身东倒西歪的摇晃起来，易晨的脑袋“哐当”的一声在玻璃窗上来了那么一下。
“也许是吧，至少我也要和她说一声谢谢……”我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下半句，“以曾经的模样。”
——————
体育馆，正门大厅。
“少将……额那个，我是周武，期待与你们的精诚合作。”
一名中年男人对易晨伸出右手，片刻后易晨把手递了上去，名叫周武的中年男子双手握着他的手上下摇晃。
“自古英雄出少年呀，从你们先到的队伍那里得知你们居然把万宏的一部分物资抢出来了，要知道那一片的生物让我们都是焦头烂额，进退两难呢，而我们现在只是驻守在这个小体育馆，却连明天能否平安度过都是个问题。”周武的表情诚恳。
“我们也只是运气好罢了，虽然说牺牲了不少人，我们愿意和你们共享物资，相对的你们也要告诉我们一些武器的使用方法和你们所知道的情报。”
“你们愿意在我们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我们所有人都会铭记于心的。”周武向着我们深深鞠躬。
周武始终是用遇难者的口吻说话的，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地狱才让这些坚强的战士都失去信心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还需要仰仗你们的帮助，只有不留余地地合作我们才能共度这次难关。”易晨看向周武背后的战士们接着说道：“他们都受了伤吗？”
周武身后的战士们或坐或卧在座椅上，看起来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基本每一个人都缠着绷带面黄肌瘦，虚弱不堪的样子。
“是的，我们昨天才到达这里，装备所剩无几，本来连顶过今天都不抱什么指望了……”周武说着说着似乎突然理解了易晨的意思，“大家都没被感染，感染的士兵我们已经舍弃掉了，他们受到的伤并不是怪物啃咬造成的。”
“你们有多少兵力投放在乐城？万宏后来发生了什么？”
“原本是有一个旅的兵力投放到这里的，最开始的两天还是碾压的趋势，我们也营救了许多平民安置在万宏广场，可谁也没想到第三天开始战况忽然反转，感染者二段变异，忽然成了现代兵力也无法对抗的存在，战士们节节败退，那一天我们还在执行营救任务，因为某些缘故只能在总部外围驻扎一晚，可就那一次忽然与营地失去了联系，当我们赶回万宏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因为感染者的袭击我们也只能狼狈地撤离那里，再后来我们也尝试与本部联系，但依旧以连接失败告终。”周武看着易晨，找了一张座椅坐了下来，也示意易晨就坐。
易晨点了点头，“颜佩仪，你带几个人把食物和水给战士们分一下，顺便帮他们疗理一下伤口，王洋你也带上人警戒好四周，来过一次了地形你应该熟。”
王洋和颜佩仪都带人去做自己的任务了，反正易晨没安排我，我索性也坐下来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事件趋势完全脱离掌控了么？”易晨问。
“是的，那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且不说子弹和手雷都奈何不了的生物，我从没想过有生物可以硬抗RPG和坦克的炮弹，就这样都算了，一些感染体居然还可以干扰人类的意识，一些队员往往会毫无征兆地暴起对着自己的队友扫射，这类情况我们往往无从防范，这些怪物的变异简直是没有上限的。”
“和总部失去了联系……通讯被干扰了么？说起来你们知道为什么手机都没信号了吗？”
“病毒爆发后不久似乎有一种神秘脉冲席卷全球，原有的通信渠道都被摧毁了，像通信基站或者卫星这类都失去了原有的作用，但从新构建起来的通讯频道勉强还可以用。”
“全球没有任何先例报道，没有潜伏期的病毒，感染者基本在同一时刻出现，爆发不久后最主要的通信方式被摧毁，不是通过大气循环传播的吗？空间技术？……”
易晨沉吟片刻，“不是国家纷争，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他们是来自外太空的……”
我觉得有些危言耸听了，撇撇嘴角说道：“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探测外太空都没有找到有生命迹象存在的星系，他们可以不让我们察觉就找到我们，难道还会惦记我们这有限的资源？就好比空调房里凉风送爽，你还会跑到太阳的曝晒下摇蒲扇吗？”
“动机是无法揣测的，就好比你是一只野猪，正在野外啃食着浆果时突然有猎人乘你不注意崩了你一枪，你会认为他是觊觎那棵浆果树还是单纯地想看你的血液是如何彪溅出来的呢？。”
“什么意思？”我不解。
“这些都是猜测，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地球的能源，生化攻击的确是最环保的一种了，但如果不是他们又会为了什么呢？以地球人的一种视角来说，智慧生物骨子里都是崇尚暴力的，比如狩猎场的存在，在一片范围里圈养一些野生动物，以狩猎它们为乐……”
我深深地打了一个寒颤。
“把地球上的生物等级拔高一个层次，反正也在他们的操控范围内，接下来整个星球都将成为他们的狩猎场，自我取乐也好，向其他外星文明表现实力也罢，地球上的生灵已然被视为棋子了。”
周武以一脸细思极恐的表情说道：“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只是我的猜测，你们还有其他的情报吗？”
“我们也是按指令行动，从被指派到乐城开始就一直执行着各项任务，根本没有时间去了解病毒的研究进度或者其他区域的情况，知道的基本也就那么多了。”周武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军纪严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藏起来的。
他用满是伤口的手微微颤抖地捏出一根焉巴巴的香烟给自己叼上，又把烟盒递到我和易晨面前，见我两都摇头后又小心翼翼的塞回原处。
“部队不让抽，好不容易过点瘾了，却又是在这种操蛋的情景下。”周武吐出烟圈，“以往训练归训练，但我从没有想过真的有一天会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还是和平的日子过惯了呀。”
周武像是在说真心话，但易晨从来不是看场合的人，他无视了周武的感慨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们是从哪里指派来的。”
周武显然没想到易晨的说话方式那么直来直往，木讷讷地说：“红星军事基地。”
“你们来之前，基地的情况怎么样？具体位置在哪里？但现在为止都联系不上吗？”易晨一连问了很多问题。
“额那个，基地还是留了相当强的战力作为防守的，应该不存在被攻破的可能性吧？何况我们后续的弹药都是运输机从基地里运来的。
而我们能直接联系到的上级是万宏里暂时设立的战略指挥部，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们要先通报他们，他们再与基地取得联系，后来万宏失守我们尝试与基地联系的确都以失败告终了，至于基地的具体位置，就算我说出来了你们也不一定找得到，那里四面环山，加上现如今GPS瘫痪，可以找到那里的也只有我们这些从基地里出来的士兵，大概位置嘛……新海省海沧市的西边的郊区里。”
我努力回忆，而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海沧市是处于乐城和云安市之间的一个位置，若真有去基地的必要也不至于南辕北辙。
“还有未被损坏的工具吗？直升机，坦克，步兵战车这一类。”
周武仔细思考良久，最终还是说了“没有，用于作战的基本都被摧毁了，如果有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
“最后一个问题，”易晨捏着自己的鼻梁，“你们看到有体能超群的人出现吗？”
“对了，这个！”周武直接从座椅里站了起来，“之前我们这一队里有一个闷声闷气士兵，平时测验也都在及格线的样子，不喜言语也不善交际，认识他的人几乎都下意识地把他忽略掉了，可那一天他居然把感染体投来的巨石一拳打成碎渣救了我们所有人，我们虽然敬佩他但也出于纪律考虑，把情况如实地向战略部汇报了，紧接着这个士兵就被紧急召回基地，此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就无从得知。”
“这个人有什么异样？”
“没有异样呀？一直都那么闷里闷气，不过他被调回的前一天晚上一连吃了好几块压缩饼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把这种水泥块一般的饼干狼吞虎咽的人呢。”
“喔，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易晨十指交叉抵在眉心前，从指缝的阴影中看着周武：“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我现在只希望可以回到红星。”
“一会你和我们去统计一下我们搬出来的物资，然后讨论行动计划，明早出发。”
易晨的雷厉风行把周武惊得愣住了，半天也说不出话，他背后的一个战士有些担忧道：“我们的战士身心状况都不是很好，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调整状态。
“你们教我们一些武器的使用方法就行了，主要的战斗可以交给我们，迟则生变。”
他们一定觉得易晨是个疯子，但我多少可以理解他，没办法，为了生存，就算面前是火坑也得跳。
“易哥，巨型猩猩跟来了，现在正从广场外围往体育馆里冲！”
我吃了一惊，明明都那么谨慎了还是被它跟来了，我们甚至还在路上等了一下引诱它出来，这也没让它上当吗？
听王洋的描述，丧尸猩猩根本就确认我们在这里，已经来不及让所有人都能撤离了，这里即将变成一些人的埋骨地。
“开火压制，我们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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