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

    电视里正在演一个小品,包袱抖得挺多,屈膝坐在茶几边儿上的阿蒙一直笑个不停。

    凡萱想起那年在西林雪山,大部分的领导和员工都回家过年了,大年三十的晚上,只留下他们这些兼职生和旅游学校的实习生。

    和凡萱一起播音的搭档拉着凡萱去了食堂旁边的茶房里看春晚,算上茶房的值班人员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所以,那个大年三十的晚上,只有挂在墙上的电视机里的歌舞升平,她所身处之地却十分冷清。

    为了逃避与云海有关的一切,凡萱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

    内心独孤吗?肯定是有的。

    远离家乡和所爱之人的不告而别让凡萱在那个辞旧迎新的晚上彻夜未眠。

    凡萱却未将这些告诉云海,只说了些有趣的事,比如把可乐冻进雪里。

    “你没喝过从雪里刨出来的可乐吧?还带着细碎的冰渣,一口喝下去别提有多爽了。”

    还比如,自己是如何在打滑的路面保持平衡不摔跤的。

    “我搭档就没有我那么幸运,她每次摔跤都是一屁股重重坐到地上,我看着都觉得疼,哈哈......”

    云海抬起头,环在凡萱腰间的手紧了又紧,灼热的气息吐在凡萱耳旁:“以后每年过年我都陪着你。”

    电视机里传来观众的阵阵掌声,凡萱盯着荧幕中那一大家人的画面,轻轻“嗯”了一声。

    《难忘今宵》响起时,云海靠着凡萱已经睡着了。

    阿蒙从地上站起来时,凡萱看到她背对沙发抬手抹了抹眼睛,如果不是那眼角的湿润在反光,凡萱以为阿蒙只是困了。

    林襄宜很准时地打来电话,凡萱捂着嘴小声说着话,挂掉电话时阿蒙和刘飞扬已经走到门口要到楼顶去放烟火了。

    “你们顶风作案不怕惹来警察?”凡萱有些担心,因为环保和火灾的预防,现在已经明令禁止城市里禁放烟花爆竹。

    “警察不也在家过年?”阿蒙晃了晃手中拿的一把小烟火,“放心吧,都是些小玩意儿,好久没玩过了,我们放完就回家,等我!”

    两人出去后,凡萱望着躺在自己腿上睡得正香的人,将搭在身上的被角小心掖了掖。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睡着后的云海脸红红的,嘴巴微微张开一条缝,像个孩子。

    凡萱轻抚着云海额前的头发,指尖滑过那微微发烫的皮肤,想起了上次在云海家醒来时,看到云海的睡容也是这般模样。

    云海的手机不知何时滑落到了地上,一直震动不停,不用看也知道全是卡点发来的新年祝福。

    凡萱怕吵到云海睡觉,微微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捡了起来,她原本就没想要看云海的手机,却在触碰到屏幕时看到了锁屏壁纸。

    这......云海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屏幕很快黑了下去,凡萱再次按亮手机,看着屏幕中的自己身穿一身白色西装,长发披肩,手握话筒正讲述着什么。

    这是她在施名的第一次演讲,话筒还是从当时已经怀孕的惠姐手中接过来的,那不仅仅是工作的交接,也是一种传承,更是一种责任的传递。

    只是......云海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正想着,大门突然打开了,刘飞扬和阿蒙两人进门后迅速把门一关,两人闷头大笑。

    “我去,太吓人了,这物管的工作人员也太尽职了吧?哈哈哈哈!”

    “谁让你把烟火支出去的,都跟你说了要低调!”

    凡萱转过头看着笑作一团的两人,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唉,宝贝儿,我跟你说,刚才太搞笑了!”阿蒙从门口捂着笑疼的肚子走了过来,“物管一个保安叔叔直接跑楼顶抓我们来了!我们还以为撞鬼了,哈哈哈!”

    刘飞扬也跟着走进来,视线落到凡萱手上时不禁脚步一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刘飞扬脸上的表情变化太过于明显,以至于凡萱在心里都觉得有些好笑,不就是把自己的照片发给云海了吗,有必要做贼心虚成这副模样吗?

    感觉犯了多不可饶恕的罪似的。

    凡萱原本没有责怪的意思,以刘飞扬和云海这俩好兄弟之间的情意,刘飞扬偶尔告诉云海一些关于自己的消息也是人之常情,她并不介意。

    只是难得看到刘飞扬如此失措,凡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还是面无表情的那种。

    “你......都看到了?”刘飞扬站在原地没动,眉头紧皱成了一团。

    凡萱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嗯”了一声,又抬起头看向刘飞扬:“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一旁的阿蒙笑着笑着,这才发觉这两人的对话有些奇怪,压根儿没理会她刚说的话。

    阿蒙左右看了看站着的刘飞扬和坐着的凡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坐直了身子。

    “凡萱,这事儿......”刘飞扬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看了眼躺在凡萱怀里睡得正香的那个人,心想为什么每次替他擦屁股的人永远是悲催的自己!

    “凡萱,云海他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种蠢事,我发誓,就只有这一次,他说了,以后不会了,真的!你相信他!”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鞭炮声。

    凡萱愣了愣,她知道自己问的和刘飞扬答的不是同一件事,只是刘飞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海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飞扬......”凡萱突然觉得有点心伤,不自觉将手机越握越紧,“当初云海要走时,你明明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在我全世界寻找云海时你还是选择替他隐瞒,你和他是兄弟,和我就不是朋友吗?”

    刘飞扬看着凡萱,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以前我们都无话不谈的......”凡萱的眼神变得黯淡,却始终直视着刘飞扬,“你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但你还是选择站在了云海那一边,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因为云海已经放弃了我们这段友谊?所以你当初来学校找我时才会问我那一句话......”

    刘飞扬的脸色慢慢变白,双手紧紧篡起,指甲深深掐进手心。

    所以才会问:“凡萱,我们还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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