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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断壁残垣显身手 漩涡沉浮斗宿命

    “照你这么说,我是必死无疑了?我看不见得吧。”林月奴虽然恍然大悟,却仍是想要争一争口舌之利。

    “哈哈,当然,你的面前还是有生路的,那就是暂时呆在卢辰身边,这样才不至于立时毙命,然后将自己的命和卢辰绑定在一起,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奥,对了,如果姑娘还有什么高见,鄙人洗耳恭听。”这次的成松不卑不亢,与林月奴争辩道。

    听到这里,林月奴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蓬头垢面之人到底是多么的深不可测,自己与他相见不过半个时辰,这条命就已经深陷他所说的阳谋之中了,而最恐怖的是,这一切都十分的合乎情理,因为自己也确实是难以想出其他的生路来了。

    “怎么个绑定法?本小姐倒是想听听。”林月奴还想最后再试探一次成松。

    “哈哈,你们这些贵人就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好,那我便明示:不帮我们,或直接离开,死路一条。

    倾尽所有帮助我们,若是卢辰能博得成功,尚有一线生机。”成松先戏谑后严正,不过声音仍是奇小无比。

    林月奴听完之后不禁低下了头,沉默。

    不一会儿,她长舒一口气,不知是卸下了什么还是接受了什么,说道:“我应该怎么做?”

    她显然向命运做出了妥协。

    “我也不知道。”成松如实回答,因为他确实是分析不出下一步到底应该如何。

    “你耍我呢?拉我入伙又不知道怎么办?难道就指望我一个人?”林月奴难掩愠怒地说道,不过就算极度愤怒也还保持着声音。

    说着就要给成松卢辰一人一巴掌。

    “哎哎,我也没说根本没办法不是,你先坐下,听我细细跟你讲来。”成松貌似总是一副胸有良策但不露于表的样子。

    三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本来两面倚墙,然而因为寺庙的倒塌,变成了三面环墙,是以十分安全,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待三人坐定,成松又把当日在峥荃阁发生的事给林月奴复述了一遍,讲述过程中还时不时看看卢辰,似乎是怕揭他的伤口惹他伤心了。

    不过卢辰此时心中并未有丝毫的难过或是伤心,因为他的内心此刻正被疑惑与不解占据,其中包括成松的计划,眼前女子的身份以及今后的打算等等,但他也没多言,只是静静听着成松,尽量不让自己翻滚的情绪溢于表面。

    待得全部讲述完成之后,林月奴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可内心也是久久难以平静,她虽然从小机敏聪明,但这样的怪事她还是第一次听闻,更何况,其中还包含着两件身份地位不低之人的命案。

    成松也懂得一切,他说完之后刻意保持了一会儿沉默,让林月奴先对整件事进行一个彻底的思考,然后再道出自己的分析。

    “我们的打算是,静候变化,待过一阵子卢辰被拿住之后,打探出他母亲和兄长所在,然后再寻找故旧以期营救,至于向太子和沈离复仇,只怕是还要从长计议。”成松说道。

    “那,我又能帮上什么呢?如果我毫无用处,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无用功了?”林月奴问道,这次她是真的不解了,她并不知道在这样的一场与太子为敌的斗争中自己将会扮演什么角色。

    “非也非也,林小姐的作用那可是天大的!我们两人甚至他母兄的命可都悬于您手中啊......”成松缓缓说道,说罢抬头盯着林月奴。

    “唔......”林月奴十分不解,但眨眼间她又察觉到了某种更可怕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姓林?谁告诉你的?”自己此前从未告诉过此人自己的姓名,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鄙人早都说过了,我最大的本事就是能算出别人的身世,林小姐可别不当一回事啊......”成松幽幽开口,似是恐吓,似是玩笑。

    沉默。

    “据我所知,令尊必是太子一党吧,而且还是刚正不阿的吧,如果是这样,那之后的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沉默。

    “林小姐,你要知道,太子此刻已在东宫私设朝堂,欲求篡位了,那你家中那位正直的老父若是眼中不容一粒沙子,前去阻挠癫狂的太子,会是什么下场呢?”

    又是一阵沉默,不知是不是林月奴正在思考与衡量。

    “但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来做,不仅能使卢家脱困,洗冤陈雪,也能令林家不致遭灾,还望小姐三思。”成松将选择交给了林月奴。

    卢辰听了这么多,仍然是缄默不言,他此刻完全信任成松,因为自己的心中也是一团乱麻,他不知道成松是如何知道此女的姓氏的,更不知道成松此一番话用意何在,难道他真的能令两家人都脱困吗?

    卢辰看向林月奴,只见她低着头,不停盯住地面上的一个蚂蚁洞。

    那里不停有蚂蚁在进进出出,或搬运着其余虫子的尸体,或搬运着轻重不一的沙石,它们不知道世间如此多的疾苦与难处,它们也不知道自己的渺小,若是有孩童玩心大发就能赋予他们灭顶之灾,它们甚至都不能抬头看一眼,只活在前进与后退之中,生与死之间。

    “若是能像它们这样该有多好,不用担心这么多,简简单单啊......”林月奴的脑海中不断飘荡着这么一句,像是自己在和自己对话。

    “我叫林月奴,家父是户部侍郎林言均,正是太子一党。”林月奴简单几句,坦白身份,肯定成松所言。

    “什么?你爸是林言均?”卢辰可着实是大吃一惊,他和林敖的关系本来极为保密,所以林敖家中除了他的哥哥林瑜,都不知道,林月奴更是如此。

    “正是,你也认识吗?”林月奴倒是不怎么奇怪,户部本是重部,所以其余大小官员听说过自己父亲的名号也是常有的事。

    “啊,不,不,只是之前听说过,何谈认识。”但卢辰却连连否定。

    因为他在畏惧,他在害怕,他怕说出自己和林敖的关系会惹得眼前这位小姐的不满与鄙视,毕竟自己现下是这么一副模样,深陷政治与命案的漩涡,又身为钦犯,怕她会认为是自己拖累了他们一家,尽管事实确实如此,但他也是难以启齿,羞于开口。

    “好了,别再开玩笑了,如果一切如你所说,太子对卢辰动手怕是只在朝夕了,你快想出点办法啊。”林月奴是万分焦急,对成松说道。

    “这么着急干嘛,山人自有妙计。”成松倒是一脸不屑,似乎是早已想出了办法。

    “不过,现在是不能够告诉你们,但是,在太子劫走你之前,我要交代给你一件事,卢辰。”成松转头看向卢辰,开口道。

    “好,你快说。”卢辰脱口,并无丝毫焦急,甚是沉着冷静。

    “到时太子或威逼或利诱,一定会命令你指认沈离的罪责,甚至有可能借你之口规劝众臣,以打消自己谋求君位的罪名。

    但你记住了,无论你心中有多么仇恨与厌恶太子,你都不能表现出来,一旦有机会面见众臣及你父亲生前的故旧,就一定要把一腔怒火与愤恨发泄在沈离身上。

    这样才能让他们心安理得理所当然地帮助你解救母亲和兄长,记住了吗?”成松快速说道。

    “好,我记得了。”卢辰边说边闭上了眼,并未多言。

    经过了一下午的商讨,天色已然转昏,几缕斜光柔柔照在残破的墙壁上,在这凋敝破败的场景中添上了一笔暖色。

    林月奴和卢辰都已是心神俱疲,都倚靠在墙根闭目养神,只有成松还在来回不断踱步,似有无穷的精力。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身上照耀着的都是那同一轮明月,京城中也是如此:

    寻常百姓家,煌煌宫殿内,达官贵人家,残垣断壁庙。

    虽是生在同样的月光下,抚着同样的秋风,他们的处境与心情却是不尽相同。

    卢辰心中禁不住地想着,为何自己的命运是如此的坎坷,而为什么“那些人”却可以为自己的一己私欲随意牺牲他人的利益甚至生命。

    人被分为三六九等,从而诞生出了某些理所当然的杀戮和某些自然而然的压榨,难道,这个世界生来如此吗?

    想着想着,他便沉沉睡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思考的这个问题过于深奥,并非是他可以所想,亦或者是这世间根本就无人可想呢?

    “呛啷”只听得几声清脆声响,卢辰缓缓睁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但看天色,似乎也并未太迟。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已被墙上植物所含的露水打湿,身上也蒙了一层薄薄的尘土,似乎饮了足够的风沙。

    林月奴已不知去向,成松此时正蹲在自己左侧的残垣之上,眼神往下看着,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卢辰,我告诉你,你这一仗!能胜!”成松眼见卢辰醒来,说道。

    “奥?何以见得?”卢辰了解成松此人最喜玩笑,是以并未放在心上,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自己打心底里就不觉得自己能够与太子相斗吧。

    “因为我刚卜了一卦,你猜怎么着,上上吉!”成松兴奋地说道,眼神中似乎射出了无限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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