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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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这里,我有点累了,我发现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不知道故事里的人是否真有其人,我衷心地希望结束和开始一样美好。

    可是齐仁转身那里,我心里有点小酸,太可怜了,肿么办?

    我看,我还是别没事就帮着做批注、瞎点评、随便议论了,我闹的是哪出啊?还真以为自己是书评人呢?切,还是继续做我的打字机吧)

    “家里好温暖啊!”

    齐仁看着木质的地板,温馨的实木家具,和屋角落里一盆一盆的绿色盆栽,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舒适和放松的感觉。窗玻璃很干净,其实现在是冬天,看不出玻璃是否干净,但是齐仁却非常在乎那些小的细节,看到玻璃,也首先评判一下是否干净。

    花盆里的植物看起来长得很好,这也让齐仁放心。

    不知为何,客厅里面摆了一张方方正正的木质桌子,上面放了一小盆绿植,但是看起来不是开花的那种。齐仁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没有问,但是感到放心。

    墙上挂了一个立式的时钟,是黑檀色的,看起来肃穆典雅。但是齐仁对这个钟表的颜色颇有不满,觉得太深了,不适合梁雪,她是那样一个稚嫩的,纯洁的女孩,纯真的心灵和活泼的性格,未来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那挂钟的颜色是什么呀?

    “您这面钟表,颜色倒是很深沉啊!”

    “啊,齐老师,我也是这麽想的,我和她爸爸说了,让他换一个颜色浅些、样子好看些的,这个样子也太古老了,你看,我也不喜欢。好像是放大的体温计似的。”

    “哈哈哈,您真有意思”齐仁笑了,对梁雪妈妈温柔而风趣的性格甚是满意,他放心了。

    客厅的窗台上也一律摆上了盆盆绿植,简直是挤得再满不过了。

    “这也不留个余白?”但是为什么那么多仙人球、仙人掌呢?齐仁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梁雪妈妈就马上解释道:“你看啊,齐老师啊,这些仙人系列也得请它们仙逝了,怎么办,孩子这么小,万一碰到了就不太好了!”

    “哎呀,您说的太对了,您真是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您以后一定是一位特别好的妈妈。”

    “谢谢您的表扬,我还要继续学习,继续努力!我是妈妈中的新手和菜鸟啊,哈哈。”

    齐仁在这里,根本控制不住翻飞的思绪。他觉得心里平滑的表面上逐渐出现一个缝隙,正在发出五彩的光芒,从很窄的裂口里不断涌出丝丝甜意。

    “‘你路过了我的青春,你只是我人生中点缀衣裳的花饰,在我的记忆中搁浅的色彩。’她总是那么有诗意!我都忘记了我自己的选择和她的距离,还有那越来越清晰的思念曾经折磨自己的日子。”齐仁透过缝隙看到。

    “糜烂的少年时代!”齐仁不禁想看梁雪一眼。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可爱的孩子,还这么幼稚的的孩子,怎么能映出当年她的颜容呢?

    有人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用泪水筑的城,泪水汇聚起来,并结成像冰一样的固体,组成城堡的坚硬外皮,透明但并不寒冷,那里面住着曾经的青春,还有一个不能永远在一起的人,那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或许没有关于城堡主人的记忆。

    梁雪母亲的说话声将齐仁从精神世界里、纷飞的思绪中唤回来了。

    “今天请您来,您不要客气,您是老师吧?我丈夫他也说和您认识呢!”

    “是的,我们曾经在旅途上见过一面。”

    齐仁想起了那唯一的一次火车旅行,在车上那个粗狂的邻座男人,竟然是梁雪的父亲?真是天下本小,人与人何处不相逢?

    今天自己能够有缘分来到这里,还是托了那次糟糕的火车旅行的福气。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不福,还要放长眼光看。把生活中所有的巧合都解释成缘分的话,那缘分是不是显得过于任意?

    为什么人们要把无法解释的巧合叫做缘分?有的人就会说“生活中的巧合比比皆是,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这样的人觉得在世上有时要面对的事物过于的复杂,不能为人所控制。故而就找了个推辞叫缘分,缘分牵引着你、我相遇,也促使你我分离,本质上它还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真的是偶然的巧合,那么,把心态放平和,这世界有太多的擦肩而过。

    齐仁想到“以后梁雪只能叫我叔叔了吧?”

    按照年龄恐怕是要这样的,齐仁突然忍不住想笑了,什么按照年龄啊,要是按照年龄的话,齐仁比梁雪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岁。

    “心有千千结”是一句用来形容女人被情所困,被情网所缚的言情表述法,齐仁现在才能理解这句话,真是太过于贴切了。

    齐仁现在的心情,自己也搞不清楚。

    原来心里缺失的那一块,现在似乎回来了点,但是到底缺失的这一块是回来了好,还是保持残缺的形状更好,他也说不清楚了。

    “人生恐怕还是难得糊涂啊。”如果真的可以选择,齐仁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抉择,但是齐仁也不想再给自己那样一次机会。因为那样的话,也许就没有这样的一个女子迎风飞舞,犹如天外飞仙、不,是天外飞仙的下凡一样,曾经在他的人生中撒花了。

    风吹来了,带走的只有屋内的尘,没有带走齐仁遗落的心的那部分。

    69

    谢奇诧异的倚着门,看着门外的这个男人,正在想着在哪里见过他。谢奇觉得,这张脸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令他熟悉的地方。然而翻检记忆,从熟人堆里找不到这张脸,他感觉思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致使还没有想起来这张脸在哪里见过。谢奇能感到对面男人的心情很忐忑,似乎很期待进屋。

    谢奇想着,“这么急切的一颗心,不可能和我没有交集吧。陌生人的心态,都是平和中稍带一点焦虑,不像他这样。我是不是应该再好好想想呢?”,谢奇却没有付诸行动,他有点不想让客人进门的意思。

    “你不记得我了?”

    “啊,好像有点印象吧。”

    “哈哈,你不准备请我进屋吗?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我记得你是一个特别好的青年的,你很热情的。”

    “哈哈,我不记得了,我是不是太失礼了。那赶快请进吧,实在是怠慢了,来者皆是客。”谢奇说着,将齐仁迎到屋里面。

    (这个时候,齐仁寻访谢奇,似乎有点突然吗?齐仁内心也多少有点唐突之感。

    齐仁不是应该去和小沙碰头吗?为什么直接跑到小沙的家里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情节被他漏掉没说呢?我写到这里的时候,也有点摸不着头绪,还正觉得迷迷糊糊的,就看到后面的部分了,原来是这样啊。)

    齐仁跨步进屋,想起了几年前在公园里和小沙的约定,那个约定依然在记忆的某处闪闪发光,犹如昨日,历历在目。

    齐仁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的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有所隐瞒,他没有告诉小沙的是,早已经知道小沙的父亲就是谢奇,而这个男人就是当年孟岚的另一个朋友。

    如果当时就说清楚这层关系,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堂而皇之的正常来往,不用做什么约定了。

    虽然顾忌到孔涛,谢奇和孟岚之间从来都是保持着忽远忽近的距离、友情未满、不是很亲近的状态,但是这个男人是当年孟岚恋人的铁哥们,三个人也经常玩在一起,齐仁料想关系恐怕也不一般。

    像齐仁这样揣测男女之间的关系,并不使他特别觉得卑鄙或者八卦,因为他觉得如果不揣测,那反倒不正常了。以孟岚的性格和手段来讲,没有所谓的单纯的朋友吧。

    齐仁四下打听谢奇的地址,谢奇的老家也去过了、原来的工作单位也去过了。谢奇的住处信息,比较隐私,并不是很好问到,再加上他们好像换工作、搬家,所以原来公园附近的地方也没人知道他们搬迁到了哪里。

    这也要怪他的打探方法,他不想弄得大模大样的,好像招摇过市,不想引人注目。齐仁觉得那样做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太容易招致麻烦。不能采取直接的方式,诸如“找到谢奇家人然后去质问”的方式,那样该是多痛快。该死!他觉得自己没有直接打探的立场。现在,他只能采取相对迂回的方法,侧面打听,他心里咒骂自己好多遍,为什么当时不能抓住机会!

    现在这样子亡羊补牢,不知能否弥补!

    齐仁打听到了不少谢奇以前的信息,听说谢奇学习不好、听说谢奇家里条件一般、听说谢奇和孔涛是好友、听说谢奇品行不端、听说谢奇人有点怪、听说谢奇妈妈性格不合群、听说谢奇后来出去打工了、听说谢奇还回老家过、听说谢奇发横财了、听说谢奇结婚了、听说谢奇生小孩了,听说谢奇妻子不在了、听说……,听说的信息最后汇总到一起,齐仁发现也还真不少。

    “人言可畏!”

    就是这些个“听说”都似乎各自为政,各有可信之处。如果放到一起,却全无道理,不好甄别。

    有些信息完全是道听途说,齐仁觉得根本没有参考价值。还有一些信息,一听就知道是不实的消息。齐仁很像给那些提供信息的人两脚尝尝,怎么能如此诋毁人家?

    这个当年不起眼的男孩,没想到日后又在这里和自己有了瓜葛,齐仁还真是慨叹,“身边无闲人”。而且这些个交集,都还是通过这样一种非常规的方式,自己可完全想不到在某个点上与某人遇见。

    “如果那时和小沙说出来自己和他的父亲也算是认识的话,那样又有何不可呢?小沙会怎么说?那之后又会如何发展呢?”齐仁忍不住空想到,他也知道,现在想这些都于事无补。

    并不是自己故意隐瞒的,只不过是当时的环境、时机和气氛,未曾允许自己将这些细枝末节通通倒出来,只不过得挑重点的说。这些重点的内容必然不包括“小沙的父亲和自己认识了”,对于这些连带关系,日后告诉小沙的话也是未尝不可的啊!

    料想小沙还不至于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齐仁这次决定寻访谢奇,不是没有原因的。

    “谢兄,许久不见,你都认不出来我啦!我是孟岚的那个远房亲戚啊。”齐仁还没坐稳就开始寒暄起来,希望将刚才很尴尬的气氛拉回来一些。

    谢奇的眼睛瞪大了,仿佛因为吃惊而无法正常眨眼。

    “哎呀,太不好意思啦,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哈哈。实在是太久没见了,您还和当年一样,我呀,都把您的长相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不才想起来,是齐大哥么,咱们上次见面还是快10年前吧?”谢奇一边说,一边露出了笑脸。

    “哪里哪里,没有10年,也有6、7年了,所以忘记了也是很正常的事儿,你能让我进来我就满足啦,哈哈”齐仁戏谑着说。

    “看你这说的,怎么可能不让您进来呢?快请坐吧,咱们也别站着说话了。来者皆是客。况且您还是贵客、远客。我理应早点让您进来,只是我一时蒙了。”

    谢奇说着,又道歉了一回。齐仁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过意不去似的。他看到从卧室里走出来两个人,他的眼睛一亮,其中那个小女孩,不是他要找的人吗。

    “真是太叨扰了,我听说您在这边,就找来了,寻思着叙叙旧,好多年没见了。也听说你结婚生子了,生活过的很幸福,所以更想过来看看你。这城市这么大,能在一个地方是多不容易的事情啊!我就是这么想着,才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太唐突了呢。”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媳妇,这是我姑娘,这位是齐大哥。小沙,这是你齐叔叔,快叫啊。”谢奇说着,将旁边逐渐聚过来的母女介绍给齐仁,齐仁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女儿。

    “齐叔叔好!”小沙闪着黑黑的眼睛望着齐仁,说道。

    齐仁恍然感到一种陌生的抽离感,仿佛一个自己跳出来看着另一个自己,看看这件事儿,能有什么结果?!

    齐仁心想小沙如果想装作不认识我,那倒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这演技恐怕也太好了吧,感觉有些好过头了呢。

    (这一段,让我想起不知道在哪个网上看到的煽情句子:从此之后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再也没有见过,成为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齐仁赶紧俯下身说到“小姑娘好可爱啊,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吧?”

    “我们才没有见过呢”谢沙说着扭过头去。

    “叫叔叔,那样多没礼貌啊,小沙”小沙的妈妈赶紧拉住女儿,打圆场的说道。

    “没关系啦,孩子还很小呢!”齐仁说着,又看了看小沙,没有察觉她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宛如一个陌生人。

    太奇怪了!这是为什么?这种气氛和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沙好像是一个沐浴在粉色柔光中花团锦簇的精灵忽然陷入单调、陌生而阴暗的深谷中一样,灵气被束缚、活力被隐藏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小沙的身影消失在屋内,齐仁的疑惑也深深在内心中扎根,逐渐膨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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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仁一直怀疑谢奇隐藏着超能力,这是不争的事实。

    齐仁这样怀疑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职业病”,而是他自认为具有别人所不具备的敏锐“触角“,能够探知到人体所散发出来的潜能的气场。那样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样,齐仁一眼就能看出来。

    即使现在谢奇直接向齐仁质问,齐仁也不会隐晦,他会直接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他就是一个这样时而含蓄、时而直接的人。

    每个人的性格中都会有残缺的部分,那种残缺也可以称之为不完美、称之为特质,这种特质使每一个人的性格呈现一种特异性,很难去复制。

    60、70年代开始兴起的机器人等科幻热潮中,对于人类之所以为人类的特异性,一方面归结为记忆和经历,一方面归结为情感和性格。

    就算有一天发明了拷贝技术,即使可以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人,其他的特征可能能够被复制,性格、经历和情感等也难以进行简单的拷贝。这些无法拷贝的“功能”,其复杂程度可不是通过单纯的元件、电路,或者方程式、计算方法能够直接实现的。

    或许,当人类的逻辑学、数学、工程学、电子学等学科已经足够成熟,那么可能未来的未来,总有一天,可以实现这项功能的拷贝。而这一天恐怕也是非常久远的一天,人类的科技可以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可以分解、分析那些记忆、经验、情感和性格,并将它们元素化、具象化,并变为能够用元件、电路、方程式和计算方法进行表述的物质,从而上下进行复制、调整、改变和删除人类的记忆、情感、经历等。

    这样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比如现在常见的由于一夫一妻制所导致的恋爱对象不均衡性现象,许多人抢一个人,很多现代爱情剧也经常出现多角恋、复杂恋情线的情节,文学当然一定程度上反应生活了,所以这些事情现实中可能也要面对。在以上前提下,这个问题的解决就变得很轻松,可以通过对记忆、情感进行调整,从而解决这个问题。实在不行,还可以复制记忆和情感到“机器人”身上,从而进行替代。

    未来的未来,可能人形机器人会普及,人类不仅爱人类,人类也可以爱上机器人,因为机器人可以设定为完美的“人”,按照某个特定的人心目中的理想型或者是爱人的类型,设计出来的完美机器人,不仅满足只爱这个特定的人的条件,同时也是毫无瑕疵的理想对象,这就解决了“爱上不该爱的人”的问题。除了他/她不是人,是机器人外,其他堪称尽善尽美。

    那么将来复制情感、记忆会成为重要的手段。

    即使是机器人,谁也不希望他们是没有情感的冷血机器。

    话说回来,齐仁对谢奇的能力不是不感兴趣,只不过还达不到必须要追问的必要。这么多年走南走北,齐仁对于有超级潜能、特殊能力的人也见得多了,如果每个人都要去探一个究竟,还有多少时间能够剩下来,用来寻找小沙呢。

    虽然现在小沙已经找到了,自己在这方面也不是做的那么好,但是毕竟坚持下来了。人类最难克服的嗜好之一就是好奇心。

    如果把好奇心定性定量分析,人们一定会发现,那无异于冒险。求知欲是对知识、和自己有利因素的探求,那么好奇心其实就是浪费时间、精力在一些具有冒险性、没有关联度和意义不明确的事情上,将自己的人生投注在不确定上。

    说到底,好处微乎其微。

    虽然齐仁曾经见过谢奇,但是现在总觉得哪里出现了披露和错误。

    齐仁有一种奇怪的猜测,他很少能够这样猜忌别人。但是面对谢奇,突然让齐仁大条的神经变得敏感起来,或许是谢奇表现的和他实际的性格,正好一对矛盾体。这种违和感的产生造成齐仁内心似乎举棋不定,不舒适感在逐渐增强。

    他控制不住的怀疑,谢奇早就已经知道自己要来,只不过是搪塞而已,他内心是不欢迎齐仁的,他是想躲过去而已。至于谢奇为什么不想见到自己,齐仁也说不清楚,他没有确定的理由怀疑谢奇。

    齐仁也承认了,这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猜测,没有什么根据,对谢奇本身有一种怀有恶意的亵渎,如果二人之间真的曾经有过友谊,那也被污染了。很庆幸,他们彼此都认为二人之间毫无友谊可谈,与陌生人的唯一差别就是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

    谢奇留下齐仁在家里吃晚饭,之后就出去了。

    怀着疑窦的齐仁,不得不对这个决定深表怀疑。但他又不能放弃和小沙交谈的机会,对于内心中赤裸裸的需求,齐仁没有办法拒绝。他如果今天不和小沙说清楚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寝食难安的,说不定那时候,他要盯梢这个家,看什么时候小沙落单。然后问个清楚。

    因为小沙,齐仁勉强留下来了,他内心上是有点拒绝的,其实他也不是讨厌应酬或者是讨厌谢奇,他只是不习惯和很多人在一起而已。

    谢奇妻子开始准备晚餐,这个时候齐仁第一次有机会和小沙说上话,他面对着谢沙,对她说“小沙,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在公园里我们见过呀?齐叔叔,见过小沙。”

    “宝宝不记得,我们没有见过呀”谢沙斩钉截铁的说,睁大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齐仁觉得自己的心,溺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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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仁想把心打捞出来,所以他拼命的深呼吸,之后又稳定了自己起伏的情绪。

    “怎么会呢?小沙,你不记得了吗?”齐仁仍然不死心的问道。

    “不记得了,你到底是谁呀?”小沙眨着大眼睛,充满志趣的问。

    “小沙,你不记得我们的身份了吗?你不记得叔叔和你说过的话?还有你告诉叔叔的话?还有我们见面的约定?你通通都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不记得,宝宝真的不知道叔叔在说什么。奇怪的叔叔。”小沙的头左右摇的很有节奏,大约有10次左右,终于停了下来。

    “这不可能,我不信,小沙,你是不是在故意隐瞒什么?”

    “什么啊?叔叔,宝宝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怎么会呢?这是怎么回事呢?不可能啊,我不相信”

    “叔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呢”小沙歪着脑袋,露出了笑脸。

    “我不可能认错人。”齐仁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点了几下头,眼神依旧万般执着。

    “那,嗯,叔叔,是不是还有一个和宝宝长得很像的人,你以为我是她呢”小沙说话的时候,故意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然后又跳了一下,看起来兴高采烈的样子。

    “叔叔都说了,叔叔没有认错人,也没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齐仁感觉自己还是不适合和小孩子打交道,小沙以前可不是这么幼稚的啊,又蹦又跳的,这是怎么了。

    “那叔叔,我就帮不上你了”双手在胸前一抱,那样子酷似大人,齐仁忍不住想笑出来,但是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

    “小沙,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齐仁蹲下来,拉着小沙的手臂,恳切的说。之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你小的时候,是不是很爱玩滑梯?”

    “叔叔,宝宝玩过滑梯。”小沙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好像从滑梯上滑下来时那种满意的表情,但是齐仁觉得这个微笑让人琢磨不透。

    “那你是不是遇到过一个男人,在公园里?”齐仁劝诱似的说,想着慢慢的叙述,可能逻辑性更强,小孩子一次接受不了那么多信息,或者小沙因为什么原因而智力退化,将大人的那种成熟和练达全部丢到九霄云外了。齐仁内心忍不住想,上次那么成熟的小沙,还说什么我带着之前的记忆醒来,来到这个世界云云,难道是自己做的一场梦?难道是小孩子和我开的一场玩笑?

    “我没有见过你,叔叔,其他男人倒是看到过。你怎么绕来绕去都反复的在说这个呢?”小沙忍不住将手指放在一起玩,然后又抓了一下头发,齐仁想可能是她的头发有点痒了。

    “小沙,你听叔叔说,这真的对叔叔很重要。对你更重要,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这该怎么办呢?本来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计划好了,可是……你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都把我彻底搞糊涂了。要不是上次我们见面时的你有问题,就是现在的你有问题,总之,这两个你肯定有一个有问题。”

    “叔叔,你见过另一个我,这个世界上一共有几个我?”

    “哎呀,不是啦,我不是说有好几个你,我是说……”齐仁对解释已经失去信心,而且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和小孩子说话,都搞不清楚她们的逻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越说越乱呢?

    齐仁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小沙,你听叔叔说。我们族是有着很大优势的,因为你作为族神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我们三个分身就差一个就聚齐了,只要我们率先能够促使神复生,那么我们就可以查明当年的大劫真相。可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几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呢?你这几年一直没有在公园出现,我还以为也许不方便出现,肯定没有什么大事,而且当时你不也说的斩钉截铁的,没想到你彻底失忆了。这可怎么办呢?小沙,你知不知道,你失忆了。你的一部分记忆消失了。”

    “我没有感觉到我忘记什么呀,宝宝不明白叔叔你的意思”

    “难道你连自己获得特异功能,连这个都忘记了吗?”齐仁终于被这个“宝宝长、宝宝短”的小沙弄崩溃了,不知不觉间出了一头汗。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谢沙表情在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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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小沙的表情彻底变了,齐仁觉得比刚才那个宝宝控的主儿更陌生。

    “小沙,什么?”

    “我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具有特异功能?哼,你快说,你有什么目的?”谢沙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成熟,而且也灭有再用那个该死的什么“宝宝”。齐仁内心不是排斥这个词语,他只是着急,不明白为什么转变这么大。

    “啊,小沙,那你就是还记得特异功能的事儿,但是不记得自己和我见过面的事情了?”

    “当然了,我从未忘过,你说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你失忆了,小沙。”

    “什么?”

    “你—失—忆—了”齐仁一字一顿的拉长音调,痛心疾首的说,边说边紧紧的扶住小沙的肩膀。小沙显然是不习惯他这样子,用力挣脱了。

    “为什么你这么说?”

    “因为……你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记得了……你连见过我的事情……公园……都已经忘记了……那个约定……还有第三人……你还没有失忆吗?”齐仁真的着急了,现在开始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而且因为说的很急,所以听的人竟然更不能理解的清楚了。

    “我没有失忆,你还是认错人了,如果你还要再纠缠的话,我就要请你走人了。你不要觉得我是一个10岁的女孩,你就小瞧我,你这个怪叔叔”谢沙露出了凌厉的眼神,盯着齐仁的眼睛,丝毫没有退让的神色。

    “小沙,你让我该怎么办呢?”

    “请您赶快走吧,您别忘记了答应她的事情,我的意思是答应那个女孩的事情,还有您以后不要遇见一个长的差不多的女孩,就像打鼓一样,呱啦呱啦说这么多,还有,您暂时要离开我家,离开这里,自然有你需要回来的一天。你现在让我很烦,我希望您赶快出去!”谢沙说完之后,就将自己的课本打开了,装作正在看书的样子,齐仁知道她根本没有看书。齐仁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似乎是该发生的事情一样。

    门后的那个眼神,让齐仁的心为之一震。

    “没有想到,再次见面是被赶出来的”,齐仁暗暗自嘲。

    齐仁见到了10岁的小沙,看到她已经很高了,像一个大人一样,眼神很坚定,内心很安慰。

    齐仁能够看到这个少女小时候的影子,他想起来那个额头上都是汗珠,头发随风飞舞,眼神灵动的谢沙,那个主动和自己说话的谢沙,那个和他约定“2年见一面”的谢沙,那个个子还小小的谢沙,但是那个记忆中的谢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面前的这个谢沙。

    女童的面容似乎隐隐约约从这个少女的身上透露出来,有一种稚气未脱之感。但是再一伸手,就像逃走的萤火虫,已经不见踪迹了。

    齐仁不禁抑制住百感交集,更多的是惊愕,“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在他的内心,始终还是认定小沙应该是出于什么不得以的理由,现在才会做出拒绝认他这样荒唐的举动,除此之外,哪还有更合理的解释?

    这样做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他。

    (一定是有什么理由的!一个孩子的记忆难道会随着长大而消失吗?有多少孩子都在回忆童年啊?)

    他拒绝承认目前的现状,就像他拒绝接受现实,他也想拒绝心中的感觉,但他做不到。拒绝了现实并不等于他也能够拒绝接受内心的苦痛。

    机会稍纵即逝,这句话说的太对了。

    齐仁想到:“人生真的是一期一会吗?难道自己上次没有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吗?不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我不知道。有什么人在我们背后,但是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我还是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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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仁在短短的数秒间,思绪走了万里路,他心里不禁浮出千思万想,可谓百感交集。人有时候真的会脆弱。脆弱的时候,自己所想到的都是很负面的东西。脆弱的时候,逻辑思路也会混乱,很难得到清晰而准确的结论。就像这次一样,齐仁最后的结论竟然落到自责上。这不得不说,他在见到梁雪后,内心真的受到了影响。

    齐仁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道,自己太疏忽了。自己虽然对于谢沙逾期未出现也曾有过担忧,但是齐仁更多地是将经历放在寻找那个神秘的第三人身上,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小孩子还会出现什么问题。他知道,如果敌人在暗处,那么敌人想要算计族神是不可能做不到的。

    也就是说,暗箭难防。中伤和阴谋无法阻挡。但是至少自己应该在上次做好预防,起码留条后路会更好。

    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是大喜过望,乐极而生悲了呢?

    再说齐仁对于谢沙的揣测吧。

    “对于小沙来说,‘这很偶然’,我只是一个奇怪的叔叔,怪叔叔喜欢套近乎,硬是坚称曾经见过自己,而小沙根本不记得见过这个怪叔叔,什么公园、什么滑梯,什么约定的……完全不记得了。”

    齐仁想,小沙肯定是这么想的。那是因为,小孩子往往有一个倾向,就是越是喜欢自己、对自己示好的人,倒越不一定会招惹孩子喜欢,常常是,孩子可能会逐渐讨厌那样的人。觉得粘着自己的这个人,他怎么这么烦呢。

    “小沙还没有讨厌我吧,然而内心肯定谈不上喜欢,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但是小沙请他出去时说的话,耐人寻味。

    齐仁想着这句话,离开了小沙的房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定了。

    谢奇这时候从外面回到家里,手里面拎着很多食物。齐仁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自在感,心里似乎觉得这个排场有点太大了些。

    “这真的不好意思,太让你们破费了,这可怎么好呢?太打扰了。”齐仁边说边打手势。

    “没关系,一会还有一个人来,也是咱们的老朋友。”

    谢奇看了看齐仁,露出了一种暧昧不明的表情。

    在门后的小沙看到了这一幕,又轻轻地将门关上了。她一挥手,屋内透明色的屏障瞬间消失,又露出了屋内本来的颜色。

    “齐叔叔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小沙想着,摇了摇头。

    刚才的环境,可谓是一个密闭的环境,就好像一个大大的透明的水晶球一样,齐仁和谢沙的谈话被容纳在球体中,隔绝在世人耳外。

    谢沙看着自己收起的水晶屏障,内心很满意,自己的晶化术已经比之前强大多了,现在的水晶从韧性、硬度上都有显著提高,就拿刚才的水晶隔音屏来说吧,在空间上够大,而且看起来柔韧如水,却不能击破。

    但是最令谢沙骄傲的是,很难让人察觉到,而且这种屏障和隔绝,可以根据谢沙的意图而具有特定的结果,比如说,刚才空气、外界声音、阳关都能进入这个晶界内,但是内部的声音却出不来。谢沙觉得这比之前自己所想象的要强大很多。

    但是她没有告诉齐仁,至于她到底认不认识齐仁,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小沙在看到齐仁来访的那一刻,就想到了这么做。

    她低下头,喃喃的说,“世界,比我想象的复杂,我不能还是单一的承受,也许快到还世界以颜色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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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齐仁来说,这个结果并不理想,没有一种情况能够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一定有什么已经发生了,齐仁不禁纳闷:“自己的能力现在为什么发挥不出来呢。自己对于能量的控制,为什么没有在刚才发挥出来呢?”

    这是为什么呢?

    还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让去齐仁仔细思考,因为门铃声已经非常清脆地在屋内回想了。

    到底是谁要来呢?齐仁的好奇心被引了出来。

    “齐兄在此吗?”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原来谢奇已经打开大门,迎接这位备受期待的贵客。

    “哎呀,竟然是孔涛!”齐仁高声说道,同时内心有一种惊喜和感动涌出来。他想到,其实今天还不算太坏么,竟然又见到了孔涛,这是我们第四次见面吗?

    “这是我们第四次见面了,齐大哥,对不?”孔涛脱去外套,露出白色的衬衫,并轻轻地将衬衫袖子挽起来,露出肉色,不,是真的肉。

    齐仁看着孔涛的这身打扮,大冬天的,穿着一件单衣,还是衬衫,而且是白色的!他穿的很少,仅次于自己了。

    齐仁这么多年,也是穿的很少。他具有很强的御寒能力,说是御寒能力,莫不如说是一种对于体内的能量的终极调剂能力,他可以控制能力的形成方式,而且体内的气血运行的情况,齐仁也是一清二楚,所以他从来不觉得冷和热,他的体温一向比较恒定。如果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冬夏只穿一件单衣,连修行的大家恐怕也比不上他,他就是能够收方自如,就是能这么强的控制自身的能量。

    (我不知道能量和体温到底有啥关系,我觉得这个功能给齐仁这位先生简直是浪费了,现在多少女人想要这种功能啊?可以不论阴晴不论雨雪,一律穿着迷你裙。这真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呢!如果这种功能可以批量生产,并进行销售就好了,不知道淘宝上有没有卖的,能不能通过海淘买到这种功能,我想要。)

    孔涛不可能有这种功能的!

    齐仁说对了,孔涛只是年轻人,比较爱美而已。

    “孔兄,我看你穿的也太少了吧?”齐仁还是忍不住问了,齐仁内心对自己这个问题真的很嫌恶,但是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竟然还是脱口而出,对于这个问题,问不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哎呀,我说齐大哥,你就别替他操心了,他这人一向是太注重外表了,爱臭美,你看他穿的这一身,算啥呀?谁大冬天的还穿一件单衫,这不就是得瑟吗?你看我,穿毛衣呢,这个人啊,都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老大了,还是如此风骚,哈哈哈”谢奇边说边挖苦孔涛。

    “得了吧,你还说我呢?你结婚多少年了,还不是对弟妹好的了不得,他们现在可恩爱了,如胶似漆的,我都过新鲜期了,现在啊,可达不到人家那种境界,喜欢老婆喜欢的都比女儿要多,真是奇葩”孔涛也不甘示弱。

    “得了吧,我对我媳妇好还不是应该的,你看她身体本身就不好,身子骨弱,而且又先天不足,我不照顾她谁照顾她啊,谁说我喜欢她多于喜欢我姑娘了,你别挑拨我们父女感情,我喜欢她们两个一样多的。再说你了,你这个老师,还有未来的作家,说话就酸,我看你以后写的作品肯定也是那些腻歪的言情小说。”

    “非也非也,我写的作品都是高深的,你不懂的。”

    “我们别这么说,齐大哥都插不上话了,哈哈”

    “哪里哪里,我听着可得乐了”

    “齐大哥,都捡笑了”

    齐仁发现他们二人虽然一直在热络的互相戏谑,但是似乎都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这个是显而易见的,他有一种被冷落的感受,甚至内心里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怎么没有交个哥儿们呢,后来他发现,他根本不可能交下,就解释自己为何不老,就够费劲的了。

    记忆忽然露出一缕光,但是齐仁硬生生把那个缝隙堵上了。

    75

    小沙很快就吃完饭,下桌回到自己屋里面了。席间,齐仁看到孔涛和小沙也没有太多交流,料想谢奇和孔涛也不是经常见面。

    这顿晚餐真是其乐融融的,齐仁一席间差点乐开了花。谢奇和孔涛感情看样子好到就像一个人,他们彼此的玩笑和挖苦都变成了让人生妒的“基情”,连谢奇的妻子也说了,“他们的感情让人嫉妒”。齐仁觉得这是一顿不错的晚餐。多年以后,每当他自己吃晚餐的时候,他经常回忆起这个夜晚,他和谢沙没有相认的这个夜晚,他得到的这个补偿,别任何经历都让他难忘。

    吃过饭后,他们闲聊一阵,小沙的妈妈又带着女儿说出去一下,客厅里只剩下三个男人,整个屋里面也只有这三个男人,相互面对面的,齐仁感到有一丝丝尴尬。

    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见面和聚会呢?情势已经大大超出齐仁的掌控,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想做什么。

    小沙走的时候,看了齐仁一眼,齐仁觉得那个眼神有一点犀利,似乎蕴含警戒之意,从那个眼神,齐仁得到一种暗示,就是小沙还是向着自己的,但齐仁马上发现她的不同,她的心思变的深奥而不可捉摸。

    小沙绝不会只是一个孩子!

    小沙现在明显也在防着自己,是不是也防着别人他就不得而知了。或者是她已经不是4、5岁时那个天真而毫无戒备的精灵。

    而且比起谢沙的转变,齐仁似乎更加怀疑自己的灵力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因为刚才他丝毫没有感到小沙体内的能量变化,所以他才那样慌神。

    齐仁觉得:他和沙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以前他一直不遗余力的寻找小沙,而小沙也在等待着他的到来,那时候他们之间这条纽带犹如一条晶莹而坚实的蚕丝,紧紧将他和小沙相连。

    而现在,他们已经相认,可是时间就像和他开了一个恶意玩笑一样,自己又莫名其妙被回炉了。

    时光没有倒流,但是自己被退回去了,而且现在的情况比之前没有相认的时候还要糟糕。犹如互不清楚身份一样,不能感知对方,不能倾心详谈,不能互吐愁思,什么都不能做!

    也许是哪里出现问题,但是齐仁不知道,他也没有办法说出自己的疑惑。而且他反复回想那段谈话,他觉得小沙根本不想听,他没有忘记小沙阴沉的脸色。那不是一个10岁女孩应有的表情。

    齐仁在心里大声疾呼,他以为自己会流泪,但是没有。

    让我帮助你吧,小沙!

    让我保护你吧,小沙!

    告诉我真相吧,小沙!

    不要将我拒之千里吧,小沙!

    让我们一起承担吧,小沙!

    小沙没有听见,任何人都没有听见。

    “我和孔涛也有好几年没见面了。”齐仁听到谢奇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之后又转了一个圈圈,然后传到了他的耳朵中,他感到那些字和词正在产生意义,将他拉回到现在的空间里。

    “今天咱们三个第一次聚在一起,还有点别扭呢,谢奇,你这样做到底为什么呢?”

    “我觉得今天齐兄来,正好安排这次聚会,一是我也很久没找到机会和孔涛见面,二来是齐兄似乎有备而来,三是也像了解一下现在孟岚如何,四是孔涛好像有些事情要和齐兄你讲吧,那天在电话里孔涛和我说过了。”

    “原来是这样,我已经大概猜到了。”孔涛说话了,胸有成竹的样子。

    “哎呀,但是我在是不是打扰你们两人的叙旧,我就不知道了。”

    “完全没有”谢奇和孔涛异口同声,齐仁觉得反倒是自己,有点囧。

    “我想知道今天齐兄所为何来”谢奇说。

    “其实我今天是来见小沙的,因为之前在公园见过一面,我觉得她很聪明可爱,当时时间仓促,就也没有到你家来”

    “哦,那个时候,原来你就知道小沙是我女儿了。”

    “是啊,也是凑巧知道的。”

    “哦,小沙太小了,可能早就忘记了”

    “是啊,她不记得了,我还挺失望呢。不过,我也是来看看你,我认识的人也真是不太多。”

    “您这样说,我们还真……”谢奇说着,又闭上了嘴。

    “齐大哥人挺好的,我上次和他见了一面,我们也谈了很多。”

    “看来有好些我不知道的事儿呢”谢奇说着,笑了。

    “哈哈哈,谢奇喜欢开玩笑。”

    他们聊着聊着,没注意到旁边桌上多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球,球体润洁光亮,似乎将屋内的景象都浓缩到了这个小小的晶体内。

    76

    现在我们在购买水晶饰品时(当然现在水晶已经普及了),店员会对你说:“水晶有能量、磁场,对人体特比好,比如说这种水晶可以对人体哪个部位有好处。同时,水晶会起到一个中介提醒作用,在配带水晶的时候你一定要时刻提醒自己为什么佩带它这才是最重要的。”

    白水晶,五行属金,是水晶中最具代表性、功能最多、数量最大、应用最广、助人最多的宝石,被称为“晶王”。白水晶透明无色,晶莹剔透,白色是红、橙、黄、绿、蓝、靛、紫所有光色的综合体,代表着平衡和美满。白光是众光之母。所有的力量,都可以由白光演化、扩散而来,所以说,白光是宇宙最高的能量。有此一说:只要你获得了白光的力量,就可以达成所有的愿望。

    “孟岚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有几年没见过她了,其实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要告诉……”

    “孟岚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了。齐兄不必说了,谢奇老是没事找事呢。”

    “什么呀,我不是帮你问问,就当做是我想知道好了吧”

    “那也不用了,我和你说,那真的是过去了。”

    “你确定过去了吗?我觉得你还是余情未了,你自己总是逃避自己,还否定自己真实的感受。我也是……”

    齐仁看着他们的交谈,觉得孟岚的话题还是过去吧,要不就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争执多久呢。

    “刚才,我听谢奇说,孔涛好像有些事情要和我说呢,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这时候,门开了,小沙和母亲二人又回来了。齐仁就顺势说到,“我也该告辞了,今天多谢款待。”

    “啊,我们边走边说吧,正好我也是得早点回去呢”孔涛也一起站了起来,谢奇看着二人,并未阻拦,说到,那就让孔涛送齐大哥一程吧。

    说着孔涛和齐仁一起从谢家出来,感到外面一阵穿透人心的清凉。屋内的暖融融被绿色的防盗门隔在了铁皮之外,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冬天天寒地冻,所有的花都枯萎了,但是只有梅花,还在傲然独立。”出门后,看着漫天的白雪,孔涛说着。

    他们2人走的不太快,似乎都觉得室外现在的温度很惬意,一点也不冷似的。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路过他们身边,根本没有闲暇看着他们俩。

    他们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人生的慢动作重现,与其他的人仿佛处于不同的空间中,他们有一种未被打扰的感觉。

    “那边好像是梅花呢。”齐仁说到。

    他们二人停下,发现一树梅花。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这是王安石的《梅花》。虽然是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的诗,但是还是最贴切的咏梅诗了。”

    齐仁心想,“我没上过你说的那种学校,对于文学,我和你之间真是没什么共同语言。不过仅仅是讨论这首诗的话,我还是知道的。”

    “这首咏梅诗吟咏的是早春之梅吧?”齐仁问道。

    “是啊,现在是深冬啦?哈哈,也算是早早春吧”

    “也可以这么说,你的思路还很灵活。”

    “这首诗说的是,颇有寒意的早春时节,寒风依然凛冽,万物皆未萌动,而这萧瑟的景色颇有颓废伤感之嫌,但唯独不知道是谁家的墙角边,有几枝梅花迎寒绽开了花瓣,最是娇嫩而勇敢。这两句写梅花,不绘其形,而是传其神。”

    “传其神?”

    “是的。‘独自开’传递了梅先天下春的信息;‘凌寒’突出了春梅于严寒中傲然怒放的性格特征。不过,这两句诗写梅花不畏严寒并非首创。”

    “不愧是老师啊,真是厉害,分析的如此清晰和标准,好像在背诵教科书一样”

    “齐大哥,我就是在背诵教科书啊。”

    “这……”

    “所以我才觉得这样的工作和生活不是适合我的,我更想发挥自己的天赋,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就拿梅花来说吧,我也想描绘属于自己的梅花风骨。”

    “倒也是。”

    “所以我才想,或许这不是我想做的。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谈什么追寻梦想,似乎有点可笑吧。但是这种冗繁而无趣的工作,或许是真的在磨灭我的激情,消耗我的意志。我才觉得一定要改变。我觉得只要你还有梦想,就要想办法实现,所以我要努力。”

    “是啊,那你现在进行的还顺利吗?我是说写作。”

    “还算顺利吧,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现在我寄出去的几个短篇都有被登出来,主要是约稿。现在还不是特别多,不过已经上了轨道。”

    “就是还是有几家约稿呗?收入还算稳定?”

    “对,不过我还想得点诸如新人奖或者是畅销奖之类的”

    “看来,你是想完全走这条路,那学校那边,最后要放弃吗?”

    “是的,最后肯定是要放弃的,不过我现在尝试的这几年还算顺利,我已经出版了2部小说,还有一些在连载的小说,今年或许有可能获奖,因为很多人都和我这么说,我觉得也差不过,现在写的这部作品是我很满意的。”

    “那就好,希望很快你就能获奖,然后过上你希望的生活”

    “谢谢,不过您看,我找您主要是想谈一下您的问题,竟然说上我的事情了。您试着调节一下体内的能量,看看结果如何”

    齐仁试图催动封印的力量,却发现无法实现,他这时候的表情一定是瞠目结舌。

    孔涛微微一笑。

    77

    “你怎么知道,你又跟踪我了?”齐仁警惕的问道。

    “没有,现在我真的是没有时间跟踪您了。发现您不对劲,这是很偶然的事情。其实我根本不需自己跟着你,那样低级的方法不适合我,只要我想找到你,我可以借助自然界的力量。”孔涛好像要找到一丝力气,又不屑于多解释什么。

    “大自然是神奇而伟大的,我倒是忘了你的鬼斧神工。”齐仁这是讽刺,他需要说的很清楚让对方明白,自己绝不是看不懂事情的老头。

    “哈哈,齐兄,我就当你是赞扬我呢。对,你说的对,大自然的神奇之处我们无法想到。大自然的伟大之处我们更是望尘莫及。”

    “……”齐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上次出现在赶赴梁雪家的途中,那时我不小心看到了你。你那时有点恍惚。是你的脸色,我觉得和以前有所不同。所以我就动用了点自然界的力量。”孔涛算是诚恳。

    “我的脸色,诸葛,你竟然还会相面呢。”半天才挤出这几句话,原来是内心震动。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根据脸色。”这种解释,基本等于没说。

    “哦,你和我说了我也不懂,细节还是免了吧。”齐仁摆摆手,看来他也没有劲头问哪些具体的地方了。

    “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更深人静,这次——一直以来你都给我一种栖风宿雨之感。你,到底是?我想,我猜测,对不起,难道好像你吃的都是果实,喝的是露水。一般具有奇才异能的人,都有异于常人之处,但是多年来,您却没有觉得奇货可居,也没有做出什么气吞虹蜺之势。”

    齐仁想着,这孔涛是在炫耀自己知道的成语多吧,至于这么说话吗?

    “我一直觉得和齐兄说话,颇有怀古情绪。我在想,您是不是也是效仿古代先贤弃智遗身、弃易求难,抛却仕途。您的身上我看到的是千回百转、千生万死,接近终身的追寻之感。此为肺腑之言。绝无虚假。您绝不是千金之家的千金之子,您倒是像一个卫道人,像一个猎人。我觉得和您说话将是千载难逢的千载奇遇。”

    “俗话说‘千锤打锣,一锤定音’,诸葛兄,你倒是给我定论了呢。我追什么,寻什么?还有什么传奇之事让我追寻?什么传奇之人让我寻觅?”

    “我本意不在于此。您刚才看见我和谢奇插科打诨,肯定觉得很无聊,不过那就是我们俩的相处之道,我们的生活也是那样的,我觉得您和我们不同,您似乎生活在严肃之中。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之前曾经和谢奇提过,没想到他到记得你。不过他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所以我们还是两个人单独谈谈这个事情更好。”

    “谢奇记得我,那么为什么刚才会?他没有特殊的能力吗?你们认识很多年了,所以比较熟悉吧。”

    “谢奇那个人就是那样,他是记得你的名字,但是他完全忘记你的长相了吧,他自己也觉得尴尬。呵呵,我今天想和您说的是:你不能再实施封印术了”

    “为什么?”这就是刚才一顿奉承之后的真心话了。

    “你没有发现吗?”眼神的凌厉也不能让齐仁说出什么来,他不想思考什么。

    “发现什么,我刚才让你试着……”

    “啊,你是说那个,我也发现有点不对劲,我刚才试图催动封印的力量,但是却发现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的身体已发生变化,我不知道是体质原因还是健康原因,我觉得你应该不能再频繁实施封印。我不是吓唬你,如果再屡屡作势,恐怕不能等到各神出世的一天了。”

    “什么?神出世?”齐仁不知不觉间声音大了很多。

    “是啊,齐兄,你不会想要装糊涂吧?您这样真是有点为老不尊了,我说话可能有点不中听,但刚才鄙人也说了好些好听的话,就算扯平了吧?”孔涛的表情有些无奈,只能说道,“如果你想等到那一天,我劝你收手,因为看在熟识的份上,我只能和你说,我们未必在同一个阵营,但是也有话叫做英雄想惜。”

    “诸葛,没想到,我们在同一个时空里,说的是同一种语言,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对我如此坦诚的人,你知道那个星球上的事了?”齐仁终于问了想问的话。

    “是的。”

    “你知道我族的历史了?”

    “是的。”

    “你知道大劫的事了?”

    “略知一二吧”

    “那你是?”

    “齐兄,时机成熟了,我们或许还会再见,现在还不便暴露身份,我也没有办法确定太多,我只能说,我们可能各为其主,都希望能够大功告成、回归本位。您,是经过大风大浪、大是大非的人了吧,绝不会胆大心粗,可能已经洞悉当今形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经历了,难知结局。俗话说,道骨仙风难练就,道同志合才能相与结伴。我们就算两条平行线,偶尔在不可能的地点结为一个虚幻的交点,之后还是各自为政。”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孔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不,后生可畏也。”

    齐仁又遇见了孔涛,完全出乎意料。孔涛说的话似乎一锤定音,齐仁的脸色和刚才完全不同了,这件事不再是什么秘密,所以一切该来的,都要来了吧。

    东门黄犬的故事,在他心里浮现出来。秦二世二年七月,丞相李斯因遭奸人诬陷,论腰斩XY市。临刑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狡兔今在,黄犬已矣。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自己多年寻找谢沙,犹如冻浦鱼惊。斗胆敢就“王祥卧冰求鲤事之志坚”自比之,有可媲美。

    局势不明,犹如太阳被云遮。

    当今之计,还是悄悄行事,继续保存实力,寻找第三人为好。

    齐仁思前想后,决定再访梁雪。到达梁雪家时,他辗转犹豫,看着幼小的梁雪,内心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却最终没有吐露。

    齐仁返回住所后,孔涛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小沙拔下自己的水晶耳塞,微微一笑,说到“委屈你了,齐叔叔。当日之事,洞心骇目,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78

    他说着,闭上眼睛,将身体塞进沙发里,看起来很疲劳,他已经说了有快1周了。每一次讲完一部分,我就觉得他好累,可是我又不能作什么,我从网上订购了参片,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作为免费获得写作素材的一位倾听者的善意,当然让我付出更多,依然不能够,我也不傻也不疯,不会投入太多,万一这个故事让我心力憔悴,结果是个虚幻呢。

    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领情,东西还没到,我就已经后悔了,不该和他有更多的感情投入的,这样我作为倾听者的立场就容易被质疑,若是大家觉得我的故事已经被篡改或者加入我个人的意思,那我岂不是很冤枉么。我又不是那种人!

    但是,我的忧虑可能多余吧,因为他很少在我这里吃东西的。他似乎很有古时遗风,不太容易让人接近。不过我怀疑是故弄玄虚。

    他说:“孩子,我第一部分说完了。”

    “什么,你没开玩笑吧?欧巴,不,大叔,你这说第一部分完了,完个毛线啊?我什么都没听明白。”对不起,这块说话的是我,也就是这个真人,其他人都是故事里的人。这个故事,第一部分说了什么,我还没理解到位,他已经要休息一下了。

    “确实完了。”

    “难道还有好几部分?”

    “当然,这才刚刚开始。你要耐心,不要急躁。你体内的能量很不均衡。对你身体不利。”

    “我的能量当然不均衡了,你这一部什么也没有说啊。”

    “不要急躁”

    “要是有自动语音读写机就好了”

    “那种东西当然有,只不过也是需要一些特殊的能力才能操控的,所以我帮不上你。”

    “那种东西也有吗?”

    “是的,但是我还是喜欢这种原始的方式,只是我自己没有办法动手写下这个故事,真是遗憾。”

    “也没什么遗憾的,有什么看头啊”

    “那好吧,下周我接着说,你就明白了。”

    什么,这位大叔很能自说自话么,对他的讥讽、嘲笑,他都置之不理,真有他的。

    他这装糊涂劲,真是大家风范!

    对于他这种淡定,我也是够了、够了、够够的了。

    我在心里想“阿萨,哈哈,我趁着下周前,要看看是不是上网找找这个故事。”我还没有说出来,谁会知道我的心事呢,对方这位讲述者竟然知道!这真是过分。

    “没有用的,你去哪里找,都找不到的,不用上网了,别浪费时间了,还是抓紧把故事誊写好吧。”

    啊,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呢。等有空的,我一定要问问他。没关系啦,既然这样,反正我也是闲着,这个故事就不如先收下吧。

    “对,先收下吧,孩子!”

    神了!

    (本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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