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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黑色制服的警察树在了谢嗣家门前,笔笔挺,谢嗣直愣愣的看着警察,虽说没光头没墨镜,但那么站着还是很吓人,气势摆在那。谢嗣眼珠子不转,脑珠子疯转,回想着自己过往所犯下的错。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谢嗣回想着,不过越想越觉得这人生对自己真是极苦了。哦,一定是这样的,是胖子报警了吧!他都这样了,他都那么惨了,胖子为何还报警?为何当他有机会拿那残运会的第一的时候,为何让他有了希望,才报警?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不早点!

    谢嗣想着坦白从宽,切忌抗拒,算了吧,气泄了“我……”刚那么脱口一个字,警察一只大毛手紧实的捂住了他的嘴,脸上肌肉那么抽动了几下,好像嘀咕了一句又他妈是这样。“没让你说,没让你说!”

    “嘴闭上,听着就好了。别瞎说说出什么。”警察收回了刚才捂着谢嗣嘴巴的手,看了眼自己的手,眼白不屑的想骂出点什么,在谢嗣衣服上好好蹭了几下,哈喇子抹掉,然后整了整衣领,开口道,“突发事件。白……白月光失踪了。和你有关吗?”警察拼命眨着眼,眉毛插到了鼻梁处,暗示着叫谢嗣摇头,那么他也省省事,可以早点下班了。不过确实和我无关啊!谢嗣摇了摇头。警察心满意足,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等一下。”谢嗣楞了一下,脑子转了过来,“白月光失踪了了?”

    ……

    谢嗣站在白月光家的围栏前,仰着头,那么看着。旁边一群人围在那痛哭着,像是宫里的怨女,没钱买盐,路过的马儿都不停。谢嗣的心里有点……有点奇怪,这是白月光的家?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複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谢嗣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自己的语言来形容这建筑群,就只能在心中那么默默背了一遍《阿房宫赋》。又想了想自己家的狗窝,眉宇去门口小超市买了点不解,无奈的笑了。这是他向警察费了好大劲、废了好几包烟才问到的地址,可来到这后,他真的很难相信他那周四晚上的枕上人,一个人拥有着那么令人无以言表的建筑群。对,这不是一幢别墅,这是建筑群。

    你知道吗?我要成为第一继承人了。

    他确实知道白月光无父无母无亲戚,白月光在他怀里讲过这些。所以,他一直以为白月光的生活很困苦,甚至可能负债累累,但他不在乎,枕上人罢了。而当时在床上他也开过玩笑,那我们互为第一继承人喽,你哪怕欠了再多的钱我也会给你还清的。在床上,玩笑随便开呗。现在想来,白月光当时只是微微一笑。不过now,他怕是真的莫名其妙成为了那第一继承人了,当然和那玩笑话里的内容不一样,白月光是个有钱人。他就真的就那么暴富了?他有点怕。这时候,谢嗣有点希望白月光这辈子只有他,这样他就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继承人了。当然,想想也应该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了吧!他不是为了遗产来的,要钱的话,作家留给他的那一个字价值就远远高于着这建筑群了,他不喜欢太多的钱,他觉得钱会毁了他的清高,让他变臭。他只是有点想证明,白月光只有他,白月光一直以来只属于他。他是第一名。

    想必第一继承人也是第一名。

    当然了,现在,他要找点东西,警察说的,证明一下他是白月光恩恩爱爱的男朋友,这样才能给予他那第一继承人的身份,法律程序嘛。这不难,警官甚至说在白月光家里找到一张他们的合照或者什么类似的东西就可以了。这想必不难。他就有白月光很多照片,虽然说他们也不算是男女朋友,但照片嘛,总归是有的。

    他的心现在空荡荡的,感觉吧,就很奇怪。非要说多难受吧,倒感觉不出什么,不是不难受,只是难接受。如果这时别人问他你现在难不难受,他会回答当然难受,不过脸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木木的。仔细想想,他和白月光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露水之缘,那这露水的数量也太多了,他和白月光那露水数量怎么说也化为星辰大海了。你当然会为大海难受,可是,你会为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感到难过吗?呵,哪怕到了现在,她死了,我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到底应该称她为什么?女富豪?周四的星辰大海?还是那个外号般的白月光?他再也见不到白月光了,可到现在他甚至连白月光的名字还不知道。

    他一直把性和爱分的很开,一码事归一码事,就像两个单独的、不相通的池塘,可是啊,一个池塘干枯了,那就只有一个池塘了。月光在夜晚照耀着,让一个池塘夜晚可以满溢着,而另一个互不相同的池塘在那白天也会有月光的味道的。

    谢嗣推开了那虚掩的门。还好门虚掩着,不然谢嗣都不知道他该怎么进去,他才第一次知道白月光住在这里,怎么可能有钥匙!到时候拿了那么多钱,他能干什么呢?谢嗣想着,就留下那必要生活费,剩下的烧了吧!嗯,就那么干,来一场盛大的、孤寂的篝火盛宴。嗯。

    进了大门,是间小屋子,屋子空荡荡,就一支笔,和几大册的本子。屋子蛮脏的,地上全是灰,不过几本本子倒是蛮干净的,未落一点灰尘,未蒙尘。其中一本本子就那么摊开着。是一个人为的画出来的表格,记录两列东西,“姓名”、“与白月光认识时间”,字歪歪扭扭的,哈,白月光的字真可爱。谢嗣端端正正写下了他的名字和与白月光何时相识的,写在本子的最下面,因为别的地方都没空了。写完了,他也顺其自然的将这本书合拢,翻来覆去,找了一本空白的书,在每一页的最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姓名”、“与白月光认识时间”,他有意识的模仿着白月光的字迹,因为这样甚是有趣。若是下次有空,他还要在买几本本子来,万一有朝一日空白本子不够用了呢?只要他一直那么干,那么白月光的家也就永远不会寂寞了吧!

    他进了房子一楼,有人,但不多,而且每个人都轻手轻脚的,怕是惊扰了什么。不过他紧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这样他就看不见这些男人。但是谢嗣也被这些轻手轻脚感染了,也不禁小心翼翼了,他轻手轻脚的想要进去,抬起了右脚,又看了眼右脚上的鞋,瞟了眼屋内,看看有没有鞋架。“请问有拖鞋吗?”谢嗣轻声说道,他敢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发出的最轻的声音,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听清。

    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点了点头,“可以,你可以直接进来了。”谢嗣看了眼他,愣了愣,人模人样的,应该是这里的男主人,嗯,原来这样啊!谢嗣转身就走,虽然看着屋内的人来人往,他心里在不怎么明白也欺骗不了自己了,他从来不是白月光的唯一。有着那周四晚上,自然也会有那周一早上、周二中午……但看着这些人的无功而返,他也想证明一下,他是那白月光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因为白月光就那么说过,对,床上。而且,每星期的周四晚上,按比例来说,很高了!但看这屋里的人数,肯定有人是那每年二月二十九号并且不是星期四的晚上。用概率论来算的话,他已经很重要了。嗯,但是有男主人了。“我是这的管家。”面前的男人摆了双拖鞋在地上,鞠了一躬。

    ……

    谢嗣在楼梯上气喘吁吁,真大,真高,他是练短跑的,可搞不了这长途。楼很高,入云的那种,楼梯也便一直翻折着向上,楼梯上都是人,像景区一样,不过倒不至于前脚踩后脚,因为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什么东西,怕弄破了。谢嗣算是比较异类的了,两手空空,他这时候的心也空空的,拿啥东西嘞。刚才管家尽职尽责的向谢嗣讲了许多,虽然肉眼就可以看出管家已经十分疲惫了,但脸上仍旧微笑着。大致上就是,来屋内找出证明白月光和他有关系的物品,如果你们两个深爱,那白月光家里总能找出什么东西来证明的吧!不过要轻手轻脚的,不能损坏什么。找完的东西,就去顶楼验证,验证成功的,房子啊银行啊什么都是你的了。验证失败,下楼,把东西放到远处。要轻手轻脚,若是不,斩立决,当时说着,就有一只蚊子成了两段。

    谢嗣在前几楼还是找了找,看了看的,伤心的很,人太多了,他不想找。然后就一路登楼准备去顶楼了。楼梯上,几乎每个人都端着什么东西,圣物啊!嘴唇张开闭上、张开闭上,到不敢发出什么声音,这点倒是和景区一点也不像。一路上,还自然碰上了不少下楼的人,垂头丧气,东西倒还是端着,不过满手无奈,一看就是那不得已为之。上楼的人看到下楼的人,那心里活动可丰富了,宽慰而又揪心,宽慰那还好不是他,揪心那还好会是我吗?下楼的人一看到上楼的人在打量自己,倒是挺着胸,高高在上,满脸是哪神权与王权的结合,蔑视着,更不会是你的啊!

    谢嗣在自己心中给每个人配着戏。

    终于到顶楼了,谢嗣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来时三月,此刻五月。

    他们都说,检查物品的人是有名的律师。谢嗣看着觉得不像,只是觉得,事实他也不知道。顶楼最深处,一只带着金丝眼睛的老鼠坐在那红木桌子上,“下一个”、“下一个”,声音倒是极具穿透力。谢嗣跟着队伍,默默走着。

    ……

    “这是日记。“

    “哦?……你写的算什么!“

    ”我既然那么爱她……“

    “下一个!“

    这是谢嗣前面的前面一个人,手法陈词,语言滥调,见惯不惯。在这顶楼的日子里,谢嗣见到这太多单相思的人了。日记?无非是这女富豪闲来无事写的,而纸上恰巧有她这芸芸伶人中其中一个人名字里的某一个字,而这,别说是这前前后后检验那么多所谓信物的金丝老鼠了,连谢嗣都不屑。

    现在,前面一个人走了上去,等他弄完就是谢嗣了,不过谢嗣两手空空,他觉得自己拿不了什么。

    “你准备了什么?“

    前面一个人手上一把刀,沉默着,面色不善。猛地,她举起了刀,用力刺向了自己的胸膛,用手掏出了自己的心脏。“看,上面有白月光三个字。“

    老鼠眼睛都被吓掉了,凑过去看了看,嘿,这心脏的纹理还真有这三个字!他又戴上了眼镜,戴完后重新扶了扶镜框,“确实有这三个字,不过……害,可惜她不叫白月光呀!“

    她弓着身体,一只手还拿着自己的心脏,另一只拍着桌子,急了,“那叫什么!我可以在我那肌肉编织的心脏里找。一定会有她的名字的!”老鼠摆了摆手,让周围的人把她的手指从扣着的桌子上掰下来,拉走。

    “下一个!”声音绵长。

    谢嗣呆呆站着,他两手空空,他就是什么都没准备啊。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该那么转身就走。

    “先生,……先生?”老鼠的头往前探了探,眯起了一只眼睛。

    谢嗣呆呆站着,确实,他出了魂。人放空了,什么都没想,只是想站在这站一下下。

    “先生,……先生!”声音逐渐短促。老鼠的头向左摆了一下,示意着。

    谢嗣的电话响了,是谁打给他的?哦,是他自己打出去的,刚才不知不觉打了一个电话。他打给了白月光。

    “抱歉,我接个电话。”老鼠的手摆了摆,示意周围的保镖先别动,看看这小子要搞什么鬼。明明是这小子自己打的电话,为什么……

    过了一会,电话真的通了。

    谢嗣不知道说什么,他真的以为白月光死了,他只能默不作声,缓缓呼吸着。

    对面也没任何声音。

    谢嗣的脸上湿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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