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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白布玄机藏玉币 残心破躯赴死计

    卢辰眼疾手快,立马上前想捡起那块布,不过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的一瞬间,一阵不适传遍了卢辰的全身,他迅速直起身,说道:“成松,你把它捡起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他想起了这布乃是从成松口中吐出,也不知为何,他都不嫌弃茅厕中的污泥,此刻却嫌弃起了成松的口水。

    “嘁~”成松从口中吐出一阵奇怪的气声,还伴随着一个角度诡异的白眼。

    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向前走去,弯下腰把那块布捡了起来,迅速打开来。

    随着白布打开,只听“呛啷”一声脆响,从白布当中栽落出一个物什。

    三人定睛一看,乃是一片薄玉,圆形方孔,通体混白,间杂有些青色,成色乃是上佳,绝非凡品,不知是何等人物竟是将此等宝物随意置于这样一块破布之中。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啊,难道老皇帝已经要不行了?”成松看完后不知所谓地说到。

    “喂喂,赶快拿给我看看啊!”卢辰早已按捺不住自己了,说着就一步跨上前去,伸手夺过成松手中的白布,当然,他用衣袖包裹着自己的手掌。

    “是太子的来信,看来这玉钱就是太子给你的信物了,不过,也能算是见面礼吧。”成松一边把玩着那枚玉钱,一边开口说道。

    “不愧是以一国太子,他这就是赤裸裸的示威!在唤你前去之前先令你畏惧,而后才能更好地掌控你啊!”成松紧接着又是一句,说着还把那玉钱置于阳光下来回看着,俨然一副古玩家的模样。

    卢辰心中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太子此举就是想告诉自己,整个京城都在他的手掌心,而此中的一人一物,更是难脱逃。

    这次是裹着玉钱的白布,下一次就能是致命的毒药,不过就不会是送给自己,恐怕是母亲和兄长了。

    “天理昭昭,风序调调。卢公一死,日月失照。孤自思之,长难情却。特此出邀,愿君光临。开释误解,舒散谜团。明日正午,东宫一叙,万误失机。”林月奴一字一句轻声念着,声音是说不出的好听,似是一阵阵的春雨被吹入如秋凉般凄寒的卢辰的心。

    “看来他是要跟我摊牌了,本来我以为还会有一旬时间的,没想到,竟是只在三两天之间,这可着实叫我措手不及啊。”卢辰阅完之后紧闭双眼,脸上弥漫着肉眼可见的犹豫与忧愁。

    与此同时,成松也是紧闭着双目,眉头紧锁,脸上方才大快朵颐的欢快申请也被打扫干净。

    “月奴,你先跟我来,事态紧急,你要马上去办一件事。”成松过了不久,随即开口说道。

    “奥。”林月奴也是随口答应到,跟着成松出去。

    “你要交代什么事情啊?还要背着卢辰?”林月奴随即不解地发问,双脚也停下,站在原地。

    “哎呀,这事儿你别管!一会儿还有要跟他交代的事瞒着你呢!你着急申什么怨呢?”成松声音低沉,难掩其中的焦急与愤怒,他看见站在原地的林月奴,转身拉起了她的袖子向外走去。

    卢辰不知所为何事,但也无暇顾及,毕竟自己眼前的处境是如此的严峻,明天若是进了东宫面见太子,他身边必定是高手如云,就凭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不要说跟太子谈什么条件,只怕是稍有违抗都会被立时毙命吧。

    想到此处,卢辰不禁长舒一口气,当然不是因为放松,只是想到了自己眼前根本就是死路,因而做出的某种放弃吧。

    过了片刻,成松从庙外走了进来,自然,没有伴着林月奴。

    卢辰刚想开口询问,却被成松打断。

    “卢辰,你还知不知道之前你父亲在京城中的故旧而没有联络过的?”成松神神秘秘地开口道。

    “嗯,是有不少,大多是朝中的各部侍郎,怎么了?”卢辰沉吟片刻,答道。

    “有多少?一二十个有没有?”成松又追问道。

    “你这可把我难住了,父亲生平结识的官员倒是不少,但我认识和认识我的,倒是不多,不过想来十来个倒是有的,而且都是些官职不低之人,他们都是靠给我父亲溜须拍马才上去的,对我自然也是十分上心。”卢辰认真答道,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带着严肃与担忧的英气。

    “那就好!今晚你就带着这白布和玉钱进京城一趟,准备好迎接后面的一切吧。”成松倒是一脸轻松,不知是本来如此还是硬撑出来的。

    卢辰自然是一脸不解,自己如今身为钦犯,就算是去寻求父亲以往的故旧,想必他们也不想趟这一趟浑水,“他们能帮我吗?他们甚至都不一定会相信我这一个钦犯的话,更别说听了之后帮还是不帮了。”

    “他们不用帮,他们也不用听,但你是一定要去这一趟的。”成松不失得意地说道,脸上也挂着一抹诡异的坏笑。

    “行了行了,林月奴已经启程了,你也赶紧走吧,那些人若是不信你说的话,你就把那玉钱和白布拿出来给他看,他自然是无话可说。”成松又是迅速地收起笑脸,顺势把卢辰向外推去。

    虽然不知道自己此行的原因,不过好在目的还算明确,那就是向京城中父亲的故旧们求助,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既然成松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只好前去。

    心中想着,卢辰就迈开了步子,忽然听到自己身后又传来了成松的喊叫:“明天正午之前,一定回来一趟!还有事要跟你交代。”

    卢辰挥了挥手,就当是答应和告别了,也不知道成松有没有看见,他就转过了身,“没有继续喊,看来是听到了。”卢辰心中如此想道。

    此刻他似乎对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已无所谓了,只要有点事做,哪怕随时便要死去,但只要在这之间能让自己看上去与死有点什么区别就够了,简单来说,就是在随时可能到达的死亡之前能和死亡活出点区别,就好了,这样自己至少不会鄙视自己。

    “要是真的死了,是不是能终结一切?”他甚至这样想道。

    自那些事情发生之后,从前那个顽皮多嘴的卢辰似乎是死了,现在的这个人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不想说话,不想动弹,有事甚至都不想吃饭,就这样一直饿下去,也许父亲他就会像从前一样来严厉地来唤自己了。

    不行,不再想了,不能再把自己困在这些东西里了,卢辰尽力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悲伤,甩了甩头,继续向前走去,头顶的太阳似乎愈来愈红了,如血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那座繁华的城池,他察觉到了自己似乎比上次赶去破庙的时候慢了许久,“为什么呢?”卢辰问着自己,想了片刻,没有答案。

    迅速抛开别的思绪之后,他跛着一条腿向城门走去,他只觉得自己像个不称职的丑角,时刻会露出破绽。

    近了,近了,那座城门连同旁边站着的守卫愈来愈近了,他心中的恐惧也是愈来愈重,他怕被守城卫兵那老鹰一般的眼睛识破,仿佛在身上扫过的一道目光都会灼烧他的每一寸皮肤。

    扑通~扑通~伴随着一声声清晰可辩的心跳声,他一下下地走完了那短暂又漫长的距离。

    令他庆幸的是,守城卫兵们并未识破他“拙劣”的伪装,而他甚至都没能吸引他们的任何一道多余目光。

    “看来我还颇有点登台唱大戏的天赋嘛。”卢辰默默在心中自嘲道。

    而可怜的卢辰不知道的是,他此刻就算是不伪装成跛子,守卫们都不会对他多上一分的心,因为他此刻无论是外形还是神态,都已与天下任何一个叫花别无二致了:

    头发蓬松脏乱,脸上污泥横生,身上衣衫褴褛,鞋子破洞遍布,就连眼神中的浑浊都是那么的相似,只能说命运对他一阵又一阵的捉弄与玩笑已经令他由内而外地改变了,彻底改变了。

    继续行走在繁华的大街上,他在脑中细细回想着自己了解的那些达官贵人们的住处,以及,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进去了他们的大门而不被护院打出来。

    京城的大道上还是照旧的繁华,买与卖,问与答,追与逃,一切都是这般祥和的聒噪,令人心安,只是,在这样的美好的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罪恶和鲜血在黑暗中呢?没人知道,甚至是亲手犯下了这些罪恶的人。

    走着走着,他不知怎得拐进了一个巷子,而那巷子的尽头,俨然是一座气派的宅邸,他赫然想了起来,那便是刑部侍郎,于啸的家。

    “此人在父亲生前可是饱受恩惠,满朝皆知,听说父亲死后他还让自己的孩子披麻戴孝,向来不会如此无情吧。”卢辰心下想着。

    想到此处,卢辰心下稍宽,大步向前走去,转眼间便到了于府门前。

    他刚想上前一步叩门,却被人喝住,“喂!臭叫花,干嘛呢!快快滚开!不然本大爷的拳头可不长眼!”

    卢辰循声看去,原来是坐在大门旁的护院出言不逊。

    卢辰刚想开口争辩,但转念一想:我此刻,确实是一个叫花,他这么骂,倒是没错,但我得表明来意,但看他能否网开一面吧。

    “我是朝中教头卢慎的小儿子卢辰,此番前来是寻于啸于大人有要事相商的!还劳烦您进去给通报一声了!”卢辰的语气已是极尽恭敬,盼望着能见于啸一面。

    不料那护院听完之后不禁没有进门通告,反而是起身朝自己走来,口中还不住地嘟囔着什么。

    卢辰以为是来找自己确认或是商榷什么,是以没有走开,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可是大错特错了。

    还不等那人走到,已是一拳先至,此拳甚快,快到了卢辰甚至都没看清,就在自己面门上了,直打得自己头晕目眩,至于剩下的,他更是无从躲闪了,只能眼看着拳脚一下一下招呼在自己的身上:

    右腿膝盖,肚子;左拳,肋骨;右掌,脸......

    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眼前的整个世界翻来覆去,最后停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双沾着灰的布鞋。

    “哎哎,小德子,下手别这么重嘛,把人弄死在门前,是要坏风水的!”

    “是,是,老爷。我这就把他扔到一边去。”

    “叫花子?叫花子还敢到我府上来?前几日打死的那几个白打了是吧!这些东西真是不长记性。”

    两个声音,一个尖细,一个沉厚,乃是方才那个护院的。

    “奥,他好像说是什么教头卢什么的儿子,您看有这回事吗?多半是......”

    “什么!你个死奴才!你坏了我的大事啊!”

    似是争吵,实是嘈杂,卢辰已听不到这许多了,因为在他的眼前出现了父亲和母亲的身影,而远处还有一道影影绰绰窈窕的身影,不知是不是林月奴?他自己不甚清楚,随后,就幽幽昏了过去,这大概是他几天来最安稳的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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